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當其衝的就是寧國公的帖子,那國公夫人也是農村出身,所以對秦氏就特別的有眼緣,每年都會下帖子,秦氏雖然不去,但都是會送東西過去。
可是今年就不一樣了,既然已經回來住了,自然就要過去瞅瞅,每當想到這個的時候,秦氏這臉色就不怎麼好。
看著油鍋絲絲拉拉的肉丸子,嘆了口氣,說:
「以前在永柳庄就想,日後你大哥高中舉人的時候,咱們去鎮上過好日子,後來去了鎮上,就想著來京城,這來了京城我才發現,我還是適合過農村那小日子。
春耕、秋收、貓冬,我覺得特別的有意思,好在啊,咱家有個莊子,我跟你爹沒事兒過去鍛煉鍛煉,你們說那京城的夫人,天天在家呆著,不膩歪?」
一說到這個,秦氏就又來了精神,柳霜沒說話,蘇瑾萱倒是在一旁解釋,不過也都是閑聊天,大家說說笑笑的事情。
麥媛從外面跑過來,邊跑邊說:
「娘,娘,未來二姐夫家送年禮了。」
「啥?!」
秦氏詫異的起身,安嬸趕緊接過來,繼續炸丸子,秦氏洗了洗手,帶著女兒跟兒媳婦去了院子。
果不其然,睿親王府的管家來了,地上一堆一堆的東西,一看秦氏出來,趕緊抱拳行禮,說:
「給老夫人請安。」
「哎喲,大管家別多禮。」秦氏趕緊虛扶一下,轉頭看著麥媛問,「你爹呢?」
「爹跟大哥帶著他們四個小的出去玩了,沒在家。」
麥媛邊說邊跑到蘇瑾萱身邊,拉著她的手,管家把禮單雙手呈上,然後說:
「老夫人,我家四爺聽說,在你們農村興未來女婿給岳母家送年節禮,所以今年我們四爺也給備了一些,這是禮單。」
秦氏接過來,隨手交給大兒媳,然後笑呵呵的說:
「哎喲,這入鄉隨俗,京城不興這個,我們也不講究這個。」
管家也跟著陪笑,說了一大堆的客套話之後,轉頭看著柳霜抱拳行禮,說:
「縣主,四爺讓老奴跟您說一下,初一晚上過來接您,去宮裡參加宴席。」
「嗯,有勞管家。」柳霜回應之後,心裡各種無語,府里不是有人在呢嘛,幹嘛還讓她去。
送走了管家,秦氏也沒心思在炸丸子里,讓人把東西放進庫房,娘幾個回了房間,蘇瑾萱把禮單交給柳霜,說:
「娘,看得出來這四爺對小姑是真心實意的,就沖那初一晚上的祭拜就看得出來,雲凌國有規矩,每年正月初一晚上,要祭拜列祖列宗。
如果這個女人不是易家兒郎心儀的,那就不會帶進宗廟,就連當今皇后都沒有進去過,霜兒算是頭一份了。」
秦氏坐在那裡原本就挺高興地,一聽大兒媳這般說,心裡的喜悅更是溢於言表,堂堂王爺居然惦記著給他們送年禮,這已經是無尚的光榮,如今又去宗廟。
想到這裡,秦氏拉著柳霜到面前,伸手摸著她的臉,嘆口氣,道:
「丫頭,你跟你姐的婚事,娘跟你爹是一點忙都幫不上,日後你們的日子,我們更是夠不到也管不著,既然易寒那小子對你有心,你也好好的對人家,知道嗎?」
柳霜看著母親的樣子,其實特別的能理解她,自己跟大姐嫁的不是小門小戶,如果以後受了什麼委屈,母親就算是去撐腰,也不見能有什麼效果。
所以她是既矛盾又擔憂,伸手摸著母親的臉頰,笑著點頭,說:
「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抓住他的心,娘可別忘了,霜兒可是管了一個店鋪呢。」
說說笑笑中,這事兒就算掀過去了,不過四爺送的年禮可是真豐厚,皮貨就是一整箱,還有頭面、雲錦……
柳霜坐在自己的房間里,看著那個禮單無語的搖搖頭,正想著初一給他什麼回禮呢,小雪鑽進了她的懷裡,親昵的拱著她。
柳霜看它那般,笑了一下,伸手摸著它的毛,說:
「怎麼了,今兒怎麼有時間找我,清兒不要你了啊。」
小傢伙沒有說話,而是一個勁兒的膩著她,好幾天沒怎麼見面,小傢伙也是有感情的。
柳霜起身,把房間門插上,然後進了空間,過了明天就整整二年了,這個空間整整兩年沒有在升級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每天都進來收拾作物,雖然不經常練功了,可就這麼磨經驗,估計也能升啊。
躺在地上,抱著手裡的小傢伙,嘆了口氣,小雪拱著她的身子,玩的不亦樂乎,一人一靈寵,就那麼躺在地上睡著了。
好在柳家都有午休的習慣,柳霜再次醒來時,小雪已經出去了,慢吞吞的坐起來,看著周圍的一切,還是那樣沒什麼變化。
打了個哈欠,回到了房間,坐在床上許久都沒有反應,剛醒來的人,注意力貌似都不容易集中。
正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呢,門口傳來敲門聲,接著——
「二小姐醒了嗎?東風有事兒找您。」
「哦,醒了。」小妮子站起身,來到門口把門打開,側身讓他進屋,然後關上門,坐回了椅子上。
東風抱拳行禮一下,恭敬的說:
「二小姐,剛才疾風管事過來了,說是張念盈的事情已經查妥,這個是四爺交給您的信。
疾風讓小的幫著帶句話,那張念盈已經跟王家的三少爺搭上了,而且已經做了王三爺的侍妾了。」
柳霜聽了挺想笑的,不過好在還是忍住了,點點頭說:
「辛苦了,去歇著吧。」
打發了東風,柳霜展開那封信,看完之後還真是想笑,終於明白張念盈為什麼去找那個王家三爺了。
五年前在張念盈的家鄉,弄得他們張家家破人亡的人便是王家,而且還是強制要買那個茶園,易寒沒有說為什麼要買。
不過倒是不難猜測,如果沒有什麼好事情,那王家不可能那般強制的,看完信之後,把它扔進炭火盆里,將其燒毀。
剛折騰完,蘇瑾萱推門進來了,聞著屋裡燒東西的味道皺了下眉頭,說:
「你在屋裡幹嘛呢,作妖啊。」
柳霜笑了一下,拉著蘇瑾萱坐在椅子上,問:
「嫂子找我有事嗎?剛才少了個字據,沒用的。」
蘇瑾萱坐下之後,拉著柳霜的手,說:
「有點事兒囑咐你一下,初一你進宮的衣服我給你選好了,那天你穿絳粉色的衣服,既不艷麗也不會太素,然後你去皇宮之後,一定要去拜見皇后,就算再不想也不行……」
說了一大堆要注意的事情,柳霜在一旁聽得也很認真,畢竟皇后都沒進去過,她冷不防的進去,那還不招人惦記?
這個易寒倒也真疼她,總是不故意的把她推向風口浪尖,聽著嫂子說的那些注意的東西,她還真是慶幸,當初來了京城跟那個陳嬤嬤學了規矩。
要不然,陣到祭拜那天,還指不定出什麼幺蛾子呢,想想都覺得后怕,怪不得人家都說藝多不壓身,還真是那麼回事。
眨眼大年三十到了,大家都換上新衣服,一大早吃過早飯就開始各種的忙活,柳玉鴻作為家裡的才子,自然這對聯都是他寫。
他們自己的宅子,還有這邊的宅子,每個門都要寫,還不能重複,說實話還真是難為了人家。
不過讀書人嘛,能者多勞,這個都是正常的,柳霜跟麥媛幫著母親裝荷包,不僅有給他們的壓歲錢,還有給府里下人們的賞錢。
秦氏臉上笑呵呵的,比往年都要開心,這兒媳婦娶上了,大閨女的婚事也落定了,她心裡兩大塊心病去了,自然是特別的精神抖擻。
「霜兒,你這過年也十三了,你想過你這嫁妝怎麼辦沒,我都替你愁得慌。」
秦氏說到這個,柳霜自己也覺得無比汗顏,因為那個綉嫁衣,她是真心不會啊,低頭不敢看母親,只是在那裡老老實實的裝荷包。
麥媛看著二姐的窘迫,也是直想笑,還是蘇瑾萱在一旁放下毛筆,然後說:
「娘,要不這樣,嫁衣呢我跟您咱們一起幫著她綉,然後到盤扣的地方,讓霜兒來,動幾針意思一下唄,那怎麼辦。」
柳霜聽到嫂子的仗義執言,那自然是忙不迭的點頭,期盼的看著母親,秦氏伸手輕拍她的鬧著,笑著說:
「你啊,就是好命,以前在家就是最受寵的,現在進來了你嫂子也慣著你,易寒那孩子也被你吃的死死地,你怎麼那麼能耐。」
這話說的還真是那麼回事,柳霜笑嘻嘻的看著母親,眨了下眼睛,一本正經地說:
「這啊,叫人格魅力。」
說完自己都呵呵直樂,其他三個人聽著她那個人格魅力,無語的搖搖頭,繼續手上的工作。
巳時一刻,柳玉鴻帶著幾個弟弟跟父親一起開始貼對聯,柳正松看著這紅紙黑字的對子,忽然想起了老家,不禁感慨地說:
「原本還打算跟你娘回去過年,可沒想到啊,你媳婦兒這懷了孕,對了,你給你外婆送銀子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