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渺悠揚的歌聲在石陣間回蕩，像是從水下傳來的，又像是從九天之上傳來。

原本狂躁的的海妖，在歌聲出現之後，竟是瞬間安靜了下來。

眼中的猩紅色褪去，恢復了清明，不再聚集在漁船和唐三藏的周圍，慢慢向著旁邊退去，甚至還有體型巨大的海豚在水裡跳起舞來，站在在大魚背上的海馬騎士也是抖著手裡的長槍，列隊舞著長槍。

一分鐘前還狂暴無比，不死不休的海妖，轉眼間就變得溫順無比，甚至還列隊跳起了舞。

站在衝浪板上的唐三藏一臉懵逼地看著一旁扭著肥肥的身體跳舞的海豚，猶豫了一下還是先回到了漁船上。

「師父，這是怎麼了？」朱恬芃奇怪地看著那些海妖。

「好好聽的歌聲，那圓滾滾的海豚也好可愛啊……」敖小白從洛兮背上跳了下來，趴在船邊看著水裡跳舞的海妖，眼裡滿是興奮之色。

「這歌聲，難道就是那些人說的美人魚的歌聲？」孫舞空想起了唐三藏之前說過的美人魚傳說，眉頭微挑道。

唐三藏也想起了王寬所說的美人魚傳說，那幅想象力十足的美人魚圖還記憶猶新呢，而今天正是滿月的時候，恰恰在這裡聽到了悠揚的歌聲，一切的巧合無不向著美人魚的傳說引去。

據王寬所說，只要聽到美人魚歌聲的夜晚，就不必擔心妖怪的襲擊，他一開始還覺得是無稽之談，現在看著這些海妖聞歌起舞，甚至連滿嘴尖牙的大鯊魚都一副人畜無害地吐著泡泡的樣子，這個傳說的可信程度立馬提高了許多。

是不是美人魚且不說，不過可以肯定這歌聲絕不一般，雖然連半句歌詞都聽不懂，更像是一種奇異的呢喃，但是心神確實放鬆了許多，甚至連身體都覺得舒緩起來。

本來唐三藏對於王寬所說的海妖王、美人魚之類的傳說都不相信了，而丹奇所謂的獻祭只引來了一幫大妖小妖，但是現在美人魚的歌聲出現了，難道這座石陣也不僅僅是殘破的古陣，還真封印著什麼有趣或者說厲害的東西嗎？

「喂，我說大巫師，你知道這歌聲是從哪裡來的嗎？或者說你見過真正的美人魚嗎？」唐三藏抬頭看著面色慘然，還被掛在金箍棒上的丹奇問道。

丹奇聽著悠揚的歌聲，臉色變得好看了一些，不過就算這些小妖不再攻擊漁船，得罪了唐三藏一行人，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活得下去了，能看著幾十個人死在面前毫不變色的和尚，恐怕比屠夫的心腸還要硬。

而他的手上沒有談判的籌碼，這千年以來他曾聽過很多次美人魚的歌聲，但是從未從這裡面得到什麼線索。

而當年曾經經歷的一件事情，讓他記憶尤深，可依舊不明白這歌聲和海妖有什麼關係，和海妖王又有什麼關係。

想通了這點，丹奇的內心已經絕望了，低頭看著唐三藏，咧嘴森然地笑著，表情有些癲狂地吼道：「你會死的，你們都會死的！人間將陷入永夜，凡人和妖怪終將在恐懼中死去，這一切，都是宿命！快了，這一切都快了！」

「永夜？」唐三藏眉頭微挑，看著今天經歷了大喜大悲的丹奇，有些不明白他話里世界末日就要降臨般的論調，難不成這個時代就有世界末日學說的擁護者了？

「看來你也不知道什麼東西啊，那留著你也沒什麼用了，不知道你會不會游泳？」丹奇的奇怪論斷拋到腦後，唐三藏看著那些溫順的海妖，通向石陣外的通道已經有了，海妖也不再攻擊，只要離開這裡，應該就不會出現被圍攻的情況，那繼續帶著丹奇就毫無意義了。

至於好心留他一命，唐三藏還真沒有這樣聖母的想法，這傢伙這些年聽他的意思已經用九個和尚祭獻過海妖了，至於那些無辜慘死之人更是不計其數，對這樣的傢伙，唐三藏可是沒有原諒的意思。

「我死了，你們也活不久了，我會在地獄里看著你們的！」丹奇面色發白，雖然已經預料到自己的結局，但像他這樣怕死的人，又豈能坦然面對。

連海妖的都不進攻了，孫舞空也覺得有些無趣，手一抬，就要把丹奇甩出去。

就在這時，低頭看著水面下的丹奇突然瞪大了眼睛，月光下的海面泛著銀光，隱約能透過水麵看到水下的場景，而在那水面之下，一道龐大的影子向著水面沖了上來。

悠揚的歌聲依舊，不過在小船旁邊的海妖卻是突然一個猛子扎進了水裡，消失無蹤。

「啊，不要讓我死，我知道水下封印著什麼，我知道如何解開那封印，只要你們帶上我……」丹奇在晃動著身體，聲嘶力竭地叫道，手指著水下，驚懼地叫道：「海妖之王，海妖之王！」

「什麼海妖之王？」唐三藏抬手示意孫舞空先別把丹奇丟出去，走到船邊，有些狐疑地看著漁船附近突然清空的水面，目光順著丹奇的手指向著水面下看去時，不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卧槽！！！」

「師父，你看到了……」朱恬芃的話還沒說完，一條數十丈寬，數百丈長的藍色大鯨魚從水下突然躥了上來，那張開足有十數丈寬的大嘴巴一口便把漁船給吞了進去，甚至連一塊木屑都沒有掉出來。

而在那藍色鯨魚背上，一個一頭蓬鬆紅髮，皮膚碧綠，兩隻死魚眼大如燈泡，身披鵝黃大氅，脖子上掛著九個骷髏頭的壯碩青年赫然站立。

巨大的鯨魚躍出水面，嘭的一聲砸落，濺起了巨大的水花，腦袋上那個大洞噴出的水柱足有十數丈高，仿若噴泉。

那紅髮壯漢站在藍鯨的背上，君臨天下般俯視著水面上的眾妖。

悠揚的歌聲戛然而止，之前目光清明的海妖很快恢復了野性，在看到巨大的藍鯨和藍鯨背上的紅髮青年後，齊聲吼叫了起來，紛紛跪拜低頭，以示沉浮。

紅髮青年滿意地點了點頭，張嘴叫了一聲，尖銳刺耳，跺了兩下腳，像是和藍鯨溝通，然後直接轉身向著水下走去。

清澈的水面直接分開，化為一條直通而下的階梯，紅毛壯漢踏上一步之後，瞬間消失在通道之中。

巨大的藍鯨也緩緩沉下了水面，向著黑色的水下游去。

其餘海妖吼叫了幾聲，紛紛向著水下潛去，很快水面上除了幾塊碎裂的木板，其餘的都恢復了平靜，水面微微晃動，似乎之前那數千海妖齊聚的場面並沒有發生過一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