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京城的大街小巷,全部都在傳揚中午婉閣發生的事情,柳霜剛剛回到王府,也是一臉凝重。
快步回到寒霜閣,把人都攆出去,沒有留一個在身邊伺候,獨自一人坐在小炕上發獃。
倒不是她不相信四爺,而是對於趙玬的舉動,她有些反胃罷了,更重要的是,現在大街小巷都傳揚著什麼恩情。
她也是了解易寒的人,當初趙玬進府,如果不是他的默認,想必就算皇兄施壓,他也未必會就範。
可這樣的事情,他為什麼不跟自己說呢?是因為他不相信自己,還是因為那件事根本沒有必要提及?
越想越鬧心,越想越煩躁。
直到後來,小妮子「猛」的站起身,往外走的時候,直接撞進了四爺的懷裡。
「怎麼了,怎麼這麼著急?」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讓柳霜不禁蹙了下眉頭,仰起頭看著抱著自己的男人,想了一下,開口道:
「寧國公府上的沈姨娘,到底你欠了她什麼恩情,嗯?」
四爺聽到這話,很明顯詫異的愣了一下,顯然,他也沒想到這事兒,能傳揚的這麼快。心知瞞不下去,而他也沒打算隱瞞,索性也就放鬆下來,摟著她的腰,往床邊移動。
夫妻倆雙雙坐在床上之後,四爺這才開口說話:
「沒什麼大事兒,就是當年我跟皇兄逃離京城的時候,沈姨娘曾經幫我們掩護過一次。」
「她救了你們?」柳霜驚訝的反問。
「哼!」四爺冷哼一聲搖搖頭,繼續說,「她不是救我們,而是一開始她根本不知道易宕要追殺我們,以為我跟皇兄還是皇子,故而巴結罷了。」
柳霜聽到這話,心裡頓時明白是什麼橋段了,那會兒肯定趙玬年齡不大,而她一直都想扶正,如果自己的閨女跟皇子訂了娃娃親,那可就不一般了。
只是沒想到,這落魄的皇子,不能給她帶來什麼好處,反倒會引來殺身之禍,騎虎難下的境況,也就不得不幫忙了。
「……當時她讓皇兄答應她,如果有朝一日她有需要的時候,我們兄弟倆必須義無反顧的幫忙。
還真是老天有眼,她兒子趙懷志出事,皇兄讓我幫忙找解藥,而那個沈姨娘野心不小,順勢把把趙玬送進了府,這也就是當年的事情了。」
四爺說的很詳細,柳霜聽得也很認真,這其中的事情,如今已經全都解決,自然也就不存在欠誰的問題。
「那言官那邊怎麼辦,萬一明兒你上朝的時候,有人蔘你一本呢?」
柳霜到底還是擔心了,畢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四爺揮袖把人摔倒在地,從哪兒論,都是不對勁兒的,真要是被彈劾了,還真不是什麼好事兒。
「呵呵,放心吧,爺兒不怕那個。」四爺說完,摟著她的腰,就往後面躺,兩個人雙雙躺在床上后,繼續說,
「皇兄不是吃素的,再說了,那些人又不是活膩歪了,爺兒一向我行我素的處事作風,就算他想彈劾,也得看爺兒給不給他這個機會。」
如此狂妄自負的話,從四爺的口裡說出來,還真是一點都覺得自大,柳霜抿唇一笑,伸手輕拍他的臉頰,說:
「是,四爺多厲害啊,掐指一算,就能把明兒找茬的人,全都給滅掉了。」
「掐指一算?爺兒是神棍啊。」四爺說完,翻身把人壓在身下,沉著一張臉盯著她,又問,「錯沒錯?」
「錯什麼,人家誇你的好不好。」柳霜堅持死鴨子嘴硬,可結果就是——
「啊……哈哈……你別……易寒……哈哈哈……你放開……啊——」
左躲右閃,小妮子終於堅持不住了,兩隻手死死地扣住他的鐵腕兒,楚楚可憐的看著他,說:
「四爺,妾身錯了還不行嘛,四爺不是神棍,是大神,大神行不行?」
那可憐巴巴的樣子,還真是讓男人的心都軟了,夫妻倆對視好一會兒,終於——
「霜兒,你這個月的月信,是不是還沒有來呢?」
四爺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柳霜也愣住了,順著他的話題琢磨了一下,突然眼睛瞪大了。
男人也在壓著她,翻身坐在一旁,把人拉起來之後,伸手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臉頰。
這丫頭的月信一向很准,每個月的月初幾天肯定會來,可如今已經下旬了,卻……
柳霜自己也不可思議的盯著肚子,許久許久都沒有吱聲,她自己的身子,當然是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從第一個月來葵水時,她就精心伺候著自己的身子,她本身就是大夫,照顧自己信手拈來,所以每個月二十八天的周期,不會少也不會多。
這麼多年了,她就沒有推遲這麼長時間的情況,一想到這裡,素手輕輕地覆上自己的肚子,詫異的說:
「有了?」
「應該吧。」四爺點點頭,附和的說著。
「吧嗒……吧嗒……」
不知不覺中,柳霜的眼淚竟然流了下來,男人見她這般,心疼的把人摟在了懷裡,這些日子這丫頭承受的壓力,不用別人說他自己都是知道的。
她害怕有人拿她沒有子嗣這個事兒做由頭,然後往王府裡面塞人,而他之所以那些日子那麼熱衷房事(就沒見過不熱衷的時候),也是因為這個。
這會兒終於可能有消息了,她哭,也是一個正常的反應。
「乖,再等等,到了下月初如果還沒有信兒,那就肯定是了,爺兒說過,王府就你一個人,咱們倆相守一生,就跟岳父、岳母一樣。」
男人的安慰,還真是一劑良藥,小妮子止住哭聲,就那麼赤果果的靠在他的懷裡撒嬌。
也就從這天開始,柳霜徹底改變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般風風火火,遇到事情也不再著急,平和了不少。
王府上下也大多在討論這個事情,府里有專門洗衣服的婆子,這些人都是上了歲數、做過母親的人,自然也就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因為洗的床單就能看出來,當然,大家嘴也特別的嚴,誰也沒有往外露,不過府里上下,都是一片開心、高興地氣氛。
這隻要主子開心了,他們自然也就更是生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