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每次喝完大酒,都不太喜歡亮堂的屋子;有時候會覺得足心疼痛,走路都很不舒服;如若長時間繁忙,沒時間飲酒,就會頭暈眼花,意志頹廢,饞的不行;蔣濟業換了兩顆假牙,不是因為打架,而是不知道什麽原因,牙齒發黑發爛,卻不是蟲牙,梁維和昌弘武沒換假牙,但發黑發爛的症狀已經出現,明明照著大夫醫囑做了,還是沒什麽改進……
凡此種種……什麽樣的人,會同時擁有以上所有特征?
葉白汀閉上眼睛,喉頭抖動,過了很久才能艱難開口:“……你們這裡,有沒有叫阿片的東西?”
又是一個從來沒見過的表情,好像很難過,又好像很憤怒,最後歸結於深深的遺憾。
申薑看不懂,搖了搖頭:“阿什麽?沒聽說過。”
葉白汀又道:“鴉片,底也伽,烏香——”
“這個有!”申薑眼睛睜圓,“這個烏香,老子聽說過!”
葉白汀看他:“你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麽?”
“聽說可解百毒,能讓人忘卻世間一切痛苦,一丸千金,很多人根本就沒聽說過,聽說過的想買也未必買得到……”申薑看嬌少爺的表情就知道不對勁,“難道這東西有問題?不是好的?”
葉白汀:“此物乃天下至毒,但凡沾了,小到一個家,大到一個國,都可輕易瓦解!”
申薑嚇得抓緊了牢門上鎖鏈,真有這麽厲害?
葉白汀看過來,目光凜冽:“你必須將這件事上報給仇疑青,馬上!”
申薑有點猶豫:“你能確定?真要像你說的那樣,可是大事……錯了是會挨板子的! ”
“你的確會挨板子……”
“哈?”
“但更多的是功績,”葉白汀放緩聲音,安撫申薑,“只要這件事做了,你的百戶就有望了了。”
這一頓杖刑,或早或遲,申薑是逃不過去的,事涉烏香這種害人的東西,仇疑青不可能不重視,更不可能申薑說是他自己想到猜到的,仇疑青就不問不查,他暴露的可能性幾乎是十成十,申薑會因違反紀律受罰,他自己,很可能丟命。
可有些事是容不得偏私拖遝的,知道了,就得立刻做!
很有些不合時宜的,葉白汀想起了之前和仇疑青的見面……他的事,他這個人,仇疑青真的一無所知麽?
那麽聰明的人,上任一兩個月,就能把北鎮撫司所有刺頭調教的跟小貓咪似的,唯他馬首是瞻,指令必答,能讓整個北鎮撫司成鐵桶一樣,油鹽不進,外人望洋興歎,能讓百官頓首,聖上信寵——
這樣的人,真的簡單好騙?
看不透,也猜不出,葉白汀眼梢垂下,沒關系,都沒關系,不管別人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他都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價值,有了些談判了資本,不過是處於下風,可能被壓製而已,只要命能保下來,他就有無限上升的空間!
還是那句話,只要他是行業內頂尖,最厲害,無可替代的那一個,那他就是不可或缺!再瞧不上,再不願意,你也得捏著鼻子找我,跟我合作!
世上最值錢的兩個字,不過是‘唯一’。
他鼓勵申薑:“富貴險中求,申總旗盡管放開膽子往前衝,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要了我的命,你挨頓板子還是總旗,怕什麽?但凡好一點——你想想百戶。”
申薑一咬牙一跺腳:“行,老子這就去!”
仇疑青正好沒有外出,就在北鎮撫司的書房,聽完申薑的話,他直接站了起來,雙眼如刀鋒一般刮過對方頭皮,齒間冷意幾可殺人:“你可確定?”
指揮使氣勢太難頂了,申薑背心又開始起汗,閉了閉眼:“屬下確定!”
仇疑青:“看屍看出來的?”
“確……確是如此,先是梁維,再是昌弘武,後又有停屍房白骨,經查實其名為蔣濟業,三人屍檢結果諸多類似……如此種種,定都是因為烏香之毒!此毒非同小可,小者毀一家,大者毀一國,屬下並無十成把握,可若不上告,便是瀆職之罪!屬下寧願是自身錯漏,案子沒那麽嚴重,按規矩領杖刑,也不願因為不重視,放掉這些信息,致使烏香危害成禍!”
開始申薑還有點心虛,照著葉白汀的話,越說越快,越說越流暢,嬌少爺說了,這件事很嚴重,他便不能退縮,害怕也得頂在這!
他對烏香了解的不太多,生怕仇疑青刨根問底,問的多了,他一定兜不住,可仇疑青並沒有,只是叫他起來,眼梢危險眯起:“將這三樁案子,所有卷宗,都給本使拿來!”
太嚇人了……殺氣都外溢了,馬上就有人倒霉了!
申薑不敢停留:“是!”
東西都是嬌少爺剛剛看完的,分門別類整理的很好,他直接送到了仇疑青案前。
仇疑青讀取信息的速度非常快,視線掠過紙上,已經想到了更深的一層——死者人脈關系網絡有交集,不管自己買還是往外賣,背後都必有一條完整的販賣鏈。
“凶手,極大可能就在販賣鏈內。”
申薑:……
啥?販賣鏈是什麽東西?怎麽就在這其中了?您怎麽說話和嬌少爺一樣,這麽跳躍的!咱們能不能簡單點,說話的方式簡單點!起碼能讓我這腦子能聽懂!
“是貨就得有庫存有周轉,據點必須得找出來,”仇疑青眯了眼,“凶手會殺人,當然也會提高警惕,加緊布防,不能打草驚蛇——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