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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斂財人生[綜] - 781.民國舊影(68)三合一字體大小: A+
     

    ?民國舊影(68)

    一聲聲悶雷滾滾而來,大雨傾盆而下。

    正是搶收麥子的時候,這樣的雨尤其煩人。正是吃晚飯的時候,不少人急匆匆的從場院上將晾曬的莊稼往回搬。林雨桐下了手術台正準備回家,可看著雨的架勢,估計四爺也跟著收糧食去了。她彎下腰,將褲腿往起卷了卷,看著很多人將腳上的鞋都脫了準備光腳走的時候,林雨桐看了看腳上的鞋,還是決定不脫了。這光腳在泥地上走路,滑的很。將褲腿卷到膝蓋上,露出白皙纖細修長的小腿,就聽身後有聲音道:「林院長還是把褲腿放下吧,這樣影響不好。」

    林雨桐扭頭一看,是李紅。

    她對這個人沒有太大的反感,見她提醒,倒也從善如流,又將褲腿放下來了。李紅這個時候湊過來,八成是有事,她將褲腿挽到腳踝位置,就直起身來,看向李紅:「還沒去吃飯?聽說今兒食堂吃麵條,再不去可就晚了。」

    「我叫人幫我打飯了。」李紅笑了笑,臉上的神情緊跟著就嚴肅起來,「林院長,我其實是想避開人跟你談談工作上的事情。」

    林雨桐挑眉,她不去辦公室,就不想叫工作組的其他人知道她跟自己在接觸。到底是什麼事情她要避開人呢?林雨桐左右看看,見沒人關注她們,這才道:「李紅同志有話就直說,沒有關係。」

    李紅見林雨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低聲道:「我們最近收到了很多檢舉揭發的材料,但大多都是子虛烏有的。只是對你……我們接到了一份材料,說是你曾經的學生在南京,是某高官的夫人……」

    學生?

    這說的是誰?

    林雨桐神色不變,臉上還帶著幾分迷茫,但自己在京城的時候,本就跟不少當局的人士過從甚密,比如宋校長他們,難道因為這樣就有了疑點。再說了,自己所有接觸過的人,都是跟白坤報備過的。沒有絲毫的問題。她看向李紅,笑了笑:「既然接到舉報,那就查吧。不過我的問題,你們是無權過問了。但是你們有向你們上級彙報的權力。從私人角度,我很感謝你的信任,你相信我沒有問題,才將這樣的消息告訴我。但從公事的角度,我就要批評你了,不要義氣用事,也不要將私人情感帶到工作中來。不光要相信自己的同志,還要相信組織,真金不怕火煉,相信組織不會冤枉任何一個自己的同志。」說著,她就指了指外面,「我得去幫忙收麥子了,你趕緊去吃飯吧。麵條坨了就不好吃了。」

    李紅看著林雨桐衝進了雨幕,還朝自己擺手,這才轉身回到了最邊角的窯洞里,裡面三個人都在等著她。

    「怎麼樣?」劉永福站起來,「消息告訴她,她有什麼反應?」

    李紅深深的看了一眼劉永福,「告訴了。她一直對我還算有好感,我相信她不會覺得我是在執行組長你的命令。您問我她的反應,那還真是叫您失望了,她批評了我,覺得我不該將私人感情帶到工作中來,說是真金不怕火煉,她相信組織。」

    「就這些?」劉永福狐疑的看向李紅。

    李紅嘴角一撇,點點頭,「就這些。」

    「沒打聽點什麼?」劉永福又問了一聲。

    「沒有!」李紅肯定的道,「她根本就不記得她有過哪個學生,也不知道我們說的是哪個?組長,我覺得您根據這個查人家真的很荒謬……」

    劉永福擺擺手,看向杏子:「林杏同志,我相信你的覺悟,接下來你警醒一些,看看你姐姐有沒有有意無意的從你嘴裡探聽消息。」

    杏子趕緊應了一聲,又看了李紅一眼,就垂頭不語了。

    郭永固和李紅隱晦的交換了視線,兩人的眼裡都閃過一絲無奈。

    林雨桐打了熱水給四爺端進去,四爺跟常勝已經搬了兩個小板凳面對面坐著,這是爺倆又打算一起洗腳了。

    「媽媽也來。」常勝將他的一雙小腳丫子踩在他爸的腳背上,讓出自認為不小的地方給林雨桐。林雨桐將父子倆濕透的鞋子拿出去靠在灶膛邊上烤著,也把自己腳上的脫下來放在一邊,光著腳又走回卧室,聽見常勝的話,林雨桐抬起剛剛踩髒的腳底板,「你們先洗,媽媽的腳臟,最後洗。」說著話,從一邊的儲物架子最下面,抽出乾淨的鞋來,給父子倆放在邊上,洗完腳好穿。

    四爺一邊給常勝擦腳,一邊問林雨桐:「是說你的學生?」

    「嗯!」林雨桐哼笑一聲,「不管她是出於什麼目的,但是話柄絕對不能留下,我就說了,叫他們查就是了。一開口打聽,准壞事。」

    四爺就笑:「那就查吧。要是因為同事和學生的關係被查,那這該查的人可就多了。周還曾是黃浦的老師呢?那豈不是跟姜是同事,黃浦的學生多了,還都是當局的幹將,也都是周的學生,難道這也有問題?像是這樣的背景的人物多了,往上數哪個領導跟當局的人物沒有過交往?這就是沒事找事。」

    誰說不是這個道理呢。林雨桐當時就覺得很荒誕。

    「不過知道咱們過去的,還是那麼些人。」四爺搖頭,「若不是咱們熟悉的人出了問題,就是你當真被什麼人給盯上了。」

    林雨桐輕笑一聲:「除了個倭國的姦細,好運道的田芳,還能有誰?當年她被韓春林給帶回了金陵,估計一直就蟄伏著。韓春林本就是汪系,如今汪又投靠了倭國人做了漢奸,那麼韓春林就算是知道田芳的身份,也只會更看重。你沒聽說嗎?說是田芳成了某高官的夫人。既然是夫人,就正室。娶一個倭國女人,對韓春林的前途是有好處的。這個漢奸當的妥妥的。田芳對芳子的感情非同一般,後來又跟丁帆有了情愫。但芳子和丁帆都因為咱們而死,她盯上我,不僅是因為任務,大概還夾雜著私仇吧。只能說,醫院裡應該有汪系的特務,她這是想借刀殺人呢。」

    還真就是這麼一碼事。

    「我馬上叫白元去請廖凱,這事得好好查查。」四爺將常勝抱到炕上,就趿著鞋出去了。

    林雨桐這才坐過去洗腳,腳放在盆子里一抬頭,就見常勝眨巴著眼睛看過來。

    「怎麼了?」她問道,「餓了?」

    常勝愣了愣:「……餓了……吧?餓了!」說著,聲音就低下來,「媽媽,你跟爸爸在屋裡說的話我不跟別人說,誰也不說。」說完,就馬上伸手將嘴捂上,越發顯得一雙眼睛活泛。

    鬼機靈!

    林雨桐知道他不是真餓了,只是沒辦法拒絕吃的,「要不,給你切個瓜。」

    今年四爺新開了一片荒地,種了兩行西瓜。這瓜伺候的不錯,又有林雨桐的特殊照顧,瓜長的個頂個的大,甜的很。早早地熟了,摘了一茬,第二茬又坐下果了,估計到中秋之前能成熟。這瓜下來,林雨桐和四爺就沒少用它送人情。反正是自家開荒額外種的。如今這水果絕對算是稀罕的玩意,雖說大家都種地了,蔬菜也不缺了,但水果少。一到西紅柿成熟的季節,一筐子一筐子的西紅柿往會摘,大家都把這玩意當水果吃。錢妮懷孕了,吃什麼都吐,這段時間就靠這西瓜和西紅柿過日子呢。

    常勝一聽要吃習慣,蹭一下就站起來,下炕穿了鞋,「我去找我爸爸切瓜。」

    可四爺哄了他先去書房描紅寫字,等廖凱和聞風來了,才叫白元挑了個西瓜切了,幾個人邊吃邊說話。

    這邊提供的這條線索也是至關重要,廖凱不敢大意,「這事肯定有醫院裡的人插手,就是不知道這個人插手插的有多深。是她自己寫的檢舉信呢?還是替什麼投的,或者說,是她自己的信件被別人在他不知情的時候給替換了。因此,能查到什麼程度,現在我也說不好。」

    這種事不到揭底的時候,誰也說不好。

    四爺理解的點點頭,不再說這事,只讓他們吃瓜:「走的時候帶兩個回去,大傢伙分著吃吧。」

    聞風在廖凱推辭之前趕緊道:「別跟尹兄客氣了。又不是外人。其實,我在路上都想好了,怎麼跟你們討要西瓜。」

    廖凱點了點他:「又是去討好對象的吧。」

    四爺就笑:「是為了討媳婦,那你早說啊,早說我叫白元給你們送過去。」

    聞風不好意思了一瞬,隨即道:「以前人家姑娘對我是愛答不理,可一見吃的呢,見了我那叫一個親。你說我也是大好青年一表人才,不敢說博古通今學貫東西吧,但也還算是有幾分才學的。可是就這,在人家眼裡,比不上一個白面的饅頭。」

    說說笑笑的,等雨小點了,兩人就趕緊出發了,走的時候一人背著一個筐子,筐子里放著兩個十斤以上的西瓜,天黑路滑,兩人也半點不含糊背上就走。

    白元收拾西瓜皮:「明兒還能炒一頓菜。」這麼好的東西是不捨得給豬和養吃的。

    林雨桐笑著應了,起身又打了一盆水,又得給常勝洗一洗了。常勝光著上身,只穿著小褲衩,剛才吃西瓜的時候吃的有點急,西瓜汁順嘴留下來然後一路朝下,順著下巴頦往下流,直到肚子上,小褲衩也失了,牛牛上還掛著兩點西瓜汁。這東西沾在身上黏黏的,不給洗一遍怎麼行?

    晚上吃西瓜就這點不好,半夜總起夜。尤其是常勝,一會兒一哼唧,一會兒撒一泡,折騰的人也睡不安穩。半夜裡電閃雷鳴的又是一場大雨,伴著雨聲,林雨桐才算睡了個安穩覺。

    可一大早,外面卻喧嘩起來了,因為昨晚上雷劈死人了。

    林雨桐蹭一下坐起來,她恍惚聽著是哪個護士的聲音,說是人是在醫院被劈死的。

    「別急。」四爺給她將襯衫遞過去,「慢慢處理。按說醫院也就那麼幾棵樹,怎麼還有人半夜在樹底下呢?」

    誰知道呢?

    林雨桐起來梳洗,「你把孩子看住了,別叫他出去跑了。」

    出了門聽見錢妮在上面說話,她忙道:「你別下來,老實在上面待著……」下來的斜坡又陡又滑,平時沒什麼,只這孕婦跌一跤可不是鬧著玩的。「要什麼,叫鐘山他們給你拿。」

    錢妮在上面是站在高處,不僅能把自家院子看個清楚,還能將醫院和學校的廣場看個清楚。她站在上面就是等著林雨桐的,「林姐,你上來一下,我覺得肚子墜墜的疼。」

    疼?那聲音還這麼洪亮。

    林雨桐抬頭,就看見錢妮在上面擠眉弄眼,這是有事吧。她應了一聲,邊走邊埋怨,「早就你抻著點,你就是不聽。肯定是昨兒急著收麥子,動了胎氣了。我告訴你,你最近就老實在家呆著,哪裡也別去。」

    說著話,就順著邊上的斜坡上去了,「過兩天叫鐘山他們搭把手,把這斜坡改成階梯。你上下也方便點。」邊上再用木頭樁子訂上欄杆,手能扶著,就更不用操心了。要不然這下雨下雪的,真是遭罪了。上廁所都不方便。

    錢妮伸手拉著林雨桐:「昨晚上您叫白元送了幾牙西瓜上來,我吃了半夜就更愛起夜了。我嫌棄尿盆放在屋裡有味,用了就端出來倒了。」往旁邊一倒,又是下雨天,一衝什麼都沒了,「我倒完尿盆,剛準備掀帘子回屋,就看見醫院那邊有亮光閃了三下。當時我以為是閃電呢。也沒在意,就朝屋裡去了,可是我躺下半天,都沒聽見雷聲。這先閃電后打雷,只閃電不見雷聲,我還覺得奇怪。剛說出去查看查看,接過外面就電閃雷鳴。我還心說這道雷來的夠遲的。誰知道今兒一起來,聽說雷劈死了人,我這心裡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你說那開始那三下亮光,是不是有人拿著手電筒在晃悠?可也不對啊,醫院的警衛是幹什麼的?這麼明顯他們沒發現?」

    錢妮的這個考慮是非常有道理的。

    「我知道了。」林雨桐順手給她號了脈,「你別操心,好好養著。這事我去處理。」

    錢妮嘿嘿就笑:「能幫上忙就行,這段時間我是什麼也不幹,就這麼養著我都不好意思了。」

    可你也沒閑著。鞋底一天一雙,就這還紡出好幾兩的線來。

    林雨桐怕她不安,就低聲道:「剛成立了一家薪華書店,我想安排你過去。你識字,能寫會算,這也就夠了。在書店相對清閑,你先去過度一段時間,以後再說。」

    錢妮嘿嘿就笑:「真的?我能去書店?那太好了,我也去熏陶熏陶,學上兩年,我就是文化人了。」

    美得你!

    林雨桐沒跟她絮叨,就直接下來去了醫院。醫院門口,警衛還在站崗,林雨桐過去問道:「知道出事的是誰嗎?」

    這小夥子搖頭,「整個人都成了黑的,看不清楚長相。」

    「那昨晚……是誰值班的?」林雨桐皺眉,「不可能這麼一個人站在哪裡沒人看見吧。」

    這小夥子往裡面一指:「是米河值班的。他正跟安院長說話。」

    林雨桐扭臉一看,可不是正是安老爺子跟一個矮個子的小夥子說話嘛。她快步走了過去,就聽這小夥子一口川話:「……沒看見啥子人進來,值班過程中倒是離開過一小會……幾點也記不清楚了,反正聽見那邊……」他朝醫院門口的方向指了指,「聽見有動靜,我們就去看了看。不光我們聽見了,林院長家門口的兩個值班的同志也聽見了,他們一個人留守,另一個人跟我們往學校門口的方向又追了追,想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情況,等我們回來的時候,還問過林院長門口留守的那個三娃,他說沒人進醫院。再後來就沒有什麼異常了。」

    林雨桐隨便叫了一個路過的護士,「你去我家門口,對值班的警衛說,叫三娃來一趟。」

    安泰看見林雨桐過來了,就點點頭,然後朝被用木棍等東西圍起來的現場指了指,「人還沒動,已經叫了保衛處的人。這人不是醫院的職工,也不是病人。人數我已經叫人清點過了。這要不是半夜想辦法溜進來的人,那就只能說是提前藏在醫院的。」

    可這也不容易。探視病人要登記的,而且要有探視的時間。進出都有人盯著,非常嚴格。一旦過了探視時間,就會被禮送出去,每天六點之後,除了醫院工作的,剩下的就是病人。每間病房都有兩名護士檢查,而且裡面根本就藏不住人。所有的公共區域,比如廁所食堂,警衛班也會在六點之後清查一番。要是真提前有人進來了,那能藏在什麼地方?宿舍?人多口雜,根本就不可能。領導辦公室?方雲的辦公室空著,她最近不能出她們家的院子,所以這間辦公室倒是可以利用。再就是自己的和安泰的,自己這邊基本也不可能,因為有空床位,值班的護士晚上會換著在床上打個盹伸個懶腰,所以基本不離人。安老爺子那邊也不可能,他的助手一直在他辦公室住著。

    林雨桐腦子過了一遍,三娃就來了,「……肯定沒有人進來。我當時站在路中央,誰想過去都得從我眼前過。」

    這孩子不會撒謊,也非常可信。要是他出了問題,自己和四爺早就被暗算了。所以,他說的話是可信的。

    林雨桐叫他回去:「……我知道了,就是了解一下情況。你趕緊回去睡吧。記得睡前把薑湯喝了。」

    三娃笑嘻嘻的應了,轉身就跑。

    米河就皺眉:「其他的我就真不知道了。」

    那要是沒錯,這調虎離山,就是為了配合某些人接頭的,那三道手電筒的亮光,就是信號。

    林雨桐朝那黑焦的屍體走去,來回看了一遍,就低聲問安老爺子,「您來得早,可看到有誰從屍體邊上撿走了手電筒?」

    手電筒?

    安泰搖頭:「沒有!發現屍體的是換班的警衛,他們知道規矩,不會隨便動這些東西。」

    那這手電筒就應該是被那個來接頭的人給拿走了。按照這個邏輯分析,是不是可以說兩人還沒來得及碰面,這人就被雷給劈死了。

    她這麼跟安老爺子說,他皺眉:「這話怎麼說」

    「這要是碰面了,交接手電筒幹什麼,難道裡面塞著什麼要傳遞的東西?可既然真是傳遞東西,怎麼傳遞都行,沒必要碰面,這危險係數明顯太高了。所以,他們一定是有什麼話要當面說。那麼,將手電筒交給對方就不合理。這一條不成立。可要是沒碰面,這邊發了信號,對方還沒來得及出來,這一道雷就下來了,人直接給劈死了。那麼這個來接頭的,一看這情況,會怎麼辦?當然是將手電筒藏在一個叫人找不見的地方。等發現屍體了,只能當這是一場意外。咱們如今這條件,有手電筒的也買不到電池,誰會捨得用這麼寶貝的東西?對方這是在遮掩,想叫咱們把這當成是一場意外。可這越是遮掩,越是說明一個問題,這個人進入醫院一定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的。要不然就不對了。再是意外也不可能劈死一個混進醫院的來歷不清的人吧。」林雨桐像是想起什麼,「工作組呢?他們那邊查了嗎?他們的人都在不在?有沒有留了什麼人在醫院過夜?」

    安泰恍然:「從我來,就沒看見工作組的人!」

    那這就不對了。

    雷劈死了人這麼大的事,他們連個面都不漏?說不過去吧。

    兩人對視了一眼,直覺這人出現在醫院,一定跟工作組有關。

    此時工作組辦公室,劉永福神情憔悴:「大家都說說,怎麼辦?他是來檢舉問題的,咱們留下他來也是應該的,可是現在人莫名其妙的從辦公室里出去了,還被劈死了,這怎麼解釋?辦公室的鎖子不是醫院原來給咱們的,是我新買的,鑰匙咱們四個人一人一把,你們說,這鎖的好好的門,是怎麼被打開的。人怎麼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跑出去了?」

    李紅舉手:「我說兩句,我現在跟醫院的還是住在宿舍,一個宿舍十二個人,她們都給我做人證。從吃晚飯到今天早上,我的所有行蹤包括上廁所,都不是一個人,一直有人陪同。我有人證,這事跟我沒有絲毫關係。」當時就是因為不喜歡杏子,覺得這個人太陰,所以她不想跟她住一個房間,跑到護士宿舍借宿去了。卻沒想到,當初那邊決定,叫她清洗掉了身上的嫌疑。

    杏子放在腿上的手微微的緊了緊,「我一個人住……但我真的沒出過門……」

    可這話並不能取信於人。

    郭永固跟著舉手:「我愛人發燒了,昨晚上下班的時候我請過假了,去給我愛人替工去了。她是報社的,做的是校對,我替了她一晚上,她的同事能作證,我沒離開過報社大院。所以,跟我也無關。我的鑰匙在這呢。」他將鑰匙拿出來放在桌上。他是凌晨四點半從報社離開的,路上走了一個多小時,到醫院的時候不到六點,天陰沉著亮的晚,反正他進醫院的時候,天是霧蒙蒙的,根本看不遠。自己的住處不在死人的地方,他沒發現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李紅跟著將鑰匙也放在桌子上,「我的也在。我是掛在脖子上的,所以不存在被人偷盜了的可能性。」

    說著,她就看向劉永福和林杏,「你們的鑰匙呢?」

    劉永福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杏子卻上下的摸自己的衣服兜,終於從褲兜里將鑰匙給掏出來了,「這不!在呢!」說著,啪一聲就往桌子上一放,好似是對剛才他們對她不信任的事有些不滿。

    李紅就笑:「你鑰匙在,也不能說明什麼。畢竟你的行蹤無人可以證明。」

    而另一邊的劉永福將衣服兜都翻出來了,可就是找不見鑰匙,「哪去了?」

    杏子起身:「再找找,看是不是丟在什麼地方了?」

    劉永福臉都白了,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失誤才造成現在這局面的?

    李紅眼睛一閃,朝林杏的凳子下面一指:「那是什麼?」

    幾雙眼睛同時看過去,可不正是鑰匙。四把鑰匙湊齊了,這把遺落在辦公室了!

    如今有嫌疑的只有劉永福和杏子,兩人相互看著對方,都似乎想從對方的身上找到蛛絲馬跡。

    杏子先發制人:「組長,你怎麼解釋?你的鑰匙在辦公室,看似你沒有任何嫌棄,看叫我看,你的嫌疑最大。你只要事先將鑰匙給對方,剩下的事情,你連出面都不用。你看咱們那辦公室的門,鎖上之後也能拉開一匝長的縫隙,裡面的人拿著鑰匙,手探出去就能將門給打開,然後他再將鑰匙給扔到辦公室里,就什麼都掩蓋過去了。大家都會認為是有要鑰匙的人拿著鑰匙幫他開門,卻忽略了有了鑰匙人家在裡面也一樣可以開門。所以,我們三個的鑰匙都在,只有你的不在。你怎麼解釋?」

    李紅和郭永固都看向杏子,不得不說,他的話很有道理。

    劉永福眉頭一皺:「當然了,你這個懷疑是成立的。可是我記得,咱們一起出門,是我鎖的門。最後拔了要是沒有你們應該看見了吧?」

    李紅點頭:「拔了!我看見了。」

    劉永福一攤手,「你看,這鑰匙是不是被誰偷走了,然後早早的趁亂從門縫裡給塞到裡面的……」

    「就算有這個人,但也不能排除你的嫌疑。」杏子打斷劉永福的話,噼里啪啦的就一股腦的給倒出來,「你沒有人證,而且,這鑰匙真的很蹊蹺。」

    劉永福張了張嘴,頓時有些百口莫辯。

    門外聽了半天的林雨桐詫異的挑起眉頭,杏子的長進可不是一星半點。但她並不認為劉永福有這個嫌疑。她伸手推門,門在裡面插著,根本推不開。

    「誰?」李紅站起來問了一聲。

    林雨桐沒應答,但卻提著一扇子門直接提了起來。如今的門都是兩扇,門板都是桐木板做的,其實這種門根本沒有什麼安全性,直接提起門板,往旁邊一放,門就打開了。七八歲的孩子都能辦到。所以沒有鑰匙,這門也關不住人。

    這門被這麼一打開,裡面的四個人都瞪大了眼睛。

    林雨桐從最邊上的門縫裡進去,指了指這四人,再指了指門,「看明白了吧。根本就不需要鑰匙。可偏偏的,劉組長的鎖門拔了的鑰匙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室內,為什麼?」

    李紅面上一喜:「劉組長沒有嫌疑,他是被人給陷害了。」

    沒錯!

    安排了一把鑰匙,將嫌疑人推到了劉永福的身上。可也正是這個安排,將劉永福徹底排除在外了。

    想通了這一點,所有人就都朝杏子看去。

    杏子有些慌亂,「不是我!真不是我!」

    林雨桐沒有言語,只看著她。杏子頓時眼淚就下來了,「大姐,真不是我。那鑰匙……那鑰匙……那鑰匙是我剛才偷偷扔下的。真的!」她急切的想要證明自己,「昨晚上下班后,我們去食堂打飯,就我跟劉組長兩個人。李紅先回了宿舍,郭永固直接去了報社,只有我跟著劉組長。他在我前面走著,被人撞了一下,手裡的筷子就掉了。他彎腰撿筷子的時候,鑰匙掉了下來,他沒注意,撿了筷子就走。我彎腰將鑰匙撿起來,可劉組長已經跑遠了……」

    林雨桐點頭,下雨呢,跑著去食堂才是常態。

    杏子一看林雨桐的神情,馬上接著道:「我站在走廊里剛要走,就碰上閆春。她也去打飯,還問我剛才撿什麼,是不是撿到金元寶了,我說沒有,鑰匙掉了。然後我倆一起去打飯的。你們可以去問她。」

    「那你怎麼不歸還鑰匙?」李紅皺眉問道。

    「我們到食堂的時候,已經不見劉組長了。我想著今兒再還他也就是了。」杏子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可是誰知道一早就出了大事。人從辦公室跑了。李紅和郭永固都沒有嫌疑了,就只有我和組長兩個人說不清楚。可組長是組長啊,懷疑誰都不可能懷疑他。我怕我自己說不清楚,就拿了鑰匙出來,趁你們不注意的時候手一松,鑰匙就掉地上了。然後我能拿出一把鑰匙,拿不住鑰匙的就只有組長。我沒有嫌疑了,有嫌疑的自然就是組長。」她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可這個明哲保證不惜陷害的做法,還是把劉永福氣的一個倒仰。他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林杏同志,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原則性強的同志,卻從來沒有想到你是這個一個不擇手段的人。」

    「對不起!我錯了。」林杏對著劉永福鞠躬,「對不起!請原諒我。我當時實在是太害怕了。」

    害怕你就誣陷人?

    劉永福指著林杏手不停的顫抖,嘴唇止不住的哆嗦。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自己就說不清楚了。要不是林雨桐,今兒他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這是什麼罪過,這是特務罪啊。一旦有了懷疑,一旦找不到證據,自己就會被特殊關照,自己的政治前途就算是完蛋了,甚至都能把命搭上。這是一句錯了就能過去的事嗎?

    「簡直混蛋!」劉永福渾身濕透了,頹然的坐下,看向林雨桐:「林院長,不管怎麼說,這是我們工作的失誤。被雷劈死的人,他的所有資料我都有。咱么換個地方說話。」

    林雨桐點點頭,其實挺簡單的一件事,這四個人轉圈的把自己給繞進去了。還險些弄出一個冤假錯案來。

    難怪四爺總說,這世上沒有多少複雜的事情,看上去複雜,只是因為橫生的枝節多。言猶在耳,自己就碰上了一例。

    林雨桐沒管杏子,不過這件事之後,杏子非得被打回原形不可。她這行為已經觸及底線了。看著杏子求救的眼神,林雨桐沒有半點動容,起身抬步就往外走。

    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她主動給劉永福倒了一杯水,「先喝口水,壓壓驚。」

    確實是嚇著了。

    劉永福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將一大杯子水灌下去,才覺得好了點,「林院長……」他放下杯子,「這件事我得先跟你道歉。要不是我秘密的調查你,也不會引來這個一件事。這事是我不對,我得跟你道歉,之後,我會跟組織寫書面檢討……」

    這都不是我現在關心的。

    「這個被雷劈死的,跟舉報我有關?」林雨桐起身又給劉永福續了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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