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蟬……」
方乾元用目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方乾元在見到這物的瞬間,亦是心緒微動,因為他竟然在這個小小蠱蟲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深奧艱澀的法則力量,而且,不是某一二種單純的法則力量,而是諸多法則糾纏,凝鍊成團,如同道果的複雜法則。
不用北野堂解釋,他就已經明白,這定然不會是凡物。
北野堂道:「此乃天衡大長老依據太上教秘典,結合多位古修招供修鍊功法,多年苦尋,培育煉製一種名為『洪荒金玉蟬』的蠱蟲所得的靈物。」
「它的天賦本能是休眠與蛻變,能夠在御靈師自身真靈不受致命傷害的前提下,長久保存肉身及神魂。」
「因其與幼蟬長眠於黑暗地底,一朝出土,一鳴驚人的習性相似,故名『萬年蟬』。」
方乾元目光微凝:「休眠與蛻變……」
他的確在這一靈物身上感受到了極其強大的生命力,倘若以人靈合一的手段,攫取其力量為人類御靈師所用,說不定真的能夠做到和溫惟等古修餘孽一般的事情。
長眠地下萬年之久,一朝醒來,恢復巔峰實力,這果然是模仿那些古修餘孽做法而刻意栽培的靈物。
雖然不及真正的長生不朽,但亦足可證明,天衡大長老在參研此道的路途上,已經遠遠走在了前頭。
北野堂又道:「實不相瞞,天衡大長老最初的目的,是尋找出可以延年益壽的辦法,但幾經周折,始終無法成功,反而得到了這樣的一種靈物。」
「當然,若真休眠萬年之久,誰都不能保證,中途不會發生什麼意外,我們亦無從證明,它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
「如今所知,都是從推斷得來……」
「不過,這靈物可以用在重傷瀕死的部屬,比如兵人之流身上。」
「我們已經經過實際的測試,能夠最大限度維持重傷者生命,多時之後,蘇醒過來,不但能夠消除傷勢,還能獲得遠勝之前的實力!」
「用在健康的御靈師或者靈物身上,亦可獲得增益的機會,如同閉關苦修,出關之後實力大漲。」
治癒重傷,拯救瀕死,這便是休眠。
而增益御靈師或者靈物的機會,自然便是北野堂之前所說的蛻變。
若是北野堂所言不虛,這麼一種靈物,還可真可以稱得上是珍寶。
「這麼好的靈物,使用範圍必定有限吧?」方乾元問道。
北野堂道:「大抵便是栽培不易,因而達到了極品靈物的級別。而且無論是休眠還是蛻變的功效,都只有同一境界以上的靈物才能發揮效用。」
「我們如今,最高也只栽培出地階極品的萬年蟬,至於天階,實在是無能為力。」
方乾元對此並不意外。
若是天階靈物能有那麼容易栽培的話,各方宗門世家,早就投入大量資糧,不惜代價豢養它們。
更何況,這「萬年蟬」並非自然形成的物種,而是人工選育栽培。
在摸索研究的過程中,本來就消耗極大,也虧得是天衡大長老這般的巨擘大能在主持,背後所倚仗的勢力,又是御靈宗這麼一個天下大宗之首的宗門,否則就連這地階極品,都難以研究出來。
北野堂道:「這是我們花費極大代價才得出的新品靈物,自然之中,絕不存在,而且其蘊含壽元,神魂,生命諸道秘密,可供貴方兵人堂繼續探索,此物及其全套栽培,馴養秘術,便贈與方大長老,以示誠意。」
方乾元笑言道:「如此看來,天衡大長老還真是誠意十足啊。」
北野堂問道:「不知方大長老意下如何?」
方乾元道:「行,本座答應了,不過具體到如何結盟,如何行事,恐怕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夠說清楚,不知天衡大長老,究竟想要些什麼?」
北野堂道:「當然是您手中的《順時變》功法,以及必要之時,共同進退的承諾!」
方乾元道:「前一事,本座可以提供真本,予你抄錄,后一事,原則上是應允的。」
「但是……」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
北野堂忙道:「在下明白,在下不敢奢求抄錄全部真本,只求能得一二斷篇,亦或摘錄其中部分的殘本即可!這也是多年以來,各方交流換置換《飛仙圖錄》當中功法之時,不成文的規定。」
北野堂所說,確有其事。
多年以來,《飛仙圖錄》當中附帶的《魔神九變》陸續出土,也不乏有人像天衡大長老那樣,動過收集其他圖錄,以及其中功法的心思。
但無論他們如何巧取豪奪,最後卻仍舊無奈發現,自己難以做到。
原因非常簡單,除卻方海那般被人奪走機緣的普通散修,其他真正持有圖錄和功法的,盡皆都是巨擘大能,沒有易與之輩。
而出於保密或者自私的種種原因,誰都不可能如實把自己所有底細奉上,能給別人查看一般,或者當中摘錄的隻言片語,就已經是極限。
歷史上,九張圖錄自從分開的那一日起,就再也沒有匯聚過。
非是圖錄難尋,實是人心難測。
方乾元看著北野堂,卻是面露揶揄之色:「抄錄斷篇,殘本皆可,不過,本座仍然不想如此輕易就把它交給你們,能得多少,還得看道友。」
北野堂面色微變:「方大長老嫌棄『萬年蟬』廉價,不足以代表天衡大長老的誠意嗎?」
方乾元哈哈大笑,道:「本座豈是貪得無厭之人?」
北野堂面色稍緩,但卻仍然疑惑不解:「那方大長老意思是……」
方乾元道:「很簡單,你想要在本座這裡拿走功法,就要接受本座考驗,若得本座認可,便是多送你幾百字又何妨?但若不能,『萬年蟬』照樣留下,你就空著手回去找天衡大長老復命好了。」
此言一出,北野堂面色頓時微白。
但他不愧是曾得大器晚成美名的知名高手,很快便鎮定下來,沉聲道:「不知方大長老有何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