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八章入口和囑咐
出塵子察覺出了他的善意,也跟著溫柔了態度,抬手比出一本小冊子的尺寸,他低聲答道:「我最後見到秘笈時,先師還沒有開始動筆去寫,只預備出了一個本子。」
葉想想了想,又問:「秘笈的封皮上,有什麼記號嗎?」
出塵子向他豎起兩根手指:「上面有兩個大字。」
「什麼?」
出塵子一本正經的答道:「秘笈!」
葉想當即「哦」了一聲:「你師傅還真是坦白。」
出塵子雖然說一句留兩句,思前想後的不痛快,但是葉想也大概明白了前因後果。
一夜過後,他和出塵子凌晨起床。穿上顧大人淘汰給他的灰鼠皮襖,他一言不發的開始吃早飯。出塵子則是思慮周到,特地收拾出了一隻雨布口袋,口袋裡面裝著餅乾糖果,馬燈水壺。用一根黑色緞帶將長發綁成了個大馬尾巴,他當著葉想的面,從床下的箱子里翻出了手槍子彈。
葉想不喝水,結結實實的往肚子里填米飯饅頭。出塵子問他:「你要不要槍?」
葉想搖了搖頭:「我用劍。」
「那你呢?」出塵子看向無心問道。
無心也搖了搖頭,說道:「我用刀!」
出塵子將一把勃朗寧藏在衣服裡面,外面腰間又挎上了一隻盒子炮。牆上掛著一柄寶光璀璨的短劍,被他伸手摘了下來。短劍出鞘,寒光凜然,竟然並非裝飾用的樣子貨。出塵子嘆了口氣,用手帕將劍身擦拭了一番,然後站在炕桌前,揮劍切了半個饅頭,沒滋沒味的咬了一口。
葉想見了出塵子的種種準備,皺了皺眉頭:「至於嗎?」
出塵子沒有食慾,吃過一口饅頭就不吃了:「我也不想這樣,但是那邪祟太過厲害了,我現在是一點底氣都沒有。」
天還未亮,出塵子就領著葉想和無心出門了。
青雲觀倚著青雲山,從道觀後門溜出去,直接就進了山。
要說人氣,青雲山比豬頭山差得遠,而且值此冬季凌晨,更是杳無人煙,連只野獸都不見。
葉想一邊跟著出塵子連跑帶跳,一邊暗暗記憶了路線。
末了出塵子驟然剎住了腳步,葉想借著朦朧晨光向前一望,就見前方沒了路,是直上直下的一段懸崖。
三人往前又走了幾步,這回看得更清楚了,原來懸崖並不高,更談不上險,幾乎就是一面比較陡的大土坡。
葉想沒有主意,所以詢問出塵子:「怎麼下去?」
出塵子沉吟著答道:「我當年是夏天來的,扯著樹木藤蔓就爬下去了,很容易的,現在雖然沒有藤蔓,但是樹木還在,你我小心一點,總不會被它攔住。」
樹木的確是在,歪歪斜斜的生長在土坡上,可是枝葉落盡,枝枝杈杈的讓人不好攀附。
出塵子率先蹲下伸出了一條長腿,蹬上了下方一根粗壯枯枝,試探著踩了踩,他也不在乎冰雪泥土了,身體貼著土坡慢慢的向下滑,末了他叉開雙腿坐在了枯枝上,緊了緊口袋穩了穩心神,他既像猴子也像壁虎,一點一點的抓著樹木往下蹭。
葉想和無心效仿了他,並且比他更靈活,有樹枝抓樹枝,沒樹枝就抓坡上的枯草根子,總而言之,不讓自己下滑得太快。一番掙扎過後,三人灰頭土臉的落了地,仰頭再看大土坡,發現大概是因為陽光漸漸明亮的緣故,土坡看起來宛如一面直立的土牆,居然有了一點巍峨的氣勢。
葉想搓了搓手上半融化的雪和土,轉身去問出塵子:「然後怎麼走?」
出塵子抬頭看了看太陽,然後對著葉想一揮手。
葉想和無心立刻又跟上了他,三人沿著土坡一路前行,走著走著,卻是見了一座小小的荒墳,看著就是個土饅頭上面插了根木頭牌子,牌子上面連字跡都模糊了,虧得是冬天來,如果夏天有了花草遮掩,簡直會看不到它。
出塵子停住腳步,伸手對著墳頭一指:「就是這裡。」
葉想沒言語,等著出塵子作解釋,而出塵子解下身上挎著的雨布口袋,從裡面摸出一把嶄新的小鏟子,小鏟子是花匠用來給花鬆土的,奇小無比,倒是夠結實,出塵子蹲在墳前,開始挖土,一邊挖一邊說道:「墳是假墳,是我當年留下的記號。」
葉想也蹲到了一旁:「假墳下面有什麼?」
出塵子動作又狠又快,瘋狂的挖土:「下面有一道天然的縫隙,容得下一個人出入。」
葉想問道:「難道縫隙就是千佛洞的入口?」
出塵子搖了搖頭:「不是。」
小墳頭被他挖去一半,露出了齊平地面的一層鐵板,葉想看在眼中,不由得想起了豬頭山中的鬼洞,而出塵子的智慧基本和顧大人不相上下,咬牙切齒的運力搬開鐵板,他讓葉想看到了一條幽黑的縫隙。
縫隙不大,正能容得一個正常身量的成年人出入,大冬天的,地面全被凍成干硬,荒草殘雪也都凝成一片;縫隙附近的泥土卻是烏黑濕潤,彷彿是大地受了傷,葉想把手伸進縫隙,發現裡面顯然要比外界溫暖潮濕。
出塵子心裡有數,所以暫時還不懼怕,挎上油布口袋就要把腿往縫隙里伸,不料葉想一把抓住了他:「我有話說。」
出塵子抬頭看他:「你反悔了?」
「沒有,我只是想和你們說幾句話,出塵子,無心,我在這裡先說了,我雖然道術有成,但是也不能確保你們的安全,特別是無心,你最好還是想想要不要一起下去,還有出塵子,你也想好。」葉想說道。
出塵子沒有任何的猶豫,說道:「我是一定要進去的。」
葉想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無心。
無心看著葉想的眼睛,說道:「葉想,萬一我在裡面有了三長兩短,你一定要把我的屍骨帶走,原因你知道的。」
葉想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無心只要還剩下一點皮肉,時間一長,就會再一次的長好,這也算是無心的保命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