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燼每次被誇乖都很高興,陸銜洲雖不願他這樣,但一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傅令意,像個小混世魔王似的,天不怕地不怕,給她跟金箍棒她都敢去大鬧天宮。”陸銜洲狀似無意的笑說。
“她……這麼皮嗎?”
陸銜洲“嗯”了聲,說:“傅教授當年很難才有了她,雖然有的時候氣起來沈醫生都想掐死她,不過說歸說,還是寶貝的跟什麼似的,恨不得給全世界顯擺他女兒就是個仙女。”
喬燼不能理解,為什麼一邊想掐死,一邊還想跟全世界炫耀。
掐死,那不就是不喜歡嗎?
陸銜洲看他皺眉,知道他沒有經歷過這種感情,楊芹一貫讓他乖才會被喜歡,自然也沒嚐過什麼叫被捧在手心裡的有恃無恐。
“你討厭令意嗎?”陸銜洲忽然問。
喬燼立刻搖頭:“不,不討厭,你為什麼這麼問?”
“如果她鬧著你要吃糖,說你身上香,像剛才那樣撲過來親你,要你抱,你會覺得厭煩嗎? ”
喬燼想了想,傅令意是真的長得很漂亮,她眉眼像極了傅教授,神色裡又帶著一點張揚的桀驁不馴,撲過來抱他的時候也可愛極了。
“不會。”
“她這才一丁點兒大就敢帶小妹妹爬樹摘果子,整天被鄰居家的叔叔阿姨找上門跟傅教授算賬。”
喬燼瞪大了眼睛,她還那麼小,爬樹?
陸銜洲勾住他的手指朝懷裡拽了拽,引導的差不多了便問他:“你看,傅令意可太不乖了,皮的能把天戳個窟窿,完全不妨礙她被人寵愛,連你只見過她一面也很喜歡。”
“嗯。”
陸銜洲又說:“可見,乖,不是被別人喜歡的唯一原因,就算他不乖,會調皮會闖禍,也依然會被喜歡。”
喬燼有些費解,本能問他:“那、那你不喜歡我乖嗎?”
陸銜洲低頭抵住他的額頭,低聲說:“不是,我喜歡喬喬,是因為你這個人,不是因為你乖。你乖的樣子我很喜歡,即便不乖了,會頂嘴了,會闖禍了我依然喜歡,你做什麼我都是喜歡的。”
“可是……”喬燼低下頭,兩隻手交握在一起,小聲說:“可是我不乖的話,你不喜歡我了怎麼辦?”
陸銜洲抬手擱在他的唇上,“在我懷裡,你可以盡情興風作浪。”
晚上吃完飯,喬燼在書房裡給偶頭定點,根據傅令意的樣子畫了個草圖出來,傅教授的婚禮還有不到半個月,他得趕緊了。
傅令意的眼睛是深藍色,這次買的水晶裡好像沒有深藍色。
他給阿衍撥了個電話過去,讓他幫忙留意一下,電話一掛還沒撿起筆,楊芹的電話又過來了,詢問他有沒有跟陸銜洲說。
喬燼記性不大好,今天事情一多就把這件事給忘了,歉疚的說沒有。
楊芹沉默了一會,說:“要是為難的話就算了,別讓你在陸銜洲面前為難,就算坐牢那也是朝恩的命,你別有壓力。”
喬燼聽慣了楊芹這種無奈又逆來順受的語氣,心尖微疼的說:“媽媽,我會幫忙的,你別難過。”
楊芹“嗯”了聲,又問他:“陸銜洲最近對你怎麼樣?他最近沒有工作了,之前涉毒的案子還沒了,你自己也小心一點,別被他牽扯了,知道嗎?”
喬燼:“知道。”
“自己多留意著點,如果發現有什麼證據你就悄悄留著別被他發現,拿著這些你就能離婚離開陸銜洲回到媽媽身邊了,明白嗎?”
喬燼說:“嗯。 ”
陸銜洲端著小蛋糕回來的時候喬燼剛掛掉電話,筆擱在桌上,刻刀也在桌上,傻乎乎的發呆。
“想什麼呢?”陸銜洲把蛋糕放在桌上,隨手敲了下桌子喚回他的思緒。
喬燼回過神來,“沒沒沒想什麼。”
“沒想什麼怎麼嚇成這樣?還這麼怕我?”陸銜洲有些無奈的將叉子遞在他手上又把蛋糕往他推過去。
喬燼看著面前不大的奶油蛋糕,直到陸銜洲催促他才伸手挖了一塊放進嘴裡,在心裡盤算怎麼跟陸銜洲說。
他好像很討厭大哥。
寧藍姐姐說,軟一點討好陸銜洲會有用,他打定主意,又挖了一勺蛋糕轉頭送到陸銜洲面前,拿腔軟聲道:“師兄……”
“噗。”陸銜洲沒忍住一下子笑出來,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怎麼回事,發燒了?”
喬燼一下子呆了,滿臉通紅的低下頭,恨不得找個洞跳進去,他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
陸銜洲順勢將他拉過來坐在腿上,捏著他的下巴看他害羞,笑問道:“剛剛在背後罵我了?”
“沒!沒有!”
“那怎麼心虛成這樣?不會討好人就不用討好了,我也不需要這個,有什麼事說吧。”
“就……就是,我媽媽剛才給我打電話。”喬燼低下頭看著手裡的蛋糕叉,有些難以啟齒。
“你媽媽找你做什麼?要找我幫忙嗎?”
“你,你怎麼知道!”喬燼瞞不住人,向來是直來直去,絲毫不會拐彎抹角的耍心眼兒。
這在個個兒心懷鬼胎的陸家簡直是個優良美德。
陸銜洲笑了下,他早上從看到馮朝恩開始就有預感,馮玉生一定會讓楊芹來找他幫忙,不過沒想到這麼快。
“既然是你媽媽讓你說的,怎麼又支支吾吾?”
喬燼咬咬嘴唇,“我不知道怎麼說,而且你好像很不喜歡大哥,我……”
陸銜洲拿過他手裡的叉子擱在盤子上,將他托起來調整了下姿勢,低聲說:“我先問喬喬個問題,再說幫忙的事情,你覺得好不好?”
喬燼點頭。
“我聽說那位受傷的Omega,是你的同學,就是上次你給他募捐的張淼,是嗎?”
“嗯。”
“今天下午傅教授跟我說,沈醫生告訴他,張淼以後可能再也不能跳舞了,他甚至連門都不能出了,只能呆在沒有信息素的地方。”
陸銜洲握住喬燼的手腕,低聲說:“你看,就像你現在這樣坐在我懷裡,會難受嗎?”
喬燼搖了下頭,“不會。”
“張淼即便不是坐在別人懷裡,就是稍稍有Alpha靠近,不用釋放信息素,自帶的那一丁點都會讓他非常痛苦,演出舞台上這麼多人,還有觀眾,你覺得他還能受得住嗎?”
楊芹完全沒有說過這些,喬燼自然不知道,“那他以後,真的再也不能跳舞了嗎?”
陸銜洲沒給肯定的答案,和他分析道:“基本是這樣了,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切除他的腺體,但是這項手術非常不完善,失敗率極高,就算是成功切除了對他的身體也有很大影響,信息素不止是會讓人發情,更是支撐你身體機能的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喬燼對基因和信息素之類的一知半解,陸銜洲一說才懵懵懂懂的明白。
“這個世界有很多事可以被原諒,有些事是不能被原諒的。”陸銜洲知道按照喬燼的脾氣肯定是以德報怨,但何以報德?
“賺錢,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陸銜洲說:“馮玉生拿出一些錢補償張淼,那是他們目前來說最迫切需要的,可對於馮玉生來說轉手便能賺回來,換一個馮朝恩平安無事很划算,但是這些錢花完了也只夠,不、說不定都不夠治療張淼,即便治好了,張淼下半輩子也是毀了,到時候又該怎麼辦呢?”
喬燼不知道裡面還有這麼多關竅,此時一想也覺得不該幫馮朝恩,想了想問他:“可是……我媽媽說……”
陸銜洲說:“喬喬,你嫁給我了是不是?”
喬燼遲疑了下,“嗯。”
“在家的時候要乖乖聽媽媽的話,現在你嫁給我了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以後應該聽誰的?”
喬燼沒轉過彎來,順著他的話道:“聽你的。”
“乖。”陸銜洲摸摸他的臉,又繼續忽悠道:“以後你媽媽再有什麼事要你幫忙,你讓她直接來找我,你覺得好不好?”
喬燼怕自己再忘了,又怕自己轉述不清,陸銜洲這麼說簡直太好了,立刻點頭:“嗯!”
“至於馮朝恩的事,你能帶的話已經帶到了,後面的事我來解決,如果你媽媽再找你問,你應該怎麼說?”
喬燼徹底被他帶溝裡了,舉一反三的說:“讓她找你。”
“嗯,喬喬好聰明。”
喬燼一直被人說傻、被人說遲鈍,就連楊芹都說他心智不健全,他就是再不靈光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陸銜洲每次都誇他聰明。
他雖然知道自己並不是太聰明,但還是喜歡被他誇,開心的轉頭拿過叉子將蛋糕上的草莓叉出來遞到他唇邊,“師兄吃。”
陸銜洲低頭看了一眼,握住叉子轉了個方向,“你吃吧。”
喬燼頓了頓,張口把草莓吃進去。
“甜嗎?”
“有點酸。”
陸銜洲笑了下說:“那這個賣草莓的在騙我,他告訴我很甜,下次找他算賬。”
喬燼怕他真的找人算賬,忙不迭又說:“也沒有、沒有很酸,挺甜的。”
“真的?”
“真的,不是很酸,你別、別找人算賬了。”
陸銜洲忍笑:“那我嚐嚐。”
喬燼一愣,“可是我已經吃完了。”
“沒關係,我嚐嚐你嘴裡的。”陸銜洲捏住他的下巴一抬,低頭wen了上去,舌尖在他唇上一舔而過,在他驚訝微微張口的時候稍稍得寸進尺起來。
奶油的甜膩和草莓的清甜都被信息素掩蓋下去,陸銜洲捏著他的耳垂,喬燼一哆嗦,本能的往他懷裡縮,“師兄。”
“別怕,我不標記你。”
“師兄,我……”恐懼和緊張夾雜在一起,喬燼抖著聲音問他:“脖子……脖子上也有嗎?”
“脖子上沒有,但是我怎麼聞到一股甜味兒,喬喬是不是趁著我不在,偷吃糖了?”
喬燼緊張不已,憋著氣忍耐道:“我沒、沒偷吃。 ”
陸銜洲被他可愛的樣子弄得心裡柔軟,笑說:“我相信喬喬沒偷吃,因為喬喬就是甜的,自己想不想嚐嚐?”
喬燼抬手聞了聞,除了信息素之外什麼也沒聞到,“不、不甜啊。”
陸銜洲在心裡笑這個小傻子,見好就收的鬆開他掃了一眼桌上的草稿紙問他:“這是畫的誰?令意?”
“嗯。”
喬燼把本子拿起來,裡面畫了不少張圖,都是之前雕偶的草稿,都好好的存在了一起。
陸銜洲伸手去接,他卻忽然躲了過去,失笑道:“怎麼?不給我看看嗎?”
喬燼垂下眼,把本子死死抱在懷裡小聲跟他打商量:“那我……我給你看,你不許往前翻,行嗎?”
陸銜洲有些疑惑,笑問他:“前面畫誰了?”
喬燼呼吸微亂,把本子都攥皺了,上一張他畫的圖是陸銜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