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我?”
“對呀,要不是你請我到你家裡,我怎麽會見到三爺。三爺跟我家做這筆生意,可能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嘞!”
林阮想了想,笑道:“你想錯了,應該是先生早就打算好了跟你家做生意,那天又碰巧你到了我們家,所以他才下來跟你打招呼,為的是兩家的生意往來。而且,我能有什麽面子?”
孟真不太相信,“真的嗎?”
“當然了,”林阮道:“先生不是個會做多余事的人,他每一步行事都有道理的。”
孟真捧著臉想了一會兒,“其實那天我見三爺,覺得他對你有點特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林阮把書放在桌子上,“那天先生就跟我說了一句話,你哪裡看出來他對我不一樣的。”
“說話的語氣,身體的動作,站位的遠近,看你的目光,哪裡都不一樣。”孟真用肩膀撞了撞林阮。
林阮笑起來,道:“你是不是看多了那種纏綿悱惻的小說啊,讓你說的,我都控制不住要信了。”
孟真看他一眼,兩個人就都笑起來。
他們兩個身後,李銘文的目光始終放在他們身上,帶著一股子嫌惡。他起身走到林阮身邊敲了敲他的桌子,“能不能安靜些。”
一時間,教室裡其余的聲音都停了下來,後邊有幾個打撲克的男生沒有刹住車,“一對二”的聲音被襯托的十分響亮。
林阮抬頭看了看李銘文,微微欠身,“抱歉。”
李銘文瞥了他一眼,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孟真皺著眉,“嘿!這人什麽意思!”
林阮扯了扯他,“算了算了。”
孟真重新坐下,班裡的聲音卷土重來。
“不是我說,我總覺得他對你有意見。”
“我知道啊,演講比賽的事啊。”
“不不不,”孟真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咱們做同學這麽久了,他有沒有給過你一個好臉色?這種持久的敵意肯定不是因為一件事,最有可能的就是那種,他一見你就煩,一見你就討厭,你的一舉一動都讓他看不順眼。”
林阮臉上有些一言難盡,“我有這麽讓人討厭嗎?”
孟真嘿嘿嘿的笑起來了。
林阮認真的看著孟真,“我忽然發現,你怎麽忽然這麽能說了,我家先生也是,李銘文也是,分析得頭頭是道的。看小說能學到這些東西嗎?”
孟真笑道:“實不相瞞,我之前選修了一門心理學,這不是快要期末了嗎,複習複習。”
林阮哼了一聲,道:“複習也別拿我複習。”
門口教授夾著講義走進屋,上課鈴聲響起來,班裡的聲音漸漸下去了。
第7章
臨近期末,不少選修課都結課了,各種期末課題論文布置下去,叫學生們哀嚎不已。
林阮選過一門經濟學,當時孟真跟他說他家裡是做生意的,選個經濟學對以後有幫助,所以拉著林阮選了經濟學。結果臨到頭孟真又看中了心理學,丟下林阮去選了心理學。
心理學教授是個挺有意思的白人,很好說話,孟真一點不擔心自己不過。
林阮就不行了,他的經濟學教授是個英國紳士,似乎在政府供職,每星期屈尊降貴的過來講兩節課,帶著比貴族還要貴族的驕傲。
他的結課論文只是題目就很深奧,林阮幾乎是兩眼一抹黑。
又到周末,天氣晴朗,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書桌上。林阮坐在凳子上,看著空白的紙張一籌莫展。
走廊有動靜傳來,林阮走過去探頭看了看,正好看到世寧從湛晞房間裡出來。世寧看到林阮,問道:“怎麽了,有事嗎?”
林阮走出去,把論文課題拿給他看。
世寧看完,笑道:“有點意思。”
林阮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看不懂。”
“正常,這是一種十分學術的理論,大約二三十年前曇花一現,後來就沒有再被人提起過,現在的經濟理論基本上跟這個沒什麽關系了。”
“那我該怎麽寫?或者有什麽參考書嗎?”
世寧剛想說話,身後的門忽然打開了,湛晞穿著一件淺灰色的針織衫,倚著門看著兩個人。
林阮規規矩矩的站好,“先生。”
世寧看了看湛晞,又看向林阮,笑道:“我對這些東西也不了解,你可以問問先生,先生肯定知道。”
說完,世寧就下樓去了。林阮一個人站在門口,隻得把目光投向湛晞。
湛晞看了眼林阮手中的論文課題,聲音依舊淡淡的,“進來吧。”
林阮走進湛晞的房間,他對這個房間一點都不陌生,甚至比隔壁自己的新房間還要熟悉。
湛晞有想好好給林阮講講的心思,可惜林阮沒這個想法,他盤腿坐在地毯上,靠著茶幾,埋頭苦記,生怕錯過湛晞說的每一個字。
講了一會兒,湛晞停了下來,林阮悄悄抬頭去看他,正好對上湛晞看著他的眼睛。
“聽不懂?”湛晞問道。
“聽不懂為什麽要選?”
“孟真給我選的。”林阮自己做不了選擇。
湛晞了然,他起身從書架上抽出了一本燙金封面的外文書,遞給林阮,“這是這個理論的完整敘述。”
林阮接過書,翻了兩頁,打算回去好好看看。
湛晞屋子的門忽然被敲響了,是佟伯,他來給湛晞送這幾天外頭人遞來的拜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