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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時歸 - 第二卷 汴梁誤 第二十二章 劇本中的變故(七)字體大小: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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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汴梁誤第二十二章劇本中的變故(七)

    復遼軍中軍景象,也並不比左軍強上多少。甚至還要差上一些。

    中軍也是四方渠帥會合而成,但是這四方人馬,卻比左軍的那些渠帥兵力裝備要強盛一些。女真兵鋒掃蕩遼東之際,大量的難民散兵逃燕北一帶。天賜皇帝燕京即位之後,對於燕北這些遼東難民散軍大為頭疼,既不聽調遣,又屢屢在鄉間擄掠生事,而且這些遼東潰敗而來之人,認耶律延禧這個招牌比短命的天賜皇帝那北遼的招牌多一些。當日蕭言提議用兵馬剿洗,還是耶律大石阻止,出面安頓收編了這些人馬,在燕北之地設了各處分屯之地,好歹將他們安頓下來,耶律大石也儘力調撥了一點錢糧,對他們接濟。名義上面,這些在燕北之地分屯的遼東之人,算是北遼朝廷備北之軍。

    裝備雜亂,器械缺乏,老弱多而精壯少那是免不了的。可是比起其他地方散亂豪強糾合而成的,這些人馬算是有組織得多一些,其間遼人散兵也是多。不少還是一路從中京敗退下來的。當日北遼朝廷也知道這些遼東難民所成之屯軍,是不大用得的。隨著耶律大石倒台,是不指望他們能為北遼朝廷效力。而且加起來多不過六七千能戰之士,也沒多的甲胄器械兵刃給他們,又能起什麼用場?也就撒開不理了。

    燕京克複之後,各處豪強紛紛改換門庭,這燕北遼東難民所成屯軍反而卻是忠誠的。沒有向燕京低頭,反而在想辦法怎麼去投靠耶律延禧。當日耶律大石出奔,先想到的還是去尋覓他們,可是在他收拾家人出逃燕京的時候,那時候道路上已經難民如潮而涌,互相國裹挾著亂竄,耶律大石帶著家人,不比自己單身一騎來得方便,竟然就被裹挾得失道了。

    宋軍克複燕京,也都知道這些遼東難民屯軍算是唯一對燕京稍稍有一點威脅的力量,也派出了戒備。封鎖往來通路。耶律大石想帶著家人衝過宋軍哨探戒備去尋覓他們,已經是不可能了。只有轉而向西,希望出長城,繞一個大圈再回來收攏點力量再想辦法去投奔耶律延禧。

    結果向西途中,就撞上了甄六臣這奉天倡義復遼軍的西貝貨。耶律大石往之一探,結果就落在了蕭言手中

    在蕭言裹挾著耶律大石豎起複遼軍旗號之後,這些遼東難民屯軍頓時來投。這等算是相對而言有點力量的人馬是怎麼樣也要嚴密掌控的,再說除了耶律大石,他們哪裡會服氣甄六臣或者余江的約束

    蕭言只有親自監視著耶律大石,以遼東難民屯軍幾方渠帥為主力組成中軍,壓在燕京北面。對於這支算是有點力量的人馬,當然要盡一切可能進行削弱。一則就是在裡面以耶律大石的名義多設渠帥,則勢多力分,二則就是將這支軍馬向著兩翼不斷延伸,號稱是填補左右兩軍向南挺進后留下的空隙,將燕京城包圍結實。

    這般擺布下來,復遼軍中軍同樣號稱十萬,分佈得比左軍還要廣大幾倍。鄉野之間,路口草甸狂處,到處都有七零八落的營寨設立,流民老弱,同樣依附在這大大小小的破爛營寨之外。營寨之間,幾乎是毫無接觸,兩翼延伸得遠的,幾乎和南下的左右兩軍相接。這等陣勢,除了不通兵勢的渠帥們自覺得聲勢浩大,就再無半點用處,反而到時候一旦有精兵擊之,只有一掃而平的下場

    陣型撒得如此之廣,蕭言也絕少奉耶律大石出來巡視各處。耶律大石名號再響,成日里不見面處於戒備嚴密的老營當中,大家心下也多少慢了一些。好在這中軍也不用南下渡過高粱河,去攻城掠地,還不至於完全上下解體。大家就在這燕京以北苦挨。各方渠帥私下裡都遠出幾十里,找還殘存的塢壁堡寨攻打擄掠,蕭言自然也都是裝作不見。

    名義上有戰鬥力的復遼軍中軍不動聲色的就被蕭言削弱至此,只等左右兩軍在西軍坐視不管下合圍燕京。汴梁震動服軟之後再一舉作,掃平這亂七八糟的復遼軍。所有一切,彷彿都在嚴格的按照蕭言劇本所規劃的一切在次第上演

    直到宣和五年二月二十六的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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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切的說,宣和五年二月二十六已經過去了,此時此刻,已經是宣和五年二月二十七的凌晨。

    天色還是黑得如漆膠住一般,夜空中似有烏雲,連星光都半點也無。離中軍老營不遠處一個復遼軍營寨,所有人都沉沉睡去。中軍不動,就沒有塢壁堡寨好打,就少有糧草接濟。離耶律大石所在老營這麼近,大石林牙威名尚在,大家也不好在他眼皮底下擅自離開,去別處財,只好在這初春猶自寒冷的野外苦挨。

    肚裡沒食,多睡一場就是多保全點身上熱量的好法。中軍老營左近各處渠帥營寨,連按班值守的人馬都找了避風處打瞌睡。不用說其他人了。一夜下來,營寨周遭星星點點的篝火因為無人添柴,這個時候已經息了不少,四野當中,是寒氣逼人。也不知道到了天明,要從這四野當中,拖出多少凍死的老弱。

    只有這些散亂渠帥營寨拱衛住的中軍老營,寨牆上四下的火把仍然在獵獵燃燒,照亮了在寨牆上走動巡視的荷戈之士的身影。而耶律大石的大元帥認旗,就和奉天倡義復遼軍軍旗,在老營頭頂隨著夜風捲動。

    周遭一切,如同萬物都死了一般的安靜。哪怕老營寨牆上值守之士,都被這死寂感染得眼皮都有些打架。隨宣贊而來,行此孤軍深入險地之舉,本來是報了九死一生之心,卻沒想到,直這般安靜無聊這些亂軍,不管聲勢如何浩大,還不是在宣贊掌心裡頭舞動?耶律大石這等英雄,西軍數萬精銳,甚至汴梁中人,誰不是在宣贊算中?宣贊這般一個白面書生模樣的統帥,卻是直恁得讓人欽服仰視跟著宣贊一路行下去,還不知道會走到哪一步

    想到這裡,寨牆上值守軍士就忍不住回頭看了營寨當中一眼,蕭言營帳,靜悄悄的佇立在那裡,幾個貂帽都的親衛,身形被火光映照得忽明忽暗,在他營帳之外按劍緩緩走動。

    這一夜,就又算過去了罷…………

    夜色當中,突然遠遠的傳來了馬蹄響動之聲。寨牆上已經凍得渾身有點僵的值守之士都是一震,倚著寨牆就像馬蹄響動之聲來路望去。就看見一片黑暗當中,十幾名騎士,舉著火把在曠野里穿行,那些戰馬都跑了性,馬都提到了高。風也似的朝這裡疾馳而來,火把在夜色當中高高低低起伏,就有如一條小小的火龍。

    戰馬過處,免不了要踏過熄滅的篝火堆,從四野里到處都是的亂軍流民人堆裡面衝過。頓時就攪起一陣驚呼,不少人都被驚醒,麻木的看著眼前一切,偶爾有一兩聲議論,卻都被馬蹄疾馳之聲蓋住。復遼軍中軍合兵以來,平靜得讓人都麻木了,突然有這十幾騎著火也似的趕來,真不知道生了什麼事情

    沒要多久,這十幾騎就在四野里那些被驚動之人小小的擾動當中,疾馳到老營寨門之前。寨牆之上,十幾個中空草扎火球點燃,用長桿挑起伸出來,將這十幾名騎士映照得通透。寨牆之上,領班值守的正是一個貂帽都的小軍官,他裹著斗篷,披著一身雜湊盔甲。按劍朝下呼喊:「大石林牙親鎮中軍老營,何人衝撞?」

    寨牆之下,傳來了一陣刻意壓抑了聲音的焦急呼喊:「左軍大亂,董大郎突然出現奪軍,湯將軍重創,俺們不敵,搶了湯將軍,押著甄六臣這廝前來回報…………董大郎領著左軍來火併俺們了,放俺們進去,回報於宣贊得知」

    聽到湯將軍董大郎宣贊這幾個名字,寨牆上人都變了臉色。幾乎人人都從寨牆上探出身來。就看見營寨壕溝之外,十幾騎在那裡團團亂轉,每匹戰馬都**濕透,還多有血跡。馬上騎士個個盔歪甲斜,死戰得脫的模樣。其間一條漢被用繩牢牢的捆在戰馬上面,火光下看得清清楚楚,正是甄六臣還有一人,渾身血跡,身上甲葉殘破,趴在馬上,也被繩捆在上面,頭垂在馬側,生死不知。看那身形,似乎正是湯懷

    每個人都大驚失色,那領班值守的貂帽都親衛忙不迭的下令讓手下趕緊去蕭言處回報,回頭又朝寨牆下人喝道:「諸位弟兄辛苦不過你們也知道規矩,夜裡營門不可輕啟,蕭宣贊不多時就能上寨牆來,有什麼事情,就在營門外回稟罷…………得罪諸位,到了天明俺自然賠情」

    底下人頓時就嚷出了聲:「俺們自然知道規矩,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哪裡談得到讓哥哥你賠情?只是湯將軍實在撐不得了,一路顛簸過來,現在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再不救治,只怕就晚了俺們你信不過,湯將軍你卻識得罷」

    說著就有人跳下馬來,解開捆在湯懷身上繩,將他身在馬上扶起。燈火下看得分明,馬上那人牙關緊閉,濃眉黑臉厚唇,昏迷當中仍然是一副木訥剛直的樣,卻不正是湯懷?他衣甲之上滿是血跡,也不知道實在傷在哪裡,不過看這個模樣,的確是有些熬不住的模樣了

    寨牆之上那貂帽都親衛踟躕,向下仔細望去,來騎十幾人不少人都滿身滿臉的血,看不太清楚模樣。其間幾人倒是勉強識得,多是當日神武常勝軍帶出來的燕地出身之人。都是久在宣贊麾下效力的,能跟著余江先去將復遼軍扶植起來,自然是信得過的。貂帽都親衛出身的,卻沒分辨得出來。他心中倒是沒有多少疑惑來人,甄六臣和湯懷俱在,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區區十幾騎,就算是敵人,難道就能混下這足足有數百精騎的中軍老營了?只是生怕干犯了軍令。

    接著他又轉念一想,自家頂頭上司正是張顯,湯懷和張顯義結兄弟,這情分就不必說了。自己鐵面無私,將湯懷拒在寨外。張顯面上絕不會說什麼,說不定還只有誇獎。但是湯懷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將來豈不是惡了上司這種事情,總是能免則免…………

    變起突然,重將負傷而歸,又沒什麼大風險。大家自從跟了蕭宣贊,都是一起從萬死裡頭殺出來的,稍稍從權變通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罷…………

    他在寨牆上大聲下令:「都是自家兄弟,湯將軍重傷,俺便擔了這干係…………諸位兄弟也不要讓俺難做…………只許兩人,一人持甄六臣,一人照應湯將軍。負著他們爬過壕溝來,俺開了寨門放這四人進去,其餘諸位兄弟,說不得委屈了,在壕溝外面暫候一刻…………要是跟著過濠,俺就識不得人了」

    說著他手一擺,身旁十幾名手下已經張弓搭箭,對準了壕溝外的那十幾騎。來人卻一副沒鳥耐煩的模樣:「軍中規矩,俺們還不知道?放湯將軍和甄六臣入營,已經是替俺們擔了干係,感激還來不及,豈能再給哥哥添麻煩?…………宣贊點決斷罷,董大郎來得猛惡,再不應對,宣贊大局,也許就要敗壞」

    應答聲中,已經有兩個看起來就身大力不虧的長大漢已經翻身下馬,從馬上解下湯懷和甄六臣——甄六臣哪怕解下馬了,仍然捆得如同一個粽一般。兩名長大漢丟下手中兵刃,背負起兩人,在眾人援手下就跳下壕溝,朝裡面那一側攀爬上來。

    為了以示無他,其他十餘名騎士已經策馬紛紛後退,讓開了幾十步,還翻身跳下馬來。

    那貂帽都親衛終於放下心來,這幫兄弟如此識做。讓他心裡還隱隱有點愧疚。輕輕擺手下令,已然有手下將營門打開。他貂帽都親衛跳下寨牆,帶著幾人出了營門,去接應在壕溝裡面的兩人,大家趴在壕溝邊上,伸手下去,兩雙手搭了上來,大家一起使力,就將背負著甄六臣和湯懷的那兩條長大漢拉上來。

    火光之下,那貂帽都親衛看見背著湯懷那漢倒也罷了,不過有點眼生。此次加入復遼軍中,是從常勝軍各部當中分別抽調人而來,只要不是貂帽都出身的,識不得也不奇怪。

    那背負著董大郎的長大漢,臉上卻橫七豎八的都是刀疤,是塗滿了鮮血,看起來好生猛惡。被那貂帽都親衛拉上來,他還咧嘴朝著他一笑,這刀疤漢笑起來濃黑雙眉斜飛,竟然頗有一絲英氣。

    這貂帽都親衛顧不得寒暄,先去探湯懷鼻息,現還有一口氣,這顆心稍稍的放平靜一些,回頭就朝著那疤臉漢招呼。

    「…………直娘賊,怎麼這打不殺的董大郎又鑽出來了?左軍到底如何?俺們那些貂帽都出身的兄弟,現在如何了?怎麼就沒逃出來幾個?」

    營門也開了,這貂帽都親衛就放下了心思,開始擔憂起眼前局勢。左軍還有五十名自己一都出身的弟兄,這安危如何,也讓人糾心

    那疤臉漢負緊甄六臣,滿臉都是憂色,不知道是傷痛還是緊張,渾身肌肉綳得緊緊的,沉聲回答:「貂帽都豈是俺們比得了的?此次要不是貂帽都的哥哥們斷後,俺們怎麼能逃得出來?貂帽都出身,個頂個都是好漢」

    這一句話說得這貂帽都親衛眼睛都有點熱,伸手想接過他背上的甄六臣,開口勸慰:「就是俺在那裡,也準定為諸位兄弟斷後,貂帽都出來的,沒有孬種這番血仇,總得要將董大郎那廝大卸八塊報得乾淨」

    還沒等他接過甄六臣,就聽見營寨之內,突然傳來了張顯的怒喝之聲:「誰將營寨門打開了?閉上如此險地,又有奇變,天大的事情也等到天亮再說話」

    一眾人頓時轉頭過去,就看見營寨裡面數十火把照耀,簇擁著兩人行來,張顯居前,怒氣沖沖的指著寨門大喝。而在張顯身邊,正是一個披甲英挺青年,此刻面沉如水,正是蕭言

    在蕭言張顯身邊,已經有人搶上前要去關閉寨門。而在那貂帽都親衛身邊的疤面漢突然一笑,伸手就搶過了那貂帽都親衛腰間長刀那貂帽都親衛正將甄六臣接在手中,而甄六臣臉色陰鬱已極,大喝一聲,就已經震開了身上虛虛捆著的繩索,一把攬住這貂帽都親衛的腦袋,喀喇一扭,那貂帽都親衛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軟軟倒地

    在這生死立判之間,這貂帽都親衛后的印象,就是那疤臉漢朝著他溫和一笑:「某正是董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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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和五年二月二十六日這一夜,蕭言倒是睡得很沉。

    不管事情動之前,他是不是非常矯情的有所糾結。靈魂裡面的那一個廢柴小白領,明明知道沒用,還是酸溜溜的在說些根本無濟於事的文青似的話語。

    可是一旦事起,蕭言就再沒有那些糾結顧慮了。他就如一個真正梟雄一般,按照自己全盤計劃次第行事。冷眼看著自己一手捲起的腥風血雨,心中沒有半分憐憫心軟處。

    計劃一旦開始進行,稍稍遲疑瞻顧,就是自己身死名裂而這個時候,自己失敗不得

    每日里除了接收各處回報細細而閱,就是謹守著耶律大石看住這復遼軍中軍。現在一切進行順利,湯懷在左,余江在右,已經看見了高粱河,燕京合圍,震動天下指日可待。西軍也都萬事配合,不管是不是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個耶律大石,這變亂規模比預料當中出幾倍,仍然死守住燕京左近,絕無其他半點動作,坐等蕭言將他們圍住。

    只要等到汴梁那裡為了保全燕地,保全這大宋七八萬僅剩的能野戰爭勝之軍,對他蕭言和西軍上下有一個說法,確保他們能分到復燕這場大功當中為豐厚的一塊。那他就將突然作,以擒賊先擒王之舉,一下將播亂整個燕地,牽涉幾十萬的人大變亂,一舉全部蕩平那時的自己,將耀眼得讓人不能直視,將做為一個足夠有力的力量,前往汴梁,參與朝局爭鬥當中

    每天晚上事畢入眠,哪怕身外每天都有無數人因為自己死去,蕭言連一場噩夢都沒有。

    他不知道這樣的變化,對於自己到底是好是壞,自己是不是變成了另外一個絕不熟悉的人。他只知道,現在掌控著這麼複雜瘋狂的一場行事,這樣的心態,對於自己而言,是好的。

    直到今夜。

    酣眠當中,蕭言突然被低低的呼喊聲驚醒。他第一時間就翻身而起,伸手就握住了枕邊的佩劍,嗆啷一聲抽出半截。這個時候現,喚醒自己的正是張顯。

    帳幕當中,燈火已經燃起,映出了張顯臉上滿臉焦急憂慮神色。這段時日,張顯身上甲胄似乎就沒有解下來過的時刻,眼睛也熬得通紅,眉毛時常緊皺,在眉峰處幾乎都形成了一個川字。比起蕭言好吃好睡,這位蕭言的親衛頭這些日的弦一直都綳得緊緊的。

    也不知道外間有了什麼急變,張顯想說話,卻又堵在喉嚨口處。$淫蕩小說Www.ShuBao2.CoM/class12/1.html一下竟然都說不出來。

    蕭言拍拍自己臉頰,再用力搓*揉一下,笑道:「老清醒了,有什麼事情,就說罷…………天塌下來,還不是老頂著,你急什麼?」

    蕭言幾句話就讓張顯心情平復了不少,他壓低了聲音:「左軍急變,董大郎奪軍還好湯四哥扈衛著甄六臣逃了出來,現在就在營門之外…………湯四哥重傷,生死不知宣贊,如何應對?」

    蕭言腦頓時就嗡的一聲,眼前也頓時一黑不過越是這樣,他在榻上反而越是腰背坐得筆直,嘴唇微微抿著,一副冷靜傲然模樣。他已經摸到了一些做上位者的竅門,非經歷其中,這個是再歷練不出來的。無論任何時候,無論生了什麼事情,在手下面前,這個架不能倒掉

    董大郎,董大郎這傢伙,非要將老噁心死不成?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第一次差點將自己假老收拾精光,自己起家的老底之一差點就沒了。第二次是將女真人引而南下,在復燕戰事當中增添了無數變數,自己在萬難當中,闖了過來現在自己又在籌謀大事,他比什麼都準時,又在緊要關頭出現了

    蕭言腦海當中,在這一刻,電閃一般的轉過無數念頭,左軍崩潰,落入董大郎手中,對自己一手導演的這場燕地亂局到底為引起什麼樣的變故,無數推測盤算交相起伏,撞出滿天火花。每當自己以為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時候,現所有事情,隨時都會脫離控制這他**的墨菲法則,穿越了還是那麼準確

    蕭言性格不算多好,高尚之類的,和他也沾不上邊。穿越以來,一直在生死裡頭打滾——試問這浩浩蕩蕩一部穿越史,時空管理局的無數記錄。誰有他穿越以後遭遇之劣,冒險之多?他的智相當不錯,了解這個時代之後也足夠和這個時代的頂尖人物過招,而且在生死當間也磨練出一種血勇。要緊支撐他走到現在的,可能是連他自己都沒現,一直藏在小白領外表中,骨裡面那一種不服輸的精氣神。

    其他人遇變,可能要先看清局勢,稍稍穩住自己腳步再說。可是蕭言穿越以來,雖然行事也有無數盤算,可是當事前盤算計劃出自己掌控了,蕭言的第一反應往往是硬著頭皮上殺出一條血路再說當日率先北渡白溝河,想去涿州收郭藥師之軍,現郭藥師給轟成了渣,他就幾十人去搶涿州,四百人去沖蕭干。古北口女真南下,引絕大變數,他還是拉起大隊就迎上去,大家先打一個星火燦爛再說。此刻在燕地生變,之前布置安排那麼多,現在突然又有變故,蕭言的反應還是他**的打回來再說其他

    雖然他老以為自己是一個梟雄,可是在這上頭,還遠遠不夠梟雄的素質呢…………

    算不清楚這其間變故之後,蕭言立刻就丟下了這顧慮。他的沉默不過短短一瞬,立刻就起身抄兵刃:「去他**的,抄傢伙,砍死這個姓董的吃了老的,全得給老吐出來去營門,接應湯懷甄六臣他們,了解一下這場變數到底如何生,點齊人馬…………實在他**的不成,從吊在遠處的韓世忠那裡拉點兵過來…………董大郎那丫挺的,砍他」

    張顯和岳飛一起都是泥腿出身,伺候過的上司就蕭言這麼一位,不知道其他了不起的大人物遇變是如何行事的。他只知道,蕭言舉動,總是讓人這麼提氣心中那點憂急,頓時煙消雲散。跟蕭宣贊殺回去就成,多少敵人站在面前,還不是以血開路,后一個個都被蕭宣贊踩在腳底

    蕭言為什麼在這個時代顯得耀眼奪目,實在是因為這個文明富麗已臻於極處的漢家文明,用事之人,已經血氣極衰。到這末世,哪怕是如西軍上下的軍人,也都是顧慮盤算多,官僚文氣過血氣。而蕭言血氣,卻因為穿越以來就一直遭逢生死,一直在蓬勃壯大,所有將所有人都遮蓋住了

    方騰所看重蕭言,觀察過後投身追隨。也是認準了,如此末世,也只有這番血氣,有挽回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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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顯一聲召喚,頓時就有貂帽都親衛入帳,幫蕭言披甲。此刻夜間,營門突然告變,怎麼小心也不為過。蕭言臭著一張臉在那裡等親衛幫他披甲完畢,大步就率先走了出來。出了帳門,就已經有幾十名貂帽都親衛在那裡等候。

    此次入主復遼軍,前後派出人馬,甄六臣麾下降軍三百,余江麾下神武常勝軍燕地出身的四百,貂帽都全都二百八十員親衛。余江和湯懷共分了五百人馬出去,在復遼軍中軍老營所在,尚有近五百軍,其間貂帽都親衛約一百六七十員,在散亂的復遼軍當中,已經是一支足夠強大的力量。蕭言就打算用這麼多人馬,既要鎮住復遼軍中軍,再將左軍奪回來

    走到帳外,蕭言想起什麼,對著張顯交代一句:「看緊了耶律大石,不得有誤」

    張顯點頭:「已然加派人手,牢牢盯住這耶律大石…………這位大石林牙,居然還能鼾聲如雷」

    蕭言哼了一聲,率先大步向營門口而去,身後貂帽都親衛,高舉火把緊緊跟上。五百人馬所紮下的營寨,就算加上不入隊的長夫,能有多大?行不幾步,燈火之下就能看見營門,這個時候一下就看見營門大開,而幾條長大漢正從營門外壕溝里爬起。值守之貂帽都親衛小軍官,正在接應他們。

    張顯頓時大怒,怒吼出聲,拚命揮手,讓人趕緊將營門關上說實在的,要是張顯是寨牆上值守的一員,看著這十幾騎如此滴水不漏的做派,加上心懸自家四哥湯懷,說不定也和那貂帽都親衛小軍官做法一樣,人畢竟是人,而非土石。但是此刻易地處之,他卻是沖沖大怒

    什麼時候這軍營重地,在有急變生之際,這營門就可以輕開了?

    在他呼喊聲中,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變故陡升甄六臣已經脫了綁縛,擰斷了那貂帽都親衛小軍官頸項,和身邊那長大漢,搶奪了兵刃,一陣風也似的卷了進來那緊跟甄六臣身邊的長大漢,大吼一聲,衝進營門就連著砍倒了幾名守卒,劈手搶過火把,朝著周遭營帳上面亂丟,而甄六臣和他舉動一般。兩人跟瘋了也似,無人能當其鋒,生生讓他們堵在門口

    那長大漢一邊廝殺,一邊吼聲如雷,聲震四下:「俺董大郎也大石林牙若在營中,來會俺來援你來了蕭言,可敢與俺一戰」

    蕭言一瞬間竟然定住了,看著董大郎在那裡拚死而斗。燈火下已經可以看見他的面目,董大郎俊朗青年,竟然將自己一張臉劃得猙獰可怖不問可知,為了藏身復遼軍中,為了那一點微小的暴露可能,董大郎就毫不猶豫的毀了自己的容

    在這一刻,蕭言心中沒有遭逢大變的驚惶,反而是激動得有點抖。感謝這賊老天,讓老穿越,將老丟在這個時代為兇險的燕地,遭逢了如許了不得的對手要不是這些對手磨礪,老豈有今日?要挽天傾,就要戰勝無數這樣的強悍敵人,直到站在這天下所有英雄的高之處

    他**的,董大郎,老陪你玩到底

    蕭言大喊一聲,就要衝上去,卻被張顯一把扯住,丟在後面。張顯大吼一聲,已經操起一柄步槊,帶領麾下直衝了過去。一場血腥廝殺,頓時就在營門口處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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