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過來后，老男人暴跳起來，沖著楊小寶竭斯底里叫喊：「姓楊的，你他媽的的陰我！我就是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楊小寶輕蔑地一笑：「那你就去死吧。你交待的那些東西足夠上刑場死上兩回了。」

老男人哆嗦了一下，忽然撲上去抱住了楊小寶的腿，痛哭流涕哀求：「楊哥，你給我一條活路，你別讓許警官把那份錄音交上去，你讓我幹什麼都可以。」

看著這個省里二把手跪在楊小寶跟前一臉鼻涕眼淚的樣子，許警司都有點看不下去了，他從沒想到這樣的大人物為了求生竟然也可以做出如此醜態。

許警司向楊小寶寶投去詢問的目光，試探著說：「楊哥，要不，就留他一條活路？以後或許還能派他一個用場？」

一聽許警司為自己說話，老男人趕緊跪著往前挪了挪，把楊小寶的腿抱得更緊了，順著許警司的話說道:：「對，對，對！楊哥，你答應過讓我做你的狗的，你就真讓我做你的狗好不好？你讓我咬誰就誰，你讓我吃屎就吃屎！只求楊哥你給我一條活路！」

楊小寶一腳踹脫了他，冷酷地說道：「你連做我的狗都不配！」

楊小寶和許警司並肩離開了審訊室，到許警司的辦公室里稍作休息。許警司在電腦上調出了審訊室的現場監控攝像頭，監控視頻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位大人物獨自在那裡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又是跳又是叫，像一條絕望而憤怒的瘋狗。

「楊哥，不服不行啊，還是你厲害，一出馬就把這傢伙整得夠慘！」許警司看著那位大人物的可憐樣子，還是覺得有些不忍：「楊哥，其實吧，我覺得，像他這種很有點級別的人物，留下來日後還是能派上用場的，反正也有把柄在，不怕他不聽使喚……」

楊小寶轉頭看向許警司，故意沉下了臉。

許警司被他看得心裡發毛，趕緊拍著胸脯表態：「楊哥，你說怎麼著就怎麼著，你說讓誰死就讓誰死！我絕對沒有說楊哥做得不對的意思！只要楊哥你一句話，天王老子我也敢弄他，玉皇大帝的女兒我也不會捨不得！」

「哈哈哈，跟你開個玩笑，看你嚇的！你還是身經百戰的刑警隊長啊，我瞪了個眼就把你嚇成這樣！」

楊小寶大笑了起來，拍了拍許警司的肩膀，「許老弟，我不愛養狗，既然你有興趣養，那送給你養好了。說真的，這條狗你養比我養合適，他對我只有仇恨和恐懼，做我的狗我還得費神兒提防他反咬。對你呢，只要你出面放他一馬，再加上你手上有那份錄間，他出去以後對你就會既感激又害怕，能夠死心塌地聽你使喚了。」

許警司領悟到了楊小寶的用意，這是送了自己一份大禮啊！楊小寶是自己做惡人把那位大人物整到絕望，再讓自己出面去做好人拉他一把，從而就可以毫不費力地收服這條極有用處的狗。

對於一個像自己這樣的在基層熬了十多年，還看不到晉陞希望的副科級公務員來說，有什麼大禮比得上一個可以捏在手心裡的省里二把手有用？

想白了這個，許警司不禁心花怒放，對楊小寶的感激無法形容，想說點感謝的話也說不出來，半晌才憋出一句：「楊哥，以後刀山火海，就是你一句話。」

楊小寶搖搖頭，笑了：「你覺得我會有需要你為我上刀山下火海的那一天？你這是咒我啊！要是真那一天，那我該得混得多慘啊？」

商量好了「收狗養狗」的計劃，剩下的事情當然用不著楊小寶費心，許警司自然會照著他的指點，辦得妥妥貼貼的。

楊小寶對於送給許警司的那份大禮，並不覺得有什麼惋惜，區區一個省里二把手，現在已經並不怎麼讓他放在眼裡了，因為他手裡還留著一份更有份量的東西，有那東西在，想要多大的狗就能有多大的狗，想要幾條就幾條。

那位二把手的供述錄音是分了兩個部分的，發給許警司的那份錄音只是關於他自己的黑歷史，而他另外交待的關於省里和京城裡眾多大人物要害陰私的錄音文件，楊小寶並沒有拿出來，也沒有跟許警司提過，這樣的事情不是他區區一個小警司承受得起的，甚至聽一聽都會嚇得晚上睡不著覺。

但是這個東西殺傷力太大，一旦拋出來足以震蕩整個華夏的政壇，這樣極具殺傷力的核武器當然不能輕易使用，否則一著不慎，就會殺敵不成反自傷。

楊小寶打算把它留到關鍵時刻再使用，但他更希望永遠不要有這樣的關鍵時刻。道理就跟對許警司說的那樣，一旦到了這樣的關鍵時刻，就說明出現了自己控制不了的局面，要麼就是遭了天大的災難，要麼就是捅了天大的漏子！

……

楊小寶拒絕了許警司開車相送，他接下來要去做的事情不能讓第三個人參與，當然也就不方便帶上許警司。

出了警局，楊小寶在門口打了一個計程車，吩咐司機趕到位於復興大道的萬寶集團總部。這幾天，齊建林帶著紅星公司的人馬在那裡出任務，其實就是嚴密監控楊小寶從歐陽副廳長嘴裡挖出來的他的上線：萬寶集團董事長萬小同。

監控任務看似輕閑，其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苦活兒，一天二十四小時不眨眼盯著電腦屏幕戴著耳機，聽到監控目標發出一聲「噗」響，都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豎起耳朵判斷目標人物是剛拿無聲手槍射了個人呢，還是僅僅不小心放了一個屁。

楊小寶覺得自己整天泡妞打屁，雖說那也是辦正經事，但總是比起齊建林和他手下的兄弟要輕鬆得多，所以於情於理，自己還是應該親臨現場探望一下。

在臨近萬寶大廈的地方下了車后，楊小寶也沒打電話通知齊建林自己來了，隨意地在附近轉悠了一圈，很快就發現了一輛紅色的客用高級大巴車，就停在萬寶大廈的正門前路邊。

這輛大巴外表看起來很普通，只是車窗帘拉得嚴絲合縫，車頂上還放著一個像是大型廣播喇叭一樣的玩意兒，這就有點詭異了。

楊小寶走過去敲了敲車門，很快車門開了，一個凶神惡煞的大漢擋在門口，惡狠狠地道：「這是單位用車，不上客！」

「是單位用車就對了，那我更得上啊。」楊小寶笑了笑，沖著車裡面喊了一聲「老齊」。

「是自己人，自己人。」齊建林果然在裡面，聽出是楊小寶，吩咐手下讓他上車。

「對不起哈，我不認得。」那位惡漢子換了一副不好意思的憨厚笑容，側過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齊建林起身相迎，一見到楊小寶直接就當胸錘了他一拳，「你特么搞什麼啊！過來也不事先打個電話，你剛才突然敲車門的時候，我的手都在摸槍了。」

楊小寶嘿嘿一笑：「我沒搞什麼啊，就是想試試僅僅依靠從外面觀察，能不能找到你們的監控地點。看來你們的偽裝不怎麼樣啊，硬是給我找到了。」

齊建林有點鬱悶：「也真是邪門了，你小子怎麼看出就是這輛車的，窗帘我們可都是拉了雙層，不能拉窗帘的前擋風玻璃也做了特殊處理，從外面看不透裡面，應該是偽裝得沒有任何破綻的。」

楊小寶伸手向上指了指車頂：「你們車頂上裝著大喇叭啊！車頂裝喇叭的那都是麵包車皮卡車，一路開一路放什麼商場降價大出血的廣告，你們這個又費油又貴的大巴，也裝那種大喇叭是幾個意思？看不出來有古怪就怪了！」

齊建林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我也知道那玩意兒裝在車頂太惹眼了，不過也是沒辦法啊，要讓它正常工作，是不能裝在車裡面的。」

「那就不是什麼喇叭吧？是啥神秘高端武器來著？我猜猜看，是遠程內衣透視器？還是穿牆攝像頭？你們在用它偷看那個萬董事長和他的女人啪啪啪？」楊小寶開著玩笑，亂開起了腦洞。

齊建林白了楊小寶一眼，解釋道：「這個東西叫作『隔牆式聲波監聽儀』，因為它需要被動接收聲波震動信號。」

什麼聲波什麼介質之類的，楊小寶聽得一臉蒙逼，他初中學的那點物理知識早就連本帶利還給老師了。

齊建林也知道他的那點水平，伸手掀開車窗帘的的一角，指著窗外不遠處的一棟摩天大廈，進一步解說了下去。

「那棟大樓就是歐陽副廳長的的上線，萬寶集團董事長萬小同的辦公地點，他平常都會呆在頂層的辦公室里，機密重要的事情都是在辦公室處理。他在裡面接打電話，或者跟人談事情，總之只要一有點聲音，不管他是放屁還是打嗝。我們通過裝在車頂上的那個聲波監測儀就能監聽得。」

「……雖然這個監聽儀器的名字上帶著『隔牆式』，實際穿不了牆，只能穿透一層玻璃。監控目標在屋子裡發出聲音，聲音就會引起很細微的玻璃震動，把儀器的接收裝置，也就是車頂上那個大喇叭對準那一片玻璃，監測到玻璃的震動變化。再把得到的數據用軟體分析計算，就能還原出屋裡的聲音來。嘿嘿，這就叫作真正的隔牆有耳！」

「厲害了，我的哥！」楊小寶隨口說道，臉上的神色卻沒有半點厲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