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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斂財人生[綜] - 746.民國舊影(33)三合一字體大小: A+
     

    ?民國舊影(33)

    「東西可以給你。」四爺的聲音清淡,「但這麼給你卻不行。」

    哪怕是兩人之間的經濟往來,還要寫個收條之類的東西。更可況這麼要緊東西,想平白從這裡拿走?當誰是二傻子呢!萬一出了事,誰能證明我移交給你了?這責任算是誰的?

    韓春林手指敲打著桌面,這才覺得這書獃子遠沒有想象的那麼好打發。他心裡轉了個個,不想加他掌握了談話的節奏。左思右想之下,只得道:「如果有金陵那邊的命令呢?」

    四爺這才一笑:「那也得有見證之人。」

    還是寸步都不肯讓啊!

    「可是多個人知道,就多了一份風險。」韓春林試圖說服對方,「要是真走漏的消息,那這算誰的?」

    四爺呵呵一笑:「那就沒辦法。我覺得這樣的問題,該由金陵方面協調。他們總有可以指定的人吧。」

    可這也意味這將來這功來得不是自己一個人的。

    韓春林深吸一口氣,起身告辭:「那就按照你說的辦,我今天就給金陵發電報,也會親自打電話的。」

    四爺笑了笑:「那我等著。」

    韓春林深深的看了一眼四爺,這才起身告辭。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陰冷的厲害,夾在這狂風,即便打著傘,從林家出來身上也被漂濕了,進了汽車,車裡面坐著剛梳攏過的女人,她拿出帕子給他擦了擦頭上淋上的一點雨水,「您生氣了,拜訪朋友不順利嗎?」

    韓春林笑眯眯的,「順利!順利極了!只是這雨太過惱人,我先送你回去。」

    田芳甜甜的一笑,應了一聲『好』,說不出來的乖巧。

    等韓春林將田芳送到韓家門口,這才叫司機開車裡去。而田芳舉著傘,站在雨里,不遠處走來一個帶著帽子的少年,披著蓑衣,身上掛著袋子,吆喝著小買賣,「烏梅干……烏梅干……」

    那聲音叫田芳又一瞬間的僵硬,在門房的催促聲中,到底朝那少年招手:「賣烏梅的,你過來一下……」她掏出兩毛錢,等少年靠近來才道,「我買一點。」說著話,卻不敢看少年的眼睛,突然就會覺得自己污糟極了。

    丁帆沒有言語,接過錢的時候一把抓住田芳的手腕,「我不嫌你。」他的聲音輕輕的,那一聲言語,一個小小的觸碰,叫田芳一下子就燒了起來,接過對方遞過來的一包烏梅干,這才小聲道,「韓春林去過林家了,說是很順利。盯住他……」

    然後就頭也不回的朝韓家大門走去。

    韓春林想找郭楷范,這才知道這老東西病了,還是查不出原因的急病,如今正在醫院泡病號呢。他乾脆找到了醫院,郭楷范見了他眼圈都紅了:「老弟啊,你說老哥哥這是什麼命啊,你老容易給了老哥哥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我這身體不爭氣啊。這麼著,我知道你急著用人,我這就把鄭東給你找來,警察署上上下下,保證都配合老弟你。」

    「呵呵……」韓春林止不住冷笑,「不用了。我就是來看看老哥,既然身體是真不好,那就住著吧。長長久久的住著。」

    看著韓春林離開的背影,郭楷范臉上一冷,長長久久的在醫院住著,也比給你當替死鬼強。

    陶桃在一邊沏茶:「署長,這個人說話可不怎麼好聽。」

    郭楷范嗤笑一聲,「寧願受些冷言冷語,也別把命給搭進去。」

    陶桃眼睛一閃:「那萬一人家把事給辦成了,您不是失去一個機會嗎?」

    「成了?」郭楷范搖搖頭,「那就再巴結上去把。臉面這東西,那就不是個東西。要不要的都無關緊要。」

    陶桃心裡罵了一聲,這老東西果然是夠狡猾的。在前清的時候就在衙門口混,如今都多少個年頭了,不管是革命黨還是袁世開或者是孫是姜還是汪,不光牆頭怎麼變幻王旗,他都跟個不倒翁似得,扎的穩穩的。看來想借刀殺人除掉這老東西是辦不到了。他就跟柴狗似得,嗅覺靈敏又兇狠毒辣,自己得小心更小心一些才行。

    這邊正想的出神,那邊就聽郭楷范道:「盯著鄭東的一舉一動,然後及時告訴我。」

    他不光不想摻和,還想叫鄭東一腳踩進坑了去。

    可韓春林並沒有直接找鄭東,而是直接給金陵那邊大了電話,「表姐夫,這金思燁可不是個傻子,精明著呢。好說歹說不行,實在不行就來硬的試試。」

    「別胡來!」對方呵斥了一聲,「也是你太貪心了!該求助的還是要上門求助的。」

    「向誰求助?」韓春林問了一聲。

    對方卻『啪』一下掛斷了電話。

    韓春林舉著電話,聽著裡面傳來的盲音,眼裡閃過一抹深思。緊跟著,他站起身來,將電話扣好,急急忙忙出了門。

    接到韓春林的邀請,喬漢東就看了曲桂芳一眼,「還真被你說著了,他果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曲桂芳心道,哪裡是自己算準了,是背後林玉彤那個女人心思太詭詐。她將這裡面的事情看的透透的。心裡敬畏,嘴上卻漫不經心的道:「您的老闆姓戴,他的老闆姓汪。戴老闆為姜服務,別看事情不大,這裡面牽扯的較量全都在上面。人家既然主動示好,那您就別太較真,他叫您怎麼做您就怎麼做。事情就這麼簡單。」

    喬漢東眼睛眯了眯,「那你呢?你拿什麼給那個男人交差?」

    曲桂芳嘴一撇:「這個您就別管了。我自有我的辦法。」眼裡閃過的那道猶如狐狸一般狡黠的眼神,偏偏有幾分叫人動心的魅惑。

    韓春林趁著雨夜,來了三十八號,跟喬漢東坦誠不公,「當初是說好了的,有明暗兩處……」

    喬漢東一愣:「還有暗處的?」如果也在京城周圍,沒道理自己一點消息都沒得到。怪不得之前韓春林不積極呢,他以為外面這一處不是重點。這麼要緊的事怎麼交給這麼一個蠢貨呢。而且當著自己的面直接坦言暗處還有一個廠子是幾個意思?姜一個汪一個,誰也被想占誰的便宜嗎?這話他就是不說,自己也犯不上去搶這個功勞。他不用對方回答,直接道,「我就是個聽命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韓春林鬆了一口氣:「不是我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是上面說怎麼辦就怎麼辦。你老兄就等著接命令吧。」

    送走韓春林,喬漢東還真就接到了戴老闆的電話:「……確保圖紙的安全交接,之後的事情,你就不要參與了……」

    「是!」喬漢東應了,怎麼想都覺得蹊蹺。這哪裡是叫自己保護圖紙的安全,分明就是只做個見證,見證圖紙交接完成,僅此而已!

    可這圖紙這麼要緊的東西,到了韓春林手裡玩意丟了怎麼辦。倭國人還虎視眈眈的盯著呢。他咽了咽唾沫,艱難的道:「老闆,這萬一出了紕漏……」

    「執行命令!」對方說了一句,就直接掛了電話。

    他拿著電話愣在當場,這到底是幾個意思?他不是蠢人,是蠢人做不到如今這個位子上,隨即馬上明白了,「這個交接的圖紙只怕真不了。」

    第二天,雨沒有停歇的意思。喬漢東帶著小毛李華,跟著韓春林一起到了林家。

    四爺將圖紙拿出來叫兩人看了,然後拿了匣子鎖起來,往兩人面前一推,喬漢東將匣子檢查了一遍,又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封條,將匣子給封起來。三人誰都沒有說話,跟演默劇似得做完這一切。臨出門的時候,喬漢東才道:「上面已經接到命令,警察署會抽調人力保護金先生的安全。」

    圖紙交出去了,但是這個人就是移動的圖紙。要是對他下手怎麼辦?所以保護他的安全成了重中之重,「還請先生暫時不要去學校授課的好。」

    四爺點頭應下了:「在這事情了結之前,我不出門。」

    送走兩人,鄭東就來了。他進來就哈哈直笑,「我跟槐子那也是兄弟,說起來都不是外人。」早就知道槐子的妹夫了得,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才知道他這麼要緊。

    四爺請他進屋坐了,「我也常聽舅兄提起鄭署長。」

    兩人直接進了書房,林雨桐在外面一邊泡茶一邊聽著裡面的動靜,四爺的聲音時不時的傳來:「……我這裡不用費太多的心思……我會帶著夫人去鄉下呆些日子……至於保護的人手槐子之前都安排好了……要想能更進一步……你倒是可以看看喬站長怎麼做的……也許馬上會有立功的機會……」

    鄭東聽的雲里霧裡,但是明顯能感覺到,這是對方在點撥自己呢,「還請兄弟你明言……」

    四爺笑了笑,轉移話題道:「師院的命案,歸警察署管。說起來,有件事情我應該早報警的,如今鄭署長來了,我就更改坦誠相告,或許對於案子,有些幫助呢。」

    怎麼說著說著,跑到案子上來了。

    鄭東心裡疑惑,但嘴上卻應著:「您說,我聽著。」

    「說起來也是奇怪,師院出事的那晚,我身邊的兩個助理,一個身中劇|毒,一個不知所蹤……」四爺說著,就又笑了,「也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關聯,希望這線索對鄭署長破案有幫助。」

    鄭東腦子一下子就炸開了,別人不出事,怎麼偏偏他身邊的助理出事了。這還不明顯嗎?他這是在暗示,這裡面有倭國人的影子。如果倭國的間諜沒有抓到,那麼此次的圖紙就是目標。他一下子就站起來了,如果這次隱在暗處能將這間諜一網打盡,自己的前程又怎麼會止步於一個署長。而且自己參與進來的理由都是現成的——命案!自己查的事跟倭國間諜有關的命案,誰也不能說自己手伸的長。

    立功的機會就在眼前,就算跟喬漢東有點交情,這時候也不是謙讓的時候,該搶還是要搶的。

    鄭東心思轉的快,馬上舉起茶杯:「兄弟,以茶代酒,先謝了。過後……另有重謝。」

    將人送走,林雨桐問四爺:「咱們去城外的園子住著?」

    四爺搖頭:「也就那麼一說。城外的消息太閉塞了……」

    卻說韓春林帶著圖紙從林家出來,直接對喬漢東道:「老弟,我這段時間只怕要麻煩三十八號了。」

    這是想連人帶圖紙都去三十八號。

    喬漢東心道,我傻了才叫你帶著這玩意去我的地界溜達,他只皺眉道:「不是兄弟不幫忙,實在是我那裡也鬧耗子呢。」

    這是說三十八號內部不幹凈。

    韓春林一愣,心裡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叫他們配合他們就是這麼配合的?

    喬漢東則是滿臉的真誠:「我的人馬,你看著調動。但是東西你還是看好,關鍵時候,誰都不能輕易相信。」

    韓春林咬牙:「十根金條,借三十八號的兄弟一用。」

    求之不得!不看著他怎麼能揪住想靠近的倭國間諜呢。

    喬漢東看了小毛和李華一眼,「沒聽見嗎?家裡隨便留兩個看家的就行,你們帶著兄弟,聽韓廠長調遣。」說完,頗有深意的看了小毛一眼。

    小毛心領神會,早在昨晚自己就知道這次的真正任務是什麼了。

    李華將兩人的眉眼官司看的分明,眼睛微微眯了眯,流露出幾分不忿來。

    韓春林笑呵呵的看了兩人一眼,「那就勞煩了。」然後對喬漢東道,「那喬兄忙你的,這兩位小兄弟跟在下先去銀行一趟,沒有真金白銀,不好意思使喚兄弟們的。」

    小毛趕緊應了:「那就走吧。」

    喬漢東上了另一輛車,看著對方離開,這才叫司機動了。

    滙豐銀行到了。韓春林找了經理,拿了鑰匙,「開保險箱。」

    那經理看了一眼,就點頭:「請跟我來。」

    韓春林點了李華,「有人跟著,我心裡也好放心。」

    李華看了小毛一眼,樂呵呵的跟上去。

    韓春林將保險柜打開,取了是一根金條出來:「兄弟,我看你合眼緣,裡面有你一根。」說著,就拍了拍李華抱著金子的手。

    而李華哪裡見過這麼多金子?他咽了咽口水,「這……這怎麼好意思?」

    「怎麼不好意思?」韓春林一副要惱的樣子,「我看你比外面那位兄弟可能幹多了。以後仰仗小兄弟的地方還有,你不要推辭。我這人沒有別的長處,就一點,對兄弟總是又幾分真心的。」

    李華整個人都顫了顫,誰給錢誰就是親爹,「沒說的,韓廠長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說,但凡打個磕巴,就是狗娘養的。」

    韓春林拍了拍李華的肩膀,朝一邊站著的銀行經理指了指,「你的一根……拿出去不方便,趕緊存了去。」

    李華一愣,「還是韓廠長想的周到。」說著,帶著東西就跟著那經理出去了。

    韓春林收了臉上的神情,他倒是沒有懷疑手裡的東西是假的,只是懷疑喬漢東受了那位戴老闆的指示,估計坑自己呢。姜和汪之間的鴻溝,不是隨便抹點泥就能遮蓋起來的縫隙。短暫合作的背後,也一樣是風起雲湧。

    今兒的下雨,天氣潮濕,新貼上去的封條還沒有乾燥,輕輕一揭,就下來了。他將圖紙全都放進保險柜里,想了想又取了一根金條揣懷裡,然後才將柜子鎖起來。又將空匣子鎖好,封條貼好,將保險柜的鑰匙捏在手裡,這才出了門。

    到了外面的時候,剛好跟李華匯合。小毛見李華拿了十根金條出來,就直接道:「要不你先回,再帶著兄弟們趕過來。」

    李華求之不得,朝韓春林點點頭,這才轉身走了。

    「韓廠長要回家嗎?」小毛問道。

    「先去廠子里看看。」韓春林笑了笑,「下雨了,我得看看進度去。」

    工地上當然早就停工了,韓春林打著傘下了車,站在廠子門口的大樹邊上,似乎很感慨的樣子:「到底還是耽擱了點工期。這雨要是再下下去,這廠房就幹不了了。」

    小毛隨口道:「叫人在屋裡用火烘一烘……」

    「這倒是個好辦法……」他又拿出一根金條來塞給小毛,「勞煩兄弟進去跑一趟,叫工頭來一下,我叮囑幾句。」

    看著泥濘的路,小毛倒是沒多想,直接接了金條,然後笑呵呵的進去了。替人辦事收好處,這都是規矩。只是這個韓廠長出手格外大方就是了。

    等小毛進去了,韓春林打著傘,背過身靠在樹背後,能避開司機的視線,這才用手帕包了保險柜的鑰匙,然後塞到樹根下面一處不顯然的樹洞里,又從地上抓了泥巴往樹洞口一塞,看起來沒有破綻了,這才直起身,伸出手接著傘上流下來的雨水,沖洗手上的泥。

    今兒這事,確實有點出乎自己的意料。如今這麼安排,是自己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了。原來想著將鑰匙往廠里的某個犄角旮旯一塞就完事,誰知道門口就有這便利,那就再好沒有了。

    就算猜出自己將東西放在銀行保險柜,沒有鑰匙,我看你怎麼找。

    要是這樣東西還是丟了,那隻能說自己認栽。

    小毛帶著工頭出來,韓春林不厭其煩的反覆叮囑,這才帶著小毛上車,回家!

    剛才韓家停電了,電工上門,很容易就告知了田芳韓春林去了銀行的事情。那麼田芳的任務就簡單了,找保險柜的鑰匙。

    韓春林回來的時候,田芳笑盈盈的迎上去,「瞧這褲腿都濕了,我去放熱水,您泡著去去寒。」

    「好!」韓春林在田芳的臉上摸了一把,「還是田田貼心。」

    兩人挨挨蹭蹭,田芳要幫韓春林寬衣,韓春林擋了,反而打發了她,神神秘秘的去開家裡的保險箱,將一個貼著封條的匣子放進了柜子里,田芳背對著對方,從鏡子里能看見他的一舉一動。心道:這老東西可真鬼。那匣子里應該早就空了,還弄的神神秘秘的,這是試探自己呢還是怎的?總之,堅決不能上當!

    等收拾好了,田芳才轉身跟著他進了洗浴室,一件一件的幫他寬衣,可衣服里零零碎碎的,除了一點錢,一包煙,一個打火機,什麼也沒有了。根本沒有什麼鑰匙。

    韓春林樂呵呵的進了澡盆子:「拿著衣服看什麼呢?」

    「這衣服該洗了,我怕有要緊的東西,不小心再被水給浸濕了。」田芳說著,就將衣服放下,過去給他搓背。

    韓春林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身上沒帶支票,就那點零錢沒什麼打緊。」說著,一把拉過田芳,「你還是跟我一起洗吧。」

    裡面春光一片,可外面冒著雨,三十八號的人將韓家給圍的水泄不通。

    田芳將這老色鬼打發的睡了,這才打開二樓的窗戶,作為受過專門訓練的人,那些人掩蓋的再好,也總能露出痕迹。她的心緊了緊,再這麼下去,這裡的消息就真的送不出去了。這叫她有點煩躁。看著陣勢,好似東西真在這老東西身上一樣,難道自己的推測錯了?這一瞬間,她有些不自信起來。

    她卻不知道,在她一探頭的一瞬間,就被拐角處停著的汽車裡的人看了個正著。

    曲桂芳『咦』了一聲,眼睛眯了眯。

    喬漢東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怎麼了?」

    「那個女人……」曲桂芳指了指,「就是田芳。這麼要緊的事情,三十八號竟然毫不知情?」

    喬漢東也不在意她語氣里的鄙夷,「剛才只一眼,而且還離的這麼遠,你確定真的看清楚了?」

    「化成灰也認識。」曲桂芳冷哼一聲,「她可是對芳子極為忠心的。」

    「這也不對,既然你說那個男人委託你盜取圖紙,那這個女人又是奉誰的命令?」喬漢東皺眉問了一句。

    曲桂芳的胳膊纏上他的脖子,掛在男人身上跟沒骨頭似得扭動著,「我的好人吶,你怎麼也糊塗起來了。我都進了三十八號了,人家能這麼快信任我嗎?就算信任,那誰能保證我一定能成功呢?東邊不亮西邊亮,要是兩邊都亮了,正好可以相互佐證真實性,多簡單的道理。」

    「照你的意思,盯住她,就一定能找到那個男人。」喬漢東將掛在身上的女人撕下來,坐直了身子,語氣也難得的嚴厲了起來。

    「只要將韓家守死了,那人一定著急。因為鑰匙應該就在韓家。即便不在韓家,唯一知道鑰匙在哪的,只有韓春林。所以……除了金思燁夫妻,他們的目標,應該再加一個韓春林。」曲桂芳輕笑著說了一聲,然後慵懶的朝後一靠,就不再言語了。

    喬漢東眼睛眯了眯,韓春林的死活並不要緊,他並不如金思燁那般不可取代。要是能用韓春林做誘餌,將對方給引出來,似乎也是個不錯的主意。當然了,這話他不能對曲桂芳說。就像是那個男人不信任曲桂芳一樣,自己也無法全身心的信任她。

    秋雨連綿,一連幾天都不見日頭。四爺和林雨桐圈在家裡都快長蘑菇了。

    守著林家的是警察署的人,至於鄭東要用什麼人去查間諜的事,誰也沒多問。今天倒是有個自稱是報社的人,來找四爺約稿,被警察署的給攔著,倒再也沒有人主動上門過。

    又過了兩天,一個穿著警服的姑娘上門,笑眯眯的說自己是陶桃,問槐子去哪了,什麼時候回來。

    林雨桐笑了笑,能上門的也就是警察了。她跟陶桃寒暄,但對槐子的去向卻又含糊其辭,「……這計劃總趕不上變化快,出門在外不容易,誰知道會不會遇上點變故,給耽擱了呢。我還想著,要是一個月的假期不夠,少不得還得托你給請假呢。」

    十分熱情,但想知道的一句都沒有。

    陶桃笑了笑,「我也沒什麼事,就是有點事想找槐子商量,他不在,就跟少了主心骨一樣。」神情有些羞澀。

    林雨桐像是看不懂一樣,「誰說不是呢?」

    陶桃忍了又忍,到底什麼也沒說就起身告辭了。她不想叫鄭東在這次的事件中立功,要不然就得長長久久的擋住槐子的路,另外,鄭東好似有點懷疑她了,如果鄭東不除,她自己都岌岌可危了。可如今鄭東偏偏保護的是這兩人的安全,而這兩人又是槐子的嫡親妹妹和妹夫。這叫她覺得為難了起來。

    等送走陶桃,林雨桐就變了臉色,「這個女人要生事。」

    四爺繼續在桌上揮毫潑墨,手都不曾停頓,「計劃的再好,也會有一些算計不到的變數。多小心點就是了。她想將鄭東扯下來,除非鄭東犯了大錯。什麼是大錯,就是叫咱們處在了險境當中。甚至真受點什麼損傷更好……如今也不知道她會不會下這個決心,不過這個女人眼界太窄,只看到她自己的私利,全然不顧大局。雖說對槐子有幾分真心,但……危害更大!鄭東這個人,別管私德如何,雖然也有點小心思,但大事上還算分得清楚輕重。」

    所以,鄭東得保住。

    陶桃直接回了醫院,跟靠在病床上,手裡拿著雞腿啃的正香的郭楷范將鄭東負責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要是想拿下鄭東,只怕……」

    「只怕什麼?」郭楷范斜眼問了一句。

    「只怕咱們得冒點風險。」陶桃將病房的門關嚴實,低聲說了一句。

    郭楷范將雞腿啃完,雞骨頭順手塞到陶桃的手裡,「說說,能計劃來的風險就不是風險。」

    「咱們可以叫咱們自己的人開個口子,不用遮擋的那麼嚴實。若是有人要對那對夫妻不利,也不打緊,槐子在外面很有些朋友,我私下裡通知他的朋友做防範。說不得能一舉兩得。一方面拉下了鄭東,一方面還拿下了倭國間諜。既能除掉礙眼的人,又能立下功勛,我覺得可以一試。」陶桃眼神閃了閃,低聲道。

    郭楷范一下子坐起來,這才認真打量陶桃,「都說最毒婦人心,這話還真是。你不是看上槐子,一心一意的非他不嫁嗎?如今拿他嫡親的妹妹去冒險,你就不怕他知道了不依。」

    「他不會知道的。」陶桃的語氣十分篤定。

    「你倒是相信我。」郭楷范朝後一躺,「那可說不準哪天你不聽話了,我將你的所作所為告訴你的心上人。」

    陶桃心裡一顫,嘴上卻道:「我不敢不聽話。」她拳頭慢慢攥緊,默默的發誓,這一切一定不會讓槐子知道的,而且自己也會盡量不叫他的親人受傷害。

    緊接著,林雨桐就發現外面守著的警察偶爾會有一兩個消失一兩個小時,時間不定。據說是被郭楷范叫去叮囑工作上的事情了。

    而陶桃找了銅錘,「姓郭的那老東西最不是東西,這是給鄭署長下絆子呢。我看求誰也不如求己,林家的安全還是咱們自己操心的好。」

    銅錘皺眉:「我當然想帶著兄弟們守著了。可你們警察署的人守的嚴實,誰接近都得盤查。」

    「你找我啊!」陶桃拍胸脯道,「我給你們弄的通行證。」

    「能行嗎?」銅錘問道。

    「怎麼不行?」陶桃篤定的道,「那老東西住院了,我偷他的印鑒用用。」

    銅錘呵呵的笑笑,「有五六個就行了,人多太扎眼。」

    沒兩個小時,陶桃就將通行證送到了銅錘手裡。銅錘翻看了一遍,「你這可真是夠雷厲風行的。」

    「槐子的事又不是別人的事,要是他妹妹出個什麼意外,等他回來咱們沒辦法交代。」陶桃笑的有些羞澀,跟銅錘搖搖手,說了句再見就離開了。

    銅錘將東西手裡,直接去見了四爺。

    四爺拿著東西翻了翻,「如此也好……咱們再下點魚餌,想來這次,應該快咬鉤了。」他招手叫銅錘到跟前,耳語了一番。銅錘瞭然的點頭,「我去辦。出不了差錯。」

    當天,曲桂芳吃飯的時候,送飯的給她手裡塞了張紙條,她若無其事的將飯吃完,這才去了洗手間將紙條上的內容看了。又撕碎了扔進馬桶才作罷。

    這紙條是林玉彤那女人送來的,對於她的話,她還是得照辦。這個女人叫人看不出深淺。

    她笑盈盈的從洗手間出來,就去找喬漢東。對方有些煩躁:「這人都撒出去了,如今都沒消息,可真是沉得住氣。」

    「如今比的可不就是這一點。等咱們守的人困馬乏的時候,他們才好出手。」曲桂芳語氣裡帶著理所當然。隨即又道,「咱們這邊我倒是不擔心,倒是警署那邊我怕出紕漏。那姓郭的和姓鄭的,從來就尿不到一個壺裡。別再相互下了絆子,叫別人鑽了空子。」

    「嘶!」喬漢東悚然而驚,「還真是,得虧你提醒了。鄭東那人倒是拎得清,只是郭楷范這老王八蛋還真是不好說。」

    「那咱們瞅瞅去唄。」曲桂芳拉了喬漢東的手,「要真是如此,倒是給鄭署長提個醒,也算是個人情了。」

    「走!」喬漢東起身,拿了外套就走。

    汽車在胡洞口停著,沒有靠近,楊子看見那車牌,確認之後,才轉臉去問一邊的一身便裝的警員,「……強哥,猛子哥呢?剛才還說叫我給他送點滷肉來,怎麼這會子不見人了?」

    那位被稱為強哥的,跟楊子很熟,都知道是槐子的兄弟,也就笑了:「署長有請,有訓示下來,咱們有什麼辦法呢?」

    楊子直接將滷肉塞給他,「昨兒猛子哥在,你不在。今兒你在,他又不在。你們署長可真盡職盡責,躺在醫院裡了,還不忘了工作。」

    強子呵呵的笑,誰知道他媽的姓郭的抽的什麼風。接過肉就打發楊子回去,「別出門,要什麼喊一聲我們給你買了。趕緊家去。」

    這一出正好被喬漢東看了個正著,他氣的面色鐵青,「這老王八犢子。走!去醫院,找他去。這種時候添什麼亂?」

    「別啊!」曲桂芳一把將這人的胳膊抱住,「我倒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安排得當,就不用這麼每日每夜的守著了。」

    「嗯?」喬漢東盯著曲桂芳,「你說說。」

    「你說,我要將這事告訴那個男人,他會怎麼做?」曲桂芳諄諄善誘,問了這麼一句。

    「他自然是利用這個矛盾,找機會出手……」話沒說完,喬漢東就已經明白了,「你想叫消息透給對方,等對方利用姓郭的製造出來的矛盾出手的時候,咱們藏在暗處再……」

    「這主意不好嗎?」曲桂芳眨著眼睛看他,好似等著誇獎一般。

    哪裡是不好?是簡直太好了。

    「就這麼辦!」喬漢東一錘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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