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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以貌取人的下場 - 31.金錢與嫉妒字體大小: A+
     

    「這邊。」

    岑柏鶴站在病房外,看著樓道轉角處伸出的腦袋,還有那向自己揮舞著的手,心裡萬般感激的情緒像是化作了溫暖的水流,包裹了自己整顆心臟。把手機從耳邊拿開,他對著祁晏緩緩笑了。

    祁晏喘著氣走到岑柏鶴面前,擦著自己額頭上的汗道:「到你們這層樓居然還需要刷什麼卡,我繞了半天路才找到安全通道口爬上來,還差點被清潔工阿姨當做可疑人員。」他見岑柏鶴神情輕鬆,就猜到他的家人應該沒多大的事,「你家人怎麼樣了?」

    「沒事,只是很輕微的擦傷跟腦震蕩,看過事發視頻的交警都說,這是奇迹。」岑柏鶴知道這不是奇迹,而是有人幫了他的忙,「錢錢,謝謝你。」

    祁晏皺了皺眉:「不對啊,他把平安符帶上身上,按理連車禍都不會發生。」他看著岑柏鶴,「他是不是打開錦囊把符紙拿出來過?」

    他把符紙放入符紙錦囊,本來就是對符紙靈氣的加持,普通人隨隨便便拿出來,會損耗部分靈氣,符篆的效果也會減半。

    岑柏鶴沒有想到這一點,他甚至連符篆有這種講究都不知道。在他看來,三哥能在這麼嚴重的車禍下,只受了一點擦傷,已經全靠祁晏送的這道符。

    「不過這樣也好,有時候避開了這個災,還有下個禍等著。他現在受點傷,也代表厄運過去了,」祁晏把手機放進褲兜里,「既然沒什麼事,我就下去了。」

    「你怎麼也來醫院了?」岑柏鶴見他跑上跑下,累得氣喘吁吁,有些後悔自己剛才在電話里沒把話說清楚,害得祁晏還跑這一趟。

    「林玉蘇醒了,我陪王大媽過來看看她,」祁晏想起岑柏鶴可能還不知道林玉是誰,又補充了一句,「就是兩天前昏倒在家的那個女孩子。」

    「你跟她很熟?」岑柏鶴目光落到祁晏唇角,隨即移開視線,「她怎麼樣了?」

    「也不太熟,只不過大家都是樓上樓下的鄰居,能幫一把就幫一把,」祁晏深吸一口氣,「我打算今天把她身上的問題解決了。」

    之前如果不是擔心林玉把他當成居心不良的變態騙子,讓他猶豫了兩天,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一步。

    所以拖延症這種病不太好,需要治。

    「我送你下去,」岑柏鶴指了指前面的電梯,「這樣你也不用再爬一次樓梯。」

    祁晏沒有拒絕,跟在岑柏鶴的身後走到了電梯口。守在電梯門的保安見到岑柏鶴,對他微微一鞠躬,打開了電梯門。

    祁晏看到岑柏鶴對保安微微頷首,並且道了一聲謝。見到這個場面,他笑了笑。

    普通病房與高級病房差別很大,走廊上人來人往,因為床位不夠,還有很多加床,時不時有病人的哀嚎聲,以及病房內的吵架聲傳出來。這裡的護士似乎也格外忙,走路帶風,即便是岑柏鶴這樣的極品帥哥出現,也無暇多看一眼。

    祁晏見岑柏鶴似乎有些不適應這種氛圍,不過卻沒有露出嫌棄的表情,笑著道:「林玉的病況特殊,所以醫院給她安排的是一間單人病房,那邊比較安靜。」

    「嗯。」岑柏鶴無言的跟在祁晏身後,走過拐角處后,這邊的病房果然安靜了不少,但是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死寂感。

    林玉與鄧琳琳正在吐槽網上一些奇葩事件,見祁晏敲門進來,鄧琳琳高興的站起身:「男神,你回來了?」

    她話音剛落,就看到男神身後又跟了一個極品美男出來,她第一次見到有人能把襯衫穿著這麼好看的,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

    「這是我的朋友,岑先生。」祁晏轉頭為兩人做介紹,「柏鶴,這位是林小姐的編輯鄧小姐。」

    「你好。」岑柏鶴與鄧琳琳簡短地互相問了好,鄧琳琳心頭那點花痴情緒瞬間如潮水般退了回去。雖然這個岑先生相貌出眾,舉止優雅,就連面上那抹淡笑都無可挑剔,但是她的直覺還是告訴她,這是個十分冷漠的男人,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毫無情感,彷彿在看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

    「剛才醫生來過了,沒說別的,就是讓她好好休息,」鄧琳琳從醫生的表情上看出,他們現在還弄不清林玉的病情,所以只能暫時留院觀察。身為文字工作者,她同樣也有大開的腦洞,比如說此刻她懷疑林玉不是生病,而是遇到什麼不該遇到的了,「男神,你幫林玉看看,她是不是遇到不幹凈的東西了?」

    祁晏失笑,搖頭:「別自己嚇自己。」他轉身示意讓岑柏鶴把門鎖上,對床上的林玉道,「林玉,有多少人知道你的生辰八字?」

    林玉愣了愣:「除了我爸媽,應該也沒人知道了。」她對玄學雖然半信半疑,但也抱著敬重的態度。平時從不在網上那些算命網站亂輸入自己的生辰八字與姓名,就怕別人拿她生辰八字做手腳。

    「我明白了,」祁晏用杯子倒了一杯水,走到林玉面前:「我要查清你身上的晦氣來於何處何地,你給我三根頭髮以及幾滴血。」

    祁晏以為林玉會猶豫一下,哪知道這個女孩子格外的堅毅,划手指頭的時候,眉頭都沒皺一下。

    祁晏把頭髮纏繞在杯子上,放到屋子的正東方。其他三人看到這個情況,全都屏住了呼吸,就怕打擾到大師做法。

    「等一下。」祁晏轉頭看向柜子上,翻出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擰開蓋子喝了一口,回頭就發現其他三人好奇又緊張地看著自己,他晃了晃瓶子,「我就是有些口渴,想喝口水。」

    三人:……

    「今請四方天神,現八方邪惡,」祁晏放下瓶子,就開始掐手訣,「東南西北諸現!」

    嘩嘩,病房內裝東西的塑料袋開始無風自舞,就連給林玉輸液的吊瓶也微微搖晃起來。但是隨著雙手扣在地上那一刻,這些晃動的東西戛然而止,整個房間里一片死寂。

    鄧琳琳微張著嘴,幾乎連呼吸都要忘了,她看著水杯里微紅的血水緩緩漫過杯子,像一條蜿蜒前行蛇般,蜷縮在牆角某處不在動彈。她捂著嘴,盡量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為什麼水會自己爬出杯子,為什麼水會動?!

    鄧琳琳第一次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沒見過市面,就在水爬出杯子的那一刻,她就想給男神獻上膝蓋了。倒是林玉看起來把她淡定,只是那一動不動的樣子,更像是被嚇傻了。

    「謝諸方神明,借我千里之神眼。」祁晏從褲兜里找出兩張符紙,在額間輕拍,隨即反手夾在指尖,兩張符紙瞬間自燃起來,燃燒后的符灰恰好全部飄落在那團血水上。

    血水瞬間發出吱吱聲,兩股濃煙冒出,一東一西齊齊朝祁晏襲來。

    然而這點濃煙對於祁晏來說,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他擺了擺手,兩道濃煙頃刻間便消失不見,隱隱似乎還有一個女人哀嚎的聲音傳出。

    鄧琳琳與林玉兩人已經嚇得縮在了一起,不過因為擔心影響祁晏,她們兩人愣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以活人生辰陪亡人下葬,邪門歪道!」祁晏眼神凌厲,食指在血水與符灰混合物上沾了沾,在地上快速畫出一道符,「天理昭昭,壞人倫天道,當譴!」

    符紋發出暗暗的紅光,最後化作一道光線,穿透窗戶朝西南方飛去。

    因為這道紅光實在太多顯眼,其他三人雖然只是普通人,也把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祁晏拍了拍手,從柜子上抽了一張紙巾插手,回頭見他們都傻獃獃的看著自己,他微笑著問:「怎麼了?」

    「剛才那、那紅光是什麼?」鄧琳琳覺得自己舌尖有些打結。

    「類似於遊戲裡面的傷害加倍反彈?」祁晏覺得自己如果跟她們講術法,她們也聽不懂,乾脆換了一種說法,「有人把林玉當做已逝之人,拿她的姓名、八字與亡人辦了冥婚。」

    「冥婚?!」鄧琳琳不敢置信的看著祁晏,「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太缺德了!」

    祁晏看向林玉沒有說話,林玉低著頭,臉色十分難看。

    「你身上的煞氣與晦氣已經沒了,以後……」祁晏嘆了口氣,「你前段時間可能命犯小人,想想最近有沒有人送你東西,或者借用過你常用的東西,你把那東西處理了就好。」

    林玉沉默片刻:「電腦手機也一樣嗎?」

    祁晏猜她可能已經想到了什麼,點頭道:「時代在發展,術法也不可能一成不變。」

    「我明白了,」林玉平時不愛出門,最近來過她家的只有一位同樣寫文的作者朋友,當時她來帝都出差,就到她家借住了一晚。

    當時這個作者朋友說自己的電腦出了點問題,要借用她的電腦更新,當時她沒有多想,就同意了。

    「實際上這兩件事如果不是一齊發生的話,你最多會倒霉一段時間,不會有性命的危險,」祁晏見林玉情緒十分低落,安慰道,「他們沒有想到你會有這麼危險,不過他們同樣也沒有想到,你的身後還有那麼多人在祝福你。」

    林玉勉強笑了笑,她知道祁晏這是在安慰自己,可是想到這些事情發生的根源在自己親人與朋友身上,她覺得自己一時半會還不能完全釋然。

    金錢與嫉妒,這兩樣東西或許真能喚醒某些人心底的罪惡,讓他們拋棄本性,即使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也不會收手。

    林玉心裡怎麼想,就不是祁晏該去插手的事情了。他手機里收到林玉轉給他的算命錢加救命錢以後,就起身向林玉告辭。

    「謝謝你。」林玉鄭重地朝祁晏道謝,祁晏擺了擺手,就帶著岑柏鶴出了病房。

    又過了很久,知道鄧琳琳也離開后,林玉才抱著被子,低聲抽泣起來。

    哭了很久,她拿起手機,打開微博頁面,裡面有成千上萬條留言,無數的作者讀者以及路人,都在微博下祝福她,期盼她早日康復。

    熱評里,有一個讀者這樣說:謝謝你用文章點綴了我青春的夢,願你平安健康。

    看到這條評論,林玉哭了又笑,笑了又哭,但是心裡的悲傷卻一點點散去了。

    她抹去臉上的眼淚,用手機發了一條微博。

    玉之靈:謝謝大家的祝福,我今天已經醒過來了。謝謝我的一路有你們,謝謝!

    她放下手機,忽然覺得自己整個心情都放開了,抱著被子笑著睡了過去。

    「剛才是怎麼回事?」岑柏鶴不解的看著祁晏,「我看那位林小姐情緒好像不太對。」

    「被自己親生父母賣掉生辰八字,與過世的男人辦冥婚,誰能高興得起來?」祁晏一開始懷疑過林玉身上的煞氣與她父母有關,可是作為一個陌生人,他又覺得這麼隨便談論他人父母不太好。

    他所見過的父母,大多是把孩子當做寶貝的,即便家裡條件不好,也做不出這種拿活著的孩子與死人辦冥婚的事情。然而世界那麼大,人這麼多,每天都有奇葩事件上演,這麼一想,便又覺得發生什麼事都不奇怪了。

    岑柏鶴沉默良久:「那這件事你解決后,她的父母會怎麼樣?」

    「我不知道,」祁晏搖頭,站在電梯口看著電梯一層層上升,「這取決於林玉心中對她家人還有多少感情,我不能幫人做決定。」

    他選擇用林玉的血與頭髮做法,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叮。」電梯在兩人面前停下,祁晏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你先上去吧,我該回家了。」

    岑柏鶴唇角動了動,想要請祁晏跟自己一起上去,又覺得這樣有些不太合適,只好點了點頭,「那你先下去,我等下一個電梯。」

    「好啊。」祁晏沒有跟他客氣,因為只有跟岑柏鶴在一起,他才能乘坐又快又不擠的電梯,就算是在醫院也一樣。他走進電梯后朝岑柏鶴揮了揮手,電梯門在岑柏鶴眼前關上。

    岑柏鶴電梯顯示區樓層數一直降到1后停下,很快電梯再度升了回來,他邁步踏進電梯時,腦子浮現出祁晏對林玉微笑的畫面。

    他不自覺皺了皺眉,抬頭見電梯已經到了,才恢復淡然的樣子,回到了三哥的病房。

    剛走進去,岑柏鶴就發現病房裡好幾個人都看著自己,他無視這些目光,走到岑三哥面前:「三哥,我送給你的錦囊,你打開過?」

    岑三哥茫然的點頭:「啊,怎麼了?」

    岑柏鶴不抿著唇角,看著岑三哥手裡變得有些髒兮兮的錦囊,想起祁晏畫符時專註的模樣,伸手從岑三哥手裡把錦囊拿了過來。錦囊里現在裝著一搓灰,他輕輕的抖了抖,小心繫好香囊袋子:「這個已經沒什麼用,我拿走了。」

    岑三哥愣愣地看著弟弟一言一行,半晌都反應不過來。

    「柏鶴,這個香囊是怎麼回事?」曹靜妍與岑柏鶴之間的感情親如姐弟,所以說話的時候,也不講究什麼客套,「我聽你三哥說,這是你在他出門前給他的?」

    「這是一個朋友給我做的,我見三哥要出門,就轉送給了他。」岑柏鶴用拇指輕輕擦著錦囊上的污漬,「現在這個符紙替三哥擋了災,已經沒什麼用處了。」

    「你的朋友,誰?」岑大哥顯得比曹靜妍更激動,他弟弟這麼淡漠的人,從小到大跟其他家小孩都不怎麼能玩到一塊去,更別提跟人交朋友了,現在突然冒出一個會畫符的朋友,這讓他怎麼不意外?

    因為兩人年齡差距有些大,岑大哥幾乎把岑柏鶴當兒子養,他又怎麼會不了解幺弟的喜好,但凡與算命風水相關的,弟弟向來不會多看一眼,更不會相信他們,現在幺弟竟然跟他說,交了一個會畫符的朋友?!

    更神奇的是,他還主動把朋友送的符轉送給了三弟,還讓三弟幸運的逃過了一劫?

    弟弟這是上哪交的好運,隨隨便便認識一個朋友,就這麼有本事?

    此時此刻,不僅岑大哥好奇,岑家其他幾個兄弟姐妹也想知道,這位被自己幺弟看上眼的神奇大師是誰。

    岑柏鶴把錦囊放進自己西裝褲兜里,一臉平靜道:「就是上次給我們祖宅看過風水的祁大師。」

    「原來是他。」岑大哥對那位岑大師十分有好感,所以聽到弟弟的回答后,頓時就明白弟弟為什麼能跟那位年輕的大師做朋友了。那位祁大師相貌實在太討喜了,如果他再年輕個十幾二十歲,恐怕也想跟他交朋友。

    曹靜妍看著大哥還有二姐一臉了解的表情,忍不住問:「這位祁大師是誰?」

    岑二姐見弟妹好奇,就跟她講起這位祁大師來。當然,突出的重點是這位祁大師長得有多萌,因為別的她也不了解。

    此刻在岑家二姐口中長相萌萌噠的祁晏,正蹲在一棵大樹下等計程車。只可惜現在是正午,車不好等不說,連打車軟體里的師傅也都不願接生意。

    這個時候,他又有些懷念紫氣加身的岑柏鶴了。如果這會兒他跟岑柏鶴站在一塊兒,肯定不出三分鐘就能等到一輛車。

    不過京城裡赫赫有名的岑五爺,也不可能打計程車啊。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覺得這棵樹的樹蔭範圍太小,就往旁邊一棵樹下走去。剛走到樹下,他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回頭一看,就見原本他站的樹下,撞上了一輛跑車,車內一男一女腦袋聳拉著,像是已經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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