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心寧回去之後果然很耐得住性子，整整過了三日沒有人來找麻煩，南宮雲想不通，難道她真的甘心？
不過這個問題很快就被拋諸腦後，因為司馬凌雪那邊傳來的消息越來越頻繁，雖然司馬凌晨不說，但可以感覺得出來，局勢在逐漸變得緊張。
一年的時間已經過去三個月，馬上就要到過年了，對於士兵們來說，這樣的節日，最盼望的是跟家人重逢。
只是大戰一日沒有開始，就沒有結果，也就意味著，他們即便是這麽重要的日子，也只能在艱苦的訓練中度過。
南宮雲向來不喜歡戰爭，生活在和平年代早已經習慣，血流成河，枯骨成山的畫面不是依靠自己腦回路可以描繪出來。
那是殘酷的現實，鮮血淋漓，烽煙四起，百姓流離失所，餓死的，被殺死的，到時候，這一切的罪孽，應該由誰來承擔？
如果說這樣的代價能換來和平，他們不無辜嗎？
這些赤裸裸的現實，在時間迫切到來的時候，她感到了力不從心，甚至是心悸，如今的皇城，一片繁榮，誰能想到不久的將來就要歷經一場殘酷的政變。
如果好的話，也許可以少死一些人，但若控制不住，城中的那些歡笑的面孔，也許就要化作無數冤魂。
“怎麽了？在想什麽事情，竟然出神了，本王在你面前站這麽久都沒有發現。”他一隻手托著下巴，打量著她呆呆的樣子。
“沒有。”她搖搖頭，“四哥是不是又派人送信過來了？”
他歎息一聲，“是啊，我們恐怕不能繼續在城中呆多久了，過年之前，不知道還能不能堅持下去。”
“王爺的意思是，我們很有可能在過年前就要離開這裡嗎？”她皺起眉頭，看著漆黑的夜空，“只是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呢。”
“沒錯，四哥已經部署好了，我們在這裡對他不利，必須盡快離開。”
南宮雲心中不舍，也明白這一切是不得已，“食通天剛剛開始正常，又要歇業，真是讓人放不下啊。”
“你若是喜歡，日後我們開遍大江南北。”
他伸出手去，撫平她眉頭，許下承諾，南宮雲笑著走過去，伸出手抱住他的腰，“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能夠實現的事情，但是你能這麽說，我已經十分高興了。”
“我是說真的。”他鄭重其事的承諾，眼眸深邃，看入她眼中。
南宮雲聲音有些落寞，“我沒有經歷夠戰爭，不知道那個時候還能不能堅持住繼續撈錢，若是被嚇怕了，恐怕就一輩子在家當米蟲，然後你出去賺錢養家了。”
“本王有這個信心能夠讓你過上富足的生活。”他低眉吻住她，眼中滿是寵溺的光芒。
“只要你願意，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南宮雲捏住他下巴，挑起眉，“你說的是真的嗎？任何我想做的事情？”
“嗯。”
“我想進宮去將皇帝貴妃狠狠揍一頓。”
毫無意外看見了他頭疼又無奈的臉色，卻想要將話繼續說完，“還有將他們貶為庶人，讓他們也好好體驗一把什麽叫做百姓疾苦，讓他們知道自己曾經所認為的一切是多麽荒謬的，五谷不分之人，什麽時候才能明白百姓的苦。”
“好，如果真的有那麽一日，本王會跟四哥去說，讓你如願。”
“這可是說好了，你到時候可不能反悔。”
他溫柔的朝她點頭，“不會，只要你還想這麽做。”
“四哥能贏嗎？”
“你不相信他嗎？”他看著南宮雲，很認真的問，“又或許，你是在擔心什麽？”
她搖搖頭，“只是一想到那些日子馬上就要到了，就覺得有些害怕，幸好你在身邊。”
“沒事的，大哥還不知情，我們還有時間。”
這麽多日的相安無事，南宮月也不會笨到以為司馬凌昭會這麽好心放過他們，至於他究竟肚子裡在盤算什麽壞主意，誰都不知道。
“希望不要進宮了，每次都跟闖龍潭虎穴一樣，他現在肯定恨死我們了，能僥幸一次半次沒事，就不代表每次都那麽好運氣。”
“不可能的，你知道，只要我們還在這裡一日，就不能阻擋進宮，除非他真的願意放過我們。”
雖然這是個很讓人難以接受的現實，但他也不得不跟南宮雲實話實說，免得她一時之間受不住打擊。
“王爺，你知道這對我來意味著什麽嗎？”她眼中透出絕望，“你進宮去，九死一生，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情，我不保證自己的本事可以救你，你明白的。”
“對不起。”他將人抱緊，一刻都不肯松開，“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小心的，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南宮雲沒再說什麽，眼眶酸澀，看來自己果然不適合煽情的，比較適合出去禍害別人。
“小姐，小姐……”
秋香從外衝了進來，一看見兩人抱在一起，尖叫一聲，捂住眼睛就轉過了身去。
原本尷尬的氣氛被她衝散，南宮雲看著她那恨不得找洞鑽的樣子，松開了手，走到她跟前。
“好了好了，不要遮了，不就是抱了一下嗎，若是被你看見當街激吻的那些，還得了。”
秋香很不好意思的松開手，轉過身去尷尬的看著司馬凌晨，南宮雲提醒道，“你是不是有話要說，就這麽橫衝直撞的跑進來，什麽事情這麽著急呢？”
“哦？”秋香猛然想起，“是有人來鬧事，在下面呢，葉掌櫃正在擋著人，可是好像快攔不住了。”
“哼。”她冷哼一聲，“我還以為多沉得住氣，沒想到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
“你不能出去。”司馬凌晨上前將她攔住，“既然是有人來鬧事，這個節骨眼上，更不能暴露身份，劉家的人肯定是知道了你的事情，故意過來試探，他知道皇上對我們的心思。”
南宮雲懊惱敲頭，實在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那怎麽辦，我若是不出面的話，葉成肯定鬥不過他們的，那些混蛋，就說劉家的夫人怎麽能沉住氣，阮心寧也是，最後還不是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了。”
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沒想過她真的會做別的選擇，如果她將事情隱瞞了，那自己還真是有些佩服。
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使出來，真是降低了自己的格調。
“本王下去吧，他們既然知道，還敢過來，無非就是以為本王不敢出面，那麽我們反其道而行。”
“好吧，現在也唯有這個辦法了。”
司馬凌晨走了出去，南宮雲將窗戶推開，剛好可以看見下面動靜。
葉成已經被一群人圍起來，費力的跟他們交涉著，顯然無人能聽進去，甚至其中兩人已經撩起衣袖，準備動手。
這些人，看樣子就是過來鬧事的，但劉家本身底子素質在那裡，請過來的人也是一股市井流氓的氣息。
阮心寧不是自詡高貴嗎？
竟然跟這一群人混在一起，就不怕自己的品味被玷汙了，不過看她樂在其中，應該還是相當滿意的。
又或者根本就是蛇鼠一窩，臭味相投。
“小姐，你就放心吧，王爺下去肯定能將他們都解決掉的。”
“沒有不放心，只是我想看看，那些人有什麽能耐。”她一隻手抵在窗戶上，一隻手扶著腦袋，“噢！真死作孽，竟然忘記提醒王爺，給他們一點好東西來長長記性。”
秋香一下子就聽明白過來了，“小姐是不方便出面，奴婢不是可以代勞嗎？什麽時候小姐需要呢，只要說一聲就好了。”
“哈哈，沒想到你也學聰明來，好樣的，去吧。”她甩出去一個小瓷瓶，秋香伸手接住問也不問，露出一個狡詐的笑容，推門走了出去。
南宮雲拍拍手，看著她將東西交到司馬凌晨手中，等著好戲開始，既然你們這麽喜歡玩，那就舍命陪君子。
葉成原本被圍在中間，看見司馬凌晨出現，松了口氣，救星終於來了。
“王爺。”
那幾人一看司馬凌晨，面面相覷，顯然不是很認得他的身份，但看那一身凌厲的氣勢，身上價值不菲的衣料，也知道不知是個小掌櫃這麽簡單。
不過一想到他們背後是劉家，也肆無忌憚了起來。
“你是什麽人，酒樓裡的東西吃壞了人不要賠償嗎？”
其中一人氣勢洶洶的指著他，“我們今日是來討個說法的，要麽就到官衙去吧。”
他已經很久沒有被這些小人指著自己罵了，今日拜劉家所賜，又嘗試了一遍。
“你們是什麽人，吃了什麽東西，什麽時候，有什麽問題？”他一連問了幾個問題，眸光冰冷的看過去。
“哼，這些你不用管，我娘來你這裡吃了之後，現在就躺在床上，我妹妹也是，肯定是你這裡的東西不乾淨。”
“還有我弟弟。”
“哦？”司馬凌晨看著他們編造謊言，很認真的點頭，“既然這樣，那現在吩咐大夫過去看看如何？也好弄清楚是怎麽回事呢？”
本就是編造出來的事實，他們當然不會同意，怒氣衝衝的朝著他罵道，“哼，什麽玩意，叫這家酒樓的掌櫃出來，否則我們今日就將這裡砸了。”
“掌櫃不在，這裡現在是我說了算。”
“你說了算？你算什麽東西，敢攔我們嗎？”帶頭之人氣勢洶洶。
司馬凌晨根本懶得跟他們廢話，免得降低自己身價，“讓你們背後的那個人過來談，我沒有多少耐心了，如果出了什麽事情，你們都將頭留下來吧，不要以為京都是劉家的天下。”
他的一番話讓幾人有些害怕，猶豫了幾番，“哼，你想嚇唬我們嗎？”
“你們不配，回去告訴他們，如果覺得日子安逸，不妨放馬過來，到時候有什麽後果，自己承擔。”
“哼，浪費唇舌，我們砸。”
司馬凌晨倒退幾步，看也不看一眼就走到了樓上去，趙飛不到片刻的功夫，已經將人全部打倒在地上，跪地求饒。
最後全部被拖著丟到了大街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