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青尊和白尊發現了天氣的變化，亦是心有所感，抬頭張望。

只見天地蒼茫，除了突如其來的風雪之外，什麼都沒有看到。

但兩人皆是掌控法則之力的大能高手，已然能夠感應到，這一片天地之中，相應的法則之力變得異常活躍起來，其中更似有股溝通本源的晦澀力量，正在牽扯著無盡元氣，一張宛若天地樊籠的嚴密羅網，覆蓋了四方，使得他們的運轉都生出幾分生澀凝滯之感。

青尊禁不住問道：「是何人來此？他口中的方尊是誰？」

路天遙沉聲道：「正是迫使我等召喚二位尊者的聖教大敵，此前赤尊已經因為他而隕落，影王，林道友亦被其與天道盟之人捕殺。」

青尊神色微動：「原來是他？」

白尊面上閃過一絲驚疑之色：「如今是末法時代，為何他能修鍊至這等境界？貫通天道，涉足本源……這是我們在長眠之前也未曾達到過的境界！」

路天遙道：「不錯，我們懷疑，他已經踏入超越天階的天道之境，不過此世天道不全，仍然還有許多尚未得以融會貫通的道途和力量，亦無從判斷其真正實力。」

「這二十年來，我們對他的了解實在太少。」

按照路天遙的說法，方乾元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屹立於當世巔峰，雖然未必能夠超越天衡，但亦不會相差太遠。

而今，二十年時間過去，他似乎參修《魔神九變》有所成就，踏出了合煉天道的關鍵一步。

就是這一步，使得他超越了當世所有天階大能，包括天衡這般的巔峰人物，踏入一個無法捉摸，無法揣度的全新境地。

面對天衡，他們仍然可以一戰，無論何等神通手段，法術異能，盡皆有跡可循，只是個人實力強弱有別，需要集合多人力量才能對抗。

但面對方乾元，卻始終有種不同於天衡的感覺。

影王曾把自己面對方乾元之時的感受與魔盟諸人分享，得出的結論卻是，根本不可力敵！

到了天階後期，高出一個小境界，便已經幾乎不可戰勝，天階巔峰的天衡有多麼難纏，此前的交手已經知曉，超越天階巔峰，疑似達到天道之境的方乾元，他們甚至無從想象。

「明白了，這種感覺，的確像是合道之人，不曾想，末法時代竟然也有如此的存在，此等境界，只怕已經踏上斬屍之路。」

聽到路天遙的話，青尊和白尊陷入了沉思。

不過他們並沒有慌張，因為他們過去也是道境後期的大能，曾經領略過高處的風景。

斬屍證道，只是一種境界上的升華，真論起來，實力未必會比道境後期強上多少，正如長生不朽，只是道境後期的兩大道果，未必會對實力有太多裨益。

他究竟有多強，還得看對道途力量的掌握，亦或其他方面的加成。

念動之間，兩名尊者周身元氣流轉，木，金二道的精純元氣受到法則之力的牽引，如同波濤洶湧起來。

濃烈的青，白光芒籠罩周身，各自在方圓數百丈內外，結成一片渾蒙的法域。

他們既已知道，方乾元極有可能是超越天階的天道級存在，自然不會輕易讓身遭天地失去掌控，天階亦有對抗這等大能的手段，即是以自己能夠掌握的法則力量和元氣密佈於周身，形成小天地般的法域力場，他的力量若想侵蝕過來，將會受到極大的阻礙。

他們不但自己這麼做，還傳音路天遙等人，命他們退回大陣，據陣守御。

那裡是獨立於外界的另外一方小天地，好歹能夠抗衡一時，伺機反擊。

天衡在一旁看著，也不阻止，只是全力驅除自己靈物身上的木道元氣，以求儘快恢復戰力。

「忽！」

寒風吹拂，一道金色光芒如同初升的晨曦，穿透濃厚的雲層，從上方照射下來。

方乾元身影朦朧，宛若倒映在晶瑩冰山之中的虛影，淡淡的呈現在眾人面前。

「他來了……」

路天遙眼瞳微縮，這其實是他首次與方乾元正面交鋒，但此前多次聽聞其事迹，早已生出忌憚之心。

唐老，幻王亦然。

只有性情最為粗豪的獸王，頗有幾分不以為然：「裝神弄鬼，來到此間，還敢以投影降下，這是不把我們和二位尊者放在眼裡？」

他並未從方乾元身上感受到多麼可怕的氣息，相反，方乾元此刻的狀態非常奇特，看起來像是一道虛幻的投影，平和而又縹緲，如同遠在天邊。

但四周的天地元氣，卻又的確因為其身影出現而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這是天階掌控法則之力的明證。

「你們就是青白二尊？本座亦曾聽聞，太上諸天二教共有五行尊者，七星聖使，八方牧首，九天殿主等人物，俱皆都是強絕一時的英傑之輩，只可惜生不逢時，面臨末世浩劫，亦是不曾實現長生不朽的夙願，只能以秘法長眠，寄望於後世。」

「如今滄海桑田，你們過去所熟知的一切都已大為變化，何必執著於過往身份，與本座作對？不若交出秘辛，投效於本座，也免得如同那赤尊，落個形神俱滅的下場。」

出乎眾人意料，方乾元來到此間之後，看到青白二尊，竟然開口招攬。

青尊道：「好個小輩，真當我等是冢中枯骨不成？我等來到此世，便是要執掌天下，完成籌謀數萬年之久的大計劃，你一介後世小輩，也敢大言不慚，要招降我等？」

方乾元淡淡道：「既如此，本座只能先把你們拿下，再細細盤問二教秘辛了。」

他說完，天穹元氣流轉，雲霧劇變，冰雪霜風猛然變得凜冽異常，森然寒意，催逼萬方。

與此同時，地面雜流化形，一條條龍蛇，雪狼憑空而現，張牙舞爪，密密麻麻布滿周圍山林，從數十丈堪比天階的龐然大物，到只有不到丈許的小型化身，俱皆栩栩如生，富含著真實生靈般的奇特靈蘊。

整個天地，都彷彿隨著他的意念流轉，變得喧囂熱鬧，靈動異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