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攸之輕歎了口氣。
幾分鍾之前他還打算先下手為強,乾掉艾莉,此時目睹了這個場面,又有點於心不忍了。
盡管知道艾莉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徐攸之還是勸阻了努力‘工作’中的櫻,說道:“夠了,她已經死了,你住手吧。”
櫻吐了一口氣,按了按有些酸痛的腰肢,瞟了徐攸之一眼,將沾著粘稠血漬的板磚遞給了後者,“好累呢,你繼續?”
徐攸之沒有接過,讓她的手僵持在了空氣中。
櫻不高興了,“不要抱有任何的同情心,要知道,不趁著這個機會弄死她,萬一醒了過來,別說是你,我也一樣倒霉。”
徐攸之搖了搖頭,說道:“但是我沒有折磨死人的嗜好。”
“哦,好像是這個樣子的,她沒辦法在這個夢境中蘇醒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
櫻看著余溫尚存的屍體,想了又想,彎下腰在艾莉的身上摸索了一番,搜出了那把鋒利的匕首,當著徐攸之的面,在屍體的脖子上慢慢地割開了一道紅線。
或許是櫻有意放緩節奏,又或許人體的肌肉骨骼很難斷開,這個過程持續了一段時間。
登時血湧如注,頭頸接口處冒出了大量暗紅色的血,甚至流到了徐攸之的腳下,畫面引起極度不適。
最後櫻將那顆已辨別不出模樣的頭顱提在手上,像欣賞精美的藝術品一般打量個不停,同時嘖嘖稱讚著自己的刀工。
櫻又將頭骨上那一對藍色的晶狀物摳出,捏在手中把玩,最後竟塞進口中吞了下去。
櫻突然對徐攸之說道:“看得出來,你有點喜歡她,那麽我就把它送給你好了。”
她將那顆血液已凝結的人頭扔向了徐攸之。
盡管明知這曾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心中仍記憶著對她的印象,可徐攸之還是不願意觸碰到這個東西,身子一側,那人頭便滾落到了地上。
徐攸之沒必要和這個心理扭曲的變態多說什麽。
似乎只有這種場面才能召喚出潛藏在內心的魔鬼,起碼櫻目前的狀態愈加瘋狂了。
她有了新的花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與徐攸之說話,“接下來我們來欣賞一件有趣的東西,一具不完整的女性身體。”
說話間,她用匕首輕輕地劃開屍身上僅存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剝去,裸出裡面潔白中浸染著紅色的軀體。
對一些有著特殊嗜好的家夥來說,這是相當有吸引力的畫面,算得上視覺的盛宴,但徐攸之卻體會不到一絲的美感。
他聯想到的只有商場中肉鋪的架子上懸掛的條形五花肉,覺得說不出口的惡心。
幸好徐攸之的克制力比較強,才抑製住了胃中的翻騰。
櫻的呼吸急促,她仿佛著了魔一樣,反握著那把異常尖銳的匕首,刺破柔軟又充滿彈性的脂肪,沒入了屍身的左心房,畫了一個詛咒的圈圈,直接挖下了這塊肉,連帶著裡面的髒器一同取了出來。
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內髒上面的血絲,眼睛微閉,一副抽大煙般滿足的樣子。
人肉有豬肉好吃嗎?
徐攸之心裡出現了疑問,據他所知,世界上最難吃的肉類就是人肉了……徐攸之當然不可能吃過,但是他聽人說起過,人肉是酸的,可變態們為什麽都好這一口呢?
徐攸之猜測,這注重的可能不是味道,而是為了滿足另類的心理需求。
這樣的場面,只怕連那些重口味的法醫也會覺得血腥可怕。
就是一向對恐怖免疫的徐攸之心底都有一點發怵了。
然而在櫻的臉上,除了變態的眼神,興奮的表情,就再也找不出其它的情緒了。
徐攸之心中升起了對她的反感,和這種行為極度不正常的人在一起肯定不會有什麽好的下場。
徐攸之悄悄地退後了幾步,他任務應該獨自行動了。
卻在這時,櫻在細細咀嚼幾口心臟之後,將那個血淋淋的物件兒移開,舌頭卷了下嘴角的血絲,隨後餓狼般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徐攸之。
徐攸之感到了不自在,因為他發現對方注視的位置正是自己的胸膛,裡面的發動機正在平穩有力地運轉。
徐攸之握起了他唯一能依靠的拳頭,估測著全力與她交手的情況下,自己有幾分勝算。
“別緊張,或許你覺得我是個變態……”
櫻收回目光,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只是那潔白牙齒上掛著的血絲看上去格外滲人。
“然而事實上你就是個變態。”
徐攸之接著她的話茬說道。
“好吧,你可能說的沒錯。”
櫻話鋒一轉,“大多數人沉湎於現實的紛雜, 他們看不清真實的世界,固守一方狹隘的空間,這樣的人只能庸碌地走完一生,化為最卑微的塵土,永遠沒有資格進入超凡的維度。只有那些懂得思考和對真知充滿了渴求的人,才能進入夢世界。
所以說,每一個來到這裡的入夢者都在追尋著一些無法實現的東西,那麽你的初衷又是什麽呢?”
她問起了一個看似不著邊際的問題。
初衷?
徐攸之一愣,他還真沒好好考慮過這個問題。
或者說他沒有一個合乎情理的借口,一切來的突然,又有些機緣巧合,恰逢他心情不順的時刻,頭腦發熱,便踏入了這個未知的領域。
不過非要較真的話,躲避地球上的追債人應該算是半個理由。
於是徐攸之說道:“躲債吧。”
“什麽?”
這回輪到櫻發懵了,躲債躲到了異時空,這種事情前所未見,欠了一個億嗎?
“哦,那你欠的是房貸、車貸、校園貸,還是網貸、黑貸、高利貸。”
“這個,我想我除去欠了阿裡爸爸的錢外,剩下的應該叫做親朋好友一圈貸。”
徐攸之做出了完美的定義。
“這個就更慘了,想跑也跑不了,時刻活在債主的監視之下。”
櫻同情地道,她可以理解徐攸之為什麽要躲進夢世界了。
說完,櫻等了半天,卻不見徐攸之的問話。
“你對我進入夢世界的初衷不感到好奇嗎?”
櫻忍不住說道。
“哦哦,你進入夢世界的初衷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