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迎面就是個停屍台,上面擺著一具白骨,頭骨正好對著他,兩個黑漆漆的眼眶,一個張開的大嘴,像是在對他笑。
“我草——”
一口氣沒順過來,申薑差點左腳絆右腳,學布松良摔個狗吃屎:“祖宗,你又玩什麽呢!”
“可以,還不算晚,你沒想象中那麽廢物。”
葉白汀轉過頭來,眉目如畫,風輕雲淡:“你來的正好,我有重大發現。”
第16章 打臉布松良
申薑和停屍台上的骷髏大眼瞪小眼,什麽叫來的正好,有重大發現?
葉白汀扶著骷髏的頭骨,轉過一個角度:“你看——”
申薑腳一軟。
這骷髏之所以那麽嚇人,就因為它不是純白骨,身上還連著一些皮肉沒被啃乾淨,頭骨上當然也有殘留毛發,看起來真的太瘮人,能不能別對著老子!
等的時間久了,葉白汀有點不耐煩:“看到了?”
申薑光是站著就費盡了力氣,腦子很難轉的過來:“什麽?不就是……連著點頭髮麽?老子不怕!”
“你眼瞎了?”葉白汀皺眉,“誰問你怕不怕?”
申薑:……
葉白汀恨不得把頭骨舉到他面前:“這麽明顯的絲線,你看不到?”
“看到了看到了!”申薑往後一躥,祖宗,你好好站在那裡,別過來!
“然後呢?”
“然後?”
“就沒點什麽想法?”葉白汀眼梢眯起,控制著音量,“不覺得顏色和質地有些眼熟?”
申薑不敢再躲,瞪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深吸口氣,抖著手指:“是……是煙松紗!”
上一案裡,死者梁維親手研製,不怎麽往外賣的布料,不易保存,很容易壞,但顏色和質地極為特殊,過了眼就能認出來!
所以這兩個案子是有關系的?
“難不成這骨頭就是那個一直找不到的心上人?”
“腦子不想要,可以送給有需要的人,”葉白汀白眼都懶的翻了,“梁維才死了幾日?這一位,可是白骨化了。”
申薑:……
哪怕死後立刻遭野獸啃噬,骨頭顏色,皮肉殘留這個程度的,也不可能才死了幾天,梁維之死,可有很大機率是那位心上人乾的!
“那……煙松紗只是少往外賣,不是不往外賣,也許這就是一位碰巧買過的客人呢?”申薑想,有可能就是巧合呢?
葉白汀沒說話。
申薑:“祖宗,現在要緊的是昌弘武的案子,前邊的還管它做甚?”
葉白汀垂眼:“那也是一條人命。”加上這個,就是兩條。
申薑:“我的少爺,你知道咱們詔獄一年死多少人?刑部大理寺監察司京兆尹,每年多少案子查不出結果就封存了?頭兒現在要的是昌統武案的結果,旁的有什麽要緊?”
葉白汀嘴唇抿成一條線:“我知道,我看到了。”
申薑銅鈴眼睜大:“祖宗你可別較這個真兒啊,咱們就算是累死,也乾不了所有事……”
“我知道。”
案有輕重緩急,特大重大輕量,也有線索久久查不到,沒辦法,只能暫時擱置的,但他經了手,就不會放棄。當時沒有結果,之後也要記得,空了就繼續查找,這是他從業以來的堅持。
葉白汀眸底微芒閃現:“亡者不能說話,躺在無人問津的土裡,冰櫃屍袋裡,親朋會遺忘,家人會遺忘,如果連我們也忘了,真相怎麽出來,等凶手自己蹦出來嗎?”
申薑愣了愣:“你該不會是……對公道正義,有什麽天真的想法吧?”
“當然不是。”
好像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那些純粹的願景,對公理正義的執著,都成了天真,成了很多人嘲笑蔑視的愚蠢,傻,沒腦子。
葉白汀抬起頭,眸底一片幽深,像火焰焰心,明亮又安靜:“學有所成,我的專業和勞動值得被尊重,什麽案子都敢接,什麽案子都能破——我,就是行業內最厲害的。”
申薑:……
他猜不透這話是真是假,但夠狂,做就做最厲害的,讓人刮目相看讓人眾星捧月,嬌少爺牛逼!
“行,回頭我把這骨頭要過來,給你研究成吧?現在昌弘武的案子很關鍵,頭兒冷臉的樣子很可怕,咱們可得小心,別把小命玩脫了!快快,先回去!”
葉白汀也沒想玩,自由做事最根本的基礎就是小命,他很清醒,但骨頭不能這麽放著……他從房間裡找出一個袋子,手腳麻利的裝好了,讓申薑做上記號,二人才離開。
往回走的一路跟做賊似的,申薑非常小心,幾度試圖捂葉白汀的嘴讓他不要出聲,但嬌少爺是誰,那是多智近妖,隨便看一看猜一猜就能得到一大堆信息的人,怎會不知氣氛緊張?根本不用他提醒,葉白汀一路非常安靜,哪怕身子弱,手要時不時撐下牆,也盡量走得很快。
終於到了牢房,申薑麻利的打開牢門,把他送進去,再迅速把鎖鎖上:“我得先走,你乖乖在裡頭呆好,一會兒再回來給你昌弘武案的口供!”
葉白汀靜靜點了點頭。
想起他一路都是這樣子,申薑狐疑:“你該不會……又什麽都猜到了吧?”
葉白汀唇角勾起,微笑無聲:你猜?
申薑:……
算了,時間不多,他必須得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