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天澤從宋雲萱的眼睛裡面看見了可怖的冷意很仇意。

邵天澤的眼睛眯了眯，就緊接著開口：「不是這個樣子的……」

「不管是什麼樣子，你已經害死的人都沒有辦法起死回生，你理所應當的要付出代價，邵天澤。」

宋雲萱吸了口氣，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平淡而冷漠。

她高高在上的看著邵天澤，看著邵天澤的眼睛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然後微笑了一下：「你以為你說愛我，就能夠讓我改變想法，然後忘記那些仇恨了嗎？」

邵天澤道：「我說的都是千真萬確的，我可以對天……」

啪——

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邵天澤的臉上，將他的臉毫不留情的打偏過去。

宋雲萱將手收回來，然後用自己帶著的手帕輕輕擦了擦手，接著將手帕仍在了地上，她睨著邵天澤那張漸漸扭曲了的原型暴露了的臉，開口道：「今天這場手術你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既然有功夫來揣摩我的心理，不如好好的計劃一下，你沒有了雙腿之後的生活要怎麼去面對更好。」

他這麼一說，邵天澤就怒道：「你這個賤人！」

啪——

又是一巴掌落在邵天澤的臉上。

邵天澤還想要說。

宋雲萱乾脆在他的臉上又左右各打了幾個巴掌。

邵天澤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

被宋雲萱給打了這幾巴掌下來，眼睛已經憤怒的發紅。

面目猙獰的看著宋雲萱，獰笑：「不如你乾脆以牙還牙的一刀捅在我的心臟上報仇好了。」

聽見邵天澤的話，宋雲萱就覺得他有些天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覺得你也能跟我一樣重新活過來嗎？」

邵天澤看著她的臉，道：「如果我能活過來，你一定會比顧長歌的下場還慘。」

「我相信你。」

宋雲萱微笑，然後輕輕的湊近他，在他的耳邊開口道：「所以，我不會讓你死的。」

也不會讓你邵天澤有重生的機會。

「你沒有機會再跟我鬥了。」

宋雲萱微笑著，轉身往外走。

一邊走，一邊想著邵天澤在經過手術之後會變成一個沒有雙腿的人，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她的笑聲暢快淋漓，帶著孤傲與復仇后的快意。

笑聲傳到邵天澤的耳朵裡面。

邵天澤氣憤的咬緊了牙關。

他努力的想要從手術台上跳下來。

但是，四肢手腳都沒有任何的直覺，只有腦子的意識清醒的很。

他皺眉，不肯放棄的去調動全身的神經跟肌肉。

但是不管咬牙去努力多少次，都是毫無反應的一副皮囊。

很快，宋雲萱就從手術室裡面出去，然後換了穿著手術服的黃醫生走進來。

黃醫生看見邵天澤額頭上冒汗，正在召集的咬牙皺眉去調動全身的肌肉跟神經，就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邵天澤一聽見黃醫生的笑聲，就轉動眼珠去看黃醫生。

黃醫生戴著口罩，笑著跟他開口道：「何必去做這種沒有用的事情，你的下場跟未來，你自己看不清楚嗎？」

「放開我！你們這群庸醫！」

邵天澤大叫，樣子幾乎像是被逼瘋了的神經病。

但是黃醫生絲毫不怕他這幅垂死掙扎的瘋狂模樣。

笑著抬手抽過旁邊護士手裡面的手帕，輕輕的擦了擦邵天澤額頭上面的汗珠，然後就笑著道：「手術就要開始了，邵先生還是不要這麼緊張比較好，要不然，大出血了之後，你多受罪啊。」

邵天澤咬牙切齒的看著黃醫生。

黃醫生笑著道：「當然，你也不用太害怕，這個手術我很拿手的，做起來的話，絲毫不必您當年在手術台上面做的差，所以，待會兒就算是您大出血了，也不用擔心，放心就好了，我一定一定會保住您的命。」

黃醫生的語氣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就連在旁邊的助手醫生們聽了之後，都是忍不住的心裏面一寒。

而閱人無數的邵天澤自然也能夠看出黃醫生十分的針對他。

想到宋雲萱跟這個醫生之間的關係很可能是重大的金錢利益聯繫著。

邵天澤馬上就開口：「你把我送出手術室，我出比宋雲萱高十倍的價錢！」

聽見邵天澤的話，黃醫生拿著手術刀的手指果然一愣。

然後就有些驚訝的看著邵天澤。

邵天澤只是憑著黃醫生露出來的一雙眼睛來觀察黃醫生的反應。

現在看見他停下了手裡面的動作，就知道自己所說的話果然是打動了對方，馬上就繼續道：「我可以給你支票，手術室裡面的所有人都可以得到我給的酬勞，只要留住我的一雙腿。」

黃醫生似乎真的是在認真的思考他這句話。

邵天澤心跳很快的等著黃醫生做出反應。

就在看著黃醫生的反應越來越軟化的時候，黃醫生忽然有些苦惱的開口：「怎麼辦呢？」

邵天澤皺起眉毛來。

黃醫生就略微有些苦惱，又有些無可奈何的開口：「我是一名醫生，怎麼能做出這種有損醫德的事情，怎麼可以為了邵先生給我們錢，就去給你不好好治療呢？」

邵天澤聽出黃醫生口中的意思，馬上就道：「你要多少，你隨便開！我不做這個手術！」

黃醫生笑起來：「我開的這個價錢，你可能承受不住啊。」

「那你跟宋雲萱開的是什麼價格？」

「宋小姐給我的價格讓我非常的心動。」

黃醫生只是想著，就滿意的笑了出來。

邵天澤緊張的問他：「究竟是什麼？」

「是你的……一雙腿。」

黃醫生的聲音跟陰冷的毒舌一樣，鑽到邵天澤的耳朵裡面。

然後，在邵天澤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黃醫生就一針麻醉劑推到了邵天澤的脊椎骨處。

邵天澤當然明白這一針麻醉劑會怎麼樣。

這裡面的藥量，足以讓他胸口一下的所有肢體都變得不是他自己的一樣，徹底的失去感覺。

黃醫生笑著開口：「現在，手術要開始了哦。」

邵天澤的身體開始劇烈的發抖起來。

而黃醫生卻微笑著開口：「不要害怕，邵先生您要是覺得害怕，我就一邊做手術一邊跟您說說話好了，說起來，您在這一行還要算是我的前輩呢。」

這句話說的要多麼諷刺就有多麼的諷刺。

邵天澤在聽著他說話的時候，甚至能夠聽見自己身上的肉被刀子給隔開。

而越是手術刀下刀的深起來。

黃醫生臉上的笑容就越大。

旁邊的助理醫生跟護士們都做著自己的本職工作，在這場手術裡面，宛如精密的機器人一樣，配合著黃醫生的每一步手術步驟。

黃醫生一邊做手術，一邊跟邵天澤閑聊：「我以前的老師告訴我，要想讓病人在手術裡面不那麼緊張，就盡量的去跟病人說說話，然後讓他們放鬆一下，這樣就容易多了，對於病人也好，對於醫生也好。」

邵天澤根本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他滿腦子裡面都是手術刀割開了他皮膚的聲音。

令人心神都要被撕裂。

黃醫生很享受這場手術，一邊下刀，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每一步。

一邊跟他聊，在將邵天澤被截斷的一條腿鮮血淋漓的放在旁邊的醫用大托盤裡面的時候，還笑著問邵天澤：「一點痛楚都感覺不到吧？」

邵天澤的眼睛瞪大了看著黃醫生。

面容猙獰，眼睛在看見自己被截下來的肢體的時候，眼球都要爆裂開一樣，滿是紅血絲。

黃醫生卻笑得歡快：「這條腿，以後就不能在您的身體上了，哎，真是可惜啊，明明您才三十多歲，正是大好時光呢。」

嘴上說著可惜，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是令人背脊發涼的歡快。

他繼續去做另一條腿的截肢手術。

一邊下手，一邊道：「顧長歌的手術在進行的時候，邵先生是什麼感覺呢？」

邵天澤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著黃醫生。

黃醫生被他這樣看著，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如果是顧長歌，就算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雙腿被人家截斷了，也絕對不會露出你這樣驚恐的表情來的，所以，邵先生還是表現的堅強一點吧，不然的話，看著讓人覺得怪可笑的。」

邵天澤聽著黃醫生這樣嘲諷的話，忍不住瘋叫出來：「你到底是誰！你是誰！你跟顧長歌什麼關係？！！」

黃醫生終於被問到，這才不急不緩的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然後看著邵天澤，聲音清晰的對著他道：「我嘛，我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窮人罷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

邵天澤還是瘋狂的去追問這句話。

黃醫生笑了笑，然後慢慢開口反問他：「你不知道顧長歌在活著的時候，資助過很多貧困學生嗎？」

邵天澤死死盯著他：「這個賤人！」

黃醫生哼笑了一聲：「她是個很聰明的人，雖然有手段，不過，也算是一個溫柔的人，我當時被資助的時候，只有六歲，學習成績一塌糊塗，但是她居然沒有放棄我，然後整整資助了我二十年，就算我考大學之前還是倒數的成績，居然都沒有放棄我，這樣的護啊，我不是應該努力一點然後去報答她的嗎？」

很多跟他一起被有錢人資助的貧困學生，在成績日復一日的變差勁之後，就被放棄了資助。

但是，只有顧長歌所資助的學生，不管成績如何，只要在品行上面沒有任何問題，就沒有被區別對待的放棄。

而他，想要去報答她。

但是她死的太早。

所以，就只能給他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