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給足了面子
聽戲的位置是前排，一行人圍著八仙桌坐著，劇場的京劇還沒開始，齊天勝叫了幾份小吃，萬浩鵬忙著給江家俊倒水，江家俊倒是很享受，任萬浩鵬忙前忙后，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江家俊的表情倒是讓萬浩鵬鬆了一口氣，證明江家俊還沒把萬浩鵬當外人，一旦他要拿萬浩鵬當外人，他就會客氣，一客氣，今天的努力怕就得白費了，特別有齊天勝在場的時候，萬浩鵬更在意江家俊對他的態度，他要的就是讓齊天勝有震懾作用的。
齊天勝也一直在觀察著江家俊，萬浩鵬的餘光看在眼裡，就更加和江家俊還有劉教授有說有笑，劉教授在講說他下鄉的見聞，江家俊講得津津有味的，時不時會問一問下面的情況，萬浩鵬開始是一個人忙碌著，後來就示意齊天勝也在一旁照顧著這兩個人。
劉教授講完下鄉的見聞后，就約江家俊周末去打高爾夫球，約的時候，劉教授還對萬浩鵬說：「小萬，到時你也去。」
萬浩鵬趕緊說：「好的，好的。」
齊天勝臉上就有些不自在，而劉教授如同沒看見一樣，繼續和江家俊談天說地，直到京劇開演，江家俊馬上轉入聽戲之中，劉教授也跟著轉入聽戲之中，看來他們兩個還是真正的戲迷。
萬浩鵬不懂京劇，不過他也不排斥戲劇。偶爾在家也會聽聽，只是他幾乎算是戲盲，經常分不清楚京劇、越劇、楚劇之間的差別，僅僅是有時會被戲曲的一些唱段的優雅，唱腔的唯美和那種細膩到極致的音畫的美所撼動，但第一次來到這樣的環境里，他才清晰感受到自己的淺陋，這樣的感受讓他不由自主產生出自我粗鄙的沮喪，有種敬畏油然生髮。看著江家俊和劉教授那麼入神聽的時候，他也裝著很認真去聽。
中途，齊天勝把萬浩鵬叫到外面，安排晚上吃飯的事情。齊天勝問萬浩鵬：「晚上吃飯怎麼弄？」
萬浩鵬瞪著齊天勝說：「你看著辦吧，畢竟北京你比我熟悉。」
齊天勝一聽，想說什麼，可萬浩鵬卻轉身進了劇院，齊天勝沒辦法，只得去酒店預訂了一個的包間，而且他認真地檢查了一下包間的環境，今天的這一切，齊天勝是有苦說不出來，他已經給楊萬通打了電話，可是楊萬通讓他不要管，他知道分寸，越是這樣，齊天勝反而越是不放心楊萬通了。正因為如此，齊天勝一定要把晚上的用餐安排好，真把萬浩鵬給得罪了，他的日子不好過。
此時齊天勝更加發現了萬浩鵬的潛能，一如他就不搭理楊萬通，而董執良卻掏心窩地和楊萬通一拍即合，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就表現在這些看上去不經意的事情上。
這頭齊天勝安排好了一切后，就給萬浩鵬打電話，等戲聽完后，萬浩鵬帶著劉教授和江家俊一起去了酒店的包間，一進包間，齊天勝趕緊把江家俊往上位上引，並且幫他拉開座椅等他坐下后，才敢離開江家俊。
萬浩鵬把齊天勝的行為全看在眼裡，表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清楚，齊天勝還是怕了。
萬浩鵬在江家俊的斜對面背靠門的位置坐下，挨著劉教授，這時服務員幫大家把餐巾打開鋪在腿上，又一一整理好餐具。然後那位領班樣的女孩用步話機悄聲說了什麼，幾乎是不到一分鐘，就有一個一身深褐色馬甲，細條紋蛋清襯衣，帶著潔白的圓帽的男青年推著一輛推車進來，推車上擺放了各種菜肴，而同時，一位女服務員點著了桌子中央的火鍋，打開了原本蓋著的火鍋。推車進來的男服務員首先把幾盤削成薄薄捲起來的薄片的羊肉，放在了桌上，他介紹到這是來自呼倫貝爾草原的，萬浩鵬覺得這樣的羊肉看著就讓人心裡舒暢，吃起來一定鮮美！在寧江，他也經常吃羊肉，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精緻的吃法。接著服務員把另外一些配菜放在了桌上，推車被推到了靠近房間門邊的餐櫃邊，那些沒擺上來的新鮮菜蔬放在推車的三層架子上。
齊天勝一邊招呼客人一邊介紹說，這是內蒙呼倫貝爾草原的純種羊肉，這時，萬浩鵬看到江家俊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面露淺淺的喜色。他便知道，江家俊骨子還是最念家鄉內蒙呼倫貝爾草原的。但他一聲不吭，只是安靜坐在那看著。
一桌飯，看上去很簡單，但因為已經成為一種模式，所以就需要面面俱到，哪怕參加的人都知道僅僅是形式。但必須要知道，形式往往不在於它的內容，具備不具備實際效用，形式的效用就在於它的無用，在於它的存在表達了一種共識。看看江家俊的表現，萬浩鵬清楚知道齊天勝絕對用心了。再說了，如果讓萬浩鵬來安排，他肯定不如齊天勝這般合江家俊的味口，特別是來自於江家俊家鄉的羊肉，這個點子真是絕，至少於萬浩鵬來說是這樣的。
看來，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有時候該厲害時就得厲害。萬浩鵬因為最初對齊天勝太好了，明知道紅酒有貓膩，萬浩鵬還是允許了他和楊萬通的交易，可這不等於就可以縱容一切，所以，萬浩鵬就要用這種方式讓齊天勝知道，上下級之間是有區別的，是不可以越界的。
只是萬浩鵬還是很感激江家俊和劉教授的，給足了他面子，也讓他扎紮實實地教訓了一通齊天勝。
包廂時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到底是首都，你只要一進來就會感覺到完全不一樣的感受。萬浩鵬感覺到了一些不能自已的緊張與局促，他並沒有去看什麼，卻感覺到房間有些黯淡的光線里，漂浮著一些難以確定的味道，那些進出的服務小姐，在鋪著厚厚地毯的房間里進進出出，她們為客人送上各種飲料和食物，卻讓你覺得好像是屬於這個房間的一部分，來去像風一樣輕盈。每當她們中的一位需要詢問客人的意見時，那種低吟般的聲音總能讓你覺得親切，又和你保持著一個你無法逾越的距離。
菜肴開始被一樣樣端上來，酒也被開啟。因為江家俊一滿意，劉教授自然高興極了，這可是他湊成的，不由得對齊天勝的態度好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