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總喜歡在人最沒有防備的時候，製造讓人措手不及的麻煩，司馬凌晨跟南宮雲離開皇宮之後，裡面已經炸開了鍋。
因為這個時候發生讓全天下都為之震驚的事情，而這件事情傳到景王府，南宮雲跟司馬凌晨已經在離開的路上。
柳碧瑩被安置在了一處別院中，這是為了讓她安分守己，這筆帳，暫時沒空跟她算。
府中的下人，也一夜之間被遣散，他們做好了短時間之內不離開的打算，自然就不會留下任何東西。
至於食通天跟永樂坊，南宮雲則是全部交給了葉成跟魚白，對於兩人，她已經完全是放養的姿態。
當皇宮之中傳出來小皇子被人害死的事情，她幾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花園中的那些毒物。
趙飛將打探到的消息一字不漏重複一遍，南宮雲聽得背脊發涼，握著司馬凌晨的手也不自覺加重了力道。
“王爺，這件事情，你說會是誰做的呢？”
司馬凌晨抓住她的手，暖暖的話在耳邊響起，“無論是誰做的，你都不要擔心，我們已經離開那個地方了。”
“我擔心皇上會將這件事情責怪到我們頭上，到時候就不僅僅是小事，殺了皇子，這是大罪，光明正大除掉王爺你的理由。”
司馬凌晨沉默，她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司馬凌昭從來不會浪費任何一個機會，皇子的死對他打擊固然也很大，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更加堅定要除掉他們的決心。
“真是想不通，是誰這麽厲害，竟然敢害死唯一的皇子，多年來，后宮一無所出，這已經是極其讓人匪夷所思，然而現在，小皇子還被害死了，這是不是意味著，跟南宮月沒有關系呢？”
南宮雲皺起眉頭，靠在他身上，“如果這個時候南宮月不是被打入冷宮，而是還一直深受寵愛，我一定會覺得是她下的手，毒害別人以絕後患，從來都是她的拿手把戲。”
司馬凌晨垂下眉眼，長長的睫毛很是好看，南宮雲看呆，伸出一隻手去摸了摸他的眼睛，他沒有拒絕她的小動作，微微閉上眼，縱容她的心思。
“如果是南宮月，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動手呢？冷宮也不是不可以出來，她在宮中這麽長時間了，拉幫結派，肯定不是一個人在奮鬥，所以你覺得，她在冷宮裡面，會影響事情的發生嗎？”
馬車搖晃一下，她栽倒在他懷中，皺起眉頭將事情疏離了一遍，刹那間恍然大悟，豎起手指，“難道說，她這是在惱羞成怒嗎？還是因為她假懷孕的事情被拆穿，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要對別人下手？”
“本王也不知，你若是真的想知道，不妨耐心等候，真相大白只是早晚的事情，但現在我們可不能冒險。”
南宮雲也明白現在的處境，但是有一個念頭在腦中浮現，微微眯起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了這個抱著自己的男人一眼。
“如果真是南宮月做的，恐怕這一次，侯府的日子是到頭了。”
在司馬凌晨看來，那畢竟是南宮雲的家人，心中哪怕在厭惡，也會因為學院的羈絆有所難過。
“別擔心，他們是他們，你是你，無論發生什麽，都與你無關。”
南宮雲笑著搖頭，在他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閉上眼睛，“當然了，這些事情本就與我沒有任何關系，至於我爹，他其實也不算是我爹了？”
他表示疑慮的皺起眉頭，南宮雲一時大意，察覺自己失言餓，只是笑著打哈哈，“王爺難道忘記了嗎？我與他早已經恩斷義絕，侯府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你若真能這麽想，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碼日後不必因為侯府的結局而傷心難過。
“王爺你若是操心這個，不如去猜一猜那真正的殺人凶手是誰，后宮是非多，這一次牽涉的人，肯定沒什麽好下場。”
“皇后怕是要睡不好了。”
“那也是她自己選的路，她那麽喜歡權勢，總是要有所付出，不是嗎？”南宮雲不以為然，繼續抓著他的手。
官道上，塵埃飛揚，車輪飛速轉動，離京都越來越遠，南宮雲卻沒有絲毫留戀的心思，放下車簾，看著外面漸漸退卻的景致，心中只有解脫。
她知道這一條路不是去遼州的，甚至也沒有過問即將要到達的目的地，只要是跟司馬凌晨在一起，哪裡對於她來說都沒有分別。
冷宮之中，南宮月看著破敗的宮殿，整個人都呆住了，她不敢相信這個地方竟然會是自己下半輩子要呆的地方。
雖然已經過了兩日，可她仍然覺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貴妃，皇上也一定會有一日讓自己出去的。
婢女在身邊無奈的看著她維持著這個動作半日，就這麽坐在門口看著，她知道主子是在等皇上，但是犯下這種大錯，皇上怎麽可能還來，無奈的搖頭。
南宮月也仍然沒有意識到自己這麽做有什麽不對，一直在心中認為皇上一定還會回來。
小皇子出事之後，震驚之余，司馬凌昭第一件事情是憤怒，十分憤怒，讓人在后宮徹查。
他只有這麽一個皇子，死於非命，還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動手，這些人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來人，讓皇后來見朕。”
司馬凌昭思前想後，最終無力的站在禦書房中，窗外陽光正好，空氣卻冷得讓人發寒。
秦淑瑤聽見婢女稟告的時候正在換衣衫，微微點頭表示馬上過去。
她已經料到司馬凌昭要來見自己，唯一的皇子死了，她身為六宮之首，責任是肯定有，如果事情不能水落石出，受到牽連也是尋常。
“皇后，皇上這個時候讓您過去，會不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
秦淑瑤看著鏡子中打扮素雅的模樣，拆下頭上的簪子，“這個也不需要了，皇子剛剛過世，本宮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打扮得花枝招展去見皇上呢，你說對嗎？”
“娘娘英明，奴婢知錯。”
“去準備一下吧，我們現在就過去。”
“是。”婢女躬身退了下去。
秦淑瑤看著鏡子中樸素的自己，找不出絲毫錯處，緩緩勾起唇，一步一步朝門口走過去。
司馬凌昭聽見外面下人稟告，放下手中奏折，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只是抬手示意讓人進來。
“臣妾見過皇上。”
“平身吧。”
司馬凌昭站起身，朝她走來，面無表情的淡淡開口。
“謝皇上！”
“皇后，朕今日讓你過來是為了永熠的事情，你身為六宮之首，對於發生此事，有什麽要跟朕交代的呢？”
秦淑瑤跪了下來，“皇上恕罪，臣妾失職，如今什麽頭緒也沒有，太醫那邊已經證實了，小皇子是被人毒害的，可此人究竟是怎麽下毒的？臣妾竟然一無所知，碧春殿的所有人都已經控制起來，一個個拷問，但無人承認。”
司馬凌昭臉上喜怒難辨，聲音越來越冷，“皇后難道覺得這件事情，真的是那些奴婢太監能做出來的嗎？”
秦淑瑤仍舊跪在地上，抬起頭來看他，“皇上，臣妾覺得這件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但是究竟是誰要害小皇子，臣妾卻沒有半點頭緒。”
對於她來說，這個小皇子的地位不會動搖到自己，因為他的生母出身卑賤，就算是自己要過繼來養在身邊，相信也沒有人會反對。
畢竟最後競爭力的那個人，已經在冷宮之中了，然而這個時候小皇子卻死了，將后宮朝廷攪得人心惶惶。
“起來吧。”司馬凌昭面對著她，閉上眼睛，“朕也在想這件事情，他可是朕唯一的孩子了，就這麽出了事情，實在讓朕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秦淑瑤緩緩站起身來，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麽，南宮雲這個時候大概也離開了。
“皇上，凶手一定會暴露的，我們要有耐心不是嗎？”
他聽了冷笑一聲，眉目間滿是冷厲，“誰不想將朕置於死地？皇后你從前不是對南宮雲恨之入骨嗎？可為何最近的行為卻不是這麽一回事呢？”
秦淑瑤對上他的目光，渾身發冷，她總不能說是因為南宮雲對於自己來沒有任何威脅。
她也曾救過自己性命，跟南宮雲相比，後者才是最大的敵人。
“皇上，雲兒畢竟是表妹，從前有些事情是本宮不對，不應該太過計較。”
“呵呵，沒想到皇后還是個這麽大度的人，朕真是深感欣慰。”
“表妹也並沒有什麽惡意，一介女子，嫁給王爺身不由己，如今做出這些事情，皇上也一定可以理解的吧。”
司馬凌昭饒有興趣一笑，挑眉看她：“那你說朕是不是該饒了她呢？”
“關乎國家大事，臣妾不該過問，但臣妾相信皇上的決定一定是對的，無論做什麽，臣妾都會支持皇上。”
司馬凌昭眯起眼看著面前這個女人，“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在她還是太子妃的時候，可沒有現在的腦子，如今身為皇后，總算沒有讓自己丟人。
至於南宮月……
厭惡的感覺湧上心頭，曾經他也為了那個女人癡迷過一陣，只是沒想到最後栽在她手中，這樣的感覺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臣妾只是希望可以替皇上分憂，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能夠站在皇上身邊，從前是臣妾不懂事，給皇上添麻煩了。”
她能這麽坦蕩的將那些事情說出來，倒是讓司馬凌昭眼中多了幾分欣賞，看著她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