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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貴性 - 第6章字體大小: A+
     
    第 6 章

      之後幾日我忙碌的幾乎要垮掉。

      我以前從未跟政事扯上一丁點的關係,現在卻一股腦的湧了上來,好在我可以偷偷摸摸的把無泯君帶上,他倒是挺頂用,可惜跟儀式有關的還是要我自己親自上陣,這麼一來不免頭疼萬分,好不容易登基等儀式都過去了,我們去東源國的日子便近了。

      我同無泯君離開的前三日,正是休邑王一家被貶為庶人的時間,秋雨濛濛,整個西泱宮中染滿了霧氣,我撐著傘思考著回東源國去之後會發生的種種問題,盛安公主卻不知用了什麼法子,乘轎而來,在我身邊幽幽的行了一個禮:「皇上。」

      我撐傘的手頓時有些不穩,見她在細細的雨絲中並未打傘,素面朝天,披頭散髮,一身素白紗衣與身後雨霧中淺紅深白的拒霜花幾乎融為一體。

      她與以往所見一點不同,臉上是從未見過的淡然和肅穆。我猜想她已對無泯君心灰意冷,同為女子,見她被愛人背叛、喪父、從公主淪為庶人,不免有些不忍,於是道:「起來吧。」

      盛安公主緩緩抬起頭來,我才發現她耳邊還簪著一朵淺白色的花骨朵兒,這有些奇怪,因著別人都是只帶花朵的,不見有人帶著花苞。

      盛安公主見我視線落在那花骨朵兒上,淺淺一笑,道:「皇上,在這深秋之中,這花骨朵兒不識時節,不辨真假,癡傻獨開,且存著妄念,想要開成一朵花兒,然現在這氣候,哪是它可以受得住的?賤妾於心不忍,乾脆將它摘下。」

      她說是說那花骨朵兒,但我怎會聽不出她所言其實是她自己?然而眼下這情形,我也無法安慰她,且她此刻聲色容貌,都古怪的很,嚴重讓我懷疑她是不是中邪了……所以我只好勉強道:「盛安,你想的倒是挺多……」

      盛安公主頓了頓,道:「賤妾現在已經不叫盛安了,那是先皇賜的封號,現在我已是庶人……若皇上願意,再叫我一聲悠兒吧。」

      「……」既是她最後的願望,滿足一下她也未嘗不可,我清了清嗓子,道,「悠兒……」

      盛安公主一笑,道:「多謝皇上。」

      「……」

      她行了禮之後,又掏出一個布條,緩緩展開來,裡面插著的卻都是那日我和無泯君刺在她頭上的金針……

      呃,莫非盛安公主是想秋後算賬?

      我有些警惕的看著她,她卻只是一笑,將那布條緩緩遞給我:「皇上,金針斷情,當日您的心思原來就已表明……」

      「……」就說你想太多了……

      她繼續道:「現在賤妾將金針還給皇上,只願皇上不要責怪賤妾曾經的無禮……」

      我想了想一手接過那布條,一手把那油紙傘遞給她:「你接著吧。」

      她轎子還在外面,從這裡到外面需要一段路,現在她已經渾身淋濕,這傘倒是真沒什麼大作用,只是我這麼給她,也算是對她的一種安慰了。

      盛安公主一愣,笑了笑,接過那油紙傘:「多謝皇上。」

      我點了點頭。

      「賤妾……告退。」

      我再點了點頭。

      盛安公主舉著那把青色的油紙傘,緩慢的朝著外面走去,身影越發在雨幕中模糊,我手中握著那布條,上面的金光照的我眼睛格外不舒服,我忍不住放大了一點聲音道對著盛安公主的背影:「呃,其實這金針上面的金都是真的,你大可以留著,將來沒錢了可以拿去當……」

      盛安公主一個趔趄,僵硬的轉過身:「多謝皇上美意,不必了……」

      我尷尬的道:「嗯,你去吧。」

      盛安公主又一次以裊娜的姿態緩步離開,我歎了口氣,看著布條發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淡淡的女聲:「怎麼了,這麼恨我,用我的身子在外邊淋雨?」

      我回頭,卻見是無泯君,他舉著一把墨青色的傘,手臂有些費力的舉起,一併遮住了我,我趕緊接過傘,道:「不是,剛剛見了盛安公主,你知道麼,她剛剛一襲素衣,耳邊帶著白色的花骨朵,以花代己,說什麼……」

      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表達一下對於盛安公主巨大轉變的吃驚,無泯君卻瞇了瞇眼,把我手中的布條往地上一扔。

      「你做什麼?」我愣了愣。

      「那是盛安給你的?」他看了看那布條中的金針,「應該是有毒的。」

      我驚訝道:「不是吧……」

      無泯君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彎下身子,隔著袖子拈起一根金針,對著一旁盛開著的拒霜花的花莖戳了一下,那拒霜花竟迅速枯萎,而後散落於泥土之上,前一刻尚得意怒放,下一刻卻花葉凋零,兩相對比,顯得分外淒慘。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無泯君把那布條撿起來,歎氣道,「用的是『善極』,這可這不知道該怎麼辦,丟了會傷人,埋進土裡這片土也就廢了,燒了吧,聞到的人又會死……」

      我咋舌:「毒性如此強烈?」

      無泯君道:「嗯,以前很有名的一個醫師鑽研而出,並無解藥。」

      「這麼惡毒的東西,還叫『善極』……」我搖了搖頭,不免想到了那位酷吏留善。

      無泯君抿了抿嘴,道:「那醫師名常語極,同酷吏留善有段說不清道不明的過往,這藥,是紀念二人感情的。故各取兩人名字中的一個字罷了。」

      *** *** *** *** ***還真和留善有關係!

      我無語道:「我倒是有個法子,知道該丟哪裡。」

      「嗯?哪裡?」

      「糞池。」

      「……」

      「好法子。」無泯君肩膀微微聳動,把布條遞給我,「你讓下人丟去糞池裡吧,小心別碰著。」

      我點了點頭,又忍不住問道:「你……便這麼放過盛安?」

      無泯君淡淡道:「盛安雖然性子魯莽,但並非太蠢,她既然做的這麼明顯,便是另有深意,現在她應該還未走遠——你讓侍衛去把她叫回來吧。」

      我遲疑道:「怎麼?」

      無泯君小聲在我耳邊說了幾句話,我因著那話中的內容與深意而吃驚不已,但見無泯君一副神態自若的模樣,也只好派人去找盛安,無泯君笑了笑,便拿過了傘,慢慢往轉角走去,幾個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果然如無泯君所料,沒一會兒盛安便回來了,看樣子的確是一直極緩慢而走的,就是在等著我招她回來呢。

      她撐著傘走來,步履不復剛才那般從容,臉上也寫滿了苦楚,彷彿不是來見我,而是去奔赴刑場一般。

      而就我看來,無泯君,確是盛安公主的刑場。

      盛安公主走到我跟前,盈盈一拜:「皇上。」

      我點了點頭:「召你來,是忽然想到一件事。」

      「嗯。」

      她敷衍著回答,估計是在等著我給她判下什麼不可饒恕的罪名,但我只是抿了抿嘴,自身後摘了一朵深白淺粉的拒霜花,然後伸手將盛安公主鬢角旁那朵花骨朵兒摘下來,換上那朵綻放的拒霜花。

      我做這動作之時,盛安公主微微瑟縮了一下,但還是站在原地,任我把那花骨朵仍在一旁。

      她看了看石桌上攤開的布條,又看了看地上的花骨朵,不解的看著我:「皇上這是……」

      「雖是守喪,也不必就帶著個花骨朵,你同它一樣,年紀都尚幼,卻也有無限可能。你父親之事,我很愧疚,卻也的確不得已,當時他脅我性命,我只能如此作為……你是我所考慮的,卻也是我無法保證的……流落民間後,望你多珍重自己,切勿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

      說罷,我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桌上的布條,歎氣道:「你走吧。」

      盛安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我,忽然手一鬆,手中油紙傘落地,濺起微微的水珠,她就這麼撲了上來,和耳邊的拒霜花一起,整個兒的靠在了我的懷裡。她把頭埋在我脖頸邊,有淚珠滴落,因天氣的寒冷顯得格外灼熱,又因她的聲音顯得有些絕望。

      「卿哥哥,卿哥哥……」她迭聲叫道,哭腔濃厚,「卿哥哥,你幹嘛還對我這麼好,你明知我是要來害死你的!」

      「呃……」姑娘,非我要對你這麼好,只是無泯君要讓我演戲……

      我雙手僵硬著,最終只能放在盛安公主的背上輕輕拍著,並且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無泯君教我的,到那句「你走吧」便已結束,接下來劇情的演變,實在不是我能掌控,只任她就這般撕心裂肺的哭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雨慢慢變大了,黃豆般打在我臉上,我的心情由一開始對盛安公主的同情轉化為了無奈,心中也隱隱恨無泯君,怎麼沒提醒我,應該去迴廊裡再說,起碼有個遮風擋雨的簷子……

      終於,大概盛安公主也淋得有些吃不消了,她慢慢的退開,聲音瘖啞的開口:「皇上,對不起,賤妾適才冒犯了。」

      我僵硬道:「無事……」

      誰知盛安忽然跪下,我的視線隨著她忽然矮下去的身影一同往下,微微瞥見她一雙雪白的繡花鞋已經染成了灰色,裙擺也被泥水弄的髒而潮濕。

      我驚訝道:「你這是……」

      「回皇上,賤妾這是在向您請罪!」她朗聲道,「賤妾居然想要刺殺皇上,罪該萬死!」

      我道:「呃,無事,你起來吧……」

      盛安搖了搖頭,道:「不止這個,其實今晚我們族人還想要來刺殺皇上……這次送金針下藥,其實並沒有打算真的刺殺皇上,因為太明顯了,我們是打算先以此讓皇上認為我們只行刺這一次,晚上再乘著皇上鬆懈的時候再來……」

      我心中一驚,盛安倒真是剖心剖肺,但我同時也忽然感覺無師自通,知道該說什麼了,清了清嗓子便道:「我不怪你,起來吧。」

      聲音溫柔的幾乎要滴水。

      盛安還是哭:「我不能起來,皇上,我居然真的一直懷疑你是為了皇位而殺了爹——我真傻啊,聖旨上明明白白寫著你是皇帝,跟爹有什麼關係?你就算不殺他,也還是皇帝啊……我真傻,為什麼會相信那些人呢?居然想要殺你……」

      我沉默片刻,正打算開口,身後忽然有個聲音,略帶悲傷到:「姐姐,你的確傻。」

      「……」

      如果我沒聽錯,這個聲音不是我自己的麼?也就是,無泯君……他叫盛安什麼?姐姐……?!

      我默默的回頭,就見果然是無泯君,他——或者說她,此刻正一臉感慨而憂傷的看著盛安,雙眼中甚至隱隱含著一些淚水,見他忽然出現,盛安一愣,正打算說話,無泯君已緩緩走到她身邊來,蹲在她旁邊,幫她撐著傘,道:「悠兒姐姐,我是長宜公主,想必你也知道了。」

      盛安冷著臉,恢復了一點當初驕縱的模樣:「哼,怎麼,你要來嘲笑我嗎?」

      無泯君搖了搖頭,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為什麼無泯君這樣說疊詞,我很想嘔……

      無泯君緩緩看了看我,道:「臣妾拜見皇上。」

      「呃,嗯……」

      無泯君點了點頭,又看向盛安公主:「悠兒姐姐,我和皇上見面以來,總共才十日左右,哪有什麼愛不愛的呢?其實我雖然在皇上身邊,但時常覺得皇上很憂愁,我知道皇上心中另有其人,也知道她是誰……」

      無泯君把話斷在這裡,別有深意的看著盛安,盛安不可置信的看了我一眼,咬了咬唇,又低下頭去。

      *** *** *** *** ***

      ……無泯君到底想幹嘛,讓我表演當場嘔朝食嗎?還是胸口碎大石……?!

      「可是為了兩國百姓,天下蒼生,江山社稷,我們是必須在一起的。在天下國家之前,兒女私情算什麼呢?我知道,皇上放棄了很多,我也是……」無泯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以免眼淚落下,他繼續道,「而且,事已至此,我知道你們兩人之間的情誼,可是悠兒姐姐,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告訴了皇上你們族人的打算,那皇上必然會防範,你的族人也必然知道,是你告訴了皇上,那時候,作為家族的叛徒,恐怕……他們對你應該不會手軟,畢竟他們都讓你來當打頭陣的了——要知道,若非皇上心中有你,你可是要死的啊!」

      無泯君這話既分析了利害,又挑撥了盛安公主與族人之間的關係,很是無恥。說完之後,無泯君悠悠的看了我一眼,我立馬會意:「沒關係沒關係,我不防範便是……」

      「這怎麼行!」盛安公主尖叫道,「卿哥哥,你一定要先防範好的!我,我沒關係的,我本來也就沒打算要和他們一起走,我爹死後,其實還有一筆財產沒被沒收,我知道在哪裡,可他們不知道,就一直在追問我,還騙我,讓我來刺殺你……我這會兒回去之後,立刻帶上那些財產,自己去南紋國……我當了這麼久公主,以為自己什麼都知道,到頭來還是一場空……我,我還是隱居算了……」

      在無泯君不斷的暗示下,我也蹲了下來,猶豫的對盛安說:「悠兒,這樣的話,你便是委屈了……」

      「不委屈!」盛安公主提高了聲音,雙眼脈脈有情的看著我,「皇上,悠兒願意!」

      說完又歎氣:「只可惜,現在我再也沒可能和皇上在一起了……」

      其實她說這話多多少少也帶了點暗示的意思,如果「我」真的那麼喜歡她,哪裡會想不出來辦法?但我也只是裝糊塗,安慰道:「若來世有緣……」

      無泯君合掌而笑:「別說來世啦,以後也許也有機會的。」

      盛安看了我一眼,點頭道:「但願……」

      她眼裡儘是不捨與惆悵,又隱隱帶著對不可知的未來的期望,我不忍多看那眼神,只對她笑了笑,便不再看她。

      無泯君又插嘴道:「不如悠兒姐姐你去附近書房中寫些什麼給皇上……嗯,就讓他保平安吧。」

      我不知道無泯君用意為何,只道:「別勉強悠兒。」

      盛安聽我這麼說,笑道:「不會的,我也有這個打算呢。」

      後來盛安公主寫了三個字:願君安。

      末尾還落了自己的署名,封悠。

      沒多久一切妥當,盛安離開,她坐在不起眼的馬車上出了宮門,期間一直從車簾中探著頭出來回望我……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盛安走後,雨又漸小,拒霜奪目的開放,卻沒一朵同盛安耳邊所別著的那朵好看了。一切如常,除了那柄落在地上的油紙傘和沾了泥的花骨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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