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回神了！」

「你有沒有聽到我講話！」

「跟你說話呢！」

小楚伸手在小周眼前拚命晃著。

這個被鎖鏈禁錮住的高中生，沒有半點反應，臉上依然是茫然、獃滯的神色。

「好像傻了。」

小楚看向唐洛。

唐洛走過去，伸手按在小周的腦袋上，手上泛起了微弱的金光。

「咦？」

這讓小楚愣了一下。

這光芒，跟昨晚他身上爆發出來的光芒一模一樣啊！

「大師，昨晚是你，那個不是我誕生的能力？」

小楚大聲說道。

我不信，這不是真的！

「是貧僧。」唐洛收回了手，承認下來，「一點小小的手段，不足為外人道也。」

「……」

小楚恨不得鑽進地縫中。

虧他跟周振國說自己獲得了什麼技能，還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神魔行走。

那個時候，指不定玄奘大師在心裡怎麼偷笑呢。

大師，你切開其實是黑的吧！

「那剛才，我突然又能動了——」小楚問道。

「也是貧僧。」唐洛微笑點頭。

他無意顯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讓人感恩戴德，反正功德之力少不了。

戰鬥勝佛救人不圖回報！

境界就是這麼高。

但既然小楚誠心誠意地發問了。

唐洛肯定是大發慈悲地表示：「沒錯，貧僧救你好多次了，提款——不，楚施主。」

「多謝大師了。」

小楚抓了抓腦袋，不知道該怎麼說，然後指著小周問道，「大師，他怎麼了？」

只能稍微轉移一下話題。

救命恩人這個身份，太大了。

總不能真的直接跪下去舔吧？

我，楚重天，還是有尊嚴的！

「邪氣入體，千瘡百孔，支離破碎。」唐洛說道，「神仙難救。」

功德之力妙用諸多，卻也不是無所不能。

消耗功德之力用於救人，自然也會獲得功德之力。

但消耗與獲取之間，沒有什麼聯繫。

不是說消耗越多，獲得也越多。

小周的情況，是真正的神仙難救。

千瘡百孔、支離破碎，不是形容詞，而是單純地描述。

之所以看上去「完整」，是因為一縷外來的氣息作為支撐，保住了表面的「繁榮」。

而這縷氣息，又是造成小周如今情況的罪魁禍首。

也就是唐洛所說的「邪氣入體」。

哪怕以功德之力化作療傷手段救治，也是九死一生的「高危手術」。

所需消耗，同樣不在少數。

如果小周本身實力不俗，唐洛又有海量的功德之力，倒是可以一試。

現在還是算了吧。

唐洛又不是大慈大悲的觀音，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

當年彌勒對他的評價是——

金蟬轉世，其性似妖。

翻譯成大白話就是：你丫看上去像是個妖僧啊！

「他沒有危險吧？」

樓梯那邊傳來周振國的聲音。

「治不了，沒救了，沒危險。」

欽定三連。

眼下的小周就是個空殼子，現在李量肯定打得過他了。

因為小周壓根就不會反抗。

周振國一邊走回來一邊解除了鎖鏈。

他的這個技能，用了兩次，可惜都沒能發揮出什麼真正的作用。

小周依然坐在椅子上，不喜不悲。

「就是老約翰，他的腳也的確是跛的。」周振國說道，「我們都被騙了。他怎麼了？」

小楚把唐洛剛才的話轉述給周振國。

順便把唐洛救下他們的事情說了一下。

「多謝。」周振國對唐洛說道。

絕對是資深者沒跑了。

他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其他兩人呢？」

「我去看看。」小楚說道，朝著樓梯那邊跑去。

過了一會兒，李量哇哇大叫的聲音傳來。

頂著依然有不少浮腫的臉，跟在小楚身後走了下來。

小楚很淡定。

不就是一具幾乎一分為二的屍體嗎？

連血都沒有，有什麼好怕的？

他楚重天見識過的場面，比這個大多了。

「你的臉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周振國看著被小楚帶來的李量問道。

李量有些呲牙咧嘴地開口，臉上還疼著呢。

「……」

幾分鐘后，周振國和楚重天看向李量的眼神都有些怪異。

內訌打架？

還打輸了被人揍成了豬頭？

之後以幾乎是昏迷的狀態睡著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最後被楚重天叫醒。

原本的兩個同伴，一個失蹤，一個邪氣入體，徹底痴獃，神仙難救。

自己卻意外地沒事。

這種待遇，可以從鹹魚升格成為錦鯉了。

「不是我乾的，我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李量再三強調。

周振國不知該作何表情。

「大師，老約翰明明死了，為什麼我們的任務，還是絲毫沒有變化，他不是開膛手嗎？」

楚重天看著唐洛問道。

「或許，你的推測沒錯。」周振國說道。

「嗯？」

「開膛手傑克，是一個組織。」周振國說道，「只不過，不是我們找到的那個組織。」

「有可能。」楚重天，已經不如一開始那樣自信了。

「附身。」

唐洛開口說道。

「附身？」三個人都愣了一下。

包括新晉錦鯉——李量。

「開膛手傑克，有著附身於他人的特殊能力。」唐洛說道。

「對！」

楚重天猛地拍了一下手掌，「之所以老約翰沒有露出任何破綻，是因為他真的不是兇手，只是被開膛手傑克附身了。」

「開膛手傑克多次作案，神出鬼沒，從來沒有留下真正的線索，因為他『壓根就不是一個人』。」

「麻煩了。」

周振國點點頭，這個推測，比開膛手傑克是一個組織更加靠譜一些。

但也意味著，想要找到他，更難。

組織畢竟是一個群體，人多難免會露出破綻。

可開膛手傑克只是一個人，他有心躲藏，又有著附身的能力，要怎麼尋找到他？

連求助格蘭場都很困難。

開膛手傑克有著附身能力，一直是操控別人犯案。

這話說出去。

估計格蘭場的探長會把唐洛他們當做騙子直接抓起來。

至少在表面上，這個任務世界，這個小城不存在什麼超凡之力。

分個類型的話。

應該是那種鬼類恐怖片。

鬼很強，人很弱，幾乎沒有任何對抗手段。

在這裡，開膛手傑克就是「鬼物」，神魔行走的話——算作道士、驅魔人、和尚之類，有著對抗「鬼物」能力的角色。

指望本地勢力的協助，不可能的。

哦，說不定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組織研究出來的蘇生者也算得上是「超凡存在」，在一定條件下，說不定會成為對抗開膛手傑克的助力。

來個智者，搞不好玩出吞狼驅虎之策。

最後坐收漁翁之利。

然而，這玩意已經被唐洛一拳轟爆了。

「開膛手傑克會附身，那他們會不會沒死？」

楚重天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畢宛卉和程程最終的結局是「失蹤」。

會不會是被開膛手當做了附身的容器帶走了？

「屍體的消失」的原因，就這個？

可第一晚周振國所見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說開膛手傑克不止有一種特殊能力？

越想越覺得思路混亂，楚重天意識到，自己真的不是什麼智者。

要不以後學習玄奘大師以力破巧吧。

什麼都不用想，掀桌子就能解決問題。

如果不能，那是因為掀起的桌子不夠大，不夠重。

「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現在線索全斷了。」周振國說道。

「也不是全斷了吧。」

李量在旁邊聽了很久，已經了解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突然說道，「第一天晚上，你看到我被殺，那個時候，開膛手應該不是附身那個什麼約翰身上吧？會不會附身在神父啊，修女……」

「你們盯著我幹什麼？」

李量的話沒有說完，因為楚重天和周振國都盯著他。

「我想到，第一天晚上，其實會不會是你被附身了，造成死亡的假象。」

楚重天分析道，「這樣一來，所有的問題都可以解釋得通了。」

「開膛手傑克附身於你，假裝屍體，打算殺其他人，結果遇到的人是周大叔。周大叔是資深者，肯定有什麼底牌、手段保命，開膛手傑克見事不可為就選擇離開。」

「因為第一晚發生事情的關係，我們對『同伴』有所警惕。」

「開膛手傑克不好再附身我們中間的一個。」

「所以第二晚開膛手選擇附身老約翰，殺掉程程，帶走其屍體，造成恐慌。」

「今晚則是再次用老約翰殺了畢宛卉，帶走屍體，弄傻小周。」

「如果不是周大叔警覺，見面先用鎖鏈『打招呼』，恐怕就不是老約翰偷襲我們，而是『小周』了。」

「小周被鎖住，於是開膛手又換成了老約翰，最後被玄奘大師殺掉。」

「但死掉僅僅是老約翰，開膛手本尊卻逃掉了。附身也肯定不是單純附身，被附身的對象，『戰鬥力』遠超常人。」

一口氣分析下來，楚重天暗道一聲「真香」。

要不以後還是走智者路線吧？

「說的不錯！」

周振國拍了兩下巴掌，對於楚重天的分析表示贊同。

還是小年輕腦子轉的快啊。

「哦，這樣嗎……」李量覺得他還是繼續鹹魚吧。

「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還是沒有線索啊。」

楚重天苦笑了一聲。

一頓分析猛如虎是沒錯。

但對於眼下的局面又有什麼幫助？

依然處在沒有線索的狀態，連順藤摸瓜的機會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