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扉月那邊吃驚的嘴巴里好像能塞一個網球，但楚耀星卻有些不以為然，她頗有風情的橫了楚扉月一眼，說道:「誰告訴你，我教艾麗婭研究的是幽能了？」

「不是幽能是什麼，壓榨空間本身的能量，這種事放在星球表面進行，世界意志一定會瘋的。」

「真是膚淺……誰告訴你利用空間破碎提取出來的能量就一定是幽能了，幽能的研究和發展也是分幾個階段的。」

經過楚耀星這麼一提醒，楚扉月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常識性的錯誤，他把幽能和虛空能的概念記混了。幽能是將空間破碎之後從混亂時空中提取到的能量，也就是說，想要得到幽能，製造空間破碎是一個先決條件。但是就像核聚變的前提是核裂變，而核裂變同樣可以用來產生能量一樣，破碎空間的這個過程本身就會產生能量，這種能量就像短脈衝，只有在空間破碎的瞬間才會產生，並且如果沒有進行收集，這部分能量很快就會迴流空間裂縫，被用於空間裂縫本身的修復。當然，空間裂縫吸收能量的速率是固定的，但破碎空間產生的能量卻是瞬間爆發的，這種矛盾的最終結果就是空間破碎時會爆發出總量驚人的能量，還會留下一個沒有得到充足能量修復只能緩慢自我癒合的空間裂縫。空間裂縫的產生本來就需要大量的能量，產生的過程還會產生總量基本相當的能量，所以空間裂縫往往會和爆炸划等號，就是因為無法被及時吸收的能量以爆炸的形式表現出來。而這種爆發出來的能量，如果可以被收集，就是在幽能研發的過程中得到的初級能源——虛空能。

但是虛空能……虛空能也是第三級文明末期才能開始研究的東西吧！艾麗婭曉佳擁有以太粒子，基本滿足了研究反物質的條件，但她還沒有開始對反物質的研究啊。反物質的研究達到一定程度后，才能夠開展對空間撞錘的研究，能夠穩定化批量化的製造空間裂縫，獲取到可以複製的虛空能，進而開展對幽能的研究。艾麗婭曉佳沒有研究過反物質，直接從核聚變反應堆跳到了研究虛空能，中間有了足足一個文明等級的跨度。楚耀星要艾麗婭曉佳那麼做，楚扉月完全不理解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就算只是虛空能也……不對，問題不是她研究什麼，而是為什麼你要讓她研究那些。我感覺核聚變反應堆完全足夠她的日常開銷了，再去研究新能源根本就沒有必要，難道你需要使用虛空能來做什麼事么？」

「難得的聰明了一回呢，如果你在別的地方也這麼聰明，大概我也會不會這麼困擾了吧……不，大概會比現在更加困擾，畢竟我也還沒想好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楚耀星交換了一下交疊的雙腿的上下順序，又整理了一下被夾住的裙擺，才對一臉懵逼的楚扉月這樣說道。

楚扉月都快要抓狂了，他有些崩潰的說道:「啊啊啊，到底是什麼事你倒是說啊，你這樣總是說一半，我很難受的啊。」

「沒什麼，我自己能處理，只是有點麻煩而已。我需要製作一個聯絡中樞來重新聯繫到我的艦隊，至少也要確認我的艦隊究竟還存不存在。中樞水晶必須使用高能水晶來製作，內部灌裝的能量需要能夠晶體化、極高的純度和穩定性，只有虛空能和幽能符合這個標準，所以我讓艾麗婭去研究空間破碎，確實有一些我自己的私心在裡面。不過對反物質的研究只是開啟幽能研究的途徑之一，並非必要條件，我讓艾麗婭跨過反物質直接去研究更加高效的幽能，也未嘗不是幫她少走了很多彎路。」

能量中樞……楚扉月的腦海中立馬浮現出了與能量中樞有關的種種名詞解釋，那些都是星幕帝晶主動上傳給他的。外形挺漂亮，數據一大堆，但其中最搶眼的確實所含能量那一欄。就像神族的文字記錄中會夾雜著影像記錄一樣，星幕帝晶也有類似的功能。在這份說明上記錄著一例因為使用不當而造成能量中樞爆炸的案例，這種低級錯誤事故當然不會是星幕聖女們干出來的，而是接受了星幕聖女技術援助的某個下級文明。

星幕聖女離開那顆行星的時候，將一顆能量中樞作為聯絡器留在了那裡，以方便那顆星球上的土著和已經離開那片星域的星幕聖女進行聯絡。結果那顆星球在後來爆發了全面戰爭，各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被胡亂的使用，一顆威力足夠大的重磅炸彈正好砸在了能量中樞旁邊，強烈的爆炸破壞了能量中樞環繞在水晶外環上的能量收束器。如果只是這樣那也就算了，畢竟水晶本身的晶體穩定性還是可以保持的，然而第二次轟炸再一次光顧了這片區域，接連不斷的爆炸終於打破了水晶中能量與物質的平衡，質量完全被轉化為能量，狂暴的能量衝擊瞬間撕裂了那顆星球的地表，殺死了星球上的所有生命，順帶著將整個星球的地表土犁了一遍。等到星幕聖女接到消息趕過來查看情況的時候，這顆星球已經變成了一顆殘缺了好大一塊的大玻璃球，所有文明存在過的痕迹統統消失，甚至就連微生物都幾乎找不到了。

影像的記錄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但對楚扉月的震撼卻久久的不能平靜。等到楚扉月回過神來之後，他看向楚耀星的眼神就變得有些古怪。

倒也不是害怕啦，只是實在搞不清她的腦迴路到底是怎麼生長的。能量中樞這種東西，怎麼想都不是在現階段應該去搞的東西。她這麼著急去做這些事，楚扉月無法理解。

不過楚耀星想做什麼，本來就是楚扉月無法理解的，所以這一次楚扉月也不指望自己能夠讓楚耀星放棄這個在他看來危險程度過高的計劃。而且她既然讓艾麗婭曉佳去做了，那應該就是有把握了吧？畢竟如果艾麗婭曉佳出了意外，她的計劃也就跟著完蛋了，既然她想要做這件事，應該就不會允許失敗。

算了……反正有楚耀星插手，艾麗婭曉佳那邊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楚扉月也明白，擔心其實是沒有用的，與其去浪費時間，倒不如去問一些更加實際的問題。

比如說，到底怎麼完成文明引導的任務。

「哦？也就是說，你需要一個讓原住民快速接受新技術，更快完成文明過渡的方法？」花了一些時間聽完了楚扉月對自己問題的描述后，楚耀星推了推自己由星幕星晶擬化而成的銀框眼鏡，感覺自己充滿了智慧的光輝，只想像真正的長者那樣，去批判楚扉月一番，「然後你的辦法就是找代理人來推廣你的技術，一步一步的將自己的新技術鋪開？真是navie，圖樣圖森破！你真的是我的翻版么，一點我的英明神武都沒有繼承到哎。」大概是今天說的有些多了，楚耀星原本的性格又一次表露了出來。不過這個時候楚扉月正被自己的問題所困擾，倒是沒有對楚耀星的本性流露產生什麼反感。

「但是我怎麼知道應該怎麼辦……文明引導的方式星幕帝晶裡面倒是有記載，可那根本就是裝神棍吧？以原住民根本無法理解的姿態駕臨，對整個星球進行精神鎮壓。先把人家打趴下，然後再和人家好好說話？拜託，這種事我怎麼做的出來，別忘了我也是地球原住民，你是想要我當一個大獨裁者么，或者乾脆是一個瘋子？」

「為什麼就不能是一名歷史的先驅者呢？統一全球，帶領同胞走向波瀾壯闊的星辰大海，聽起來就很讓人熱血沸騰，不是么？」

「不是個鬼啊！為什麼我要做那種事，我可不想為全世界七十億張嘴該怎麼吃飯操心，當領導人麻煩死了。」楚扉月連連擺手，拒絕了楚耀星這個看起來似乎不錯但其實完全就是一個坑的提議。楚扉月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讓他研究什麼東西，他很樂意，但要讓他玩弄人心，去和別人勾心鬥角，他一定會爆炸的。

要真是讓楚扉月當領導者，他肯定是一個大獨裁者，因為他根本就不想去了解別人在想什麼，他說什麼就得是什麼。他這種性格的人，根本就不適合領導別人。

楚扉月的拒絕在楚耀星的意料之中，她聳了聳肩，終於給了楚扉月一個稍微靠譜的方法。

「那好吧，既然你不想當一個獨裁者的話，那就去當一個造夢者好了。你只需要用實際行動告訴別人，未來是什麼樣的，他們如果無法拒絕未來的誘惑，自然而言的就會跟隨你的。當所有人都渴望進步的時候，技術推廣的阻礙自然就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