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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權撩色 - 091米 不發瘋,怎麼成功!字體大小: A+
     

    兩個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回到錦山墅的時候,占色身上還在發軟,幾乎連抬腳的力氣都沒有。

    車停穩,權少皇便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姿態狂狷強勢,可手下的動作卻小心翼翼,似乎怕碰觸到了她的傷口。而他的情緒卻掩藏得很好,自然得彷彿剛才發生在汽車上那一幕壓根兒就不曾存在過一般。

    占色耷拉著眼皮兒,沒有看他,也沒有抗拒。

    她抿著唇,除了一雙胳膊沒有像往常那樣勾住他的脖子之外,幾乎也與往常沒有兩樣兒。

    上了樓,將她放在主卧的床上,權少皇為她脫去鞋子,蓋上被子,才直起身來。

    「休息一下,我讓李嫂兒把飯給你端上來。」

    她的腳不方便,看來得做好長時間的卧龍先生了。

    點了點對,占色輕『嗯』了一聲,似同意,似附合,可她的聲音里卻沒有半點兒的感情起伏。

    權少皇眉目冷了冷,動動嘴皮兒,又抿緊了。

    卧室里,往日恩愛的氣息還在,可這會兒卻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見占色久久不語,權少皇眉頭擰緊,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佔小幺,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也有病。」

    抬起眼皮兒,占色看著他。他嘴唇勾起,接著補充。

    「職業病。」

    占色抽了一下嘴角,將頭埋在枕頭裡,不再說話了。

    靜靜站在床邊看著她,權少皇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知道她的性子,就目前這情況,不管他跟她說什麼,她都會用這樣的冷漠來對付他。不咸不淡,不輕不重,不表露任何情緒。他心裡鬧騰得慌,像堵了塊兒大石頭。

    事實上,他寧願她用最尖利的語氣來罵他,或者乾脆舉起拳頭來打他,也比這樣的冷戰要好得多。

    靜默許久,他躬下腰身,板過她的肩膀。

    「佔小幺……」

    女人沒有反應,雙目緊閉著。

    喟嘆一聲,權少皇站起身來。

    「那,你休息,我下去了。」

    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兒,權少皇沒有再多說,倒了一杯水,轉身離開了。

    闔著眼睛,占色在房門關閉的細微聲音里,呼吸緩了下來。她的手再次輕撫上了小腹,那裡面要命的墜痛感,讓她的身體特別不舒服。她知道,肚子膠痛的原因,正是因為汽車上那一場沒有準備如同強暴的*。

    她想,她確實需要休息一會兒了。

    排除雜念,大概身體真被折騰得狠了,她胡思亂想一陣,就睡了過去。

    睡著了!

    夢裡,還是雜亂不堪。

    腦子暈乎著,她一直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不停與夢裡的情景打著交道。直到李嫂兒打開房門來喚她,她才滿頭是汗的睜開了眼睛。圍顧著熟悉的房間,她有一種摸不準時間的感覺。

    「李嫂,幾點了?」

    「十點多了,四爺讓我不要吵醒你。」李嫂見她醒過來,滿臉帶笑地將拖盤端到她的床頭柜上,又將準備好的飯菜一一報了菜名兒。沒得說,全是占色喜歡的食物。拿著瓷碗兒,李嫂替她盛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扶著她坐起,遞了上去。

    「占老師,知道你的腳傷了,我特地給你煲的湯,活血化瘀,對你的腳恢復最有好處了。」

    占色的肚子真有點兒餓了,揉了一下難受的額頭,什麼也沒有問,端著湯就喝了。

    「好喝么?」李嬸兒笑眯眯的問。

    好喝么?

    占色覺得好像沒吃出味道來。

    不過,她向來對錦山墅的人都溫和,笑著點了點頭。

    「還好。」

    「那我明兒繼續給你煲。」

    李嬸兒受到鼓勵,心情大好,愉快地像中了大獎一樣。

    錦山墅里的人都知道,這位占老師是權四爺的心尖子肉,李嬸兒是個聰明人,自然都懂得個中關節,四爺囑咐她伺候占老師,只要佔老師高興了,四爺才會高興,拿誰的錢替誰辦事兒,她這會兒恨不得把這位姑奶奶供成菩薩。

    占色對吃不太講究,很快就吃完了飯。李嬸兒又殷勤地扶她去衛生間洗澡。

    衛生間里,脫光了衣服,占色才發現,她的膝蓋因為下壓的姿勢太重有好幾團烏青。而她的手臂、胸口、腰間,大腿內側……到處都有男人捏出來的紫紅指印。

    他下手,還真是不留情。

    心頭苦笑,她臉上漠然一片。

    李嬸兒是個過來人,錯愕了一下,什麼話也沒有問,小心翼翼地洗好又替她收拾乾淨,才去拿了葯來替她擦。末了,又替她推拿了一下踝關節,直到她睡下去,她才離開了。

    從離開屋子開始,權少皇一直沒有再回屋。

    占色不知道他去了哪兒,覺得心裡累,身體又不舒服,也沒有想過要去過問。

    倒在床上,她腦子暈眩得厲害,迷迷糊糊又睡過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肚子一陣陣的墜痛給弄睡了。

    這感覺……

    她輕『嘶』著抽氣了一下,摸了摸肚子,一陣暖流隨即在身下溢了出來。

    好像來事兒了?!

    心裡這麼想著,她撩開睡衣看了一下。果然,她新換的底褲上,有了來事兒的徵兆。

    占色的月事一直不太准,平時她也記不住確切的日子,想想,她覺得好像差不多該日子了,也沒有在意。

    不想去使喚別人,她慢騰騰撐著身子爬了起來,自個兒掂著一隻腳,去衛生間處理好了才爬上床繼續睡。

    夢!

    一睡下去,就是夢!

    夢在半睡半醒之間,好像有點知覺,又好像從夢裡醒不過來。

    她淺淺呼吸著,在一個接一個迷離的夢境里,覺得臉上癢酥酥的有人在撓她。

    條件反射,她以為是權少皇。

    拂了一下手,她小聲嗚噥一句,「四哥,別鬧。」

    「額娘!」

    小十三半趴在床沿上,沖她做了一個鬼臉兒,又去捻她鼻子。

    「額娘大懶豬,天亮了,快點兒起床了。」

    被小屁孩兒奶聲奶氣的吼聲一鬧,占色心裡驚了一下,才算徹底醒轉過來。眼睛半閉半睜著,見窗外的陽光已經爬上了窗玻璃,她才知道自個兒又混沌地睡過了一夜。

    她的面前,十三小小的身子正盤坐在旁邊,而她剛才脫口喊出來的四哥並不在。

    昨晚的事兒,隨即映入腦海,她緩了一口氣,笑著伸手攬過十三的身體。

    「今兒沒去上學?」

    擰著小眉頭,十三咬著嘴唇,滿臉不悅,「額娘,你不關心我。」

    「嗯?怎麼了?」

    「今兒是周六,你還問我怎麼不去上學。」

    周六?

    拍了下腦門兒,從夢裡剛走出來的占色,總算將脫節的現實連接上了。

    今天,確實是周六。

    換了往常,她會起床照顧十三吃早餐,然後送他上車。可今兒她的身上不太好,撐了幾下,確實有些使不上力氣來。又躺了下來,她微笑著與十三嘮了一會兒嗑,在孩子期待的目光下,她終究還是撐著身子起床了。

    「行,額娘這就起來陪十三玩兒。」

    大概得了權少皇的話,她這邊兒剛起身,李嬸兒就笑著進來了。

    占色沖她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多說,由著她收拾好了自己。

    吃過早飯,這會兒才得知她腳扭到了的十三,一張小臉兒上,寫滿了擔憂。

    「額娘,你痛不痛?」

    占色身上不舒服,臉色有些蒼白。

    不過,在孩子面前,她不會表現出來,只是笑著搖頭。

    「不痛。」

    「都腫了,怎麼可能不痛呢?」小屁孩兒仔細地瞧著她的腳,嘴裡低低地說著。好像在反問,又像自言自語,「額娘,十三給你呼呼吧?」

    說著小傢伙兒就趴下身去,要給她受傷的腳去吹仙氣兒。

    占色心裡好笑,撈著他的小腦袋就抱了過來,「不用了,額娘不能,很快就好起來了!」

    小十三皺了皺小眉頭,想了想又親熱地抱住了她的腰,小臉蛋兒在她手臂上蹭來蹭去。

    「那好吧,額娘,這可是你說的。你一定要快快好起來,然後陪十三玩兒。」

    占色微微一笑,看著十三,心裡鬆快了不少。

    一開始到錦山墅,她不就是為了十三來的么?只要十三還是那個十三,其他的事兒,又有什麼關係?安慰著自己,她捋了捋頭髮,沒有再讓自己繼續昨晚上的壞心情,展顏笑著,不將心底那點兒落寞表現出來。

    「額娘,十三發現你真的好棒,腳腫成這樣都不哭!」小十三眨巴著大眼睛,不吝表揚,咧著嘴想盡了辦法的逗她。

    占色知道小傢伙兒的心思,抱住他的腦袋瓜就嘬了一口。

    「呵呵,十三真乖!」

    小傢伙樂了,逗著她問,「額娘,是十三乖,還是父皇乖?」

    眸色暗了暗,占色失神一秒,隨即回過神來,笑著挑眉。

    「你說呢?肯定是十三比較乖啊。」

    撇了撇小嘴巴,小十三老鼠似的吱吱樂著,說話像個小大人似的。

    「那額娘,是十三比較重要,還是父皇比較重要?」

    錯愕一下,占色拍拍他的小臉兒,「當然是十三比較重要,這還用問?」

    十三哼哼,小臉兒抽著條兒,「額娘,父皇說過,在他的心裡最重要的人是額娘,十三排第二。十三猜想,父皇肯定也是額娘心裡最重要的人,十三也只能排第二……不過,知道額娘是哄十三的,但十三還是很開心。」

    心裡最重要的人?

    占色心裡動了動,颳了一下十三的鼻子。

    「小笨蛋,你啊……!」

    話還沒有說完,她的肚子又抽痛一下。

    這次痛經,好像比較厲害?

    她皺了一下眉頭,手撫了上去,面色蒼白。

    「額娘,你肚子不舒服?」

    小十三是個機靈鬼兒,可占色怎麼好跟一個小孩子解釋女人生理期疼痛的問題?

    搖了搖頭,她沖十三眨眼睛,「沒有,額娘很好。」

    鼓了一下腮幫子,十三叉著小腰兒,眼睛瞪得圓圓的,像只小豹子似的盯著她。

    「額娘,你騙人!」

    占色輕笑著,一下子將小屁孩兒給抱在了懷裡。

    「額娘沒騙人,十三不要擔心。」

    十三小胳膊反抱了一下占色,然後乖乖地挪到她的旁邊坐好,不敢再坐在她的身上了。小眉頭微擰著,樣子有點兒像撒嬌,又有點兒與年齡不符合的老成。

    「看著額娘難受,十三心裡也很難受……要是額娘的痛能轉到十三身上就好了,十三願意替額娘痛。」

    占色心裡一窒,呼吸緊了緊,那顆心,頓時就酸了。

    這麼小小的一個孩子,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有多少六歲的小孩兒還在父母懷裡要這要那,能懂得的切身去體會父母痛苦的孩子實在太少。

    可憐又可愛的小十三……

    稍稍怔愣了兩秒,她抱住十三的雙臂緊了又緊,低下頭去,下巴擱在了孩子的頭頂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想,真正的感動,其實是無語。

    小十三似乎也被這氣氛感染了,任由她抱著,安靜了好一會兒。

    等他再抬起頭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訥訥地問,「額娘,父皇哪兒去了?十三早上起來沒見到他。」

    提到權少皇,占色的腦子懵了一下,就有點兒發暈。

    他昨天晚上沒有回房來睡,也沒有與她交代過,她又怎麼會知道他去了哪裡?

    換了往常,要是不回來睡,他怎麼可能沒聲兒招呼?可從昨天那事兒開始,她提出分手,他不同意,兩個人的感情好像真的就生分了。沒有吵,也沒有鬧,可感情似乎就這麼冷了下來。

    權少皇說,她有病。

    她覺得,或許他是對的。

    一個學心理學的人,往往自己就不正常。

    她又何嘗不是有病的人呢?把世事看得太通透太明白,其實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月盈則虧,物極必反,很貼切。

    摸著十三的小腦袋,她搖頭,「父皇工作忙。」

    十三『噢』了一聲兒,扭了扭小屁股,很快就釋然了。

    小孩子沒有心機,又哪裡會感受到父母的問題,樂呵著,他把話題又岔到學校里的事情上去了。

    可占色與他說著,心裡卻翻起了無數的浪花。

    *

    平時不覺得,一旦有了什麼事兒,才會發現孤單。

    一整天,占色在錦山墅養著傷,身體不太舒服,哪兒都沒有去。除了打電話問俞亦珍的身體狀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小十三和無聊上網。

    她的網友不多,每個人又有每個人的事兒。

    所以,除了艾倫,她也找不到可以聊天兒的人。

    在QQ上,她沒有與艾倫說太多自己的事情,只說不小心扭傷了腳,在家裡休息。

    聽了她的話,艾倫特誇張地驚呼了一下,很快就又開始想她的口中套出來鐵手的事情。

    想到昨晚在汽車上的情景,占色的腦子裡不期然就想到了鐵手那一雙眼睛。

    他沒有表情,可眸子的情緒卻很多。

    心堵了一下,她敷衍了艾倫幾句,就說有事要下線了。

    艾倫對人太過熱情,熱情得讓她有些心虛。儘管別的男人喜歡她與她無關,並不是她要的結果,可艾倫是她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鐵手如果對她有意思,這樣的處境讓她覺得十分為難,十分的尷尬。

    十三午睡去了,關在卧室里,她心底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空虛感。

    看不見自己的狼狽,她卻知道,自己確實很狼狽。

    無聊地瀏覽著網頁,她的QQ一直處於隱身狀態。

    沒一會兒工夫,她又看見了那個叫『看著我眼睛』的網友留言。他對她說的話,來來去去還是那些,除了尋常網友的問候之外,他總會自顧自地講一些99999與人心理有關的問題。他也從來不管她有沒有回應,幾乎每隔兩天就會給她發幾句話過來。

    占色將回復他的字兒敲到了輸入框。

    可想了想,又按了刪除鍵,還是沒有發出去。

    網上認識的人,何況說那麼多呢?既然他現在不再像以前那樣尋死覓活了,自然他的事兒也就與她無關了。世界上需要拯救的人很多,包括她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可,不是誰都能拯救得過來的。

    不到一個小時,錦山墅來了一位客人。正是無聊透頂的艾倫小姐。

    風風火火地衝上樓來,她拽住占色的腳就要一探究竟,嘴裡咂咂呼呼。

    「佔小妞兒,你可真行,走路都會扭到腳,還有什麼事是你辦不到的?!」

    占色沖她翻一個大白眼兒,只是笑,也不解釋。

    看了看那一片青紫,艾倫大驚失色,剛才的調侃心思沒有了,而是抽著氣兒嚷嚷。

    「喂,好像挺嚴重的啊?痛不痛?」

    艾倫誇張的鸚鵡造型,在占色看來又是可愛又是搞笑。

    這點兒傷,在她此刻的心裡,其實真不算大事兒。

    拍了拍床邊兒,她笑著,「我沒事兒。快來坐。你怎麼想到過來了?」

    一屁股就坐了下來,艾倫盯著她的臉色,沒有回答她的話,卻是狐疑地皺起了眉頭來。

    「咦,不對勁兒啊!佔小幺,你臉色不太好,怎麼搞成這副鬼樣子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占色覺得身邊突然就多了一隻小蜜蜂,有些無奈,「沒有。」

    「還騙我,是不是四哥欺負你了?」

    占色搖了搖頭,失笑說,「你想什麼呢?他怎麼可能會欺負我?」

    艾倫抿了抿唇,拉著她的胳膊坐近了一點,「哼,沒有才怪。佔小妞兒,你真以為艾爺的眼神兒不好啊?連這個都瞧不出來?是不是兩口子拌嘴吵架了?」

    有那麼明顯么?連艾倫這種單細胞生物都能瞧得出來端倪?

    占色抿著唇,淡淡地笑,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那笑容,或多或少,都帶著點兒苦澀。

    艾倫瞧在眼裡,拉著她的手,耷拉著眼皮兒,直嘆氣。

    「佔小妞兒,反正我是瞧明白了。男人心,海底針,不是咱大女人能琢磨明白的。不過吧,你說鐵手是一個死腦筋的變異生物也就罷了。可四哥他那麼疼你,怎麼也能把你給弄成這樣兒,看你受傷也不在身邊兒陪著,搞哪樣?」

    一句話說得又酸又尖刻,占色沒有什麼反應,艾倫自個兒卻自怨自艾了起來。

    「我看啊,大根男人都這德性,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了。」

    摟了一下她的肩膀,占色臉上的表情很平靜。

    「艾倫小姐,我跟他真的沒啥事兒,他也沒有惹我生氣。你不要胡思亂想了。對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她自然的岔開了話題。

    艾倫一根筋,自然沒有發現她的有意,噘了一下嘴,她滿臉都是委屈。

    「我還能怎麼辦,好幾天都沒有見到鐵手了……」

    氣鼓鼓地說著,不等她接話,艾倫就從旁邊抽出了一張紙巾過來,使勁兒地揉著鼻子,聲音含糊。

    「佔小妞兒,這一回,你得幫幫我。」

    占色笑著睨她,心裡話兒,她自身都難保了,還有什麼辦法幫她。

    不過,她還是問了,「幫你什麼?」

    艾倫湊過臉來,眨著著一對眼線畫得精緻的大眼睛,無比認真地說。

    「我想住到錦山墅來……陪你!」

    陪你兩個字兒,艾倫說得很輕。當然,主要原因是因為口不對心。

    占色愣了愣,看到她執著的樣子,除了心疼,還是心疼,「艾倫,值得么?」

    「值得,為了拼殺出一條血路,怎麼都值得?」

    「即使到了最後會一無所獲,你也覺得值得嗎?」

    「佔小妞兒。」艾倫正色看著她,又拿紙巾擦了擦好像有點感冒的鼻子,目光堅定,「你是最了解我的,除了鐵手,艾爺我這輩子就沒啥別的追求目標了。我把他當成挑戰,當成我的人生理想去實現。昨兒晚上,我把這決定告訴我媽和艾慕然了。她們倆嚇住了,都說我瘋了。可是吧,都說要成功,先發瘋!我不發瘋,怎麼成功?」

    不發瘋,怎麼成功?

    她確實太瘋狂了。

    心裡嘆著氣,占色的眼圈兒莫名紅了一下,將勸解的話又憋了回去。

    「你呀真是,何苦來著?」

    「喂,親愛的占老師,你就說幫還是不幫吧?」

    「幫!」占色回答得很輕鬆,可這會兒要讓她在權少皇面前說這件事兒,還真有些沒有底氣。

    可艾倫的事兒,她也不能袖手不管。

    如果真能成全一對姻緣,也確實是好事兒。

    今天是個好日子,就在艾倫過來不到兩個小時之後,孫青也被無情送回錦山墅了。

    不知道兩個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孫青看著無情,一臉寫滿了厭惡。而無情公子的心情似乎頗好,自在又瀟洒地將人放下,就說隊里有急事兒,他先離開了。

    直到汽車離去,除了從孫青的鼻腔里聽到重重的一聲冷哼,占色半點兒情況都沒有掌握。

    可,她也沒有去問。

    自顧不瑕的時候,人的八卦心思就會少很多。

    三個女人湊一塊兒,房間里頓時就熱鬧了起來,尤其是同樣扭傷了的占色和孫青,關於治療扭傷的話題就更多了許多。這麼聊著,大概有事情轉移了注意力,占色覺得腦子裡舒服了許多,小腹的痛經狀態也好了不少。

    *

    權少皇確實很忙。

    昨天晚上一回到錦山墅,他剛下樓,就接到了一通緊急電話,去了ZMI。

    原來,一直在查的哈市青龍幫潛逃老大龍把頭,終於有消息了。

    根據再次混入權世衡身邊兒的狸貓傳回來的消息,龍把頭在十天前已經潛入了京都市,並且在京都與權世衡取得過聯繫。目前,他喬裝混跡在京都的娛樂場所里,不過,具體地點,狸貓不知。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ZMI機關當即聯絡了京都警方,以『掃黃打非』為由頭,對京都市各大小娛樂場所進行了集中整治。結果,嫖娼和賭博的人倒是抓了一大把,可那個龍把頭卻沒有絲毫音訊。

    程貫西是一個穩妥的人,不會空穴來風。

    這一點,權少皇很肯定。因此,他相信龍把頭一定還在京都。

    可一個喬裝過的大活人,就算知道他在京都市,要想在這個外來人口佔了大多數的混居城市裡把他揪出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於是,經過研究,確定了讓警方進行為期兩個月的『掃黃打非』專項行動。明面兒上是警方在進行社會治安綜合治理。暗地裡,卻是為了配合ZMI找出那個人來。

    忙活完『掃黃打非』的事兒,已經今天凌晨了。

    權少皇沒有回錦山墅,在ZMI的辦公室沙發上睡了一夜。

    早上他去軍委開了個會,回來又坐在了辦公室里,心裡七下八下,也不知在逃避些什麼。

    鐵手板著臉進來的時候,他正拿著電話顛來顛去,一串數字不停在腦子裡撥著,可手指卻怎麼都撥不下去。

    「四爺!」鐵手看著他,神色有些不自在。

    權少皇放下了手機,抬起眼皮兒看他。冷鷙的眸底蘊藏著一抹莫名的傷感情緒。不過,卻僅僅只是蘊藏在裡面,他還是那個鋒芒畢露的權少皇。尤其今天去軍委開會,他穿的是正裝。一身筆挺的大校常服,襯得他身上的邪氣少了幾分,英武之氣多了幾分。顯得沉穩又霸氣。

    「情況怎麼樣?」

    「工作都安排下去了。另外,還有兩件事兒。」

    「嗯,說。」

    權少皇一動不動地端坐著,脊背挺得很直,精神矍爍,完全看不出來昨天一晚上沒合眼的樣子。

    兩個人配合了幾年,不會因為昨天那點小小的不愉快就生出嫌隙來。鐵手見權少皇半句都不提昨天的事兒,很快就將心裡那點小彆扭落了下去。很快向他彙報了兩件事情。

    第一,根據對唐瑜每天的網路瀏覽記錄進行整理,發現她看似漫無目的的上網,好像是沒有與任何人聯絡過。其實她每次的行為都有相同的活動軌跡,應該是她有著與別人事先約好的暗語。這種非密碼的暗語,單獨一對一,除了與她約定的人之外,基本上無從分辨。

    第二,航天151廠兩用導彈的研發進入了試樣階段,在初樣設計的基礎進行研製和試驗,全面鑒定武器系統。總參剛才來電,讓ZMI繼續派人進行全程保密護航。

    這兩件事兒,看似不沾邊兒。

    可似乎,又沾了一點邊兒。

    權少皇點了點頭,表示他知道了。

    略略遲疑一下,他向鐵手安排好了工作,黑眸微閃,又問。

    「蝙蝠有動靜嗎?」

    鐵手搖頭,面無表情,「一直沒有。」停頓一下,他又皺眉,「這個唐瑜,會不會就是蝙蝠?」

    權少皇只手撐著頭,仰躺在椅子上,冷了眉眼,「不會。」

    「為什麼不會?」

    對於鐵手的疑問,權少皇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轉了一下,接著補充了一句。

    「不過,唐瑜一定與蝙蝠有聯繫。」

    他說得很肯定,鐵手雖然不知道他判斷的依據是什麼,不過,卻十分相信他的判斷。

    兩個大男人,說完了正事兒,空氣冷寂了下來。

    眸子淺眯著,權少皇的思緒還停頓在唐瑜那個『一對一』的暗語上。

    其實,唐瑜是權世衡的人勿庸置疑,可她為什麼一出現,沒怎麼審就直接出賣了權世衡?而且還出賣得有恃無恐。究竟是對他權少皇有十足的信心,還是她不算太擔心她那個被權世衡給『囚禁』在美國的母親安危?

    這一點,他之前一直想不通。

    因為唐瑜如果承認了自己與權世衡的關係,權少皇就不可能再相信她。從這個角度來看,她和盤托出權世衡的事情,絕對不是權世衡本人指使的。而權世衡原本的目的是想讓她接近自己,自然不會想讓她輕易暴露出來。

    現在,仔細想來只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其實唐瑜與狸貓一樣,有著雙重身份,除了聽命於權世衡,也很有可能聽命於satan,聽命於蝙蝠。還有就是唐瑜和占色的那個母親……或許根本就沒有受到過權世衡的脅持?

    要不然,都這麼久的時間了,為什麼權世衡能按兵不動,而唐瑜也能半點動靜都沒有?

    說曹操,曹操就來。

    就在他倆沉默的工夫里,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就響了起來。

    接電話的是鐵手,來電話的正是負責『照顧』唐瑜的柳葉。

    她說,唐小姐有重要的話,一定要給四爺說。

    權少皇眉頭微皺,瞄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鐵手,聲音涼涼。

    「拿過來。」

    他拿過電話,很快,電話那邊兒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與占色有著十足的相似。

    「四哥,是我。」

    唐瑜的聲音輕柔悅耳,比起一直給他甩冷臉的女人,其實這才是最大的差別。

    撐了一下酸澀的太陽穴,權少皇『嗯』了一聲,「有什麼事。」

    「四哥。」電話那邊兒短暫的沉默了一下,然後才響起唐瑜無奈的嘆息聲,「你打算要關我多久?」

    「等你想明白為止。」

    唐瑜笑嘆,聲音卻很嚴肅,「四哥,我一直願意與你合作,想得很明白。」

    合作?!權少皇邪肆的勾了勾唇,冷哼了一聲兒。

    「你覺得自己還有合作的價值嗎?你在權世衡那裡的信任度還有多少?」

    這句話甩過去,唐瑜愣了一下,突地笑了,「這點你放心,他會信我。」

    她肯定的語氣,讓權少皇略驚了一下。

    對於權世衡那頭老狐狸來說,信任別人這東西,估計在骨子裡都已經不存在了。

    眉目微斂,利如薄刃,權少皇心裡暗驚,卻沒有泄露出太多的情緒,只是陰冷冷地淺笑。

    「這麼有把握?」

    「四哥,為什麼到了現在,你還是這麼信不過我了?」

    信不過她?

    信與不信這個問題,莫名地在腦子裡激了一下,就扼住了權少皇的喉嚨。

    他握住話筒的手握了握,黑眸危險地半眯了起來。

    「唐小姐,我從來不信任何人。」

    輕輕地笑一聲兒,唐瑜的語氣很輕鬆,「我相信,我有辦法能獲得你的信任。現在的關鍵問題是……你願意與我合作嗎?」

    權少皇冷著聲音,「與你合作,我有什麼好處?」

    無視他的冷漠,唐瑜態度自然,淺淺笑著,慢條斯理的解釋。

    「你的想法我很清楚。相信我,有我幫助,你會如虎添翼。四哥,電話里不太方便,我們見面談。」

    掛掉了電話,權少皇幽暗的瞳仁里,閃過剎那的冷酷光芒。

    他與權世衡你來我往了這麼些年,其實擺在他面前最大的障礙就是權世衡人在國外,而且他的身邊兒沒有自己人。這個唐瑜……哼!既然她有心談『合作』,不管究竟出於什麼目的,他覺得都有必要見一見。

    伸手解開了領口的扣子,他準備換衣服。目光卻睨向了鐵手。

    「去備車。」

    「四爺,去哪兒?」

    沉默了一下,權少皇突地冷了聲音。

    「紅璽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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