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呼吸的痛

看著那張熟悉的秀美面龐，唐風那夢幻的憧憬中，曾經不止一次的去輕輕撫摸，只是如今，真的見面了，他卻已經沒有資格再去撫摸了。

唐風沒有開口，沒有憤怒的咆哮，只是那麼靜靜的看著面前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女人，心臟的疼痛，折磨的他幾乎要發狂，但他卻只能強忍著。

「唐風，對不起，我辜負了你的愛。」劉楠，最先打破了這份沉寂，那低沉的聲音，在這走廊內回蕩，更像是一把刀子，刺穿了唐風的胸口，讓他的心在滴血。

唐風死死的攥著拳頭，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著劉楠，這個他曾經深愛的女人。

對不起！

五年時光之中，那一組組的畫面，在他的眼前浮現，在那無窮盡的殺戮之中，他傷痕纍纍，有多少次，自己都覺得自己熬不住了，最後，是心裡的那份思念，那份執著，讓他熬了過來。

即便是到了今天，他也不願意再去回憶這五年，因為那每一分每一秒對於他來說，都是一種痛苦的煎熬。

可是，最後換來的，卻僅僅只是這一句對不起。

「哈哈」想著想著，他忍不住的笑出聲來，像是瘋癲了一般，站在那裡，仰著頭大笑，笑到最後，眸子之中，一滴淚水滑落，跌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唐風，你不要這樣好嗎。」看著似若癲狂的唐風，劉楠那蒼白的臉上，帶著擔憂之色，哽咽著對唐風說道。

唐風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猛的低下頭來，那雙通紅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劉楠，一種恐懼籠罩在劉楠的身上，讓她忍不住的倒退了兩步。

遠處的地方，田婷輕咬著嘴唇，跑了上來，越過了劉楠，跑到了唐風的身邊，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只是，沒有等到她去開口，唐風的右手握著拳頭，緩緩的舉起來，平舉在身前，手心朝著下方。

劉楠和田婷的目光之中，那攥著的手指緩緩的張開來，一個金色的吊墜無聲的滑落，最後伴隨著金屬的聲響，跌落在了地板上。

「當年你送我的佛墜，今日便還給你了，自此，我們兩人，再沒有任何關係。」冰冷的聲音，在這走廊內回蕩。

宴會廳裡面，一片的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唐風，以及從後面默默走進來的劉楠。

門口處，宋元明陰沉著臉，帶著劉楠返回了席位上，或許，如果不是那份屬於他的驕傲，只怕這個時候，他早已經帶著劉楠離開這是非之地了。

此時此刻，這樣的情況下，他實在找不到跟唐風撕破臉的理由，於情於理來說，唐風今日所做的，都沒有錯，當然了，他也沒有錯，甚至劉楠也沒有錯。

漸漸的，宴會廳內又變的熱鬧了起來，只是氣氛上，多少有了些變化，原本就被邊緣化的唐風，在那一眾人人眼裡，算是徹底的成為了空氣。

飯局結束后，宋元明帶著劉楠先一步離開了，周正鄭川一干人送到了樓下。

秦川樓獨立的KTV包房，那懷舊的歌曲中，氣氛終於達到了頂點，一瓶瓶的啤酒下肚，不知不覺中，外面的天已經暗了下來。

等到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九點多鐘。

「劉佳，等下，讓楊鵬送你回去。」唐風對劉佳說道。

劉佳猶豫了一下，看了旁邊的楊鵬一眼，最後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旁邊的地方，鄭川和劉璐，聽到唐風的話，都是冷笑，帶著濃濃的嘲諷味道。

「打輛計程車送人，都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開的幾百萬的豪車呢，嘖嘖。」聲音不高，但周圍的人卻都聽得清楚。

聽到這話，不僅是唐風，連楊鵬都壓根沒有生氣，只是咧了咧嘴，價值近兩百萬的賓士550，雖然不能說是豪車，但在秦川這地方，也能算得上是頂尖的好車了。

最起碼，鄭川那輛普通款的賓士，在賓士550面前，也只能說是輛再普通不過的小汽車，根本沒有可比性。

「田婷，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周成走到田婷的身邊，開口對她說道。

田婷的目光，望向唐風，稍稍猶豫了一下后，向周成投去笑容，搖了搖頭，拒絕了周成。

被田婷直接拒絕，周成略顯得有些失望，但還是親自陪著眾人下了樓，親自送到了門口處。

幾個開車來的同學，都去了停車場取車，至於唐風等人，則都等候在門口處。

鄭川的黑色賓士，最先開過來，在眾人身前停了下來，車窗緩緩落下來，鄭川從裡面探身出來。

「劉佳同學，要不，還是坐我的車吧，雖然不是什麼豪車，但起碼比坐出租方便多了。」鄭川瞅著唐風身邊的劉佳，笑著說道，當然，大夥都看的出來，他這並不是真的想要送劉佳，而是想要藉機諷刺唐風。

劉佳站在唐風身邊，雖然心裡頭有些不高興，但卻又不敢得罪鄭川，只能強擠出一抹笑容來，搖頭回絕了鄭川。

就在這個時候，嶄新的賓士550緩緩的開了過來。

當550在眾人跟前停下來的時候，包括鄭川在內的一干人，都紛紛望了過去，有些好奇，這輛接近兩百萬的豪車，到底是誰開過來的。

就在車窗落下來，楊鵬從裡面探身出來的時候，除了唐風之外，其他的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們猜測到了很多的可能，但卻沒有想到，開車的人，竟然會是楊鵬，那個被他們直接給無視的瘸子，那個秦川有名的釘子戶。

「嘿嘿，風子，你這車，開著就是舒服，比我之前那麵包車好多了。」楊鵬半趴在車窗上，臉上笑容燦爛，瞅著唐風笑著說道。

唐風聽的一陣的汗顏，自己這可是兩百萬的車，要是再沒麵包車開著舒服，那真心該推河裡去了。

「你直接送劉佳回去，記住了開車悠著點，注意安全。」唐風也沒有去顯擺什麼，臉上笑了笑，對楊鵬說道。

「得嘞，劉佳，上車，咱們走人。」楊鵬嘿嘿一笑，對還在那裡發愣的劉佳喊道。

經他這麼一喊，劉佳這才反應過來，她扭頭深深的看了唐風一眼，之後抿著嘴，走上前去，坐進了副駕駛。

等到賓士550消失在遠處后，一干人方才將目光收回來，所有的人，齊刷刷的朝著唐風望去，早已經沒有了最初的輕視，多了一份的好奇。

而那輛普通賓士車內的鄭川，臉上的表情，別提有多豐富了，至於坐在他身邊的劉璐，更是羞的將臉扭到了一邊去。

「周成，剛才，對不住了。」唐風直接無視了這些人的目光，走到周成身前，略帶歉意的對周成說道。

此時的周成，心裡多少也帶著一絲的吃驚，他再次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眼前的這個昔日同學，到這個時候，他方才發現，從一開始，唐風的沉默，並不是因為他覺得低人一等，而是不屑於去理會鄭川等人。

看著唐風，想到唐風暴怒時，自己感受到的那股子寒意，他的心裡滿是好奇。

在過去的五年裡，在自己這位昔日同學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沒什麼了，當時的情況，只怕是誰，也會有那樣的反應，能夠理解的。」周成笑了笑，搖著頭，語氣平和的說道。

彼此互望一眼后，唐風的目光轉向田婷，朝著她笑了笑，田婷也是甜甜的笑了笑，緩步走到他的身邊，隨後從手包里取出鑰匙來，遞到了他的手裡。

目送著，相伴離開的唐風和田婷，門口處的一群人都有些失神。

而本來還準備羞辱唐風的鄭川，只感覺自己丟人丟到了家，哪裡還敢再在這裡待下去，也不打招呼，踩下油門，一溜煙的溜走了。

寶馬車的副駕駛座上，田婷安靜的坐在那裡，側著身子，美目一眨不眨的看著專心開車的唐風，似乎是想將唐風整個人給看穿了。

「怎麼了，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唐風扭頭過來，看著田婷，笑著問道。

四目相對，田婷心裡頭小小的驚慌了一下，但卻沒有將目光挪開來，秀美的面龐上，浮出一絲俏皮的笑容。

「我突然發現，在咱們這些人裡面，變化最大的，就是你了。」

聽到田婷的話，唐風笑了笑。

是啊，這些年來，所有人都變了，可是不管田婷，還是劉楠，楊鵬，他們的變化，跟他比起來，差的太多太多，因為他並不只是單純的性格變化，更多的是一種心靈上的蛻變。

有的時候，即便是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很陌生，有些認不出來。

「也許吧，在國外的這些年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於，連我現在都快不認識自己了。」唐風搖了搖頭，目光再次轉移到前面的道路上。

也許只是他無心的一句話，但是落在田婷的耳朵里，卻是讓田婷有些發矇。

在所有人看來，當年的事情后，唐風被判刑，關進了監獄裡面去，卻沒有想到，在這過去的五年裡，他不是在監獄里度過的，而是在國外。

田婷的突然安靜，讓唐風很快便意識到了自己口誤了，但話已經說出口了，想要再彌補，已經不可能了。

「是不是感覺很意外，其實，關於我出國的事情，即便是楊鵬也不知道的。」唐風想了一下，緩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