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死了，爺爺死了，小霜兒死了，林族長死了，林河哥死了……哼哼哼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為什麼不殺我？為什麼不殺我？」

「生不如死就是這樣的感覺嗎？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折磨我？」

「秦蕭我恨你，我真恨你！！！」

「可是我又能怎麼辦？我又能奈他何？哼哼哼，是啊我實力太弱太弱了，在他面前不過是一頭強壯一點的螻蟻罷了。所以，我只能任由他拿捏，任由他戲耍，任由他當著我的面凌殺我的族人，弒我的親人。」

「是我沒用，是我無能，我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我還不如一起死了，死吧，死了也算是一了百了，徹底的解脫了。」

……

林立早已經萬念具灰，心中無盡的痛苦讓他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一個人要苟活下去，那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

林氏部落十萬的族人，如今也只剩下林立一人了。

目光所到之處，盡皆是族人的屍體，一個個慘死在血泊之中，無法再站起來，無法再訴說著什麼。

經受這樣的摧殘，縱是心性再堅之人，也都會崩潰，完全的淪陷。

林立拿起了劍，此時他什麼都不想去想，只想了斷於此，只想陪著族人們一起死去。

鐺！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林立手中的劍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彈飛了出去。

一道聲音從林立的背後傳了過來：「就這麼死了，不覺得自己是個懦夫嗎？不覺得自己很窩囊嗎？」

林立面無表情的看了過去，只見一名仙風道骨的老者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懦夫就懦夫吧，窩囊就窩囊吧，無所謂了。反正我也要死了，一個死人不在乎這些東西了。」林立語氣冰冷的道。

萬念具灰，一切成空，一切都失去了意義，都不重要了。

什麼尊嚴，什麼仇恨，什麼憤怒，都已經化為了虛無。

此時，林立只想死，其他別無所想。

他何嘗沒有想過報仇，可是怎麼報的了？

他有點自知之明，知道縱是憑他畢生之力，也沒有辦法報仇血恨。他和秦蕭之間的實力懸殊，實在是太大了一點。

報仇即是無望，他一個人苟活於世，那隻會承受更多的痛苦，只會讓自己陷入無盡的折磨之中。

所以面對這個，他選擇了放棄。

「你真的一點都不想報仇嗎？你真的能夠眼睜睜的看著你的親人，你最愛的爹娘，你最愛的爺爺，你最愛的妹妹，你最敬重的族人就這樣死不瞑目嗎？你真的就不替他們報仇嗎？」仙風道骨的老者聲厲如雷，彷彿帶著一股強勁的穿透力一般。

林立笑的癲狂了起來：「報仇？我怎麼可能不想報仇？我死不足惜，只是我的親人，我的族人——」

「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我能怎麼辦？以我的天賦潛力，究其一生別說劍靈境的層次了，恐怕劍待境極限都沒有可能達的到。」

「我就這點實力，我拿什麼去報仇？與其這樣的羞愧，倒不如死了算了。」

「前輩，讓我死吧，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仙風道骨老者聲音更加的嚴厲了起來：「一派胡言，簡直就是一派胡言。死，是最愚蠢的做法，是最不負責任的做法。」

「滔天的恨意，也是你前進的力量，也能激發你無限的潛力，只看你能不能把這股力量運用的好。」

「你為什麼沒有實力報仇？為什麼沒有這個可能？」

林立微微一怔，帶著一臉疑惑不解的看著仙風道骨的老者，他有些不太明白這位前輩話里的意思。

為什麼前輩要說有這個可能呢？

這明明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一丁點的可能都沒有。

這一點自知之明林立還是有的，以他的天賦潛力，窮其一生，能夠修練到劍待境後期都算是逆天之事了。

境界越往上就越難提升，即便是一個小境界的提升，也絕對沒有那麼容易的事情。

無數人都被困在劍待境初期，窮其一生都沒有辦法突破到劍待境中期。

一步一登天，這一句話完全是不虛的。

林立的天賦確實是還不錯，但光是天賦不錯還遠遠是不夠的，想要在劍待境再突破，那太難太難了。

大岐山脈中也有不少的能人之輩，可是修練一生，也只是止步於劍待境初期罷了。

不過林立此時也還是不願意去想這件事情，所以又道：「前輩你的好意晚輩心領了，你要怎麼說就怎麼說吧，這是晚輩自己的選擇，前輩就不要說了。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也只能這麼做。」

說罷，林立想要再次的拿劍來了結自己。

可就在這時，一股無形的強大力量將林立束縛了起來，讓他全身都無法再動彈分毫。

一股浩蕩的仙威降臨，讓林立此時有種忍不住想要下跪去膜拜的衝動。這種感覺，就像是螻蟻見到了巨龍一般，有種生命層次上的巨大差距感。

林立心靈頓時劇震，眼睛瞪大的看著眼前的仙風道骨之人，神色完全的大變。

心中驚駭不已，嘴角微微哆嗦：「前輩你是——仙人？」

如此可怕的威勢，如此歷害的能力，絕對不可能是劍靈境劍君境所能夠擁有的。

劍王和劍尊境或許有這樣的威勢，可是林立此時就覺得眼前的前輩應該是傳說中的仙人才對，所以才有此一問。

仙風道骨老者表情嚴肅，道：「小子，本仙剛才一直在暗中觀察你，對你也算是動了一些側隱之心，所以才停下了腳步，想要點化你一番。不過你小子看起來，還是挺冥頑不靈的。」

撲通！

林立頓時跪拜了下來，連忙的道：「是小子有眼無珠，剛才冒犯了仙人，還望仙人贖罪。」

仙風道骨老者擺了下手，道：「擺了，所謂不知者無罪，我也不想多怪罪於你。本仙再問你一句，你到底想不想報仇？」

想不想報仇？

這個問題還需要再問嗎？

只是這話此時在眼前的仙人口中問了出來，也不得不讓林立去思考著這裡面的用意。

到底是何意呢？

林立咬了咬牙，還是道：「想，當然想，做夢都想，死了都死。小子我死不足惜，只是大仇未報。仙人可有一條明路指給小子林立，林立必定感激不盡。」

「有，明路嘛自然是有的。本仙此次為你停下，就是想給你指一條明路的。只是不知，你小子願不願意。小子，本仙想收你為徒，你可願意？」仙風道骨的老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