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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斂財人生[綜] - 795.民國舊影(82)三合一字體大小: A+
     

    ?民國舊影(82)

    電話那端也不在乎她的態度,話音一轉,卻試探著道:「咱們這次不光是想借工具一用,還想借人。就是上次那個什麼專家,能一併借來給咱們組裝設備這是最好的。你談判的時候,探探對方的口風。咱們的目標到現在都是一致的,工黨抗倭嘛!是不是?」

    所以,沒隔幾天,四爺就得到消息,有人要借用自己。

    林雨桐呵呵了兩聲:「不借!」

    四爺也確實是沒有要去的打算。這事就不是這麼辦的。一步忍,但不意味這步步都忍。說到底,還是這位胡司令自大了,認為三十萬人馬,就算是踏也能把秦北給踏平了,這根本就不是平等交往的態度。這是看言安對閻老西的態度多有忍讓,才讓對方想要得寸進尺。這就跟那竹子是一個道理,越是壓的重了,反彈起來就越是厲害。他以為他和閻老西兩邊施壓,就能為所欲為,這也想的太簡單了。

    四爺將邊區的報紙往林雨桐面前一送,「你看看,就算是我答應,只怕上面也不會答應。」

    林雨桐接過報紙,手裡的報紙是兩份,一份是六月份的,報道的是中外記者來言安的採訪的事,而另一份報紙是今天的,上面有一條消息,美軍赴言安的觀察組即將到來。

    重青方面對美的態度十分鮮明,而姜想得到世界輿論的支持,就得愛惜名譽。又是記者,又是美軍觀察團,有這麼多外人在,即便不合,摩擦也不會升級,只會暫時壓制下去。而秦北更不會示人以弱。因此,這邊不會妥協,那位胡司令即便不爽,也只能咬牙認了。反正兩方的矛盾不可調和,遲早都有對上的一天……

    ………………………………………………………………………………

    人不借,東西該借還是要借的。

    林雨桐低聲問四爺,「這要是有借無還,咱們用的時候怎麼辦?」什麼設備不得檢修啊。越是重要的設備,檢修就越是的仔細,這基本是每天都要做的事。

    四爺隨意的一笑,「咱們自己有人家的模板,難道還造不出來。早造出來了。這次給對方的就是咱們自己仿製的。當然了,質量上可能不是太好,但是用上三五次還是可以的。」

    呵呵,然後呢?然後再要用,要麼等這國外的貨,要麼還得上門來求你。問題是對方不知道這是仿製品,不會及時的在國外訂貨。等壞了再訂,顯然是來不及了。要麼停擺,要麼還得求上門。

    林雨桐看向四爺:「你這麼安排……」

    「今年四四年了……」四爺掰著指頭算,「三五次檢修之後,也就差不多一年之後了。一年之後,就是四五年了……」

    四五年之後,將是一個分水嶺。

    「所以,這次之後,就沒有以後了。」四爺起身,將報紙重新歸置好,「不要僥倖,對言安來說,不戰,就是死。姜所在的那個位置,不管輪到誰做,都不會容得下言安的。一方一定會清繳另外一方,而作為弱勢的一方,不反抗,誰答應?問問下面那些九死一生活下來的將士……」

    這個話題談到這裡就打住了,以後再不能說。

    事實上卻確實是,因為外來人員在言安,倒使得雙方之間的問題暫時擱置了起來。

    原以為還能見一見於曉曼,如今看來,是不能了。派了專人過去接觸,顯然,是不想叫人對於曉曼的身份加重懷疑。

    對此林雨桐沒有特別的想法,只是轉眼,槐子被放出來,可是卻也接到了新任務,跟隨部隊直接南下了。臨走的時候過來看了常勝一眼,十分鐘的時間都不到,又得走了。楊子他也沒時間見,杏子他連問都沒有問起。

    「要是我能見到嫂子,要我轉達什麼話嗎?」林雨桐將包裹塞過去,問道。

    槐子抱著常勝,摸了摸他的頭,好半天才道:「能說什麼呢?真是還能見到,就告訴她,活著!只要活著……」

    活著,對徘徊在危險邊緣的人來說,都是一種奢望。

    送走了槐子,林雨桐還沒從情緒中回過神來,常勝卻給她出了一個大難題。

    「我要參軍!」常勝穿著白色的粗布小褂子,卻沒有扣口子,就那麼將小胸膛給露出來。下身穿著小短褲,黑色的,上面沾著泥點子,一看就是又去河邊了。腳上也不正經的穿鞋了,跟許多的孩子一樣,開始穿起了草鞋。他站的筆挺,好像等待檢閱的戰士,「我要參軍!」

    小屁孩,誰要你?

    林雨桐拉他到水盆跟前,「把你臉上的黑灰洗了先!」

    常勝將胳膊從林雨桐的拉扯中拽回來,「媽,我要參軍!我是認真的!」

    林雨桐眨巴了兩下眼睛,孩子就是這樣,他好像就在大人看不見的地方,好似一夜之間就長大了一般。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鄭重的提出除了吃以外的要求。

    四爺看了林雨桐一眼,然後將手裡的筆扔下,「哦?要參軍啊?」他好像並沒有惱怒的樣子,只道:「這是好事。只是你的年齡……」

    「是童子軍。」常勝的嘴癟了癟,「安安哥都去了。他是童子軍,我是幼童軍。我們可以放哨站崗,這些我都能幹。」

    屁大點的孩子放什麼哨?站什麼崗?

    剛要說話,四爺就一把拉住了,就聽他道:「這樣啊!那你的文化課怎麼辦?」

    「我們白天執勤,晚上學習。」常勝信誓旦旦,「我保證不耽誤功課。」

    這不是耽擱不耽擱功課的事,林雨桐這麼想到,事實上,這麼大的孩子即便幫忙也幫不了大忙。

    「但這事一種精神。」四爺低聲道,「而且孩子也該接觸同齡人了。跟著咱們,他的成長壞境太單一了。」

    長到這麼大,除了安安和虎妞,就沒接觸過別的孩子。這絕對是不行的,對孩子的成長是不利的。人是群體動物,只有在群體中融入了,被認同了,才能真的找到自己的定位。

    事實上,孩子是被耽擱了。危險的環境,叫人沒有時間去顧忌孩子的教育問題。有些東西,不是文化可以彌補的。

    林雨桐的心一下子就軟下來了,但臉上卻更加的嚴肅,「你要是做了決定,就不能後悔。再苦再累,都要堅持。要是中途受不了,這可就是逃兵了。」

    「不會!」常勝一聽林雨桐的意思,就知道這是准了,他馬上就笑了起來,猶如六月的太陽花,燦爛的叫人心裡跟著陽光了起來,

    於是,這家裡最忙的人,倒成了常勝了。天不亮就起來,要去操練。然後一整天都在外面,連吃飯也是。童子軍晚上不用集體住宿,但是吃飯卻是一起的。當然了,這也就意味著小灶是沒有了。每天晚上,也大概是七八點才回家。到家都累的眼皮子睜不開了,別說是學文化課了,就是給他留了好吃的,也都是閉著眼睛往肚子里塞的。

    等暑天過來,這孩子脊背上曬的蛻了一層皮一下來。

    林雨桐弄了葯給他擦,「跟你說了多少才了,就是不聽。這天一熱,你們就下水,出來了又直接暴晒。然後又下水,如此往複,這能不脫皮嗎?瞧瞧,這嫩肉長出來,覺得疼了吧。」

    不過常勝這孩子也是硬氣,疼的連都變形了,愣了沒吭一聲。

    「你倒是叫啊!」林雨桐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嘴唇都咬出血了。

    常勝悶哼了一聲,「人家受了敵人的大刑,都不屈服,這點小疼算的了什麼。」

    在孩子心裡,那樣的才是真英雄。

    四爺皺眉:「之前你答應過的,文化課不能落下。你有多久沒動筆了?」

    「我沒忘。」常勝立馬竄起來,「我放哨的時候,在一邊用樹枝寫字了。」

    所謂的放哨,就是在野外挖坑,然後給上面蓋上樹枝野草做偽裝,他們鑽到坑裡,頭戴著柳條編出來的草帽,隱藏在裡面。一個夏天,身上全都是蚊子咬的包。林雨桐給了他防蚊蟲的藥包,但是人家不帶。還一本正經的給林雨桐上課,「媽,你根本就不動什麼是偵查。你的醫術好,但其他的,您還是別摻和了。這藥包的味道這麼大,要真是有敵人,人家聞到味道就知道這附近有人活動,我們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再說了,男子漢,蚊子咬一下算什麼……」

    要是你晚上能睡的踏實,不因為渾身的包哼哼唧唧的,這話倒也算是可信。

    其實孩子就在周圍,他們如此,只能算是演練,危險距離他們很遠。過了這段適應期,林雨桐也就不多管了。再說了,四爺一直暗地裡盯著呢。

    方雲笑林雨桐:「男孩子嘛,你不能總把孩子當丫頭養。」

    可那童子軍里,小丫頭也不少。一個個虎的不得了。

    這邊林雨桐還沒接話,方雲就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道:「有個事,這一忙也給忘了。你是不是只在之前參加過三個月的學習班,之後就沒有再進修學習了?」

    我也得有那個時間吧。

    「怎麼了?」林雨桐問完就明白了,學習這件事,在言安是絕對不能鬆懈的事。很多將領都會定期的回來充電,自己還有什麼理由逃避學習。當然了,這個學習是在不能耽擱工作的前提下。「行!我知道了,回頭我就報班,晚上盡量抽時間學習。」

    四爺回頭就給林雨桐選了俄文,「有英文,有法學,有教育學,我覺得還是俄文好點。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跟蘇國的交往會多一些,專家學者,大都是來自該國,這俄文,是用得到的。另外……外語到什麼時候都有用。」

    林雨桐掰著手算了算,「我會英語,如今跟著醫院的同事,還學了日語。更婦女救援會那邊的朝顯人,也學了一些……」她低聲道,「這在以後就叫韓語。如今再學俄語……我的天啊!」這真成了生命不停,學習不止了。在這方面自己就不如四爺的多,他的熱情總是比自己多一些。比如冶金,比如開礦,比如石油,這些他之前都是有一些粗劣的知識體系,但如今一窮二白之下,卻給了他從頭開始學習和實踐的機會,他除了設計圖紙,也花了很多的時間去參與到這些事情裡面。

    林雨桐覺得忙,可是大家都忙。工作、學習、生產、生活,每個人都是這麼過的。累是累了點,但真的是充實的很。

    但不管多忙,林雨桐從來不會忽視生活的質量。比如飲食,只要沒有手術,只要趕在飯點上,這飯還是得自己做的。

    中秋前面,四爺和林雨桐的待遇又提升了一格,竟然有鮮牛奶供給了。

    白元見林雨桐詫異,就笑道:「我打聽了,是外國友人贈送了奶牛,如今養了一年了,產奶量還是跟的上的。聽說那些記者在交際處,每天早上都是牛奶麵包雞蛋,另外還有酥油……」

    「媽,什麼是酥油?」常勝喝了一杯牛奶,喝的一嘴的白鬍子,但聽到新名詞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

    酥油就是一種粗製的奶油,這孩子沒吃過奶油,自然不能想象酥油的味道。

    於是四爺出門真給孩子弄酥油去了,林雨桐覺得為了這點吃的沒必要,「我自己就能做。」

    「自己做的孩子並不會覺得那就是酥油該有的味道。」四爺看著常勝皺著眉一點一點的放進嘴裡嘗試,就寵溺的笑笑,「孩子嘛,永遠覺得別人飯碗里的飯香。」

    事實上這種酥油常勝並不如何愛吃,沒有烤箱,林雨桐也做不出來酥皮的點心出來,「等以後吧,以後天下太平了,想吃什麼咱們就吃什麼。」弄的現在,吃口酥油都成了奢侈了,還得四爺出來靠人情才能換回來這麼小半斤來。

    晚上的時候,林雨桐悄悄的拿了一個麵包出來遞給常勝:「吃吧。」小可憐樣的,聽到人家說麵包也饞了。他倒是吃過兩回,但是不常吃,聽到大人說,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到底沒開口要。

    常勝嘻嘻的笑,最普通的一塊五就能買到的奶黃麵包,這孩子三兩口就給塞進去了,「好吃是好吃,就是沒有窩頭頂餓。外國人怎麼喜歡吃這個?」

    這才說了外國人,這外國人就來參觀了。工廠、機關、學校、寶育院、部隊,到處的走。林雨桐一天就接待了好幾撥。廠子那邊的,醫學院那邊的,還有醫院這邊的,陪完了這一撥再陪另一撥,六個外國記者,只有一位來自於蘇國,天然都言安就要好感,其他的幾位來自西方。西方的記者,對工黨的態度也都不一致,有喜歡的,也有厭惡的,中立算是大多數。他們會採訪,但林雨桐並不接受任何採訪,這是不被允許的。每次她都充當方雲的翻譯,將方雲推到第一線。她越來越有外交發言人的風範了。

    每天的應酬都叫人應接不暇,林雨桐多少也有點厭煩,關鍵是太耽擱事了。

    這天正在準備下一台手術,方雲急匆匆來了,「剛才一個重青跟過來的什麼通訊社的記者,在外面嚷著要採訪你,說是看見罌|粟了。」

    一提罌|粟,自然首先想到的是鴉|片!這是要鬧事啊!

    罌粟這東西,就怕監管不嚴,所以明知道這東西藥用價值高,但林雨桐還是拋棄了它。所有的葯里,都沒有這一味東西。而且,整個邊區,都已經沒有抽大煙的了,而且每個村都有工作組,也不可能有人私下種植。她將手裡的東西放下,「走!過去看看。」

    方雲起的臉都青了,「昨兒還有一個姓謝的,說是這次考察團的領隊。跟我說,這些記者都是猶太人,猶太人沒有國家,因此他們不能理解國家一統的重要性。他們現在所了解的所有問題,都是為了回去討好那些國外的民眾。因為他們貪財,越是寫這些能勾起人興趣的東西,得到的報酬就越多。他們如今鼓吹咱們的D,是因為回去之後能為他們的戶頭上多出一大筆美元出來。叫我要聽從他的安排,想好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這不是胡說八道嘛。」

    林雨桐還真不知道還有這麼一碼事,這位姓謝的領隊,站在他的立場上,這麼說當然是沒有問題的。可這人的辦事能力有問題,這樣的話在來之前,你該跟上面的人洽談才是,怎麼能在這裡對下面的人指手畫腳呢。再說了,這小面的人,對你客氣那是政策規定的,心裡還不定怎麼恨呢。尤其是方雲這種,受過國黨磋磨的人,更是恨不能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能聽你在這裡瞎叨叨嗎?除了激起眾人的不滿情緒,這話一點價值都沒有。

    不過方雲說的事,也叫林雨桐知道了他們的目的。那就是抹黑!在外國記者面前極力的抹黑言安的形象。

    今兒參觀醫學院的,是一個叫坦因的美國記者,陪同他來的,好幾個都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應該是重青派來的跟隨考察團一起來的人。安來正在接待這些人,她的英文是在抗大學的,還湊活,基本的交流還是沒有問題的。跟在坦因身後的事一個帶著眼睛的年輕人,安來低聲跟林雨桐介紹,「那位是陳記者,是他說看到罌|粟的。我說絕對沒有,他卻不信。」

    林雨桐瞭然的點頭,伸出手跟坦因握了一下手,然後才朝這位陳記者問到:「你確定你看到的是罌|粟?」

    「當然!」這位記者盎然的仰起頭,「花開的那麼大,我怎麼會看不見?我用相機已經記錄下來了。」

    林雨桐的面色就奇怪了起來,「你確定?」

    這位陳記者一下子就變的惱怒了起來,「林院長難道不相信我,我以我的人格擔保,我的每一句都是真實的,回頭我會洗出照片……」

    林雨桐擺擺手,「那倒不用了。」她說完,就揚聲對外面道:「來人,帶這位陳記者去他看見罌|粟的地方採集樣本,我們就在這裡等著,不管多晚都等著。你們陪著陳記者,不管多遠都陪著,直到找到罌|粟為止!」

    那位陳記者的面色一下子就變了。可林雨桐卻不再跟他爭辯,直接叫人將他請了出去。

    坦因朝林雨桐攤攤手:「言安真的沒有罌|粟嗎?」

    「坦因先生,如今已經是陽曆的九月份了,中秋都已經過了。」林雨桐聳聳肩,「霜都已經降下來了,怎麼還會有開花的罌|粟呢。這裡不是東南亞,氣候條件決定了,這裡要是有罌粟,也該在五月前後開花,花開一周結果。等到果實成熟,就要等來年了。如今這天氣……坦因先生,這位陳記者可真是太會開玩笑了。」

    這話一說,坦因就笑了起來,「林,你真是太幽默了。想來陳記者現在正在發愁,到底要到哪裡去找開花的罌|粟呢。」

    「不不不,只要是罌|粟,不管是開花的,結果的,還是剛發芽的,只要他找到,都算我輸。」林雨桐笑了笑,將交際處送來招待外賓的咖啡拿了一罐沖了兩杯,一杯遞給坦因,一杯拿在手裡,跟著喝了一口。儘管不愛喝,但這個范總是在的。

    這話叫除了坦因之外的幾個觀察團的成員臉上尷尬了起來,這個陳記者怎麼能犯了這樣的常識性錯誤?

    方雲見事情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解決了,這才鬆了一口氣,對林雨桐示意了一下,叫她陪著外賓,她自己則出去準備招待用的飯菜去了。

    剩下林雨桐,其實並不知道該跟一個美國記者說什麼。尤其是對方的漢語磕磕巴巴的時候。

    坦因倒是覺得林雨桐很神奇,大概聽到過林雨桐的傳言,他主動跟林雨桐用英語攀談了起來,也說起了去西按,之後繞道山熙,見識了國黨之後才來言安的事情。好像非常不解一般,「……從地圖上看,從西按來言安很近便,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們被安排去了山熙,當然了,在那裡見到了一位姓閻的司令。當然了,我們在西按,想要採訪你們的辦事處,卻發現那位胡司令好似不怎麼歡迎我們這麼做。你們的辦事處,那條街上空蕩蕩的,我們坐在人力車上,後面跟著很多騎著自行車的人跟著我們,那種感覺糟糕透了,你是知道的,我並不喜歡這種名為保護,實為監視的行為。我覺得我的隱私受到了侵犯。還好,到了這裡並沒有這種不自在。」

    林雨桐笑了笑:「是嗎?正好,我前不久剛從辦事處回來,在哪裡停駐了半個月的時間。」

    「哦?是嗎?」坦因頓時來了興趣,覺得跟林雨桐有了共同的話題,「你知道嗎?林。我覺得最神奇的事,在辦事處,你們受到了那麼嚴密的監視,孤立無援,那裡像是一片孤島……但是奇怪的事,他們一點都不封閉,對那座城市的一切他們都了如指掌,當袁問我,你們昨天跟英國的傳教士談的那個問題我也很又興趣,你們跟省長提的那些建議真是太有前瞻性了,你們昨天吃的可是西按最地道的小吃……哦天啊!他們不光是知道我們跟什麼說話了,還知道說了什麼,連吃什麼了都知道。你知道嗎?我當時就在想,他們究竟是誰在監視誰?這太神奇了。」

    那是因為有於曉曼那樣的工作者,默默的隱藏在對方的心臟里。

    她沒法跟他說這個,只是笑道:「華夏有句古話,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只要做了,當然就會被發現,這沒什麼可說的。」轉臉她又挑起了其他的話題,怕坦因會因為這事再繼續問下去,「不知道坦因先生還去了哪些地方,都有什麼印象呢。」主動掌握了說話的主導權。

    坦因馬上就笑了,「林,您真是一個很好的情報員。好吧,我本來是不該說的,但是誰叫我難得找到一個能跟我溝通無障礙的人,還是個漂亮的女士,親愛的夫人,您知道的,我對於一切美的事物,都沒有抵抗力的。」

    林雨桐哈哈就笑,「真是太謝謝您的誇獎了。能得到像您這樣的紳士的誇獎,這真是一件叫人覺得榮幸的事情。」

    大廳里的人除了交際處派來的翻譯,都不知道這兩人說的是什麼。這裡面有會英文的,但像是安來這樣,基本的對話可以,但是進一步的交流,顯然是有障礙的。

    坦因喝著咖啡,談興倒是越來越濃了,「在西按,胡司令說貴黨十分野蠻,還找來了一位據說是你們的逃兵,當然了他應該就是你們的逃兵,他說是他想打仗,不想種地當農民,當時我不是很理解這話是什麼意思。當然了,大家也並沒有因為這個證人就覺得貴黨野蠻殘酷。事實上,那也說明不了什麼。你知道嗎?那個逃兵逃出來好幾次了,幾次都被抓回去……我心想,這人還能逃出來,那再嚴酷又能嚴酷到哪裡去?後來我就問他,我說你收了嚴刑沒有?他說沒有。我問他關禁閉了沒有?他也說沒有,之後補充說是被批評了。哦!我的天啊,這哪裡殘酷了?等我來了這裡之後,看見你們的大生產,我們才明白這個證人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我只想說,你們真的很了不起。真的!」

    不得不說,這個坦因很會說話,說的話叫人覺得心裡很舒服。

    林雨桐剛要答話,就聽坦因又道:「林,你聽說過勞動營嗎?」

    勞動營,這個還真聽過。那裡關著的,都是投奔言安的學生和進步青年,在來言安的路上被胡綜南所部抓獲,被集中關在一起,這個地方,就叫做勞動營。

    林雨桐點點頭,「有所耳聞。」

    坦因馬上就笑起來了,「那你怎麼看待這個勞動營呢?」

    來了!

    就說嘛,坦因這麼個外國記者,大堆的漂亮話說出來,總得圖點什麼吧。這不,氣氛正好,他就拋出這麼個問題來。

    如今還是合作期,林雨桐能說什麼呢?又該怎麼說才是對的?她沉默了半晌都沒言語,只道:「我相信坦因先生的判斷能力。」

    坦因點了點林雨桐:「林,你太狡猾了。好吧!我很榮幸在你的眼裡我是個聰明人。但是那位胡司令可能並不這麼認為,他將我們當成了蠢貨。」他忍不住吐槽道,「你知道嗎?他叫我們參觀勞動營,裡面的牆壁是重新粉刷的,而且關在裡面的人穿的也很乾凈,甚至是嶄新的。可是他們的健康狀況卻不好,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在那裡的待遇並不好,並不是像那位胡司令說的,只是教育學習。他們一定遭遇了什麼不公正的待遇,等同於政治犯。你知道嗎?我問你個青年,問他被關押了幾年了,他說兩年。等沒人注意的時候,他偷偷告訴我,被關押了四年。天啊,連問題都要這些人背好了回答,要是回答的不對,天知道他們還會對那些可憐的孩子做什麼。這真是叫人遺憾。我之前以為姜先生說的都是真的,來看看才知道,都是騙人的話。他們都是騙子,這令我太失望了。他們總是希望給我們灌輸一些他們的思想,但是親愛的,這是不可能的。在短時間內,這麼做是愚蠢的。他們將我們當成蠢貨的時候,他們就正在干一件最愚蠢的蠢事。我們還在他們安排的地方,就是一個叫大荔的地方,見到了他們安排好的社會各界,有穿著綢緞的農民,他們拄著拐棍……我不相信他是農民,他的手上並沒有繭子,但是他用拐棍當鋤頭給我演練怎麼種地,你知道的,那真的很滑稽。」

    林雨桐從他說的話里提煉有用的信息,然後又主動搭話,「那你們見到那位胡司令了嗎?我從來沒見過他。」語氣帶著幾分遺憾。

    坦因頓時就笑起來了,「哦!不!林。還是不要抱期望了,他在我看來是有點神經質的一位將領,言談舉止穿著打扮,有點在可以模仿拿破崙。他說童關是抗倭的前線,當然了,隔著河確實能看見倭國的軍營,兩方經常是對著互相開炮的,這也是我第一次上前線。他想證明他們是在抗倭,但是他們不該固守,應該出兵才是,三十萬人駐紮在這裡,由著對面一個倭國中隊炮轟,這本來就是失敗的。你說是嗎?林。」

    林雨桐沒想到坦因會這麼評價胡綜南,隨即又問起了他在山熙的見聞。

    令她意外的的是,坦因對閻老西的評價有些高,稱他為神奇的山頭老人。

    「一位老將軍,幾十年把控著地方政權,不讓外人侵入他的地盤,這是相當神奇的事情,他還在他的地盤上興建工業,有那麼完備的兵工廠,甚至修建了鐵路,這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你知道嗎?我覺得他是在建立他自己的世外桃源,有點像是中世紀的貴族城堡。哪裡沒有上帝,當然了也沒有你們國家的任何一個領袖,到處都懸挂著這位老帥的照片。在那片土地上,他就是一切。是神,是主,是統治者。你知道嗎?他跟我們講,對付貴黨,他是有辦法的,當然了,我也不知道他說的一切是真是假。」

    林雨桐靜靜的聽著,從一個外人的眼裡,去重新看待這些人物。

    晚飯的時候,方雲才過來,準備的是西餐,麵包和烤羊排。當然了,這兩樣都做的不怎麼地道。

    坦因苦了臉,對林雨桐低聲道:「其實吃一點你們的飯也沒有問題,你們不必這麼……你知道的,你們做的再好,也比不上我們原來吃過的。我倒是盼著夫人能請我去您家裡用飯。」

    這個得特批,沒有批准,當然不能帶一個外人,尤其是一個外國人去自家住的地方。

    但林雨桐也有的是辦法,「去家裡大家也坐不下,要是不介意,我請你吃烤全羊吧。」這個四爺相當拿手。有好些年都沒自己烤過全羊了。

    坦因自然是欣然答應,「這真是太好了。」

    可這烤全羊,羊從哪裡來?當然是自家養的,得現殺了。

    這可不得了了,常勝一下子就苦了。羊是孩子弄回來的草喂出來的,尤其是去了童子軍以後,每天放哨帶打豬草的。豬啊,羊啊,孩子把這東西當場寵物了。尤其是羊,這動物生性聞訊,又是一隻小羊,每次見了孩子去喂,就『咩咩』的叫,就跟叫媽媽似得。如今要殺羊媽媽,小羊掙著繩子都勒住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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