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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爾虞我嫁 - 第八十六章字體大小: A+
     

    容睡鶴這會兒正在海邊的懸崖畔垂釣,見宮人來說太後有請,就扔了釣竿去後殿。

    待聽盛惟喬說了事情,也是啼笑皆非,說道:「惟元素來有幾分頑劣,這些年來,長安上下,差不多全部躲著他走,居然也會碰見這樣的事情嗎?」

    本來盛惟元作為盛寵至今無衰的太后的唯一胞弟,在長安未婚男子中,行情差不多就在承泰帝以及靈丘王之下了。

    到了議親的年紀,怎麼也該是一群人如狼似虎的盯著。

    無奈這小子實在淘氣的緊,盛蘭辭夫婦這種二十四孝爹娘,硬生生的被他逼成了動輒暴跳如雷的父母,十萬分的向徐家看齊。

    以至於明明他家世好,容貌佳,學業也算有成,還是國舅,婚事卻遲遲沒有著落:沖著家世願意許嫁女兒的,盛蘭辭夫婦看不上;門當戶對的人家,又遲疑於他風評太壞,擔心自家女孩兒會吃虧。

    至於說這種人家也不是沒有不受重視的女兒,然而也怕過門之後受他羞辱,平白連累娘家沒臉。

    到底經過這些年來的事實,大家都看了出來,只要太上皇跟太后在一日,盛惟元只怕謀朝篡位都死不了。

    這樣一位主兒,沒點把握幹嘛惹他呢?

    所以他婚事就這麼高不成低不就的拖了下來,因為是男子,盛蘭辭夫婦也不是很急,容睡鶴跟盛惟喬就都還沒過問,想著過上幾年,興許這小子心思沉澱一點,到時候再議親,也更容易恩愛些。

    這會兒聽說他被人算計了,還被逼婚,夫婦倆都覺得挺樂的。

    盛惟喬就說:「可不是?這小子之前沒少撒謊,這話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我暫且將他敷衍走了,真相如何,卻還是要咱們的人去長安徹查了才算。」

    容睡鶴笑道:「我這就打發人去。」

    「順帶瞧瞧承泰他們的近況。」盛惟喬叮囑。

    回到闊別的家鄉固然令人安慰,承泰帝跟靈丘王怎麼都是親生兒子,分別了這些日子,做母后的心中也是想念。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盛惟喬搪塞了好幾回盛惟元,總算等到了長安那邊的回報。

    回報裡頭自然是先提承泰帝跟靈丘王,靈丘王沒什麼好說的,年少的皇子,還沒成親,皇室里也沒有給他相看的意思,承襲了一貫以來的遊手好閒,就在兄長的庇護下那麼優哉游哉的過著。

    至於承泰帝,相對來說就比較坎坷了。

    容珒從幼年時候起,就一直被議論不如生身之父容睡鶴,而且是公認的遠遠不如。

    雖然盛惟喬偶爾會替兒子說句公道話,就是容睡鶴歸根到底是幼年遭遇算計,流落在外,在艱苦的環境里為了求生不得不飛速成長。而從落地就有一大群人護著的容珒,生活優渥,不需要逼出潛力,表現當然不及容睡鶴搶眼。

    假如容珒跟容睡鶴當年互換的話,也未必就遜色到了人家提起來就搖頭的地步。

    只是這話大家也就在太後跟前附和幾句,私下裡都是不以為然的。

    因為容睡鶴不僅僅是從海匪窩裡殺出一條血路,後來到了盛家做嗣子,不也是可圈可點,甚至還考取了狀元?

    容珒呢?

    自幼有著舉國最出色的老師教誨,還有容睡鶴這個親爹以及盛蘭辭這個外祖父見縫插針的指點,表現也就那麼回事兒。

    算不上庸碌,但實在對不起他容睡鶴嫡長子的出身。

    由於這樣的認知,容睡鶴禪位,且攜太后盛惟喬離開長安之後,群臣在悵然若失之餘,對承泰帝都充滿了不信任。

    偏偏承泰帝也不是什麼好脾氣,他因為沒有異母兄弟,就是同母兄弟也只一個跟他一樣不怎麼上進的靈丘王,從來沒有競爭的感覺,對著令朝野上下無不噤若寒蟬的親爹容睡鶴,都沒少冒犯,何況是一干匍匐足前的臣子?

    是以容睡鶴夫婦還沒抵達南風郡,承泰帝明裡暗裡已經跟臣子們幹了好幾仗了。

    只是出於面子考慮,他一直沒跟容睡鶴這邊說。

    當然這些盛惟喬沒怎麼打聽,容睡鶴是心裡有數的,不過容睡鶴壓根就沒管。

    畢竟這種級別的爭鬥,對於經歷過大風大雨,在混亂中中興大穆的容睡鶴來說,根本不夠看的。

    馮家老夫婦過世到現在的這段時間裡,承泰帝跟臣子們的矛盾進一步的激化,甚至跟幾個重臣都要撕破臉了。

    其他重臣也還罷了,盛惟喬看到信里提到,承泰帝由於在朝堂上跟徐子敬的意見相左,回去後宮好幾日沒理會徐皇后,就是皺眉:「前朝事不涉後宮,這孩子怎麼這樣意氣用事?」

    雖然徐皇后的親爹年輕時候渣過盛惟喬,但到底沒造成什麼實質上的傷害,兩家的感情也很快衝淡了這份芥蒂,盛惟喬對徐皇后還是很寵愛的。

    更何況徐子敬對容睡鶴夫婦絕對是掏心掏肺,比對親生兒子徐抱墨還上心。

    有這份感情在,盛惟喬委實不希望徐皇後進入皇室之後落個悲劇的下場。

    那樣會讓她覺得對不起徐家。

    她表了這個態,容睡鶴立刻命人回長安去警告承泰帝,要他務必對得起結髮之妻……何況這個結髮之妻還是承泰帝自己選的呢!

    處置了此事之後,夫婦倆繼續往下看,才看到關於盛惟元的事情。

    這事情還真是盛惟元被算計了,不過與其說是處心積慮,還不如說是人家順水推舟:本來沒打算坑他的,只是見他恰好落了單,於是就起了搏一把的念頭。

    「就惟元那樣的聲名在外,他們也真是為了貪圖富貴什麼都不管了!」盛惟喬看的直搖頭,固然盛惟元是她唯一的弟弟,但她也不能不承認,這個弟弟的脾氣,本性,還有品行,都不怎麼樣。

    不然盛蘭辭夫婦那樣溺愛女兒的父母,沒理由對兒子就各種瞧不上各種暴打。

    容睡鶴對於這種事情已經是司空見慣,問妻子:「你打算如何?」

    「這種鑽營算計的人,我想爹娘也不會喜歡的。」盛惟喬沉吟了下,說道,「不過這裡頭說,主要是女孩子父親的想法,女孩子自己無法反抗父命……給她一條活路,其他的,就看爹娘意思吧!」

    又說,「看著點惟元,別讓他沒輕沒重的!」

    她這弟弟的脾氣她還不知道?

    沒有叮囑這一句的話,證明了自己是被冤枉的之後,指不定就能借題發揮的把人家一家子都逼死!

    固然這種人家品行不端,盛惟喬覺得也沒必要太過趕盡殺絕。

    這不僅僅是因為她向來寬厚,也是為盛家考慮:自己在一日,盛家肯定是不會出事兒的。

    可是自己不在了呢?

    承泰帝在位時,興許還能念及自己這個生身之母的情分,對盛家照顧些個,下一代呢?

    徐皇后的孩子承位之後,哪怕徐家跟盛家世代有交情,隨著時過境遷,到那時候,還能盛多少福澤?

    這會兒縱容著盛惟元由著性.子來,落下了盛家驕橫跋扈得理不饒人的印象,絕非長遠之計。

    做了十幾年皇後幾年太后,盛惟喬再單純再沒城府,有些考慮也已經是本能。

    倒是容睡鶴笑了笑,當著她面吩咐了人,私下卻教心腹別放過那一家子:「朕跟太后還在,就敢這樣算計國舅,這是打算對盛家下手呢還是索性沖著朕跟太後來的?!」

    那家子所以很快在長安整個的消失,文武百官本來還想追究下的,但輾轉聽說是太上皇的意思后,就都沉默了。

    容睡鶴對於廣開言路的興趣不是很大,他雖然教導承泰帝要這麼做,但自己卻素來都是一言堂的。

    主要他的能力跟才幹,撐得起整個朝堂。

    這些年來,在他的潛移默化下,臣子們早就習慣了順從。

    畢竟,不順從的,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早就在朝堂上站不住了。

    這個小風波之後,長安那邊有些日子沒來打擾。

    再有人來時,卻是酈家來人了。

    酈聖緒跟趙桃媗的女兒,嫁給了宣於沫。

    宣於沫是宣於馮氏的孫子,宣於家長孫宣於溪的幼弟。

    之前因為秦老夫人做的事情,世代簪纓、顯赫兩朝的趙家受到了近乎滅頂的打擊。

    也是趙適做懷化將軍時對容睡鶴夫婦多有照顧,才得了一條生路,然而整個趙家到底是被趕出長安,貶往偏僻的。

    那會兒趙桃媗正跟酈聖緒議著親,因為此時,酈聖緒的母親舞陽長公主就想悔婚。

    然而酈聖緒雖然有些頑劣,心地到底不壞,擔心趙桃媗會因此自.盡,違抗舞陽長公主的意思進宮,在盛惟喬跟前糾纏良久,到底將人娶過了門。

    婚後不久,因怕趙桃媗在長安覺得不自在,又找了機會帶妻子外放,算算時間,已經十幾年沒跟盛惟喬夫婦見面了。

    他們在任上生兒育女的事情,盛惟喬雖然也有耳聞,卻也沒想到,他們會跟宣於家結親。

    這事兒說來也是話長,宣於溪作為宣於家的長孫,是肯定會繼承家業的。

    其他的子嗣,如宣於沫這樣的幼子,分家的時候雖然也有一份,總歸沒有很多了。所以尚在父母膝下的時候,都會被長輩督促著尋找其他上進的路子。

    比如說讀書。

    宣於沫不愛讀書,倒是願意給長兄做幫手,小小年紀就跟著家裡的商隊到處走。

    走著走著就到了酈聖緒的地盤上。

    原本兩家只是因為盛惟喬才有點關係,宣於沫也沒打算去拜訪。

    許是兩家有這份姻緣罷,宣於家的商隊在這邊恰好出了點岔子,需要跟官府打交道,宣於沫也只能收拾一份厚禮,去自報家門了。

    酈聖緒跟盛惟喬的關係一直不錯,聽說是盛惟喬的娘家表侄,還是曾經陪盛惟喬輾轉千里過的宣於馮氏的孫子上門,自然是熱情招待,還把膝下子女都喊出來跟世兄見面。

    這一見面,宣於沫跟酈家女孩子就看對了眼。

    兩家本來對於這門親事還有點遲疑,畢竟趙桃媗當年差點被長輩撮合給容睡鶴的事情,現在雖然沒人提了,貴胄裡頭年紀大點的卻都知道。

    最後還是宣於馮氏一錘定音,促成了此事。

    宣於家的這位老夫人早年因為遇人不淑,很是吃了一番苦頭,對於這個時候女子必須依附父兄的事情很是看不過眼。

    早先連跟自己妹妹有過齟齬的白氏的女兒盛惟嬈都能拉一把,親孫子喜歡的女孩子,又豈能不出手?

    她是盛惟喬的長輩,對盛惟喬夫婦多有照顧,甚至承泰帝都被她抱過幾年,這樣的資歷,開了口,盛惟喬跟容睡鶴也是連聲贊成,其他人就都不敢說什麼了。

    於是宣於家求了盛蘭辭作為提親的人選,親自從長安趕到酈聖緒夫婦任官的地方提親,很快就將婚事敲定了下來。

    酈家女孩子過門之後,便在宣於馮氏的提議下,由宣於沫領著,到行宮來拜見盛惟喬夫婦。

    這女孩子可能也被家裡告訴了父輩們的一些恩怨情仇,來了行宮之後,雖然盛惟喬夫婦態度都很和藹,盛惟喬還給了價值不菲的見面禮,卻還是戰戰兢兢的,很是小心惶恐。

    因為容貌很有幾分母親趙桃媗的影子,盛惟喬看到她就想起少年時候。

    仔細論起來,盛惟喬跟趙桃媗其實也沒什麼恩怨,歸根到底是秦老夫人作孽。

    對於曾經的趙三小姐,太后心裡是沒什麼芥蒂的,否則當初酈聖緒求上門的時候,她也不會答應的那麼爽快。

    這會兒看趙桃媗的女兒在自己跟前誠惶誠恐的樣子,對比當年趙家還沒倒台,作為宗婦侄女、趙氏嫡女的趙桃媗,雖然不是驕橫跋扈的性.子,卻也不失長安貴女該有的矜持,盛惟喬心裡多少有點感慨。

    特特讓容睡鶴帶了宣於沫出去走走,自己跟這女孩子單獨說會話。

    酈氏聞言還以為是要敲打自己,很是害怕,待男人們離開后,見盛惟喬態度越發和藹可親,還仔細問了自己娘家父母的近況,漸漸的也就放鬆下來,甚至說說笑笑的,流露出天真活潑的本性了。

    盛惟喬跟她隨口閑聊,說到了廚藝,酈氏頓時眼睛一亮,很是娓娓而談了一番,還自告奮勇要給盛惟喬露一手。

    不過這話說了出來,立刻被盛惟喬左右的宮人用眼色阻止了:盛惟喬的身份,怎麼可能貿然食用頭一次見面的晚輩過手的東西?就算是親戚也不行!

    酈氏被提醒,才察覺到自己孟浪,很是訕訕。

    盛惟喬安慰了好一會兒,又賞了些小首飾,才讓她重新振奮起來。

    ……年輕小夫婦離開后,容睡鶴回來問盛惟喬:「你好像很喜歡沫兒媳婦?」

    「覺得她性.子很像我少年時候。」盛惟喬微笑著道,「想什麼說什麼,壓根不會揣摩人的心思,也幸虧當時遇見的貴人都是心胸開闊的,不然只怕早就要被敲打了。」

    容睡鶴就笑:「怎麼沫兒媳婦說了什麼叫你不高興的話了?」

    「那倒沒有,就是有點冒失。」盛惟喬說了酈氏想給自己做吃的的事情,「她當時甚至就想問我小廚房在哪裡呢!還是宮人再三暗示她才反應過來的,那窘迫的樣子都看的我不忍心了。我想起來當年孟太后那一干貴人估計也是這麼看我的。」

    就斜睨了眼丈夫,「你是不是也差不多?」

    「怎麼可能?」容睡鶴走過來親了她一口,笑道,「乖囡囡向來最聰明了!」

    盛惟喬懶洋洋的說:「我都多大年紀了,你不要還是用這哄小女孩子的語氣跟我說話。」

    容睡鶴道:「那有什麼辦法?誰叫你一直都是十來歲的姣美模樣?我就是想當你老了也不成啊。」

    兩人說笑了幾句,盛惟喬重新說回酈氏:「到底是三表妹教出來的女兒,看她性.子也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天真,然而說到庖廚之道,既然敢跟我要小廚房,顯然是很有自信的。我在她這年紀,可就會做那麼幾道菜!」

    容睡鶴習慣性的誇:「乖囡囡的手藝,怎麼是沫兒媳婦能比的呢?還記得當年在玳瑁島上,乖囡囡頭一次下廚,就令人驚艷……」

    話說到這裡覺得不對,然而盛惟喬已經喜笑顏開道:「你還惦記著呢?怎麼不早說?等下我就去小廚房給你露一手!」

    容睡鶴:「…………………………………………………………………………!!!!!!」

    老子現在轉口還來得及嗎???

    ……當然來不及了!

    這些年來,為了阻攔盛惟喬下廚,他差不多已經把八百種借口都說了一遍。

    而且之前這小祖宗年紀尚輕,被盛蘭辭夫婦養的天真無邪,還是比較好哄的。

    十幾二十年皇后太后的做下來,就算容睡鶴後宮清凈,沒什麼妃嬪媵嬙的勾心鬥角,長年待在高層的經歷,也讓她不緊不慢的長進了起來。

    這會兒容睡鶴才說了一句:「不不不,乖囡囡,這種粗活怎麼可以勞動你堂堂太后?」

    盛惟喬就說:「有什麼粗活不粗活的?你還太上皇呢,早先就沒少給我端茶倒水,燒鍋做飯,你能做,我怎麼就不能了?」

    容睡鶴心說相比你那手藝,老子太願意給你干一輩子粗活了好嗎?

    他又說:「你卧榻才好,這會兒不是能夠操勞的時候。」

    盛惟喬頓時懷疑:「我怎麼覺得,每次我想下廚時,你都會想方設法的攔著?難不成你其實不喜歡我的手藝,故意騙我的?」

    容睡鶴當然否決了!

    他怎麼可以說他不喜歡小祖宗的手藝呢?

    雖然他根本就是恐懼小祖宗的手藝!

    但是作為一個超越徐子敬的良才美玉,小祖宗什麼都是最好的,這是基本原則!

    於是在這個原則的指示下,盛惟喬興高采烈的去小廚房了!

    ……趁她在廚房忙碌的功夫,容睡鶴神情鄭重的將心腹喚到跟前,低聲交代了諸多機密。

    包括當成底牌、至今沒交給承泰帝的種種機密,秘密兵符,暗子,對於國家大事以及大穆朝往後的許多計劃跟感想,重臣當中可以在關鍵時刻信任的人……聽的心腹心驚肉跳,不安的打探:「太上皇,您這是?」

    偷眼看御容,神完氣足,不像是得了絕症的樣子啊!

    而且方才只是跟太后說笑了會兒,又不是才召見過太醫!

    這一副交代後事的模樣是做什麼?

    「承泰也已經成親了,這小子固然一路走過來太順風順水,許多地方都欠考慮,然而到底是我傾囊相授,就算沒了我在旁照拂,想來也是撐得住的。」沒理會心腹的膽戰心驚,容睡鶴這會兒自己都在肝顫呢,憂心忡忡的想,「何況岳父跟徐世叔他們都還老當益壯……乖囡囡這麼多年了,一直想著讓我再嘗一次她的手藝,再拒絕下去根本沒法子找理由……雖然已經不復年輕時候,未必撐得住,還是豁出性命陪她一遭罷!」

    他這麼想著,好好兒的春暖花開,都彷彿風蕭蕭兮易水寒了。

    半晌后盛惟喬拎了四菜一湯的食盒過來,一進殿就察覺到內中沉痛無比的氣氛,不由一愣:「出什麼事兒了嗎?」

    「沒什麼。」容睡鶴目光深沉的看著她,怎麼也看不夠的樣子,良久,才揮退左右,低聲道,「乖囡囡,你還記得咱們初見時的模樣嗎?」

    盛惟喬有點詫異,這些年來兩人也回憶過好幾次往昔了,但因為畢竟還沒到風燭殘年的地步,不出意外的話,還有很長的未來,所以每次回憶,大抵是笑嘻嘻的。

    偶爾有些動容,那也是有緣故。

    如今自己才走開一小會兒,怎麼這味道彷彿就變了呢?

    她心裡思索著,說道:「記得啊,都說了好幾次了,虧爹爹想的出來!弄的我哭了好幾回,誰知道是被你們給騙了!」

    盛惟喬以為隨便說兩句也就過去了,就該兩人好生享受下自己的手藝。

    卻沒想到容睡鶴卻就著這個話頭,差不多把兩人的平生都回憶了一下,很多盛惟喬之前沒注意的細節,都給她翻了出來。

    起初她還覺得蠻有意思,後來看著面前漸漸沒了熱氣的飯菜,頓時就感到不對勁了:「吃菜吃菜!先把東西吃了,再慢慢兒說!」

    邊說邊不容分說的將一雙牙箸塞進了容睡鶴的手裡。

    容睡鶴看了看賣相尚且過得去的飯愛,極為複雜的看了眼妻子,才小心翼翼的夾了一點,毅然塞進嘴裡!

    殿外,心腹正領著數名太醫一頭霧水又焦急萬分的等待著。

    一頭霧水是因為容睡鶴交代完「後事」后,覺得自己也許還能搶救下,讓心腹喊了太醫在外頭候著,預備第一時間搶救,但這種吩咐對於心腹跟太醫來說都很茫然:太上皇跟太后都好的很啊,為什麼要太醫,還要所有隨駕的太醫?!

    焦急萬分是因為容睡鶴從來沒有荒唐的名聲,反而擁有著公認的英明的評價,他這麼如臨大敵,肯定是大事!

    只是……時間隨著殿中的銅漏一點一滴過去,良久,殿外一干人都沒等到裡頭的宣召。

    「乖囡囡,這些年你是不是偷偷改進了做菜的法子?」做好了面臨生死考驗的容睡鶴,在咽下第一口菜后,還有點不敢相信,覺得自己可能是心理陰影太深刻,味覺都出了問題!

    但在第二口、第三口……一盤菜都見了底之後,他不得不承認,這盤菜雖然遠遠比不上御廚的水準,然而也算是勉強達標的家常菜了!

    可是這不對啊!

    就他這小祖宗當年那令玳瑁島上聞風喪膽的手藝,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飯菜來?!

    容睡鶴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被自己忽略了,若有所思的問,「怎麼感覺跟從前在島上不一樣了?」

    「啊?」盛惟喬不解的自己夾了口,仔細品嘗后,疑惑道,「這個不好吃嗎?我記得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這麼做的啊!」

    忽然就覺得不對了,臉色一沉,「什麼?島上?怎麼,難道除了在島上之外,之後我幾次下廚做的東西,你都沒嘗過?!」

    容睡鶴心道,當然沒嘗過!

    在島上那幾天,老子半條命都去掉了!

    後來你下廚的時候,正趕著天下大亂需要老子坐鎮的時候,為了大局考慮,更為了好生保護你這小祖宗,老子怎麼能夠干這種作死的事兒?

    但這話他可不敢說給盛惟喬聽,只賠笑道:「乖囡囡,你想多了……這不是當初在島上的時候,是你第一次下廚,還是為了你家睡哥哥,所以睡哥哥印象格外深刻點?」

    又說,「你還記得嗎?當時爹爹為了這事兒還很吃醋,專門跑去你家睡哥哥的屋子裡……爹爹……爹爹他……」

    容睡鶴本來就是精明之人,之前爭奪天下的時候,多少對手都敗在了他的縝密以及無孔不入之下。

    這些年來都沒察覺到真相,無非是因為盛惟喬嬌生慣養大小姐的形象過於深入人心,任誰都沒指望她能夠做出人吃的飯菜來。

    可憐的太上皇先入為主,才會被蒙蔽多年。

    如今察覺到妻子的手藝其實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真相自然是略一想就明白了!!!

    「你沒事吧?爹爹怎麼了?」盛惟喬有點詫異的看著他變幻不定的神情,不解的問,「怎麼剛才有爹爹的消息送過來嗎?」

    「………………………………………………」容睡鶴沉默了良久、良久,才悵然若失的說,「乖囡囡,你說我們為什麼沒有女兒?」

    盛惟喬愣了一下,道:「怎麼你想要女兒了嗎?」

    她這些年來寵奪專房,夫婦倆身體又都不錯,按說是不至於就承泰帝跟靈丘王兩個孩子的。

    卻是因為當年懷這倆時都趕著局勢不大好,大部分妊娠時間以及生產,非但容睡鶴都不在身邊,而且還都是難產。

    後來盛蘭辭夫婦以及容睡鶴都怕她第三次生產會出岔子,甚至出現無法挽回的悲劇,達成了默契,就是在承泰帝跟靈丘王無礙的情況下,不再要孩子了。

    如今容睡鶴說了這話,盛惟喬不免很是意外。

    「……讓承泰趕緊給咱們生個孫女兒如何?」容睡鶴察覺到被岳父坑了,而且還是一坑二十來年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這輩子,除了在盛惟喬身上,就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好么?!

    就算在盛惟喬這小祖宗身上吃過虧,然而到底把人弄到手了,所以想想也是心平氣和還有點甜蜜。

    但是!!!!!!!

    盛蘭辭這個老傢伙!!!

    ……作為小祖宗的親爹,還是對小祖宗寵愛無比的親爹,容睡鶴就算知道被他坑了,能怎麼樣?

    啊,他能怎麼樣?

    還不是見了面客客氣氣的喊「爹」?!

    真是想想就覺得,憋屈的生無可戀!!!!

    睚眥必報,從來不吃虧的太上皇,深吸口氣,鄭重的向妻子提出,「讓他生個小公主,咱們給他帶在身邊,日後婚事也是咱們做主!」

    然後,他一定要坑死拐走他孫女兒的人,將盛蘭辭開頭的這種痛苦,世世代代的傳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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