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筆。」

江北淵又重複了一遍。

聲線比方才還要冷漠、寡淡。

江北澤低著頭，半晌之後，這才從書包的鉛筆袋裡面掏出一支精美的鋼筆，諾諾地遞過去。

「對不起二哥……」

「……」

江北淵將鋼筆收好，抄在口袋裡面。

他看向江北澤。

後者低著頭，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江北澤烏黑黑的發頂和卷翹卻在發抖的睫毛。

江北淵一雙英挺的長眉皺了下。

「無論在哪所學校，求學的態度要虛心，高調、算計、以及鬧事的人永遠沒有大出息。」

聞言，江北澤的眼神愈發閃躲。

「聽……聽不懂二哥在說什麼……」

「你比誰都懂，不必同我來這一套。」

他冷冷說著，都說長兄如父，此刻兄長的威嚴完全勝過江國騰的威嚴。

「下車。」

「嗯……」

江北澤下車了，站在一旁沖江北淵揮手說再見。

江北淵淡淡頷首，緊繃的線條，不發一語，發動車子疾馳而去。

站在原地的江北澤一直盯著江北淵的車子，待到黑色的阿斯頓馬丁消失在視線再也看不見，這才抿了抿嘴角，收斂了眼底的委屈，捏緊了兩側的書包帶轉頭往校門口的方向走。

「站住！宋南野你有種別跑！」

身後一陣嘈雜。

江北澤轉頭瞧過去，只看到一群小混混模樣的人在追一個高高的男生。

男生目測185左右，穿著同他一樣的紅白校服，拉鏈沒拉，鬆鬆垮垮地那麼垂落下來，他跑得很快，腿很長，把後面的人拉開了一大截。

「丫的宋南野，還老子的錢！！！」

身後的一個黃毛男生面目猙獰，他跑得也挺快的，眼看就要追上那個穿校服的男生。

江北澤站在原地，垂眸盯著腳邊的易拉罐，想了想，抬腳把那個易拉罐踢過去，正好砸在黃毛的臉上。

黃毛「哎呦」兩聲捂著臉，後面的小弟追上來查看黃毛的傷勢。

穿校服的男生飛快拽下自己斜背著的黑色書包，往右前方一丟。

書包以拋物線的弧度完美地落入校園，他自己則是動作快速地從半敞的校門口鑽進來。

江北澤回過神來，也趕忙進來。

在江北澤進來的那一刻，門口的保安大叔面無表情將門關上，將那群沒穿校服的男生拒之門外。

「謝了。」

高個子的男生回頭瞧了一眼比他矮一個頭多的江北澤說道。

他留著乾淨利索的寸頭，面容硬朗，算不上多麼精緻的五官，拼湊起來卻有一股子的桀驁和天地不仁的放蕩之氣。

江北澤沖他笑笑，「不客氣，你也是濘城一中的學生嗎？我是新來的，以後我們就是校友了，請多多——」

「叫什麼名字？」

男生似乎覺得江北澤話太多，有些不耐地打斷了他的話。

江北澤沒聽清楚，清澈的瞳眨了眨，「什麼？」

「問你叫什麼名字。」

男生不耐煩瞄著他，眼角眉梢皆是滲透出來的戾氣。

江北澤摸了摸鼻子，好恐怖的一個人。

他長睫翕動著，「我叫江北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