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一個女子從天而降,紅衣高髻,赤足懸鈴,五官明豔動人,披帛月下翻飛。
明明不過片刻,可一切隨著女子出現都似乎變得極為緩慢,她一手攬過失重墜下的沈修文,領著他打著轉飛落而下。
沈修文呆呆看著她,花向晚心中微定,一個男人露出這樣的眼神,離淪陷就不久了。
她微微一笑,正要說點什麽,被她攬著沈修文猛地回神,大喊了一聲:“小心!”
話音剛落,她身後一陣疾風,驚得她抓著沈修文急急一轉,隨即被人一腳狠狠踹在背上!
這一腳力氣極大,來得又十分突然,她根本控制不住,連自己帶沈修文“轟”一下砸在了地面!
沒有靈氣珠護體,她體質根本比不上沈修文這個劍修,落地就是一口鮮血,“哇”一下嘔了出來。
“姑娘!”
沈修文嚇了一跳,趕緊去扶花向晚。
花向晚嘴裡全是血,可她得維護形象,只能強忍著不吐。
嘔一口血那叫“西子捧心”,吐一灘血那就叫“快叫大夫”,她不能給沈修文留下這麽不好的印象。
於是她勉強咽下嘴裡的血,溫柔一笑:“無妨,道君可還好?”
“我無事,”沈修文提著劍,警惕看了一眼旁邊走過來的殺手,悄悄塞了一張隱身符到花向晚手中,冷著聲道,“姑娘,這是我們天劍宗的事,我掩護你,你想辦法先走。休要為我等丟了性命。”
他對她有了愧疚之心!
花向晚拿著沈修文給她的符咒,開始覺得靈南也是一個靠譜的屬下。
為目標受傷,果然值得!
就是他們搞這些殺手太沒輕沒重,不過還好,馬上就要結束了。
花向晚判斷著計劃進展,面上露出驚詫:“道君乃天劍宗之人?”
“正是。”沈修文聞言皺眉,“姑娘是?”
“我乃合歡宮少主花向晚,若道君是天劍宗的弟子,”花向晚撐著自己,顫抖著身子,提起劍來,擋在沈修文面前,“我更是不能退了。今日與君,生死與共!”
“花少主……”沈修文震驚。
花向晚心中略有得意。
感動了,他明顯是被她感動了。
她用眼神開始示意逐漸走來的殺手,計劃進行得很順利,他們該退場了。
殺手帶著面具,看不出到底是誰,但冰冷的眼神很入戲,花向晚感歎合歡宮弟子演技的同時,不由得有了一些疑惑。
他們什麽時候,學得這麽優秀的?
“靈南,”這場面讓花向晚有些尷尬,她趕緊給靈南傳音,“讓他們別裝了,趕緊撤。”
靈南沒回話,前面殺手輕聲一笑。
“既然生死與共,花少主,”殺手聲音帶了幾分低啞,聽上去有些熟悉,但她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只看劍光朝著自己直直衝來,對方低喝,“那就一起死吧!”
那劍看得花向晚膽寒,但她不能退。
這一退,她在沈修文面前的形象就徹底毀滅了。
她擺足高人姿態,一副泰山崩於眼前亦不變色的沉穩模樣,心裡滿是焦急——
停啊!再不停我怎麽打啊混帳玩意兒!
劍越來越近,花向晚冷汗都冒了出來,就在劍尖即將到達前一刻,花向晚耳邊終於傳來靈南撕心裂肺的傳音。
“跑啊!!”
“少主別裝了,那是鳴鸞宮的人,快跑啊!!!”
聽到這話,花向晚睜大眼,身體比腦子行動得快,大喊了一聲“跑”之後,便轉身朝著峽谷方向衝了出去!
沈修文被花向晚這前後矛盾的反應搞得一愣,旋即又被殺手圍上。
花向晚跑得飛快,但對方明顯不打算放過她,劍風疾走而來,花向晚聽到身後風聲,毫不猶豫捏爆了一顆靈氣珠,法陣轉開在手心轉身一擋,就隔住了對方直刺而來的劍。
對方的劍直刺她左胸,明顯是要致她於死地,花向晚趕緊賠笑:“這位英雄,我就是路過,天劍宗和我沒什麽關系,我給您讓路。”
“我找的不是天劍宗。”熟悉的聲音從面具後傳來,對方笑意盈盈,“我找的就是你。”
聽到這聲音,花向晚睜大眼,隨即反應過來:“秦雲裳?!”
竟然是鳴鸞宮二少主、秦雲衣的妹妹,秦雲裳?!
她居然從西境追到了雲萊?!
“才發現是我啊,”秦雲裳輕笑,“花少主可太讓我失望了。”
說罷,劍如急雨。
花向晚如今是法修,哪怕還有當年學劍的底子,卻也扛不住秦雲裳這種劍修的近戰攻勢。
她狼狽往後躲閃著,忍不住叫罵出聲:“你們鳴鸞宮怎麽回事?姐姐搶我未婚夫,妹妹還來千裡追殺,要臉嗎?!”
“我們不要臉,你是不要命,這種時候還敢往雲萊鑽,”秦雲裳將花向晚猛地逼到牆上,劍鋒往著花向晚脖頸壓過去,花向晚一手擋著秦雲裳的劍,一手在袖子下飛快繪下一個法陣,聽著秦雲裳嘲諷開口,“你這膽子,可比我們想得都大得多。”
“那是自然,我可比你們想象能耐多了!”
說著,花向晚法陣往地上一甩,秦雲裳腳下光陣突亮,秦雲裳臉色大變,足尖一點疾退走開。
與此同時,法陣猛地炸開,花向晚往旁邊一撲,抬手一個法訣切開正要偷襲沈修文的修士,疾步衝去,一把抓過沈修文的手腕:“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