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薅羊毛。

除了薅羊毛外，方正搜遍腦中辭彙，一時找不出更恰當的形容詞。

他從未想過有這麼一天，

灰白之氣得來的居然這麼容易。

一分鐘內就薅羊毛到三縷灰白之氣。

方正還在努力弄清眼前狀況，這時，一個驚慌恐懼的聲音響起。

「警察同志，就是這裡！就是這裡！昨天我跟著那名可憐小女孩，她就是進了這家門！」

手指向方正面前的小女孩家門。

這是名五十來歲的大媽，臉上布滿風霜的溝壑，身上衣物，腳上鞋子，帶著些許皺巴巴泥土。

通過對方與警察的隻言片語交談，方正終於弄明白了眼前事情大概。

原來是這位大媽報的警。

這位大媽是農貿市場里一名批發新鮮蔬菜的攤販，昨天她經歷了和方正同樣的遭遇。

不過她比方正幸運，在樓道里撞見那些行為舉止古怪人時，驚恐發現這些人居然像透明人一樣，可以從她身上穿透過去，她當場就被嚇得驚叫逃出公寓樓。再然後，就是驚嚇了兩天，今天才想起報警。

再之後的劇情，方正也已能大致推測出來，這裡發生靈異事件，必然會引起官方的高度關注。

然後緊急出警。

再發現死人。

拉警戒線。

封鎖公寓樓。

接著一一排查每家每戶情況。

直至，所有的焦點，都直指向小女孩的家！

看著一直大門緊閉的小女孩家，方正不忍心的輕嘆一口氣，其實早起一開始，方正就已經看出來，小女孩死了。

他見到的只是一個鬼魂。

同時他也想通了他在公寓樓內見到的一切，那些都是小女孩生前最後一刻的幸福記憶，和睦的鄰居叔叔阿姨，慈愛親切的徐奶奶，奶聲奶氣想要努力照顧的生病中媽媽……

只是，為什麼…這一次，我竟有種出奇的憤怒，還有不甘心！

方正想起唐不遇的《第一祈禱詞》。

世界上有無數的禱詞，都不如

我四歲女兒的禱詞，

那麼無私，善良，

她跪下，對那在煙霧繚繞中

微閉著雙眼的觀世音說：

菩薩，祝你身體健康。

……

方正兩手死死攥拳。

他無法想象，也根本不敢深入去想，

這個怯生生，膽小，讓人憐惜，心疼，可又小小年紀便已懂得了給予每一位好心幫助者鞠躬感恩的小女孩，

在生前最後時刻，

究竟經歷了怎樣一個痛苦。

明明那麼善良，那麼純真無邪……

怒火澆築上方正全身血液，一顆顆，滾燙炙熱如岩漿，我去他媽的！！

方正憤怒。

看著一具具被抬出的屍體，可以想見一個個家庭將沉入悲痛，普通人在這些靈異面前，命如雜草。

當方正跟隨其他被疏散的住戶，被警察帶出公寓樓后，轟隆！他修鍊后的敏銳感官，立刻感應到身後的公寓樓里，如黑夜熾熱火炬般，衝起好幾股強烈的能量波動。

是靈異調查局的人！

方正立刻想到那名冷酷墨鏡男，還有其口裡的那名中年男人。

方正並不清楚，那一戰的結果究竟如何，他剛被警察帶出公寓樓，就坐上警車，直接被帶往警局做筆錄。

不過在上警車之時，在警戒線圍觀的人群中，方正無意瞥見一道熟悉身影，居然是農貿市場的那名張屠夫。

方正並不是犯人，而是協助調查，所以警察對他很客氣，還免費為他點了份烏冬面外賣，怕方正早上餓著了。

當就快要做完筆錄的時候，詢問室外走進來一名女警。

腳步聲鏗鏘有力，身上英氣逼人，可當彼此看到對方，兩人都明顯一愣。

「是你！」

「怎麼會是你！」

居然是方正那名半個月前剛搬來的新鄰居，不過說起來，方正至今還不知道這位新鄰居的名字叫什麼。

自從搬到隔壁后，似乎警察每天案件都很多，一直是忙碌加班，很少在小區遇見。

「想不到會在這個地方碰到你。」方正感到有些不自在，尬聊道。

在警局審問室里遇見熟人，讓他總感覺哪裡畫風不對勁。

「你不在這裡碰到我，難道還在其它地方碰到過我？」對方指了指身上的警服，意寓明顯。

只是表情有些冷，帶著一絲不苟的嚴肅，同時目光上下審視，目光銳利好像能把人所有秘密看穿。

接下來，方正也終於第一次知道了對方的名字，魏攸然。

挺書香氣息的。

但為什麼又感覺哪裡畫風不對勁？

第一次知道自己鄰居名字，居然是在警察局裡的審問室，嘶，牙后槽還真是冷吶。

魏攸然的來意很簡單，她手裡帶著幾份證物，想要讓方正辨認下。

當魏攸然將手中證物放到桌上時，方正臉色一變。

一份，二份…一共五份裝在塑料袋裡的豬肉，如果按照一天一份，最早一份豬肉，剛好對應到藍色血月發生后的第二天。

最早的幾份豬肉，已經有些變黑，失去水分，開始發霉，散發出一股血水餿臭味。

按照新鮮程度，依次排列，塑料袋最新的那一份，正是方正買給小女孩的那一份豬肉。

「只是走個正常流程，請你幫我們辨認下，哪一份豬肉是你買的？以便我們建立檔案，送去證物科。」魏攸然道。

方正嗓子苦澀：「那個小女孩，後來……」

「案件偵辦期間，不便對外透露細節。」魏攸然一絲不苟的直接拒絕。

「希望你不要讓我為難。」

當方正做好筆錄，魏攸然送方正出警局時，已快接近中午時分。

「你喜歡看鬼狐志怪類的小說嗎？」警局門口，臨分別前，魏攸然忽然朝方正問了個古怪問題。

方正目光有些疑惑，不解看向面前的魏攸然。

「我最近在追查一件連環失蹤案，我發現這些失蹤人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通過技術手段查看這些人的手機使用記錄，顯示她們失蹤前都有瀏覽過靈異、鬼狐志怪類小說。」

方正：「還，可以吧。」

「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整理份這些小說名單？」魏攸然看著方正。

「或許我能從中查找到線索。」

方正：「那倒沒問題，警民合作嘛。可我沒你微信，到時候怎麼發送名單給你？」

「我先加你微信吧，你手機號碼多少？」魏攸然目光坦然，氣質光明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