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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病 - 第79章字體大小: A+
     
    第七十九章

      之後的幾日,傅凜一改晚起的習慣,每日天不亮就起身,辰時過半便與葉鳳歌一道進北院書樓去專心繪製州府藏書樓院的藍圖;午後則去小工坊,與孔明鈺及匠人一同琢磨用銅芯鐵鑄造火炮及改良新式戰艦的事宜。

      有了傅凜的默許,傅准每日午後便也跟去小工坊,在傅凜身後像個小尾巴似的。

      銅芯鐵最早是孔明鈺在孔家工坊無意間得出的產物,雖孔家也用銅芯鐵鑄出了少少一些物件——譬如裴瀝文輾轉托人買回來送給傅凜做生辰賀禮的那套規尺——但因尚未找出法子處理初冶銅芯鐵中的那些雜質,孔家便沒有將它進一步運用於實處,因此銅芯鐵的事在外間並沒有太大風聲。

      州府官學也設有匠作相關的課業門類,因此傅准在匠作一門上有些底子,但大都止於書本,少踐行,對實際運用中的許多問題一知半解。

      如今他有了機會跟著在小工坊內進進出出,旁觀著自家兄長與孔明鈺的一次次推演與實證,心中對自家兄長的崇敬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對自己將來要走的路也愈發堅定起來。

      私下裡傅准與三堂姐傅淳談過好幾次,希望傅淳不要盲目聽從家主的指示從兄長這裡拿走圖紙,可傅淳似有難言之隱,始終沒有在傅准面前鬆口。

      ****

      五日後,傅凜如約將繪製完成的州府藏書樓院藍圖及機關圖交到傅淳手中。

      端坐在正廳客座上的傅淳接過裝了圖紙的木櫝後,沉吟良久。

      「陛下派了特使,將於正月二十之前抵達臨川,督辦州府新建藏書樓院,這事你知道了嗎?」

      臨川城的大致格局仍保持數百年前建城之初的舊貌,今次州府新建藏書樓院,算是幾百年來第一次大興土木,此事不單在臨州六城萬眾矚目,甚至驚動了京中朝廷。

      主座上的傅凜淡淡頷首,從容地端起手邊藥茶:「前日裴瀝文來說過了。」

      傅淳瞥了他一眼:「陛下欽點的特使是寶成郡主,屆時她會與府台大人及州府匠作司官員一道擇定建造藍圖。」

      「你想說什麼?」傅凜抿下口中的藥茶,眼皮都沒掀一下。

      「這裡頭裝的都是你的心血,」傅淳收回目光,眼簾輕垂,神色凝重地以指尖撫過木櫝的盒蓋,「你甘心?」

      畢竟寶成郡主是領陛下諭令而來,這就意味著,只要能將藍圖遞交上去,無論最終是否被擇定,藍圖繪製者的名字都有機會直達天聽。

      這般露臉的機會可謂千載難逢,若運作得宜,勢必會扶搖青雲。

      傅凜冷冷淡淡地勾了勾唇:「若我說不甘心,你會將圖紙留下?即便你想這麼做,你也不敢。」

      他與這位三堂姐雖有好些年沒來往,但因前幾年傅淳所擔之職還算緊要,他對她的動向多少有些關注。

      根據裴瀝文這些年帶回來的種種消息看,傅淳的秉性、做派,差不多就是大縉世家子弟中最常見的那種。

      人不壞,心性裡甚至還有幾分爽朗意氣,卻又因一直深受家中蔭庇助益,在許多事上自不免身不由己,只能走在被人劃定好的路徑上。

      自傅淳進入臨川城防衛戍任校尉,再到官學書樓失火案扛罪丟官,她人生中許多重大的抉擇,都只能中規中矩在家主令的約束之下,以最大限度確保家族利益為己任,很難行使自己真正的意願。

      這回她來桐山取圖紙,也不過是受家主指派前來代取,無論她心中對家主的這個決定是否認同,都沒有資格擅自做出留下圖紙的決定。

      「自從那次在臨川城郊五里鋪與你談過之後,這段日子裡我想了很多從前沒敢想的事。旁的先不說,只說這圖紙,」傅淳眼底浮起苦澀,「無論是我,還是家主,行徑都挺卑鄙的。」

      她這話說得很重,自責之餘,還將那慣受傅家人尊敬的家主也一併罵了進去。傅凜覺得有些好笑,卻又忍不住疑惑地淡挑眉梢。

      「機關圖紙是我自己答應給你的報酬。至於藏書樓院藍圖,你也不過是奉家主令前來代取,我又不會將賬記在你頭上。」

      傅淳搖搖頭,有些難堪地垂下眼眸:「之前你堅持要趕尹家姐弟走,家主與姑母知你不願驚動老太君,便想趁機借你的長才為傅准鋪路造聲勢。我心中為此不忿,覺得他們對你不公。可這些日子轉念一想,我不也打算借你的心血讓自己東山再起?沒什麼不同。一樣卑鄙,一樣無恥。」

      傅凜不是個善於安慰人的,面對自家三堂姐這番自責自厭,他不知這話該怎麼接,只能靜靜地望著她。

      傅淳的目光定定停在木櫝盒蓋雕花上,自言自語般:「我在家塾開蒙受教時,聽家主與姑母講過許多道理。你還在臨川大宅的那幾年,我有時到你屋裡教你讀書識字,也把那些冠冕堂皇的道理講給你聽。」

      那時傅凜還小,寒症嚴重到幾乎不能見風,一不留神就高熱臥床,便只能待在自己房中,無法正常進學,只能等著家中誰有空時,便去胡亂教一教他讀書識字。

      「那時我告訴你,一個人立身世間,最重要的是堂堂正正。所思坦蕩,所行秉直,方為正道。」

      傅淳終於抬起頭,與主座上的傅凜四目相對:「這麼多年過去,我突然發現,那些我曾經一句句教給你的道理,教給我的人他們沒有做到,我自己,也沒有做到。」

      她較傅凜年長六、七歲,之前在臨川城防衛戍校尉一職上待了四年有餘,算是在官場滾過一圈的半根老油條。

      如今的她,眸底已無澄澈初心,眉梢不見飛揚熱血。

      當初那個眼神明亮,手捧書卷端坐在傅凜床畔,字字鏗鏘為他講解立身處世之道的正直少女,不知在什麼時候,就蒼老成一味附庸家族,遇事先想利益算計的「大人」了。

      「我很後悔當初在五里鋪對你提出交易。話一說出口,即便你並未因此而鄙視我,」傅淳眼底漾起隱隱痛楚,「我終究也成了自己年少時最瞧不起的那種人。」

      傅凜見她神情異樣,眉心微蹙:「你別胡來。若不將這圖紙拿回去,家主那頭你交不了差。」

      既傅家家主已經決定借傅凜的長才為傅准步入仕途鋪路,若傅淳貿然站出來表示異議,無疑是將原本可置身事外的自己推到與家族對立面。

      傅凜深知,許多事上,傅淳與自己是不同的。

      她長這麼大,一路都在家族護持之下,若陡然失去了臨川傅家這個靠山倚傍,她今後的路將舉步維艱。

      自傅淳丟了臨川城防衛戍校尉的官職後,她在傅家本就已人微言輕,若再與家中起了衝突,只怕處境會更難。

      雖說傅凜面對大多數人時總是冷冷淡淡,可他骨子裡其實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在他看來,圖紙之事雖傅家欺人太甚,可對他來說也不算太大的事,給就給了,任他們要拿去做什麼,眼下他有很多重要的事做,無謂因此與傅家過多糾纏,待將來騰出手來,找機會再將受的這口氣還回去也就是了。

      畢竟傅淳曾在年少時教過他讀書識字,他並不想看到傅淳因著想為他打抱不平而蹚這渾水。

      ****

      傅淳百感交集地衝他笑笑:「擔心我?」

      「嗯。」傅凜的神情雖彆扭,卻還是坦蕩地承認了。

      傅淳微仰起頭,瞪大眼睛望著屋頂的雕花衡梁,神色怪異,不知是要哭還是要笑。

      「那日小七挨揍時,他對姑母說,『您和家主這樣對待大哥,是不對的』。姑母很生氣地回他,『小孩子才固執於對錯,大人行事,首先是要觀大局的』。」

      而此刻她手中這個木櫝裡裝的建造圖紙,在傅家那群主事的「大人」眼中要觀的大局,無非就是,若以傅凜的名義呈遞到州府及寶成郡主面前,他就有機會得到京中朝廷重用。

      可傅凜與他的母親積怨深重,又因多年來備受冷遇而與傅家親情淡薄,加之他早已自立門戶,如今羽翼漸豐,一旦他有機會坐大,勢必不會為傅家所用。

      而若是小七傅准借這個機會步入仕途,傅家那群「大人」就樂見其成了。

      畢竟,自小備受寵愛呵護,享盡傅家榮華的傅准,比他兄長要好控制得多。

      儘量將自家可掌控的人推上各種重要位置,這就是大縉每一個世家的大局。

      「我,小七,甚至你,我們打小從他們口中聽到的為人之道,就是公平正直,勤勉謙和,善思篤行。在我們還小時,他們告訴我們,這才是對的。可等到我們長大了,他們又說,大人,是隻觀大局,不固執追究對錯的。」

      傅淳看看傅凜,兩人相視而笑,笑意卻俱都不達眼底。

      世間許多年長者都有兩副面孔,在面對年幼的小輩時會殷殷希望小輩們品行高潔、才能卓越、知錯能改、俯仰無愧。

      可他們自己卻未必能做到,還不願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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