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風這一次過來一共呆了不到兩日，南宮雲後來又匆匆見過他一次，不過看樣子也是急著有事情跟司馬凌晨商量，她並沒有打擾。
從那之後，也沒有見過司馬凌雪，司馬凌晨每一次進出都是行色匆匆，南宮雲有些不妙的預感。
現在這個時候，大概是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她更不願意去打擾這一切，無論結局如何，這一步都是注定要走的。
過了好幾日，突然京都傳來消息，皇上查出來了毒害小皇子的人，竟然是宮中一個並不起眼的太監，據說派人去抓他的時候已經投井自盡了。
至於是真是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不過一隻替罪羔羊。
其實南宮雲也有很多事情沒想明白，例如那個背後厲害的神秘人，當初對司馬凌晨下手，還有毒死穆清風堂姐，甚至對皇后下毒之人。
她幾乎可以肯定是同一人所謂，奈何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這一切。
並不是不想要將那些人繩之以法，真到了這個時候，根本無從下手，不僅僅皇宮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
放眼整個天下，除了眼前這方寸之地，恐怕誅殺令已經開始執行，又能逃到哪裡去。
“怎麽一個人在這裡？是不是呆得煩悶了？”
司馬凌晨突然出現在身後，南宮雲轉過身去，垂下眼簾衝他搖頭。
“無精打采，還說不是悶了？”他勾起唇角，走過去拉住她的手，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就算你覺得很難過，這段日子也不能隨便離開這裡，要委屈你了，我也要去幫四哥的忙，不能時刻守在你身邊。”
南宮雲依舊搖頭，她只是不想成為一個廢物，原先跟司馬凌晨提過，在這裡太浪費資源了，她好歹也是一個醫科大的人才，軍營中那麽缺大夫，她應該去幫忙。
但他總以各種理由推掉，她心中也明白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但是這樣等待下去，絲毫不能凸顯自己的價值。
人活著總要做一些有用的東西，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她擔心自己早晚都會變得一文不值。
“王爺還是考慮一下我那天跟你說過的提議吧，現在軍營中還能應付，萬一真正兩軍交戰，那麽多傷員，軍醫本就緊缺，我的醫術你還不相信嗎？足夠勝任。”
司馬凌晨按住她的手，搖頭，眼中有她看不懂的複雜。
“你可以在這裡等我們回來的，戰場上太危險了，本王不放心你。”
南宮雲卻不能認同，“你以為你上戰場我心中就不擔憂嗎？既然不能並肩作戰，那麽我來為你善後也是好事，無論這一次結果如何，都不是我們可以決定的，盡了最大努力就好了，我相信四哥。”
“你為什麽一定要去？”司馬凌晨歎息，將她狠狠抱在懷中，“那些傷員都太過恐怖，我擔心你看見了之後，再也不能平靜了。”
南宮雲也想過，沒有現代化的設施，面對戰場上那些殘酷的傷亡，必定是對自己心裡極限的挑戰。
可她想過許多遍，不能因為自己的心理問題，就對這一切視而不見，如果不能當縮頭烏龜，那麽就該努力去克服。
為了那些無辜的生命，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們得到及時的救治。
“你總是這樣，才會讓本王放心不下。”卻找不到任何理由阻止，“如果一定要去，那麽你要想好了，很可能是讓你這輩子都不想看到的畫面。”
她很堅定的點頭，“放心吧王爺，無論那是什麽東西，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去面對，我就沒想過會退縮。”
司馬凌晨始終不放心，但卻不希望從她眼中看到失望！
“探子來報，小皇子的事情還沒有眉目，替罪羔羊死了，現在什麽線索都斷了，大哥一定是在為此事煩惱。”
他話鋒一轉，慢慢將人松開，轉過身去，牽著她的手朝前走著。
南宮雲乖乖跟在他身後，借著她的力氣懶洋洋朝前走，“當初王爺不是也中毒了，至今為止，那個還不是沒有找到。”
“是啊，那麽多人同時慘遭毒手，結果卻沒有任何消息？”司馬凌晨自嘲一笑，臉色沉了沉，冷聲道：“如果這個人是潛伏在宮中，那麽就有意思了，不知道是為了什麽要這麽做。”
“按照這些手段來說的話，就算想要皇上的命，也很容易。”
甚至可以做到司馬凌昭先前對先皇那樣，不動聲色，一點一點將人送上絕路，但他卻沒有這麽做。
“幸好當初你沒事。”南宮雲皺著眉頭，“不過我將你們都救了，一定已經打草驚蛇，所以這一次小皇子的事情，很有可能跟他是有關系的。”
“王爺心中有沒有覺得可疑之人呢？”
他突然停了下來，南宮雲撞了過去，摸摸鼻子，皺著眉頭看她，一雙眼睛裡滿是狐疑。
“其實王爺早就有想法了是嗎？”
他沒有搖頭，也沒點頭，沉默良久，就在南宮雲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說了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名字。
“你怎麽會懷疑他呢？”
他搖頭，“不知道，只是本王的直覺而已。”
南宮雲沒有說話，她對於宮中的事情，實在是已經心力交瘁，那些鬥爭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完全沒有必要。
她隻想過自己的小日子，奈何總是有人不肯讓他們舒服。
搞到現在不得不造反，在歷史上了留下這麽光輝的一筆，真叫人驚歎。
“現在我們也不在宮中，暫時告一段落吧。”南宮雲上前一步，挽著他手臂，“你這麽急著讓楊風到這裡來，莫不是遼州那邊也出了什麽問題？”
如果身份沒有曝光，應該那邊是可以穩定一些，畢竟山高皇帝遠。
南宮雲這樣想著，又有些不放心，司馬凌晨一向是個有分寸的人，匆忙讓他過來，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生意上是有些阻礙，不過現在已經解決了，四哥這邊還需要很多銀子，我們如果不努力多賺一些，怕會撐不住。”
一個軍隊龐大的開支，全部依靠他們，雖然司馬凌雪自己儲備也很齊全，遠水是救不了近火的。
如果不是因為司馬凌昭將他手中的財富都給沒收，如今也不用這麽費心。
“王爺放心吧，如果不行，將京都那邊的產業都賣掉，遼州的也是，大不了，管莫方之借吧，將來得了天下，讓他當皇商，好好補償一下。”
“不行。”
他很堅定的一口反駁，“你不準去見他了。”
司馬凌晨想起莫方之的眼神，總是對他的王妃虎視眈眈，這樣的男人，怎麽可以跟他打交道。
不到萬不得已，堅決不能製造任何機會，讓他有機可乘，所有因素都要隔絕開，他的女人，只能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大局為重啊王爺。”
南宮雲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背，“我能理解你不想見莫方之的心情，只可惜呢，也改變不了他是個土豪的事實，他是真有錢，太有錢了。”
放在現代，那是分分鍾的大鱷，誰不上趕著去巴結呢，豪門啊。
“想當初本王也很有錢。”他不甘心的反駁著，“若不是被皇兄……”
“對，想當初王爺也是富甲一方啊。”露出一個很傷心的表情，“只可惜王爺到現在還看不清事實，我們已經很窮了。”
“總之你不能去找他，有什麽事情，本王會想辦法的。”
南宮雲有些不滿的哼哼了幾聲，心中卻已經有了另外的想法。
司馬凌晨既然不願意讓她去找莫方之，無非就是醋意大發了，偷偷找不就好了，反正中間還有一個穆清風。
到時候知道了，先斬後奏，他從來都不舍得責怪，只是鬧別扭而已。
“王爺，有急報。”
兩人的談話被打斷，司馬凌晨從侍衛手中接過信函，臉色越來越沉。
南宮雲一顆心也被懸了起來，抓著他的手越來越緊，最後自己也不知道眼中的擔憂全然流露出來。
“出了什麽事情了？”
司馬凌晨沒有直接回答，顯然十分棘手，抬起頭看了南宮雲一眼，“你這幾日都不要出門，本王要先去找四哥處理一些事情，記住不要離開這裡。”
南宮雲一把抓住他的手，“是不是有危險？”
“放心吧，沒事，只是情況緊急，我來不及給你解釋。”他抱住南宮雲，在她額頭重重吻了一下，“記住，等我回來。”
南宮雲一顆心開始跳個不停，看著司馬凌晨匆忙的樣子，心中不安漸漸擴散。
戰場上瞬息萬變，如果他真的是去找司馬凌昭，並且不讓自己離開這裡，南宮雲幾乎可以猜到，一定是事情超過了預期。
也有可能戰爭隨時都會提前，在沒有真正見到那些場面，總是會覺得自己活在童話中。
然而現在他要走了，這一切的平靜都會被打碎。
“王爺。”
南宮雲提起裙擺，追到大門口，將手中的一個瓷瓶交到他手中。
“這是保命的東西，你可要給我完好無缺的回來，要是少了一塊肉，一根頭髮絲，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她看著面前這個俊美無雙的男人，放下狠話，眼淚卻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司馬凌晨心中一痛，上前將她的淚水擦乾，“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
話音落下，毫不留情上了馬，徒留一地飛舞的塵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