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他瞬間就吐了血,再也撐不住,倒在船上。
姓仇的……沒有射偏,右臂那一箭,只是以牙還牙,他的人這樣傷了葉白汀,他也必須要受這個傷,這是懲罰,後背這一箭,才是審判。
和魏士禮殺人的方法一樣,背後射殺,充滿高高在上的審視與鄙夷……
三皇子唇間沁著血,低低的笑了。
好個仇疑青……好個葉白汀!你們等著,只要這回我不死,只要我死不了……你們通通都得死!
“貴人快來!這邊!”
有女人撐著小船過來,目標非常小,非常隱暗。
三皇子經人扶著,看了一眼:“你是……”
“奴家燕柔蔓,”燕柔蔓站在船上行禮,“本不敢打擾公子,可夜色濃濃,總有些憂心,便……”
“姓燕……”三皇子想起來了,“你是姚娘子推薦的人。”
燕柔蔓微笑:“姚娘子厚愛。”
三皇子眯著眼:“你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麽?”
“起先是不知道的,”燕柔蔓神色平靜,沒有激動,也沒有討賞的諂媚,“後來猜到些許,也未敢往前,只在旁靜待時機,若您不需要,奴家自也不必畫蛇添足,若您需要,怕是有了凶險……”
三皇子笑:“知道凶險,還敢來,不怕把命留在這裡?”
“命,哪裡有前程重要?”
燕柔蔓微笑:“不瞞主子,奴家進過詔獄,和錦衣衛打過交道,自有保命法子,至於您這裡——留下奴家,可比殺了奴家收益大的多。”
“你不錯。”
三皇子撫著傷口,艱難地上了燕柔蔓的船,同時命令身後黑衣人:“給我斷後。”
“是!”
一輪惡戰,不知死了多少人,水面都要被染紅了。
距離太遠,仇疑青不再往前追,大船這邊,也進入了掃尾階段。
黑衣人有的死了,有的被錦衣衛拿下,拴在一條船裡,準備之後審問,百姓們自也有錦衣衛幫忙,他們之前因為組織自救,受輕傷的不少,落水的也不少,好在小船和木板都及時放了出來,這些人要麽爬上船,要麽抱趴在木板上,此刻水流不快,腳蹬幾下就能掌握好方向,距離並不遠,喊兩聲錦衣衛就能聽見。
錦衣衛準備了多的船,救急藥物和小毛毯,行動非常快,把一船一船百姓接到了岸邊。
整個過程也不是沒有死傷,但在最大范圍內控制住了,大家經歷一輪苦戰,雖然很累,情緒倒不錯,指揮使從遠處回來時,大家都高呼歡迎——
“指揮使厲害!”
“指揮使武藝高強,看的人都傻眼了!”
“我看到那三箭了,夠準!”
仇疑青淡淡擺了擺手:“沒事,都回家歇著去,京城亂不了。”
說話間就越過了他們,走向遠處大石上坐著的葉白汀。
“汪!汪汪!”
狗子衝著主人撒歡的叫,搖著尾巴,好像在說,你看,我好好看著少爺呢,一點事都沒有!
“嗯,辛苦了。”
仇疑青拍了拍狗子的後腦杓。
葉白汀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掌托著下巴,微微笑著看他,看起來精神還不錯,除了唇色有點淡,臉上沒什麽不適表現。
仇疑青放了心,大步走過來。
葉白汀看到仇疑青身上血色,卻有點心疼:“你受傷了?”
面前男人可比之前狼狽多了,一身濕衣到現在,有些地方已經半乾,有些地方沾染了更多血色,微暗黏膩,視覺效果不怎麽好,他的臉上有濺上去的血點,眼角到額邊有微長傷口,現在仍然滲著血,手臂包括胸前,都有洇開的血色。
仇疑青隨手撕下裡衣布條,咬住一邊,右手拉過另一邊,熟練的給自己包扎:“無礙,都是皮肉傷。”
無可置疑,這男人很帥,哪怕流了血,自己給自己包扎的樣子,都充滿了荷爾蒙。
葉白汀看著這個姿勢,怎麽都覺得很眼熟,好像整個北北鎮撫司的錦衣衛傷了,都會這麽給自己處理傷口……都是他教的?
“走了,我帶你回去。”
仇疑青避開葉白汀右臂上的傷口,很小心。
葉白汀反而沒什麽,他剛剛坐在這裡時,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口,稍微有點深,但問題不大,上了藥很快能痊愈,就是這幾天要習慣一下疼痛感。
只是沒想到,傷口看明白了,沒看明白自己的腿,哪怕休息了這麽一會兒,他還是因為之前過於勞累,腿有點軟,差點把扶著他的人帶歪。
仇疑青手繞過他膝彎,直接把他抱了起來。
葉白汀:……
似是知道小仵作會害羞,仇疑青找著話:“今夜……讓你受累了。”
“也沒有,我就是幹了點拖延時間的活……”
葉白汀視線掠過頭頂星空,看到遠處百姓,心裡已經很滿足,他只是個仵作,不能安邦,也不能定國,做到這樣,好像還挺厲害的。
仇疑青見他微笑,問他:“想什麽呢?”
“沒什麽,”葉白汀摟住他脖子,“就是覺得大家其實都很可愛。但也要隨時警惕,有些人就是站在暗處蠢蠢欲動,我們永遠都不要高估自己的抵抗力,也不要低估環境的腐蝕力量……我們執法機關要好好努力,保大家都平安啊。”
“……嗯,你說的都對,但今夜,不要再多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