八皇子用的是訓斥的語氣，尤其是「下九流的庶民」那個字眼，格外刺耳。

言下之意，將葉凡貶得一無是處，根本不配和霓裳公主同桌共飲。

聽到這番話，霓裳公主的俏臉中閃過一抹不悅之色，顯然了動了怒。

葉凡依舊面不改色，眼神卻驀然變得冰冷。

旁邊的阮紅鯉則氣呼呼的，捏緊了小粉拳，彷彿在為葉凡鳴不平，在她心中葉凡可是舉世無雙的天驕，就算道子韓瀟和太子秦玄策都比不過，更別說八皇子了。

不過，她還是強忍著怒意，沒有發飆，因為現在翻臉的話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至於旁邊的李鴻天和蕭璃，則是一臉興奮和得意。

在這對狗男女看來，八皇子固然不敢得罪霓裳公主，但葉凡這樣的平頭百姓算的了什麼？

如果拿葉凡來開刀，將他轟出一品廚，兩人也算出了一口氣。

「八皇兄，你這是什麼意思？葉公子是我的朋友，不准你這麼侮辱他！」霓裳公主冷冷道。

「九妹，難道我說錯了么？」

八皇子一臉倨傲，繼續說道：「人有高低貴賤之分，你乃是父皇最寵愛的公主，萬金之軀，貴不可言，而這小子只是一介草民，怎配與你平起平坐，還坐在同一張桌子上？讓他跪著伺候還差不多！」

「住口！」霓裳公主發出嬌叱：「八皇兄，立刻向葉公子道歉！」

她的聲音中蘊含著不容抗拒的意志，明顯是動了真火。

什麼？！

聽到這話，八皇子徹底懵了，一臉的不可思議，還以為出現了幻聽。

他萬萬想不到，霓裳公主竟然會為了一介草民，和自己翻臉？

在他看來，葉凡只有化神五轉境界而已，雖然算不上弱者，但在高手如雲的皇城，這樣的實力絕對不會讓霓裳公主高看一眼。

誰知霓裳公主卻一反常態，如此維護葉凡，這是在太不可思議了！

突然，八皇子腦海中靈光一閃，心中暗道：

難不成……九妹被灌了什麼迷魂湯，喜歡上了這個小子？

這種想法非常荒唐！

畢竟霓裳公主可是大夏皇朝公認的第一美人，容貌無雙，身份尊貴，同時還是修鍊天才。

這樣的天之驕女，縱觀整個天樞星，也找不出第二人與她相媲美。

如今，霓裳公主尚未婚配。

不知有多少年輕才俊想要成為駙馬，卻沒有一人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在八皇子看來，霓裳公主就算瞎了眼，恐怕也不會看上葉凡這樣的草民。

但除了這種可能，根本無法解釋她的奇怪舉動。

……

另一邊，霓裳公主看到八皇子楞在原地沉默不語，眸中閃過不悅之色，再度開口道：

「道歉！」

聽到這話，八皇子更加認定她喜歡上了葉凡。

「九妹，你真要和我撕破臉皮？我好歹也是父皇的兒子，身為當朝皇子，若是向一個草民道歉，咱們大夏皇朝的顏面何存？」八皇子怒喝道。

「錯了就要道歉，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以八皇兄的身份，難道還不如明白這個道理？」霓裳公主反而，語氣陡然變得咄咄逼人。

「你！！！」

八皇子臉色大變，氣得胸口起伏不定。

一方面，他不敢真的和霓裳公主鬧翻，因為他知道自己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遠遠不如霓裳公主。

另一方面，他又不願向葉凡道歉。

開什麼玩笑？

堂堂皇子，向一個平頭百姓道歉，這事情若是傳出去，恐怕會讓人笑掉大牙，在其他皇子面前抬不起頭來。

一時間，場內的氣氛變得格外壓抑。

「霓裳公主，能讓我說幾句么？」葉凡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葉公子請說！」霓裳公主朱唇微啟。

葉凡向前踏了一步，目光直視八皇子，說道：「殿下，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下九流的庶民，那請問何為高貴，何為下賤？」

「人分三六九等！我與九妹是出生於皇室，貴不可言，自然是最上等！像你身邊阮大元帥的獨生女、以及宰相之子、州牧之子，則為第二等，以此類推……至於你，區區一介草民，沒有任何家世背景可言，在我眼中猶如卑微的螻蟻，隨便動動手指就能碾死，當然是最末流的第九等！」

八皇子的語氣不可一世，驕傲跋扈，根本不將葉凡放在眼中。

不過葉凡並未動怒，而是微微一笑，問道：「殿下，如果有一個人，年幼時當過乞丐、小偷，到了四十多歲還渾渾噩噩，碌碌無為，需要靠鄰居的接濟才能苟活於世，這樣的人，算是第幾等？」

「哼！」

八皇子一聲冷笑，面露鄙夷之色，不屑道：「這種垃圾，不配活在世上！」

葉凡聞言，嘴角的笑意更盛：「八皇子，我剛剛說的並非別人，正是大夏皇朝的開國皇帝、也是你的先祖——秦霸先！」

這番話，就像是一塊巨石砸入平靜的水面，激起千層浪。

李鴻天勃然大怒，指著葉凡的鼻子怒斥道：「臭小子，你TMD胡說什麼？竟敢用那些污言穢語詆毀開國聖皇，罪該萬死！！！」

然而，八皇子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憤怒之色，反而一副活見鬼的表情，結結巴巴道：「小子，你……你是怎麼知道這段秘辛的？」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李鴻天、蕭璃還有阮紅鯉的臉上，都浮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驚訝到無可復加。

難道葉凡說的都是對的？

……

歷史，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

凡是提到開國聖皇秦霸先，每一個大夏皇朝的子民，都對他敬若神明，視為偶像。

在八千多年前，那是個群雄逐鹿的年代。

雲海仙尊隕落已久，天下大亂，戰火紛飛，誕生了無數個強者。

在亂世之中，最閃耀的那顆星，當屬秦霸先！

傳聞秦霸先橫空出世之時，就已經展現出橫壓當世的實力，一天之內，連敗三十六名絕世強者，被譽為「一代真龍」！

一戰成名之後，無數英雄豪傑投奔於他，組建起了一支不小的勢力。

但到底根基太淺、底蘊不足，和當時另外幾個大勢力比，秦霸先所擁有的勢力非但不佔優，反而處於下風。

但他接下來的人生，就像是開了掛般，先是迎娶了天下第三大家族的小姐，得到強有力的助力，爾後在一年之內，廣納賢才，招兵買馬，開疆拓土。

很快，最厲害的幾個勢力都發覺秦霸先的壯大，聯合起來組建了聯軍，討伐秦家。

最關鍵的那場戰役，秦霸先突然失蹤，群龍無首。

秦家軍節節敗退，丟失了數十座城池，家族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距離滅亡只剩下最後一步。

最後時刻，秦霸先王者歸來，也不知遭遇了什麼奇遇，竟然成為了渡劫九重強者，習得一身無與倫比的神功。

那場大戰，他一人便殺得各方聯軍丟盔棄甲，節節潰敗，十多名渡劫真仙也為之隕落，命喪黃泉。

自此，秦霸先留下了「天下無敵」之名，秦家軍士氣大振，趁勝追擊，攻克了那些勢力的地盤。

數年之後，天下太平，秦霸先登基稱帝，建立大夏皇朝，自封夏武帝，又被後世成為聖皇！

然而，歷代皇室成員都知道，秦霸先在發家之前，沒有展現出任何天賦，甚至算是社會的最底層。

他當過乞丐、做過小偷，甚至在一次拚鬥中不敵對手，受了胯下之辱。

直到四十多歲的時候，他誤入一處秘境，得到了某位上古大能的傳承，才改變了命運，走上了王者之路！

不過這些事情，有損於他英明神武的形象，所以一律不準載入史冊，僅僅以口口相傳的方式，在皇室內部流傳。

而葉凡也是在雲海仙門的藏經閣的一本古籍中，才看到這段秘辛。

現在，面對葉凡的這番質問，八皇子無言以對，根本說不出話來。

如果八皇子承認人分三六九等，那麼開國聖皇秦霸先，的確是下九流的小人物，根本不值一提。

望著他啞口無言的樣子，葉凡昂首挺胸，目射寒星，高聲道：

「人的出身固然有所不同，但在我看來這卻並非貴賤之分！有的人哪怕生在皇室，登上大寶之位，也有可能成為昏君，皇朝被推翻，國家被踏平！有的人哪怕出身卑微，或為乞丐、或為農民，卻志向高遠，不敢居於人下，最終能開創出一番大事業！」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

葉凡的聲音就像是洪鐘大呂，映入在場每一個人的神魂之中，擲地有聲，振聾發聵。

阮紅鯉望向他的眼神，滿是崇拜之色。

霓裳公主面露欣喜，沒想到葉凡除了擁有無與倫比的實力，還能說出這番高見。

就連李鴻天和蕭璃，也不得不承認葉凡的話非常有道理，給自己帶來了巨大的啟發。

然而，八皇子的臉色卻萬分難看，不甘心自己被區區一介草民比下去。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與霸先聖皇相比？」

八皇子以居高臨下的態度，呵斥道：「小子，你如果是渡劫真仙、亦或是化神九轉強者，說那番話還算有幾分道理！但你才化神五轉修為，任你說的如何天花亂墜，都無法改變你是個垃圾的事實！」

聽到「垃圾」這個刺耳的字眼，葉凡眸中閃過凌厲的寒芒，若非八皇子身份特殊，葉凡恐怕直接出手鎮壓他了。

不過，八皇子敏銳地捕捉到葉凡眸中的怒意，繼續挑釁道：「怎麼？不服氣？我在幾年前就晉入化神九轉，想要碾死你這種垃圾，易如反掌！」

字裡行間，充斥著霸道卓絕的意志。

八皇子完全有自傲的資本，以他的身份，自幼服用各式各樣的天材地寶，有無數名師指點，會根據他的身體特性量身打造功法、神通。

就算是個平庸之輩，在這麼多資源的傾注之下，也會成為一方高手，更別說八皇子的天資本就非常不凡。

誰知下一刻，葉凡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屑道：「我沖著霓裳公主的面子，喊你一句『殿下』，給你幾分面子，你還真當自己多了不起？」

聽到這番狂言，八皇子彷彿挨了一記無形的巴掌，怒不可遏，雙眸噴火，咬牙怒喝道：「臭小子，你說什麼？難不成……你想要挑戰我么？！」

「挑戰？」

葉凡眉毛一挑，淡淡道：「抱歉！挑戰，指的是旗鼓相當的對決，就憑你，還不夠資格讓我挑戰！敗你，只需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