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岑默如何了?”李兆朝葉雲歸問道。
“噓,小點聲。”葉雲歸朝他比了個手勢,而後低聲道:“不肯理我,三天水米未進。”
李兆和常東亭對視了一眼,心道他們殿下這癔症看來是沒見好。
“殿下,如今眼看這雨就要下大了,咱們挖的那個坑那麽深,會返潮積水吧?”李兆道。
“對啊,那坑本來就不怎麽乾燥,若是返了潮,會不會塌啊?”常東亭也附和道。
葉雲歸經他們這麽一提醒,這才意識到自己把這個問題給忽略了。
“說得是,我得把他弄上來。”葉雲歸道。
“要不我去隔壁收拾一間屋子出來?”李兆忙問。
“不可。”葉雲歸四處看了看,低聲道:“忘了我跟你們說的了嗎?此事不可聲張。萬一有人監視著咱們這院子,發現有間空屋子住了人,肯定要派人來探查。我好不容易把人捉住,怎麽說也得讓他住上個把月。而且我不想讓你們見到他,最後萬一招攬不成,平白讓你們搭進去性命。”
李兆和常東亭又對視了一眼,心中又是溫暖又是難過。
看來他們殿下這癔症,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了。
“你們今日都離我屋子遠點,也別讓墩子和小羊靠近,我把人弄上來。”葉雲歸說著便轉身回了屋。
他鎖好門之後,便去打開了木板。
坑內,岑默正面色鐵青地坐在木桶上。
“你在方便啊?打擾了。”葉雲歸說著就要把蓋子合上。
卻聞岑默冷聲道:“我要沐浴。”
“啊?”葉雲歸一怔,“弄身上了?”
岑默豁得站起身,強忍著怒氣道:“我-要-沐-浴!”
葉雲歸這才看清,岑默坐在木桶上並非是在方便,而是因為坑內真的返潮了,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坑裡待了這麽久,身上肯定早已被潮氣浸透了。
“滿月,沒想到這岑默不饞吃的,竟是個愛乾淨之人。”葉雲歸朝滿月道:“早知如此,第一天就該往這坑裡潑點髒東西,或者直接讓你給他下點巴豆。”
滿月:……
幸好這話坑裡的岑默聽不到。
“岑大俠,你等我一會兒,我讓人幫你準備熱水。”葉雲歸忙將蓋子又蓋好,去吩咐了墩子幾句。不多時,墩子便跑來知會他說熱水燒好了。
葉雲歸不大放心,怕他們出來撞上岑默,又叮囑了幾句讓他們不必伺候。
待一切準備就緒,葉雲歸才重新打開木板,在坑內放了把梯子。
“岑大俠,上來吧。”葉雲歸道。
岑默一臉殺氣,卻奈何不得他,只能忍氣吞聲地順著梯子爬了上來。
看得出坑裡是真的潮,岑默渾身上下都濕乎乎的,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的一般。但盡管如此狼狽,也掩不住他一身的英武和凌厲。
第一次如此正面的在地面上直面岑默,葉雲歸發覺對方身量比他高了足有半個頭。單單是站在對方面前,那股壓迫感都令他有些犯怵。
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葉雲歸主動揶揄道:“岑大俠武功高強,這還是第一次爬梯子吧?”
岑默沒理他,但目光已經染上了幾分要將人碎屍萬段的冷厲。
【小歸,你不該調皮,這會讓他很生氣。】
“人的記憶都是有限的,我現在揶揄他幾句沒關系,只要別太過分,後頭對他體貼一點,他就會把我的惡劣都忘掉。”葉雲歸道。
【這是你的親身經歷嗎?】滿月問。
葉雲歸一怔,眼底閃過一絲落寞,但很快就掩下去了。
“我的衣服你穿可能有點小,只能委屈你將就一下了。”葉雲歸拿著給他換洗的乾淨衣服,帶著他離開屋子,去了浴房。
好在去浴房不需要經過墩子和小羊的門口,只是要經過李兆和常東亭的門外。
但葉雲歸並未隱瞞二人,所以也不怕他們瞧見什麽,只要二人別出門撞上就行。
他不知道的是,這會兒李兆和常東亭正趴在門縫上往外偷看。
方才葉雲歸吩咐墩子他們不要伺候的時候,被兩人聽到了,他們便猜測這要沐浴的人,應該不是他們殿下,而是殿下臆想出來的“岑默”。
兩人想看看,殿下是如何和自己臆想出來的刺客相處的。
是牽著根繩子拽著,還是怎麽著?
直到葉雲歸帶著岑默經過兩人門口……
岑默像是覺察到了什麽,驟然頓住了腳步,轉頭看向了緊閉的房門。
李兆和常東亭嚇了一跳,隔著門板都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好在葉雲歸反應極快,他一手攥住岑默手腕,半拖半拽地將人拉著朝浴房走去。
屋內的兩人對視一眼,表情都很古怪。
“你方才看見了嗎?”李兆問。
“看見了。”常東亭道。
“你看到的和我看到的一樣嗎?”李兆現在懷疑自己得了癔症。
“應該一樣吧……我看到殿下拉著一個男人,進了浴房。”常東亭小聲道。
兩人又對視了一眼,神情比剛才更古怪了。
第5章
原本到了三月中下旬,京郊的氣溫已經很暖了。
但遇到雨天,便又多了幾分寒涼。
兩人沿著廊下行走,身上倒是沒濺上雨水,但葉雲歸身體底子不好,被風一激竟是有些受不住涼,到了浴房門口便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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