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建林遲疑了一下，果斷髮出指令：「全體準備，A組兩人下車，負責監控萬寶大廈出口。B組三人幫助確認這條大魚的身份，C組留在車上，提供後勤支援。注意！任務目的是確認大魚身份，不是抓捕！重複一遍，任務目的是確認大魚身份，不是抓捕！寧可放棄，也千萬不能讓目標人物察覺！」

「是！」A組和B組領了命令，下車去了。

很快，負責萬寶大廈出口的A組用對講機彙報了現場情況：「齊組長，從萬寶大廈地下停車場出來的車太多了，一輛接一輛，待會大魚的車出來，我們沒法兒判斷是哪一輛，跟蹤都跟蹤不過來。」

這是個很緊迫的難處，當然了，如果有足夠多的人手車輛，跟蹤每輛開出來的車也是一個辦法，但現在肯定來不及，估算那位神秘來客也就十幾分鐘左右就會出來。

齊建林面色焦慮，來回踱了幾步，低聲對楊小寶說：「時間很緊，你的鬼主意多，趕緊幫我想一個能識別出那條大魚的法子來，還要不能讓他或者萬小同察覺！」

楊小寶嘿嘿一笑：「我哪能還沒有主意的時候，不過先說明白了，我的法子很折騰，動靜有點大。」

齊建林急了：「只要你不把萬寶大廈給炸了，隨你怎麼拆騰都行！」

「炸到不用，砸了就行。」楊小寶不再賣關子，斂起笑容說道：「第一件事，把負責監控的兩個小組全撤回來，我的計劃用不上他們，留在那裡只會增加暴露的風險。」

齊建林有點意外，但還是毫不遲疑地照做了，發下指令讓兩個小組立刻回撤然後急切地轉頭問楊小寶：「然後呢？」

楊小寶答道：「然後，你就等著。」

齊建林一聽，差點氣昏。

「我要打電話找人幫忙。」楊小寶掏出了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一看楊小寶真在打電話了，齊建林更是差點要吐血，都火燒眉毛了，還打什麼電話搬援兵，要是來得及搬援兵，他齊建林都能把當地駐軍叫來，用得著你楊小寶出面？

楊小寶是打給許警司，撥通后劈頭就說：「你在警局嗎？」、

「我在。」

「鐵老二還在羈押室嗎？」

「在，楊哥你沒吩咐，我就沒有移送看守所……」

楊小寶打斷他，發出命令：「別掛電話，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羈押室，把手機給他。」

沒有質疑，沒有詢問，許警司立刻毫不遲疑地一把推開了屁股下的椅子，撒開兩腿一路跑上五層樓，在滿警局同事的驚詫異樣的目光中，狂奔到關押鐵老二的羈押室，隔著鐵柵欄把手機遞給他，喘著氣說：「楊哥找你有事，快！」

值守囚室的小警察過來阻攔：「許隊，這不合規矩，羈押沒有審決的嫌犯是不允許對外聯繫的。」

回敬過來的是一個兇狠得似乎要殺人的眼神，小警察嚇得心裡打了個突，趕緊閉了嘴，他從沒見過這位許隊長的神色如此兇狠過。

一聽楊小寶電話找，鐵老二趕緊接起：「楊哥！」

楊小寶直接下達指令：「聽好了，鐵老二。你不是讓你的那些小弟跟著喬森去砸過升龍集團的停車場么？現在我要你召集你那些還沒逮進牢里的所有小弟，再砸一次停車場！」

一聽楊小寶舊事重提，鐵老二嚇得快哭了：「楊哥，那次是我有眼不識英雄，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計較了。」

「誰他媽有空跟你計較！」楊小寶不耐煩地喝道：「能不能召集小弟做到？做不到就滾回去洗乾淨屁股！」

一聽楊小寶動了火，鐵老二趕緊應道：「能，能，能！我進來是進來了，外面的兄弟還是聽招呼的。」

楊小寶說道：「好！三十分鐘之內，我要看到你的人馬到達友誼路萬寶大廈地下停下場！記住，這次是萬寶大廈，讓你的人馬見車就砸，見人就打！別放任何一個人一輛車離開，明白沒有？」

「明白。」鐵老二這時候才想起應該趁此機會跟楊小寶提一提要求，讓這位神通廣大的厲害人物拉自己一把，試探著說：「楊哥，這件事辦成了，您是不是……」

楊小寶冷笑：「你在跟我談條件？」

「沒有，沒有！」一想到楊小寶的可怖，鐵老二額頭冷汗刷的冒了出來，改口道：「兄弟們去砸人家公司停車場，得找個由頭兒，才不會暴露出是楊哥你讓辦事。」

「就說收停車費！」

楊小寶掛斷了電話，鬆了口氣，開始抬腕看錶計時，接下來就看鐵老二和他那幫小弟的能量了。

旁聽完楊小寶打電話的齊建林笑得直打跌：這貨也太他媽有材了，找一幫混子去打砸人家公司內部停車場，找的由頭居然是收停車費。

「你是想來個大網捕魚，把萬寶集團的停車場弄得癱瘓，不讓停車場里的任何一個人走，讓我們多一些時間從中找出那出大魚嗎？」齊建林覺得自己有點明白楊小寶的用意了。

「說你笨你還不信，不能一步到位搞定，那還能叫我辦的事？」楊小寶白了他一眼，抬腕看了一下時間，又開始打電話。

還是打給許警司：「鐵老二叫夠人馬沒有？」

許警司正在催著鐵老二快點辦事，生怕他動作慢誤了楊小寶的事情，也顧不得自己的警察身份，另借了同事的手機按照鐵老二提供的號碼，幫他叫人去搞事情，趕緊答道：「他說他叫夠了六七十個，正在從各個地方往萬寶大廈趕，直接在那裡集合開干。」

「夠了。現在該你了，你馬上召集足夠的警力預備著，等到萬寶集團那邊打來電話報警后，你就帶隊趕到萬寶大廈地下停車場，把在場的人，不管是打人的，還是被打的，有一個是一個，全都帶回局裡，按照處置群體鬥毆事件的標準進行處置。」

「……記住，一定要等到萬寶集團那邊報警后才出動，千萬別提前。抓了人後，要按照通常常處理群毆事件的標準流程處理，該錄口供錄口供，該留指紋留指紋，別刻意重辦，也別刻意輕放。」

「如果你的許可權不夠，召不齊足夠的警力，就找你那位領導蔡副局長，跟他說是我要辦的事，他不敢跟你羅嗦的。」

楊小寶吩咐完后，掛了電話。

齊建林完全明白過來，不禁對楊小寶是心服口服，豎起了大姆指：「高，實在是高！找個正當合理的由頭兒把人都帶警局，就可以正大光明，不引起懷疑的查明每個人的身份。不管是為了什麼事，進局子亮明身份是標準流程，指紋啊，照片啊，一下子全都有了，不怕查不出來！」

……

二十分鐘后，三四輛麵包車趕到了萬寶大廈前面的馬路上，車上下來的都是刺龍畫虎的男青年，一個個膀大腰圓，手指鐵棍鋼管，一看就是混道兒上的打砸專業戶。

楊小寶站在大巴里看著這一幕，暗暗點了點頭，這個鐵老二還是有點能耐的，人雖然進去了，但還是能幾句話就召集這麼多精兵強將。

給鐵老二設定的三十分鐘期限臨近的時候，又來了幾輛麵包車，這次下來的人馬簡直就沒法看了，幾乎都是看相不佳的老弱病殘，有頭髮花白的拾荒老頭兒，也有一看就是重度瞌葯癮君子的皮包骨頭。

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這幫被召集過來搞事的臨時打手裡面，甚至還夾雜幾個穿著校服的半大小子，手上連個像樣的傢伙都沒有，就有一根課桌腿一樣的木棍拎在手裡，一看就是人數不夠，被從校園裡緊急拉來湊人頭壯聲勢的中學生。

楊小寶暗暗吐槽，真特么的是殘害祖國花朵，等有空兒了得給省城的道兒上立一立規矩！

時間到，一個帶隊小頭目模樣的人把隊伍喊攏來，大模大樣地訓了幾句話，講的什麼楊小寶站在車裡聽不到，想必也就是說一說戰鬥目標，還有戰前動員，鼓舞士氣什麼的。

訓完話，那個帶隊小頭目把手裡提的幾捆鈔票散了散，然後一揮手，這幫烏合之眾呼拉一下，像黑壓壓的嘲水一樣湧進了萬寶大廈的地下停車場。

按照事前的分派，留兩撥人把守出入口不讓進出，餘下幾十號人直接掄起鐵管鋼筋開干，按照老大的事先的吩咐：見人就打，見車就砸，當然重點還是打人。

這幫打手雖說是烏合之眾，可架不住人多。萬寶集團的保安本來就沒多少，見到這麼多人衝進來搞事，能跑掉的就撒開腳丫子作鳥獸散了，跑不掉的就很拾趣的雙手抱頭蹲牆角，不過是拿點工資，犯得著拚命么？

楊小寶搖上車窗，把萬寶大廈那邊傳來的打砸聲和慘叫聲隔在外面，轉頭問齊建林：「時間剛剛好吧？」

齊建林點頭：「剛剛好，五分鐘前，監聽到那傢伙走出了萬小同的辦公室，算上等電梯下樓的時間，應該是剛好下到車庫裡被我們的人馬堵上了。」

楊小寶淡淡一笑：「走。」

齊建林問：「去哪兒？不留下來看戲？」

「這種小場面有什麼好看的？萬寶集團的員工應該已經報了警了，許警司馬上就要按照計劃帶隊出警過來收拾攤子了。這裡用不著咱們了，還是去警局等菜上桌子吧！」

「幾十上百號人群毆還是小場面！你特么的真是個天材，我就沒見過比你更能折騰的人！真懷疑你會不會把天都折騰塌了。」齊建林又是一臉苦笑，吩咐司機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