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李芸的話讓其他人齊齊一愣，瘸腿男人一拍腦袋， 道：「對了！怎麼把那裡忘了， 我們這是燈下黑啊！走， 趕緊回去先找找看！」

　　「我覺得不太可能在那裡， 」張三聳了聳肩，說道：「不過反正一夜的時間很長，慢慢找。」

　　其他人自然沒有異議， 一行五人，又再次回到了那個房間。

　　房間裡除了堆放在地上的骯髒棉被和破舊涼席外， 幾乎空無一物，地面很髒，房梁不高， 一眼進去，整間房內的一切都能盡收眼底。

　　唯一有可能有問題的， 就只有地底下。

　　五人進門之後， 便立刻走向不同的地方去掀起了地上的涼席與薄被， 直到整間房之前被遮擋住的部分都一覽無遺。

　　「我就說沒有。」張三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如果這裡有東西，我們能睡了這麼久都沒察覺麼？」

　　「馬後炮，說這個有什麼用？」瘸腿男人看了他一眼，目光劃過眾人，道：「走，出去接著找。依我看，最有可能的地方是對面那間NPC們睡覺得房間， 還有李二和劉五現在睡覺得房間，不如我們就先從對面找起好了？」

　　榮輝看了看李芸，道：「下午她已經去找過了。」

　　「不，」餘蘇說：「雖然下午李芸進去找過，但一來，白天和夜晚不一定相同，有可能真正的線索只出現在晚上。二來……你們是不是過於相信她了？當時進去的，可只有她一個人啊。」

　　李芸僅剩的一隻眼盯住了餘蘇：「你在懷疑我？」

　　餘蘇笑了：「難道你就不懷疑我？現在除了瘸子外，我們四個人不都是在互相懷疑嗎？」

　　「是啊，」瘸腿男人說：「雖然我忘了昨晚的事情，但很顯然我昨晚就已經當過鬼了，總不會連續當兩次。所以，現在你們唯一能相信就只有我一個人，其他人互相懷疑是很正常的嘛。」

　　餘蘇接著說：「我剛才還沒有說完，還有一點是，白天李芸去找的時候，那房間裡還有兩個人，所以就算那間房其他地方全都找過了，也還有他們兩人所處位置的下方沒找過。所以，現在再去找一遍，不光是因為信不過隊友這個原因。」

　　李芸的目光依然盯著餘蘇，隔了幾秒後，才挪了開。

　　張三忽然笑了一聲，道：「我怎麼看著每個人都好像真的很認真在找線索，難道今晚沒有鬼？」

　　榮輝說著正事：「現在對面房間的NPC也還在睡覺，我們怎麼能找？」

　　餘蘇道：「瘸子說先從對面找起我不同意，那裡可以留到最後找，等我們找完其他地方，最後去那裡，甚至可以把人吵醒了找也沒事。但如果現在先過去，把人吵醒之後我們就沒辦法找其他地方了。」

　　「同意。」張三趕緊說：「就這麼辦！走走走，趕緊的！」

　　五人終於商量好了，重新走出了房門。

　　這一次他們沒分開，儘管瘸腿男人和張三都行動不便，其他三個人也沒有落下兩人，五個人的行走速度因此非常地慢。

　　雞棚已經去過了，下一處就是廚房。

　　廚房裡的雜物堆得太多了，他們輕聲商量了一下後，決定將能搬動的都搬動一下，看看有沒有在那些東西裡藏著什麼。

　　而一群缺胳膊斷腿的人乾這個，花掉的時間也不少，找完廚房的時候餘蘇看了一下手錶，低聲說道：「已經快四十分鐘了。」

　　張三呼出一口氣，失望地說道：「可惜，還是什麼都沒找到，我現在很懷疑這場任務根本就沒有線索啊。」

　　其他人的臉色都有些凝重，瘸腿男人說：「算了，接著找，還能咋地。」

　　他說完，率先朝和廚房連接的那間屋子走了過去。

　　這是另外兩個管理者睡的，現在空著。

　　但找完一圈之後，他們依然毫無發現。

　　榮輝伸手用力撓了撓頭，對於眼下的處境萬分無奈：「只能去有人的房間找了。」

　　「那……就只能你們三個過去了。」瘸腿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腿，又看了張三一眼。

　　張三也只能無可奈何地說：「這可不是我們非要分開行動啊，實在是沒辦法。」

　　李芸的目光在餘蘇和榮輝身上掃過，然後落到了瘸腿男人臉上：「你不怕張三是鬼？」

　　瘸腿男人偏頭看向張三，道：「怕啊，我又沒說要跟他一起走多遠，我們就在房門口站著，那門也開著，一旦發生什麼情況你們不就馬上能看見嗎？就算他是鬼，他也肯定不敢動手。」

　　張三無所謂地點頭：「行啊，那就這麼辦。」

　　他說著，拄著拐杖便朝通往李二房間的臺階上走，餘蘇站在他旁邊，就伸手扶了他一把。

　　瘸腿男人則被榮輝扶著，跟在後面走了上來。

　　張三走上了臺階，鬆開餘蘇的手，低聲道了一聲謝，隨後空出左手來，提了一下褲腰。

　　餘蘇的目光便隨著動作落到了他的褲子上，然後猛一轉頭，和李芸對視了一眼。

　　李芸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皮，片刻之後，餘蘇才低聲問張三：「你褲子的紐扣掉了？」

　　「是啊，不知道掉到哪兒去了。」張三毫不在意地說道：「可能是之前到處找線索的時候被什麼刮掉了，真是麻煩死了。」

　　「走。」李芸淡淡說完，率先邁步走向了李二的房門口，然後伸出手去，輕輕地將房門一點點推了開來。

　　房裡的呼嚕聲絲毫沒有發生變化，當門被推開一半之後，李芸就直接跨入了門檻。

　　餘蘇跟在她後面，榮輝也馬上跟了進來。

　　李芸轉頭看了一眼，只見張三和瘸腿男人都站在門口，從房間裡就能清楚地看到他們。

　　餘蘇走到她身邊，以極低的聲音問了一句：「你怎麼看？」

　　李芸抬眸看向她，同樣低聲回答：「很大概率是他。」

　　餘蘇皺眉：「可那紐扣，就是他和瘸子指引我們找到的，他不可能故意暴露自己？」

　　「因為大部分人都和你一個想法。」李芸說完，便直接朝李二的床前走了過去。

　　榮輝疑惑地問餘蘇：「你們在說什麼？紐扣怎麼了？」

　　餘蘇搖了搖頭，沒解釋。

　　榮輝便轉頭往外面看了一眼，低聲說：「你們認為張三是鬼？」

　　「是李芸這麼想……」餘蘇以戒備的目光盯著他：「我依然對你們三個都同樣懷疑。」

　　這時候，床上面朝牆壁的李二忽然翻了一個身。

　　誰都沒敢再出聲，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好在他只是翻了下身，呼嚕聲略微停頓了片刻後，就又繼續響了起來。

　　李芸站在距離床很近的地方，目光微沉，慢慢地接近床沿，伸手輕輕掀起了床邊的棉絮。

　　餘蘇和榮輝對視了一眼，各自找了一個地方，仔細搜尋起來。

　　床上的李二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好像睡得不□□穩，不時地翻身或者踢被子，甚至還斷斷續續地說著夢話。

　　三人在他這樣的動靜下，不得不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因此，房裡的人並沒有注意到，門口的張三和瘸腿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見了。

　　直到一聲慘叫，與「撲通」一聲響從廁所方向傳了出來。

　　玩家們驚愕地呆愣了一瞬，隨即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門，徑直衝向廁所！

　　通往廁所的小道僅夠一人通行，李芸跑在最前面，第一個趕到了廁所。

　　農村的老式茅房，還是那種下面是糞坑，上面鋪板子用來蹲人的，板子後面甚至都沒有任何阻隔，一眼就能看得到滿是糞水的那隻大坑。

　　此時廁所裡已經沒有了張三的身影，只有地上倒著一隻拐杖，而匆匆趕到的三個人，順著拐杖倒地的方向，看到了半浮在糞坑之中的一個人——或許應該說是一具屍體。

　　那屍體也僅僅只有半張臉和一隻手還露在黑色的糞水外面，其餘部分都已經被淹沒在了下面。屍體的面部還被濺上了糞水，連模樣都不太能看得清。

　　但即便是這樣，剩下的三個玩家也能清楚地知道，糞坑裡的這個人，一定是那個瘸腿男人了。

　　看清眼前這一切隻花了不到十秒的時間，榮輝張了張嘴，剛剛想要說點什麼，忽地，三人一陣眩暈。

　　再次睜眼時，又已經回到了房間內。牆壁上的小窗戶透進了微弱的光亮——天色亮起來了，這一夜，就這樣結束了。

　　房間中，還剩下四個人。

　　李芸轉頭朝餘蘇看了過來，餘蘇與她的目光對視上，笑了笑：「沒想到你還真說對了，他利用了昨天瘸子製造的假線索，害得我今天就以為白天找到的肯定是假的，沒想到……」

　　「你們找到了什麼？」榮輝問了一句。

　　先前李芸根本沒說紐扣的事情，餘蘇也就沒說，所以直到現在榮輝都還不清楚。

　　餘蘇便將下午她和李芸發現了一顆紐扣的經過簡單說了一下，榮輝聽完，點點頭道：「他故意暴露資訊，是為了讓其他人以為，當鬼的玩家不可能輕易暴露，反而會降低別人對他的警惕心。」

　　「我下午還跟李芸說，白天很可能找到的是假線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餘蘇看向張三：「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他是怎麼把瘸子騙到廁所那麼遠的地方去的？從李二的房間門口到廁所，以他們兩個的速度，恐怕得走兩三分鐘？」

　　榮輝皺著眉點頭，看了李芸一眼，低聲說：「早知道真是他，當時就該把人叫進來。」

　　「瘸子如果就站在門口，根本不會出事。」餘蘇道：「所以也怪不得我們沒叫他進來，誰知道他為什麼要跟著張三走？」

　　她朝張三那邊抬了下下巴，無奈地說道：「現在說這些都晚了，瘸子死了，看來今晚鬼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們先把他叫醒？」

　　榮輝離張三比較近，他起身過去抓著張三的肩膀搖晃了幾下，對方便立刻醒了過來。

　　張三坐起來，呆呆地看了三人半晌，才不可置信地開口說：「這次是……我？我殺了瘸子？」

　　「而且你還把人家的屍體推進糞坑了。」餘蘇補充道。

　　「……」張三乾笑了兩聲：「我不記得了，我怎麼可能幹這種事呢？！」

　　榮輝拍了拍他的肩膀，轉過頭來，看向餘蘇和李芸，慢慢說道：「現在，只剩我們三個了。」

　　餘蘇和李芸互相看看彼此，兩人的神情都同樣的凝重。

　　餘蘇沉聲道：「最可怕的是，我們到現在都找不到完成任務的方法。」

　　「或許沒有別的方法。」李芸出聲道：「順利完成的方法只有一個——活到最後。」

　　榮輝那張被毀得非常難看的臉猛地抽動了好幾下：「不，不可能……按你這麼說的話，這場任務，就只有一個人能活下去！」

　　餘蘇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在尚不知道完整規則的榮輝和李芸眼裡，當鬼的玩家完成當夜的殺人任務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這個世界，反而會遺忘掉夜裡發生的一切，並重新成為普通玩家之一。

　　也就是說，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的，只有死掉了的玩家。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剩下的四個玩家裡，有一個可信的張三，另外三人中將產生下一隻鬼，那隻鬼，又會繼續往下殺人，再重新變回隊友……

　　如此迴圈，最後一次只會剩下一個已經當過鬼的玩家，和另一個普通玩家。這個普通玩家可能也是已經當過鬼的，但目前他們傾向於當過鬼的人不會連續兩次當鬼，但當只剩兩個已經當完鬼的人之後，應該就會重複進入下一次。

　　那麼，這最後當鬼的，就將會是唯一的倖存者。

　　房間裡的空氣似乎凝固了，四個玩家的臉色都沒有好看到哪裡去，而神情最差的一個，還要屬張三。

　　他此時的表情，比被那櫃子砸到傷口之後的樣子還要差：「如果按這麼推算，那我這已經當完了鬼的豈不是……」

　　「也不一定是這樣？」餘蘇面色沉沉地說道：「我還從來沒遇見過只能活一個人的任務，你們遇到過嗎？」

　　榮輝沒有說話，李芸也收回了目光，垂下頭去。

　　片刻之後，張三低聲說：「沒有遇到過，不代表就不存在……」

　　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外面傳來了走動的聲音——新的一天，他們有新的任務。

　　依然是在清晨就坐上面包車出發，但今天回來的時間晚了一些，一直到六點多才抵達他們的住處。

　　這是因為管理者中的三人，劉五他們在外面被人打了。

　　在沒有那種大型集會的情況下，乞討者們是分成兩個不同的區域分散乞討的，劉五馬四和李二三人帶著NPC乞討者去的地方以前都是他們去的，可今天下午，在乞討者們被三人叫上車準備回來的時候，卻有另一夥人帶著棍棒出現，二話不說就是一段打砸。

　　這是來搶地盤的，由於對方早有準備，人也來得多，馬四他們被打了鼻青臉腫，毫無反擊之力。

　　但馬四等人背後還有個神秘的「龍哥」，後來一個電話打過去，就來了一幫人。

　　之後還要與對方的領頭人談判，再加上去醫院看傷，解決這個事情花費了很長時間，以至於連送玩家們和乞討者回來的人都是兩個沒見過的男人以及另兩個管理者。

　　開車送了人回來後，那兩個沒見過的人就立刻走了，只剩下了之前和馬四一組的兩個管理者。

　　劉五和李二馬四他們三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傷，今夜的看守就只能那兩人負責了，兩人顯得有些煩躁，更沒心情讓大家出去遛彎，一回到住處就直接把人趕進門，將大門給鎖了起來。

　　玩家們沉默地坐在房間裡啃著饅頭，良久之後，榮輝才開口說：「現在怎麼辦？」

　　李芸沒說話，張三冷笑了一聲：「乾脆睡覺算了，反正我們也只能等著被鬼殺。不是說根本沒有別的辦法嗎？今夜大家也別出去了，就留在這裡待一整晚，我倒要看看會發生些什麼！」

　　「你真的打算睡一晚上？」餘蘇看著他，嘴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我看未必？」

　　張三坐直了身體，目光盯緊了她：「你這是什麼意思？」

　　「別吵了！」榮輝模糊不清地大叫了一句，然後放緩語速，慢慢說道：「大家都不是笨蛋，這已經過去三天了，眼看就是第四夜，我想你們也從來沒遇到過到這種時候還毫無頭緒的任務？所以……李芸的猜測是有可能的。」

　　餘蘇靠在牆壁上，手裡的半塊饅頭被一點點地撕碎，目光盯著那些碎末，開口道：「所以，有人想在下一隻鬼出現之前，先下手為強了。」

　　說完，她抬眸飛快地掃了張三一眼，又垂下眼眸。

　　張三怒極反笑：「你看我幹什麼？你的意思是我打算對你們動手，殺了你們？就憑我這條腿嗎？！」

　　李芸微微仰頭，將腦袋靠在堅硬的牆壁上，輕輕地呼出一口氣：「閉嘴，那只是個猜測。線索，還得去找。」

　　餘蘇偏頭看她，心中暗道，這個時候，她也一定已經心力交瘁了。

　　張三瞪了餘蘇一眼，沒再說話。

　　天黑之後，又一次進入了無趣且冗長的線索搜尋之中。

　　但這一次，卻有些不同了。

　　四人最先去的地方是劉五的房間，這間房今夜是空著的，而李二的房間不是——那兩個管理者之前擠在廚房旁邊的房間睡覺，但今晚馬四不在，所以其中一人就睡到了李二的房裡。

　　劉五的房，玩家們已經進來過好幾次了，甚至連那股令人窒息的臭味都快要習慣了。

　　李芸第一個進去，直接走到了床邊開始找起來。

　　餘蘇和榮輝前後腳進門，張三拄著拐杖慢吞吞地在最後。

　　榮輝剛要開始尋找的時候，餘蘇默默地伸手拉了他一把，在他奇怪地轉頭來看時，她朝他指了指劉五的床邊。

　　榮輝看了一下，目光中仍然滿是疑惑。

　　餘蘇張了張口，又沒說出話來，隨即似乎打消了說話的念頭，轉身走向櫃子那頭搜尋起來。

　　榮輝心裡卻因此而更加疑惑不解了，見餘蘇這樣，他也不敢直接開口問，只能壓下心裡的疑問，走向了另一頭。

　　直到找完了這間房離開的時候，他才故意落到後面，對走在最後的餘蘇低聲問：「什麼事？」

　　李芸在前面頓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餘蘇搖搖頭，什麼話都沒說。

　　榮輝卻越發覺得有問題了，伸手拉了餘蘇一把，目光看著李芸走遠之後，再次問：「到底怎麼了？」

　　餘蘇這才低聲回答：「你沒注意到嗎，劉五床邊之前放著一把削蘋果用的水果刀。」

　　榮輝愣了一愣，隨即才想了起來。

　　那裡的確是有一把小刀的，而現在……刀不見了。

　　最重要的是，剛才李芸第一個走進門，直接就去了床邊。

　　她完全可以趁那個時候把刀收起來！畢竟那把刀又不大，很容易就能藏得住！

　　她為什麼要藏刀？原因顯而易見。

　　按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場任務可能最後真的只能活一個人，就連張三都已經生出了先下手的心思！而李芸，也藏了一把刀！

　　他低低地囁嚅道：「今夜的鬼……不止一隻啊……」

　　「走，得跟著她。」餘蘇無奈地歎了口氣，邁步走出門去。

　　李芸此時已經走到了中間那間正屋，正在推門。裡面睡著一個人，所以她的動作非常輕。

　　張三拄著拐杖，今夜又因為幾人之間都很不愉快而沒人攙扶，所以不敢靠得太近，以免動靜太大吵醒人。

　　很快，李芸打開了門，第一個走進門去。

　　榮輝看了看餘蘇，也跟了上去。

　　張三沒辦法過去，而餘蘇，慢慢地朝門口走了幾步，並未進門。

　　這個時候，房間之內，李芸走到房屋中央時忽然站住了，轉頭向榮輝低聲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今夜的鬼，是那個斷臂的玲子。」

　　榮輝一愣：「為什麼？今夜才剛剛開始，你怎麼就能肯定是她？」

　　李芸朝門口看了一眼，壓低聲音朝他說道：「我有證據，你朝裡面來些，別被她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