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才拉下搭在肩膀上的那隻手,自己站起來,環視四周。
所有人立刻轉頭,乾活的乾活,勘察現場的勘察現場,非常正經,且井然有序——
指揮使您隨便忙,我們什麽都沒看到!
仇疑青卻拳抵唇邊,咳了兩聲,似有些不滿意——為什麽都不看本使?
眾人:……
竟然一點都不害臊,這麽坦然的麽!不,應該說,這麽得瑟!好像在嘲諷他們這些單身狗,不配明白這裡面的‘恩愛情濃’似的!
不是他們說,指揮使你明顯還沒成事呢吧?追上少爺了麽?人少爺答應了麽?就敢這麽猖狂?
那個成親好幾年的申百戶都不敢這麽囂張!
葉白汀也有些無語,撫了撫額,拽了指仇疑青衣角:“那什麽,我先回去了。”
仇疑青指尖仍然殘留著方才的肌膚觸感,經久不去,看向葉白汀的眼神也有些暗:“不等我一起?”
裝的一本正經,端肅坦然,但這神情,這深邃眼眸裡別人看不到的濃濃墨色……好像十分遺憾,此時是天明不是天黑,此處是街道而不是暖閣,乾不了別的沒羞沒臊的事。
葉白汀沒忍住,瞪了他一眼:“指揮使不是要忙?”
仇疑青不僅眸色暗,聲音也暗了:“外面人多……別再撩我。”
葉白汀:……
我幹了什麽就撩你!不就是瞪了你一眼,不就是穿了個鞋!你這就受不了了,等以後我真撩你的時候怎麽辦,表演個現場去世麽!
仇疑青似乎看懂了他這個沒什麽表情的表情,輕輕點了點頭:“你可以試試。”
葉白汀:……
呵,有這樣的領導,北鎮撫司沒救了。
他剛想轉身就走,就看到了富力行。
“廠公……”不是走了麽?
富力行當然走了,可這不是有熱鬧麽?他怎麽也得看一眼,看完了,總不能轉頭就走,顯的多沒素質,於是回過頭來,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剛才忘了多言語一句,這案子雖然是北鎮撫司在查,可不管錦衣衛還是東廠,都是為朝廷辦事的,沒什麽區別,若有需要,請一定派人來找咱家啊。 ”
葉白汀看著他,突然就明白了,假正經和假正經是不一樣的,富力行還是走陰陽怪氣的風格好,更擅長,也更貼切,假正經起來,可比不上仇疑青的本事,看起來一點都不真誠。
“多謝,但是不必了,”仇疑青很乾脆,“廠公慢走。”
富力行隻好歎了口氣,遺憾離開。
葉白汀有些不理解他的行為:“富公公……到底想幹什麽?”
“想幹什麽都沒關系,”仇疑青吹了個口哨,把不知道去哪裡浪的玄光叫回來,“你只會是我的仵作,不是麽?”
葉白汀修眉微挑:“倒也未必,總得看看賣方市場。如果生意非常紅火,哪哪都缺好仵作,大家競爭出價,資源堆的越來越高……”
仇疑青一頓,表情嚴肅:“你真的在考慮他?”
葉白汀也頓了一下,忽的笑出聲:“你竟真信了?”
仇疑青:……
小狐狸。
玄光一路風馳電掣而來,停在了二人面前,十分驕傲。
街巷發生意外,指揮使今日很忙,但指揮使決定小小翹一下班,來時共乘一騎,現在要回去,也只能同騎玄光,仇疑青慢條斯理伸出手:“天意如此,本使也沒辦法。”
葉白汀也不矯情,笑眯眯搭上了他的手,準備上馬:“那指揮使可要忍住了,別叫外人看笑話。”
他一邊說話,目光一邊下移,到某個男人比較敏感的位置。
本來他不看,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起碼的自製力指揮使還是有的,他這麽一看,還帶著調侃,是個男人都受不了。
仇疑青把人撈上馬:“……不想吃苦,就乖些。”
葉白汀:……
有些話題點到為止,過猶不及,他機智的轉移了話題,問:“穆郡王屍身,可以申請驗一下麽?”
看起來都是‘意外’,已經死了兩個人,不算個例,且這兩戶人家是通家之好,日常有很多來往,如果能發現關聯之處,錦衣衛的排查范圍會瞬間縮減,大大減少了工作量,如果這個‘惡作劇’的人,並非大規模投殺,而是有選擇性的布置實施,就更容易找了……
仇疑青:“可,申薑已經去辦了。”
“嗯?”葉白汀倒是沒想到,“他剛剛好像並不在現場?”
“有傳令兵。”
“你送我回去,會立刻走,是麽?”葉白汀才不信工作狂指揮使會翹班。
“嗯。現場勘查工作正在進行,等屍體運回來,有你忙的,回去先好好休息下,知道麽?”
“知道了。”
沒有高牆遮擋,陽光很燦爛,風不大,拂面微涼,但背後的胸膛很暖,很寬闊,他好像不需要考慮太多,天塌下來都會有人撐著,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
停屍房裡,最先迎回的是李氏屍身,葉白汀帶著商陸一起,各種準備工作做好,進行屍檢。
“驗——死者女,年三十二,衣素,發散,兩鬢白發略多,面部有明顯灼燒痕跡……解衣,死者新死,尚無屍班,屍僵……”
葉白汀轉頭問商陸:“剛剛送屍體過來的人可有交代,能不能剖屍檢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