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奇幻 都市言情 武俠仙俠 軍事歷史 網游競技 科幻靈異 二次元 收藏夾
  • 放肆文學 » 都市言情 » 嫁給喬醫生» 74.【番外】人生不止如初見(喬蘇)
  • 熱門作品最新上架全本小說閱讀紀錄

    嫁給喬醫生 - 74.【番外】人生不止如初見(喬蘇)字體大小: A+
     

    列車在重巒青山裡穿梭,穿過隧道時湧入一股涼氣。

    在快車尚未普及的階段,綠皮車唯一的好處就是能開窗透透氣。蘇夏望著外面的青山綠水,秀麗風景緩解了20幾個小時硬座的難捱。

    大四上半學期學業完成,自己走了狗屎運被某知名新聞社錄取,特立獨行的上司並沒有要求她下半學期去社裡實習。

    他怎麼說的?

    說她未來可能會一輩子在給他打工,所以趁還有半學期的時間,不如打著「深入接觸民生」的幌子到處走一走。

    幾年後當蘇夏摸清陸勵言的脾氣,才知道他是真心實地的想讓她出去玩一玩。

    可蘇夏當時思想很單純,覺得這是新聞社給自己的一次「突襲」試煉,是繼5輪慘絕人寰面試后的最終「裁決」。她深思熟慮了很久,決定去偏遠山區支教。

    終於到站,她拖著行李箱順著人潮往外。遠遠就看見一個樸實的男人舉著一張皺巴巴的紙在門口等,上面寫著:蘇夏。

    「蘇老師?」

    在陌生城市遇到陌生男人接,蘇夏肯定是有些防備的。可是眼前這個男人衣著樸素,臉上帶著淳樸而和藹的笑,讓人看著心生好感。

    「我是青林小學的老師兼校長,劉長青。」

    蘇夏愣了愣,沒想到他會先說自己是老師其次才是校長,也沒想到會是校長來接,頓時有些受寵若驚:「你、你好,我是蘇夏。」

    「蘇老師來得正是時候,之前帶班的女老師懷孕生產去了,」劉長青苦笑:「如果你沒來,一到六年級的娃娃們得從早看我到放學。」

    行李箱被他幫忙拖著走,蘇夏有些不解:「為什麼是看您?」

    「整個學校就我們兩個老師,她生孩子,剩下的只有我從語文交到體育課。」

    蘇夏傻眼。

    出火車站就上了一輛很老舊的中巴車,一路顛簸了快1個多小時才到。

    如果說火車站所處的地方算是個鎮的話,這裡已經是人煙稀少的深山村落。蘇夏走了一陣覺得有些氣喘。

    劉長青帶著她在車轍凹凸不平的黃泥土路上站著,讓蘇夏坐行李箱上緩緩:「這裡海拔3000多,你從外頭進來確實有些不習慣。」

    蘇夏調整呼吸,覺得不那麼氣短后不好意思:「現在好多了。」

    四周都是青山,春末夏初城市裡大多數都穿上了短袖,她在這裡穿兩件還覺得有些涼。

    山上全是顏色蔥鬱的竹子,嫩綠到深綠顏色不一夾雜,山泉從山澗流淌,流動的風帶來周邊植物的芬芳。

    真美。

    然而還沒機會繼續欣賞,下一個交通工具就到了。

    劉長青微笑著讓蘇夏先上:「以前坐過蓬蓬車嗎?」

    像小貨車,背後搭了個彎起的深綠色油布棚。吊在車尾的男人似乎認識劉長青,開口是濃濃的地方方言:「老劉,吃老飯沒得啊?」

    「吃了,這是我們新來的老師,支教的。」

    ……咦?

    劉長青見蘇夏好奇,笑著解釋:「我是山東人,到這裡十幾年了只聽得懂,卻說不來。」

    「難怪您普通話那麼標準。」

    「難得哦,城市頭的姑娘到我們這個鄉卡卡頭來。」男人笑得滿臉褶子:「坐穩哦,莫摔哦。」

    蘇夏聽得一知半解,車子啟動后才知道為什麼要叫「蓬蓬車」。

    除了因為頂上的棚,更貼切的原因應該是聲音。

    車子在行進中不斷發出「碰碰碰」的聲音,像極了拖拉機。在狹窄彎道多的鄉間小路間開得飛起,蘇夏從後邊大開的門中看得心驚膽戰。

    過程搖得人七暈八素,期間劉長青在對自己說什麼,可在不斷的碰碰聲響里她什麼都聽不見。

    男人露出個安慰的笑,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吊車尾」的人聊天。

    扯著嗓子說話。

    到達目的地之後蘇夏已經不知道「腰」為何物,慶幸今天早上沒在列車上吃東西。

    劉長青繼續幫她拿行李,蘇夏有些不好意思:「我來吧,拉著走方便點。」

    「箱子這麼好,這裡路不好容易拉壞。」劉長青全程把它高高拎著,爬山的路不好走,哪怕是常年走慣了,拎著這麼重一個大箱子也不好走。

    劉長青屬於清瘦型,拎著走了一段時間開始有些喘。

    蘇夏後悔死自己帶這麼多東西了:「劉老師,歇一會我來吧。」

    「爬山路就得一鼓作氣,歇下就永遠不想走了。」劉長青笑了笑,轉而不好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蘇老師累了的話我們休息會再走,確實這段路比較長,趁著天黑前到要好一點。」

    蘇夏忙擺手:「行的。」

    劉長青順著往下,見小姑娘的鞋已經被泥巴糊得分不清顏色,幸好是運動鞋。

    「那繼續吧。」

    最終到達學校門口。

    她看著只有一層的泥巴房,心底多多少少有些震驚。

    牆是泥巴合著竹片糊的,頂上的瓦倒是很整齊地疊磊。房子外面有個土院壩,立著一根國旗杆。杆子生鏽發黑,頂端的國旗鮮紅新亮,迎風招展。

    看著有些心酸,卻莫名的感動。

    「住宿區在教師背後,」劉長青帶著她繼續往後走:「最近也來了一批支援的醫生,他們也住在這背後,好像也要呆一陣子,你們城市人在一起好交流。」

    醫生?

    蘇夏挺高興。

    兩排平行的小瓦房,劉老師把蘇夏帶到最裡邊的一間:「這是剛打掃出來的,床也鋪好。生活用品在旁邊,洗漱和飲用的水是井水,我會每天給你打兩桶來。今晚上到我家吃飯吧,我把醫隊的朋友都喊上,你們認識認識。」

    「太麻煩您了真的。」

    「人多圖個熱鬧,客氣什麼。」

    蘇夏笑。

    不到十平米的小空間,電燈泡孤零零地亮著。靠牆處有個木頭床,牆上被人用報紙細細地糊了一圈。

    很簡陋,卻很整潔。

    「以前學生多,你這個和對面的瓦屋都是教室。現在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能把孩子帶出去的也帶出去了,留下的人越來越少,房子就一直空著。你對面住的就是他們醫隊的,不過這個點貌似還沒回來。你……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我再帶你熟悉熟悉情況。」

    蘇夏很感謝:「謝謝你劉老師,你也早點休息,一路累壞了。」

    劉長青站在門口笑:「這不算什麼,周圍的老鄉人都很好,你如果想去逛逛也行,不過一定先告訴我,我帶你去。」

    「好的,謝謝您。」

    原本有這個打算的蘇夏頓時打消念頭,把箱子里的東西都拿出來收拾好之後,決定只在學校裡邊走一走。

    真的很小的一個學校,總共只有2個教室。一個房間上寫的小學一至六年級,另一個寫的初中一至三年級。

    她以為孩子們放學早,其實是因為劉長青要一大早就出發才能準時接到蘇夏,所以讓大家乖乖自習了大半天後回家。

    該做作業的做作業,該幫爺爺奶奶做農活的做農活。這裡基本都是留守兒童,春季農忙缺席上課的人不少。

    她看了會就有些感嘆,打開相機開始找方位拍學校。

    拍了會天色變得朦朧,鄉間炊煙裊裊,柴火的味道在新鮮空氣中傳開。一行人推開學校的大門,有男有女,幾個人手裡拎著箱子。

    光線不太好,蘇夏沒看清楚究竟是什麼人,但估計多多少少猜出是醫隊的。她忍不住沖那邊按下快門。

    額……

    慘了。

    閃光燈一開,那邊齊刷刷地往這裡望。蘇夏尷尬得只知道傻笑,慢慢將照相機藏在身後。

    「新來的女老師?」

    醫隊里的沈燕挺高興:「咱這終於不止我一個女人了!」

    沈燕沖蘇夏招手,蘇夏笑著從檯子上躍下靠近,可當她看清楚隊伍最後站著的男人時以為自己眼花了。

    蘇夏愣在那裡,一顆心從正常跳得失去了規律。

    隊伍末端的男人拎著醫藥箱,脖子上掛著聽診器。或許覺得有些熱,修身的白大褂敞開,露出裡邊V領灰色T恤。

    時隔幾年,她依舊記得住他的臉。

    蘇夏的聲音有些抖,忍不住試探:「……喬越?」

    一隊的人都很驚訝,男人聞聲轉頭看著她,眉心微皺似乎在琢磨究竟在哪見過。

    估計真的是沒想起來,卻很禮貌地頷首:「你好。」

    「你們認識?」沈燕很驚訝。

    「啊,不我……」蘇夏舔了舔發乾的嘴角,扯謊不帶眨眼:「是路上劉老師介紹了下你們醫隊……說如果看見喬越,記得通知大家一起來吃飯。」

    「噗,劉老師還真什麼都說。」沈燕笑出聲:「不過挺難得,竟然讓喬越來通知。」

    這工作以往都是她來的。

    蘇夏繼續嘴硬:「是啊,是啊。」

    真巧。

    同行回去,沈燕挽著自己說了好多話,她都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

    蘇夏恨不得兩隻眼睛都長到腦後去,仔仔細細地看。或許某個機緣巧合中能多說說話也好。

    可惜……

    沒有。

    劉老師也住在學校裡邊,幾人到的時候,屋裡已經滿是飯菜的香氣。

    活潑的沈燕到了這裡卻變得有些安分,幫著人收拾桌子又擺碗筷。蘇夏覺得自己也應該去幫忙,卻被醫隊里另一個小青年魏東暗示:「讓她去吧。」

    蘇夏愣了愣。

    沈燕在劉長青身邊笑得燦爛,老遠就能聽見她說話:「今晚上有什麼?」

    「哇,這個好。」

    「老劉你行啊。」

    她這會明白了,驚訝地伸出雙手食指比在一起。

    魏東比了個大拇指,繼而偷樂:「妾有意。」

    老劉確實很厲害。

    一盤盤菜端上來蘇夏都覺得自慚形穢,這邊條件雖然有限,可劉長青自己養了雞種了菜,收拾收拾出來,原生態的一桌讓人口水直流。

    一桌人坐位置,劉長青讓蘇夏和沈燕兩個女的挨著坐,而沈燕偷偷拉她:「我們換換,我想坐你那裡。」

    蘇夏旁邊是劉長青,再這麼一換后大家基本坐定,而自己的左手邊的空位被後來的喬越坐上。

    「那個……」她指著喬越左手邊的一疊碗:「能不能幫我拿一下……」

    男人起身抽了一個放她身前,繼而將碗往下傳,蘇夏捧著白瓷碗內心滿足流淚:雖然喬越沒有回答,但她終於說上話了。

    一頓飯吃得客主盡歡,可遺憾的是全程都是沈燕那幾個在說,蘇夏在聽,喬越……在吃。

    還得呆一陣,有的是機會多接觸。

    蘇夏嘿嘿笑,那會也沒別的意思,只覺得茫茫人海中再度相遇太難得。她想多了解他,再抽機會來報答他。

    不過目前好像……

    對方不太需要。

    第二天上課前蘇夏有些莫名的小緊張。

    剛一跨進教室,聲如洪鐘那聲「老師好」嚇得她瞬間不敢動。

    聲波、太浪、搖晃,蘇夏差點掉地上。她穩了穩腳跟,看著一排排坐姿端正超氣十足眼睛亮晶晶的小蘿蔔頭,怯意瞬間散去,重新充滿了力量。

    連著幾天每個人都早出晚歸。

    蘇夏和喬越幾乎沒時間見面,偶爾一起吃飯她卻沒勇氣再找他說話,幾天之後一點進展也沒有。

    而短時間的適應期一過,除了語文和英語,美術、品德和音樂也成了肩負的對象。

    一個教室坐了整整6個年級17個小學生,她教一年級的3個小朋友認拼音的時候,就讓別的年級做閱讀,教六年級寫作文的時候,就讓小朋友們練方塊字。

    幾天這麼一下來,以前沒有做過這一行沒掌握到發聲的訣竅,喉嚨開始紅腫,連著說話都有些沙啞。

    然而有一天蘇夏上課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水杯里被倒滿了溫熱的水,打開時裡面飄出竹葉嫩尖的氣味。

    6年級的班長陳春娟站起來:「老師您辛苦了,這是我們從竹子里抽的嫩芽,奶奶說喝了這個好。」

    蘇夏感動得當場哭出了聲。

    這些孩子全部是和爺爺奶奶在一起。父母外出打工,有時候一年到頭回不去一次。孩子們或許經歷得很多,雖然沒有看過什麼聽過什麼,卻懂事得格外早。

    讓人心疼。

    當最後一個學生打掃完教室離開,蘇夏坐在破舊的小板凳上沉思。

    她給媽媽打了個電話,問她能不能幫她取一筆錢出來買成筆和本子,託人郵寄到鎮上她去取。蘇媽媽二話不說地答應。

    心底有些慰藉,她托腮坐了會才意識到教室是沒有窗戶的。

    有窗口卻沒有玻璃,橫著幾根木頭條算是擋風,卻擋不了越發刺目的光線。

    想起上午坐窗邊的小男孩臉色的兩個紅團團,她想了想,準備將教室改造一下。

    蘇夏把房間里剩餘的報紙全部拿了出來,風風火火地跑過宿舍區跑到教室里。恰逢喬越今天回來的早,拎盆洗了個澡,脖子上搭著一根毛巾往回走。

    他眼睜睜地看著蘇夏從身邊跑過卻沒停下來打招呼,側頭看了會再歪過去。

    唔。

    劇情有些不對。

    以前喬越嚴重懷疑蘇夏是不是按了一個叫「發現喬醫生」的雷達定位器。否則為什麼每次無論隔多遠,她都能熱情地沖自己招手。萬年不變的是「喬醫生,喬醫生!去義診啦?」和「喬醫生回來啦?」兩句話。

    只要是自己回一個「恩」,她就能笑得眼彎彎。要是他多說一兩句,這個小丫頭的嘴都要高興歪了,那雙眼神看過來的時候簡直就像……

    「汪汪。」

    學校守門的大黃搖頭擺尾地過來沖他打招呼,圓溜溜的眼和那雙重疊,喬越放下盆忽然想起一個詞。

    狗狗眼。

    嘴唇勾起一個弧度。

    坐了一天很想活動活動,喬越掰了下手腕卻下意識往瓦房教室邊走。

    蘇夏把報紙撕成A3紙大小,挨著去糊窗戶洞。糊了一圈后覺得頂上那一層或許也要處理下,可她身高不夠,不得不踩在桌子上去貼。

    為了採光好一點,只貼一半吧,保護視力人人有責……

    蘇夏貼得開心,探身出去桌子吱呀作響。

    喬越路過門口就站了會,看著那個身影在桌子上踮起腳尖,背著昏黃的光暈跟跳舞似的舒展手臂去夠最右上那個角。

    挺安靜的美,然而美不過一瞬。

    蘇夏哎呀一聲腳底不穩,連著桌子一同翻倒在地。她直接被摔懵了,隔了好久才意識到動,周圍幾個桌椅板凳受連鎖東歪西倒,好一陣子聲音才平息下來。

    喬越進來的時候已經晚了,見她蜷縮成一團在地上抱著胳膊不說話。

    「有沒有事?」

    蘇夏原本埋著頭等一波痛,可這個聲音讓她驚詫抬頭:「你在這?」

    聲音啞啞的。

    喬越皺了皺眉,拉開她抱著左胳膊的手。右手從手肘到手腕處被磨破一片皮,混著塵土的血開始往外冒。

    「嘶。」

    「先清洗下。」喬越站起來后才意識到:「你能不能站?」

    腳有些疼不過不影響,蘇夏想去捂胳膊卻發現自己左手髒得跟刨了灰似的。

    「能。」

    好遺憾啊,摔的是腿就好了。

    喬越幫她清洗了胳膊,蘇夏皮膚又薄又白,洗乾淨后再看那一片擦傷,有些觸目驚心。

    不過只是皮外傷,「我給你上點葯。」

    到喬越的宿舍,蘇夏忍不住有些面紅心跳。他讓她坐在唯一的凳子上,轉身在醫藥箱前準備。蘇夏好奇地探頭想看看,卻被對方轉身撞了個正著。

    「挺好奇的,嘿嘿。」

    喬越捏著夾了棉花的鑷子,上邊一股子酒精味。但過來的時候又想了想,把棉花球丟了,改用棉簽配不刺激的雙氧水。

    他拉著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擦,從蘇夏的角度,能近乎肆無忌憚地打量他認真工作的樣子。

    心律有些失衡,似乎有種並不想止於感謝的衝動在心底萌芽。

    喬越忽然抬頭:「好了。」

    可她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整個人有些愣愣的。男人慢慢放下她的手退到一米外的禮貌距離。

    蘇夏的心開始沉甸甸往下落,繼而聽到:「張嘴。」

    咦?

    喬越晃了下手電筒:「看看你的喉嚨。」

    蘇夏老實地:「啊——」

    「腫了。」男人又擰開一個小瓶子摸出白色小藥片:「平時說話注意發聲方式,盡量沉下去說,不要用嗓子。」

    不用嗓子怎麼說話?

    「你還在教孩子們音樂,」喬越有些無語:「發聲方式。」

    原來是這個意思,蘇夏腦袋迴轉有些不好意思:「習慣說話用嗓子,沉下去總說不好,啊,啊,你聽這樣對不對?」

    明顯還是嗓子眼裡擠出來的。

    喬越說了句,然後問她:「我聲音,和你哪裡不同?」

    「低沉有磁性,挺、挺好聽……」

    「……我說的發聲方式。」

    「好像是,」蘇夏的臉紅了紅:「從那出來的。」

    她指著的是喬越的胸。

    男人頓了頓,最終放棄自己難得熱心的一次失敗教學:「回去領悟。」

    他幫蘇夏把剩下的窗戶都貼了,最後為了光線好一些避開座椅處開了幾條口,屋子頓時感覺不再一樣。

    蘇夏抱著胳膊全程看,看他的背影,看他抬手,看他在逆光處側頭,五官模糊線條卻很清楚,看得她慢慢捂著心口。

    好像……

    真的不一樣了。

    ----

    【番外】人生不止如初見(下)

    差不多一個月,蘇夏跟著劉老師挨著把所有孩子都做了家訪。

    越窮的地方反而對兒女傾注了越多的期望,孩子們很努力,可同時也背負老人太多的叮囑。

    而這裡只有小學和初中,高中呢?

    外出打工的父母如果有遠見的,會把孩子轉出去讀。因為走到高中時,家裡的老人差不多陸陸續續地孤單離開這個世界。

    而有些卻覺得讀書不如出來掙錢,哪怕成績再好也一意輟學,去廣州,去上海的工地里日晒雨淋,運氣好點一天也有200多塊,運氣不好包工頭卷錢逃跑,一年到頭顆粒無收。

    小學17個,初中12個,一共29個學生,蘇夏每一個都花了功夫去了解和記憶。

    所以當上課發現「張堯」小朋友沒來的時候,有些疑惑。

    「誰知道張堯去哪了?」

    張堯3年級,人很懂事也很刻苦。哪怕再忙也不會落下一節課。可他家是最窮的,也是離學校最遠的,差不多二十幾公里的山路。為了不遲到,無論寒暑他每早都是5點就出門,小小年紀堅持如斯。

    「他奶奶最近不好,估計在家裡幫做活。」

    「有可能放牛去了吧?」

    大家哈哈笑。

    蘇夏一上午上得心不在焉。

    下午的課全是劉老師的,她想了想,決定去張堯的家看看。

    沒有電話,只有靠走。好在山路來回就一條,她記得到他家在哪個分支,因為……

    那裡有一大片土葬墳地。

    老實說一個人去肯定會害怕,蘇夏不斷地給自己打氣,我是老師我是老師,到了那片墳地後腳底生風一口氣開跑。

    跑過之後背脊骨都是涼的,可終於到了張堯家門口。

    差不多走了2個小時。

    門沒關,裡邊能聽見張堯的哭聲,聲嘶力竭。

    蘇夏忙進去:「小堯……」

    可看見裡邊的場景卻傻了眼。

    一股子很濃的味道從床鋪上散發,張堯坐在床上一臉無助,他看見蘇夏就像看見了救星:「老師!我奶奶!」

    蘇夏心底差不多明白了幾分,可又有些不相信。

    張堯的奶奶臉色已經發黑,雙眼緊閉,明顯已經……死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死的,可上上周來的時候她還很精神,坐在門口納鞋底,還給蘇夏和劉長青一人送了一副。

    怎麼忽然就沒了?

    她是第一次看見死人,可這會難過卻勝過了害怕:「張堯你過來。」

    小男孩哭著撲來,蘇夏抱起他離開床邊。她用被子把老人蓋住,忽然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抱著小男孩出來,她問:「什麼時候的事?」

    「前天。」

    這麼久?!

    「前天?!」她心底難受:「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奶奶摔了一跤,緊接著說很累想睡覺。我扶她到床上,她就一直睡。昨天早上喊她她還跟我說話,卻喊得我爸爸的名字,昨晚我回來就發現……」張堯哭。

    「乖,不哭。這件事告訴你爸媽了嗎?」

    蘇夏剛一說完,就發現這個男孩的眼裡閃過一絲恨,與年紀不相符的恨意:「我媽嫌日子窮跑了,我爸又有新家,沒人管我和奶奶。所有的學費都是劉老師幫我給的。」

    ?!

    聽了之後她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把張堯抱進懷裡:「……你還有我們。」

    這下都不知道該怎麼辦,蘇夏只得給劉老師打電話,可打了一陣沒人接,她不得不嘗試地打給喬越。

    對方來得很快,條件有限,醫隊里除了他還來了兩個小夥子。

    四個人在家背後挖了坑,合著一卷草席和被子將老人掩埋。喬越給室內消完毒,當這一切做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的時間,聽聞消息的劉長青和剩餘醫隊成員全部來了,連帶著村長一行。

    張堯的家庭狀況這樣,以後孩子跟誰的問題,大家都在想辦法。

    可誰家裡都窮,再也負擔不了多的一個人,最後劉長青抽了支煙回頭問:「張堯,你願不願意跟我?」

    張堯愣住。

    「我會像一個父親和兄長一樣帶你,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不結婚。」

    沈燕聽了這句轉身就跑,劉長青紅著眼把煙掐了:「我們都窮,誰都留不住。」

    醫隊的幾個小夥子全部去追沈燕,生怕她在漆黑夜裡有什麼意外。張堯最終跟劉長青一起,因為劉不符合領養的條件,目前也只能「違規」收養他。

    這裡有守靈的風氣,雖然因為時間關係老人匆匆下葬,可該走的程序大家都自發彌補。

    劉長青留下陪張堯,蘇夏看了一會,覺得不再需要自己時默默退了出去。

    「回?」

    喬越竟然在門口等她。

    蘇夏還有些傷感,點頭:「好。」

    他手裡有一隻電筒,兩人在寂靜漆黑的鄉下山路見穿梭。喬越的步子大走得快,蘇夏跟得費力,漸漸地落後許多。

    男人走了一陣停下等她,最後放慢速度。

    沒有人說話,可當再度經過墳地時,蘇夏下意識貼緊他走。

    背後很黑很空,她……很害怕。

    而好巧不巧有綠色光在前面迸了下,蘇夏嚇得尖叫一聲,雙手捂臉怎麼都不敢再跨出一步。

    喬越看了眼,發現那是磷火。至於是怎麼來的此刻並不想給蘇夏普及,她已經夠害怕了。

    「跟著我,放心。」

    蘇夏摸索著站起,手電筒晃著指向地面。她有些不敢相信,最後還是慢慢伸出手。

    喬越牽著它走過那片漆黑的墳地,一直沿著鄉路走到寬一點的大道上才鬆開。交握的手心起了一層汗,蘇夏這才意識到回來的時間過得有多麼的快。

    時間很快。

    轉眼在蘇夏來的第二個月,醫隊要走了。

    蘇夏整個人都是懵的,想說說不出口,想喊也喊不出。

    比她更糾結的是沈燕。

    沈燕在走的前一天忽然推開劉長青的門:「娶我吧,反正我也不想生兒子,有一個張堯挺好的。我辭職了,在你們鄉下小診所找個工作應該綽綽有餘吧。」

    劉長青被她的決絕給震撼。

    於是真的取了。

    先結婚,再扯證。原本離開的日子變成了紅色的喜事。

    沈燕很美,性格卻像男孩子一樣不服輸。劉長青清瘦文雅,看起來很寵她讓她,兩人的結合讓大家說不出是好是壞,可此時此刻更多的是一份恭喜。

    蘇夏看著他們,心底忽然湧起一股勇氣。

    試試吧……

    如果他拒絕,日子依舊在開啟。如果他答應……

    蘇夏越過人群去看他,喬越卻只靜靜地看著那對新人。她忽然又沒了勇氣。

    醫隊是在劉沈婚後的第三天走的天還未亮,那時候蘇夏還沒起。

    等她知道喬越已經走了,整個人坐在凳子上哭了一早晨。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喜歡上他了。

    無可救藥。

    「蘇老師,喬醫生給你留了東西。」

    蘇夏愣住,衝出去看,在沈燕驚訝的目光下抓起小口袋跟兔子似的回屋。

    回屋打開,發現是分成很多小包的葯。

    感冒類,咽炎類,腸胃類。

    每包上都有寫字,字跡如他一般沉穩俊逸。

    蘇夏捂著胸口,感動得繼續哭。

    支教之後回學校畢業,這時候簡訊彷彿一夜間被摒棄,大家都開始用智能機,用微信。

    蘇夏時不時會給喬越發消息,哪怕他只回一個她也很高興,捧著手機在床上滾半天睡不著。

    到了最後她偷偷問他有沒有微信,隔了一天後,有個ID「。」的人申請加她。

    蘇夏看了眼對方資料上的N市,心跳如狂地通過。

    她成了喬越第一個微信好友,也是以後一段時間唯一的一個。

    之後,蘇夏上班了。恰逢閨蜜結婚,邀請她做伴娘。

    這時候和喬越聊了幾句,聽對方說:我會來D市。

    蘇夏當場高興得叫了出來:什麼時候?我請你吃飯,D市美食全國出了名的好!

    喬越:後天。

    ……

    後天?

    她做伴娘的時候……從早到晚都沒空啊!

    蘇夏哭喪臉:後天我有事,那什麼時候回?

    喬越:……大後天。

    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到了朋友結婚那天,蘇夏早早地起來被折騰,做了髮型再穿上藕荷色的伴娘裙,略施薄粉身材窈窕的她幾乎蓋過了新娘子的風采。

    可她從開始就有些心不在焉,直到男方帶著伴郎團來搶親。

    浩浩蕩蕩的一堆人開著豪車前來,新郎被伴娘們堵在門口要紅包。逼不得已下他吼了句:「兄弟們快來幫忙。」

    西裝筆挺的高帥們齊刷刷從車裡下來。

    第一排的男人眼睛一亮:「看!新娘邊上的伴娘!好正!」

    最後一個一抬頭,眼睛就轉不動了。

    蘇夏在滿天紅包雨中蹦跳著伸手,笑嘻嘻地抓了一大把。擋視線落在後排個子高大的男人身上時,手裡的一把紅包全部嘩啦啦掉在了地上。

    他竟然……

    是伴郎……

    緣分這件事來了擋都擋不住,或許真的是冥冥中的註定。

    蘇夏看著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你怎麼也在這。」

    喬越輕笑,將準備的一把紅包直接遞給她:「來,恭喜發財。」

    一群伴娘伴郎們鬧著不幹:「卧槽!偏心也得有個度!」

    蘇夏捂嘴笑得眼淚往下落,喬越問她:「為什麼哭?」

    原本想說是感動,可蘇夏卻鬼使神差的:「因為我想你。」

    男人愣了愣。

    在別人的婚禮,伴娘在伴郎面前哭個不停不太好。蘇夏說了這句抹了眼睛飛快地跑了,回歸隊伍后再也不敢看喬越一眼。

    可他卻一直在看她。

    禮成。

    蘇夏換了衣服發現門外站著一個人,幾個見證過上午的小夥伴們心照不宣地沖她使眼色。

    她快步上前,喬越轉身:「你喜歡我?」

    沒想到這麼直接,蘇夏思緒瞬空,可也不往用力點頭。

    「我不怎麼會談戀愛。」

    蘇夏撲哧笑:「我也不會。」

    喬越看著她,最後笑了笑:「那一起進步吧,蘇記者。」

    所謂的水到渠成。

    三個月後領證結婚,也是水到渠成。

    原來如果努力一把,有緣分的人生不止如初見。

    只是蘇夏總覺得缺了點什麼,究竟是什麼呢?

    【是正文】



    上一頁 ←  

    我真的長生不老傭兵的戰爭我在末世有套房當醫生開了外掛儒道至聖
    重生軍婚:首長,早上好穿越絕色毒妃:鳳逆天下快穿:男神,有點燃!萬年只爭朝夕末世大回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