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皇后娘娘。”
“反倒是本宮該多謝你,宮中發生命案,皇上政務繁忙,怎麽也該本宮扛事,卻偏勞了你,”越皇后眼神微深,“辦案過程若有任何困難,你盡管來找坤寧宮。”
“是。”
仇疑青又提了幾個問題,二人就皇宮賜宴規矩,上菜流程,四周環境等討論了好一會兒,案情細節才算差不多問完。
及至最後,仇疑青將要告辭,越皇后才頓了下,叫住他:“……阿汀,最近怎麽樣了?”
阿汀?
仇疑青頓足,有些沒懂這個稱呼。
越皇后便笑了,眉目素雅,內有暖光:“他可能沒同你說過,幼年之時,我們曾有過交集,他還救過我,後因父輩外地輾轉做官,一直無緣得見,去年他一家歸京,想著終於能有機會,不料他下了詔獄……”
她垂了眉:“不怕你笑話,我那時將要同皇上定親,被他纏的無心它顧,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阿芍又擔心給我帶來麻煩,從不叫他來見我,便一直沒有機會,既然此次宮中查案,指揮使不如帶他一起過來?”
仇疑青凝了眉,一時沒說話。
越皇后臉上笑意便更深了:“你莫它想,此時皇上也知曉,我只是惦記幼年他救過的情分,想著今日也算有了些本事,能關照他一二。”
“至於宮中形勢……東廠西廠對他有招攬之意,很是看好,多少代表了寧壽宮長樂宮的意思,不會有人對他故意為難,你的人,皇上會護,我也會保證昔年好友安全,他必不會有事,如何,指揮使可放心了?”
仇疑青這才行禮道:“臣會考慮。”
越皇后點了頭:“最好明日過來,今日鬧這麽一回,後面兩宮只怕懶的再折騰,明日一早來,還能順便去敲一敲兩宮宮門,問一問話。”
……
仇疑青在宮中忙碌的同時,北鎮撫司也沒閑著,申薑盯著下面查死者刑明達的信息,有任何所得即刻回報,很快得知了一些信息。
“哇……這個刑明達不簡單啊,年輕時是個小白臉,年紀大了靠著皮相也混得不錯,說是裙帶關系不少,都是靠一張嘴哄……他外頭有相好的,大家都很篤定,但猜來猜去都似是而非,揪不出一個人名,你說厲不厲害?”
葉白汀接過消息卷宗,不過最關注的卻不是這個,而是——
“佟氏放出宮了?”
“對啊,今日刑明達上朝,佟氏也進了宮,夫妻二人一起在禦賜宴上,怎麽一個死了一個沒死?該不會是這佟氏殺夫吧,”申薑摸著下巴,一臉嚴肅,“因為這狗男人在外頭拈花惹草?”
葉白汀:……
“我說的是,佟氏放出宮了。”
“呃?”
“案件才發,細節尚不明確,任何猜測方向都有可能偏差,但佟氏出了宮,”葉白汀看著申薑,“指揮使就在宮裡,既然接管了案子,就不會隨意放任嫌疑人亂走,放出來,定有用意。”
“這能有什麽用意,難不成是忙不過來……”
申薑眨眨眼,明白了:“沒準還真是忙不過來,嫌疑人在宮中,指揮使一個人,光是了解情況就夠嗆了,問案情更是,放一個人出來,咱們幫著問問,豈不省時省事?”
葉白汀橫了眉:“所以申千戶還愣著做什麽?”
“我馬上派人過去查!”
“只派人即可,”葉白汀看了看外面天色,“若我所料不錯,稍後指揮使在宮中走完流程,怕會召你進去幫忙,別讓他找不著人。”
申薑點頭:“行,我哪都不去,就在這裡釘著!指揮使既然讓人把佟氏送出來,定檢查過了,也派了人監視,差一會兒半會兒沒事,我手底下的人也很能乾的!”
葉白汀:“估計……屍體快要回來了。”
二人正說著話,外面有小兵跑過來稟報:“少爺,指揮使命人將屍體轉移回了司裡,馬上進門,送去仵作房!”
申薑嘿了一聲:“還真回來了!那少爺,咱們走著?”
葉白汀率先邁步:“走,去仵作房。”
因先前接到通知,知道宮裡發生命案,屍體一定會轉移出來,仵作房早早就準備好了,驗屍環境,驗屍工具,仵作箱子裡的工具都一字排開,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葉白汀淨了手,穿上罩衣,迅速進入工作狀態。
申薑暫時沒別的事,自也一起跟了過來,看到死者的臉就歎:“血糊啦的這個樣子,怎麽看臉好不好看?不過……”他圍著屍體轉了一圈,“嘴唇青紫這麽明顯,指甲還帶了藍,我這種外行都能知道,少爺,他這是中毒死的吧?在皇宮中毒?”
別說申薑一臉不可思議,葉白汀也很意外,用毒這麽危險的事,有人敢在皇宮動手?
和仇疑青一樣,申薑眼一眼就看到了死者左額側的傷口,就是因為這個傷,死者才滿臉血,連好看不好看都見不到了:“這是用什麽東西打的?怎麽還凹凸不平的?看起來不像尋常能找到的凶器,莫非是石頭?什麽石頭這麽能乾?”
皇宮大內是什麽地方,恨不得到處打掃的乾乾淨淨,連顆鵝卵石都得是特別順眼的形狀,怎麽會有這樣的石頭?
葉白汀戴上手套:“先看屍吧。”
首先是死亡時間,這個大概不存疑,死者從上朝,到被賜宴,一直是在人們視線裡,所有人都看的到他沒問題,健康地活著,宴間不知為何離場,之後一直沒回來,直到宮人發現屍體,這個時間並不長,因不管皇上,還是皇后及后宮大人物,所有人的時間都很重要,不可能被這麽被浪費,就是大人物們自己注意不到,下面人也得時時警醒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