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教眾人各自行動,很快便把場面徹底控制。
他們當中不乏曾為一方勢力首領,能夠統領群雄,鎮壓場面之人,輕輕鬆鬆就把諸多魔人懾服,大小諸事也打理得井井有條。
天樞聖使沒有操心這些瑣事,而是落在下方的大殿中,俯身察看那個巨大的怪物圖騰。
但見圖騰染血,線條深沉,散發著一股肅穆的氣息。
這個圖騰雖然失去了之前的活力,但卻仍然如有靈性,九頭怪蛇的眼睛緊盯著天樞聖使,彷彿遙遠的虛空深處,正有一頭龐然大物關注著此方的世界。
天樞聖使眼睛不禁眨動了幾下,旋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連山來到他的身旁,見他看得認真,不禁問道:「聖使,這是何方神聖?」
天樞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你不認得它嗎?」
連山道:「說來慚愧,我只知道,這是一種祭祀用的圖騰,可以用來溝通真靈,連接虛空之中的某位神祇,但卻不知具體是何方神聖。」
天樞聖使轉頭看了那圖騰許久,直到連山快要失去耐性,以為天樞聖使其實也不知道此物來歷之時,方才緩緩開口道:「這就是幽天合道之前的形象,相柳大聖!」
他只說完這一句,便轉身離開了大殿。
連山神色一震:「合道之前的形象?」
短短一句話,蘊含著無數的訊息。
他也不敢怠慢,連忙招來下丘原的魔人,命令道:「好生看守此間……還有,儘快恢復大殿原貌!」
……
數日之後,二教眾人再次聚集在了一起。
這一次,和之前四處流浪,落魄無依所不同的是,他們終於有了安身立命的根基之地。
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在出手擊殺嗻骨朵之後就重新隱藏起來,只以地階魔人的形象示人。
天樞聖使則是偽稱魔人「虔達羅」大帝,意為「神聖勇武者」,佔據了這處名為下丘原的所在,堂而皇之的統治起這片界域來。
他的血脈變化術委實厲害,即便是與他正面相爭的嗻骨朵,短時間內也未曾發現破綻,後來更是被直接殺死滅口。
其他的魔人高手畏懼於眾人武力,也不敢深入查探,只以為當真是有其他界域的高手流竄過來,奪取此方地界作為基業。
這種事情,在魔界其實並不罕見,因為魔界是各方部族和雜血魔人共同生存的地界,彼此攻伐殺戮之後,奪取敗者的基業為自己所有,只要定時向上頭交付供納,表示順服之意,就不會被追究。
只是帝尊大能罕逢敵手,界域之內,一般也不會出現挑戰者,才顯得安穩而已。
一般而言,天階層次的統治者變更,都是要其他大能舉兵來犯,掀起波及兩方國度的大戰,死傷無算之後,方才有可能實現。
天樞聖使為求隱秘,宣布一切照舊,然後開始深居簡出,只以眾人當中,擅長處置瑣事,並且對當今時代和魔界風土人情較為熟悉的連山大長老攝政,代為掌管大權。
這一次,眾人齊聚於尚未完全修復完畢的大殿之中,終於得以恢復人身,在此商議未來大計。
天樞在談及其他諸事之前,卻是鄭重對眾人道:「不曾想到,這個嗻骨朵竟然已經開啟血祭,得了『幽天』關注。」
連山大長老疑惑問道:「聖使,你之前談及,這是幽天合道之前的形象?」
天樞聖使道:「不錯,你們可能有所不知,十萬年前,幽天尚未成為『九天』之一,只是這魔界之地,修成道境中期的一名異族大能。」
「祂曾潛入人界歷練,後來更是機緣巧合,加入本教,與本教先賢之中的多位前輩有過接觸,並且從中得了封天合道之法。」
「後來的事情,你們或許也聽說過,那就是幽天顯聖,但最終歸於幽寂,不復活躍。」
連山遲疑道:「我曾聽聞,封天合道之法,乃是古往今來,諸多尋求天道之境的先賢的一大嘗試,本教亦有『九天』之說,這兩者之間……難道……」
他是傳承長老一脈的當家,本身就知曉許多聖教秘辛,如今被天樞聖使一提醒,不禁悚然而驚。
「難道祂……祂也成功了?」
「不錯,祂也和那位一樣成功了!」
其他人聞言,紛紛色變:「不是說,只有『玄天』……」
他們都是聖教高層,但對更加古老和遠久之事,還真未必能夠做到如數家珍。
這個時候,漂浮在一旁,以法陣維持投影,參與聚議的黃尊突然開口道:「本來此事不應提前公布,但如今我等處境如此,也不必講究那麼多規矩了……」
「不錯,那尊相柳,成功融煉和幽天之靈,得以成為十萬年來,封天合道者,達至大成之境的第二人選!」
「祂雖是異族出身,智慧靈性不及,但卻擁有著我等難及的天賦,因而更加契合末法道途,能夠強行融入此方天地。」
「因而,祂得以成功,而『鈞天』等天尊,卻相繼失敗!」
眾人聞言,想起了聖教的諸多籌謀,不禁面色紛變。
「如此一來,祂……」連山欲言又止。
黃尊卻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麼,道:「不必擔心,祂雖然臻至大成,卻未必會成為我等大敵,因為從始至終,祂都是依賴自身天賦神通而修鍊有成,未曾知悉《飛仙圖錄》之事。」
「你們也看到了,如今相柳不再,留存世間的,只有『幽天』而已,祂只憑本能和因果行事,又能阻礙我等什麼?」
他說到這裡,嘴角微翹,露出一絲淡淡的諷意。
「其實古往今來,大智慧大勇氣者如同過江之鯽,不勝可數,又豈會沒有人發現,亦或不想逆轉末法?」
「但時勢如此,氣運不再,能夠登堂入室者,始終寥寥無幾,便是如鈞天,變天,顥天,朱天,陽天,炎天等幾位天尊前輩,陸續歸位,也始終未至大成,唯一達到者,唯玄天一尊而已!」
「此事,還需得從當年天機散人確定末法降臨的確切年代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