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夫人可知道,刑大人和當時的宮女尹夢秋,有私情?”
佟氏指尖一顫:“妾身不……”
葉白汀卻已經看到她的反應:“夫人可別說自己不知道,有些事,是經不起查的。”
良久,佟氏才歎了一句:“我知你們錦衣衛有本事……可知道又如何,這麽多年過去了,外子死了,尹夢秋自己估計早也就忘了,我也不想記得,徒增煩惱,再言有什麽用?”
“我與夫人並不熟識,但僅此次交談,就知夫人心思通透,是個明白人——當真不知這條線索於案件非常重要?”
葉白汀盯著佟氏:“不,你懂,你故意不說,應該不是想幫尹夢秋減輕嫌疑吧,她和你丈夫有染,你卻不恨她,還要保護她?”
“怎麽可能?她想的美!我只是覺得這件事……”
佟氏略快的語速突然頓住,看了眼葉白汀,不再說話。
葉白汀知道,這是碰到她的敏感問題了,沒想到這次來,還有這個收獲,不過沒關系,這個不說,你總有要說的。
“他二人當年的事,說說吧。”
佟氏剛才那個停頓,已經算不給錦衣衛面子了,對方再問別的,她雖不太喜歡這個話題,也不好不言。
“宮裡規矩多嚴,你是知道的,外子早先在京城皇宮,就曾見過尹夢秋,但不管他有沒有想法,都夠不著,也是到江南行宮後,因他裡裡外外跑動打點,接觸多了,才……”
那時間上可能晚那麽一兩個月?
葉白汀迅速在心裡計算著女人懷孕周期,一邊問:“他二人可曾有過周公之事?”
佟氏差點忍不住冷笑:“既然相好,這種事自然水到渠成,難不成幽會隻說說話麽?”
葉白汀盯著她的表情,又問:“那她們可曾有過,珠胎暗結?”
佟氏手一撤,不小心打翻了茶盞,還好茶水剛剛已經被她喝的只剩個底,並沒有造成太多髒汙,趕緊扶起來……
“這,這種事怎麽可能!他瘋了還是那尹夢秋瘋了,這是禍亂宮闈,被皇上知道了,是要抄家滅族的!”
……
青州內岸,船塢。
四下燈火通明,一船一船的人,光著膀子,喊著號子,卸貨箱,移船位,有些箱子封的很嚴實,有些箱子則需要打開抽檢,木頭箱蓋吱呀一聲打開,裡面的東西鋒利幽冷,月下泛著寒光,俱都是殺人利器。
不停有人辨不清楚路,詢問隊伍前面的黑衣小首領方向,每個人都很忙,移轉速度很快。
三皇子搬了把椅子,坐在船樓最高處,俯看底下燈火,似乎很滿意,手裡拎著一壺酒,喝的只剩小半壺了,待要再飲,手卻被按住了。
“你身體要緊,不能再飲了。”
正是江汲洪。
這一次,三皇子卻沒給他面子,手裡提的酒壺沒放開,眼梢眯起:“別以為你跟我的時間最久,就可以管束我。”
江汲洪看著他的眼睛,放開了他的手:“臣下不敢。”
二人間氣氛沉默片刻,江汲洪也看著底下燈火,箱子兵器摩擦發出的聲響並不怎麽好聽,刺得耳膜有些疼:“雖錦衣衛有些本事,我們也不必這麽著急……需得等個好時機。”
三皇子:“這就是最好的時機。”
錦衣衛屬狼的,聞到味,咬住了,就會不撤嘴,既然在查他,必會追出一個結果,死咬住不放,這一次,大概不是他們死,就是他亡了。
三皇子突然將酒壺摔在地上,眸底陰戾:“是時候定勝負了,我懶的陪他們玩!”
靜了片刻,江汲洪才問:“那你打算何時動手?他們辦完案子之前,還是之後?”
“當然是之後。”
三皇子猩紅舌尖舔過唇畔:“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認,仇疑青和葉白汀在此道頗有些才能,我也很好奇事情真相,為什麽……拋棄我,為什麽不要我?”
“當年局勢錯綜複雜,並不是……”
三皇子卻沒理江汲洪的話,眼神陰戾執拗:“若是我先動了,這對狗男男沒心思破案怎麽辦,我豈不是永遠不能知道真相了?那多可惜,不如我們盡情參加這場盛會,讓這個結束更漂亮!”
說著話,他似乎想到什麽好玩的事,突然笑了,勾勾手指,讓江汲洪近前,附耳說了句話。
江汲洪眼睛睜大:“不行!這絕對不可以!”
三皇子瞬間變臉:“搞清楚你的身份,江汲洪,你是誰,我又是誰?我說可以,便可以。”
他理了理衣襟,用最標準,最優雅君子的站姿站定,看向遠方,眸底燃著不服輸的火焰:“我才是真龍天子,我才該是最後的贏家!”
一樣的夜晚,一樣的月色,有些人不知疲倦的忙碌,有些人隻忙著發瘋,也有些人隱在暗處,製造了別人看不到的凶事。
皇城邊,高高宮牆遮掩處,又死了一個人。
第267章 曖昧的死亡地點
京城的夜晚一如既往安靜,白晝亦如期來臨。
隨著天邊出現魚肚白,整座城仿佛被喚醒,百姓房舍升了炊煙,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開始多起來,包子豆腐腦攤點是人氣最高的地方,大家腳步匆匆,或上工,或采辦,或進行各種計劃中的事。
百姓們開始一天的忙碌,大臣們已然恭候在大殿前,來的早的淡定佇立,來的晚的趕緊理理領口襟角,等待殿前鞭響,天子傳召上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