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寶拿出一副啥都不管你們自由發揮的態度，其實倒不是真的不關心。只是為了充分調動起王雪梅的積極性，只要她開心，怎麼都好。

王雪梅和蘇鐵，來到了賣采砂船的地方——大名鼎鼎的衡州機械廠。

衡州是緊靠著冀州的一個地級市，因為靠近省會，而且衡州這地方產鐵礦。所以衡州這地方，幾乎可以說是比冀州一點都不差，就是地方小一點而已。

甚至因為地方小人少，平均起來衡州的市民百姓，要比冀州人還要富餘。

和7420工廠一樣，衡州機械廠在十多年前也是大型國企。在最巔峰的時期，也就是**十年代的時候，廠里同時有三五千人上班的。而且衡州機械廠有一點比7420工廠強得多，就是它一直都沒有落寞。即便是九十年代后改成承包制，變成民營企業后，依舊保持著旺盛的生命力。

現在的衡州機械廠，主要是出產一些電機、大型車床什麼的相當有技術含量的重工業產品。利潤足夠高，所以發展的還算很不錯的。

王雪梅和蘇鐵來到了衡州機械廠，找到了廠里的負責人之後直接表明了來意。

一聽說涉及到一百多萬的業務，負責人頓時不敢怠慢，直接領著二人來到了廠長辦公室，見到了廠長之後親自談判。

衡州機械廠的廠長名叫魯雲飛，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還是個大胖子。一米七上下的個頭，體重卻是超過了兩百斤。滿臉橫肉紅光滿面，頭髮上打了髮膠，大背頭錚亮，一看就是大老闆的范兒。

對於蘇鐵和王雪梅的到來，魯雲飛表現出了足夠的熱誠，又是端茶又是遞煙的。

王雪梅大大方方的接過魯雲飛雙手遞過來的名片，掃了一眼之後，說道：「魯廠長您好，我們是冀州市過來的。想在你們衡州機械廠訂購5台小型抽吸式采砂船，一艘大型的。不知道現在的價格？」

魯雲飛爽快道：「現在的價格，比以前上漲了一點點。這個誰都沒辦法，你們也知道，現在鐵礦石價格上漲了嘛，鋼鐵的價格也貴了。不過你們這筆訂單不算小，可以給你們適當的打個折扣，算起來和沒漲價之前也差不多。」

王雪梅笑道：「既然這樣，那倒是挺好的。呵呵，魯廠長的這個人情我們得記上，以後或許我們還能再合作。不過有一點，咱們把醜話說在前頭。價格方面，上下浮動一點無所謂。但是這個質量，必須得有保證。」

魯雲飛也很痛快：「這點你們放心，我們衡州機械廠，都是幾十年的老招牌了。但凡是我們廠里出去的東西，都是保質保量用的住的。相信你們來之前，肯定是打聽過的嘛！還有一點，按照廠里的規矩，每一筆訂單都要簽合同，這個訂金……」

王雪梅：「多少？」

「一般就是百分之五十吧！」

王雪梅瞬間就算出來了，百分之五十的訂金，也就是六十萬，完全沒有問題。

「好，那咱們現在就簽合同？訂金的話，今天我們就能支付了。」

接下來，就是乾脆利落的簽合同，付訂金。幾個小時內，就把一切搞定了。一艘大型采砂船，再加上五艘小型的，這麼大的儲貨量，衡州機械廠還是有的。雙方約定，在五天之內就能把機械運到九河口，並且組裝完畢。

走出衡州機械廠，王雪梅和蘇鐵都是勁頭十足。從辦證到購買設備，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不出意外的話，一周之內，他們的采砂生意就可以正式開始運營了。

…………

送蘇鐵和王雪梅離開以後，魯雲飛回到辦公室里，一個身材瘦高，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正在大辦公桌後端坐著等著他。

「飛哥，事情都辦妥當了。」

「好，乾的不錯，這段時間裡你就出去躲躲，等過一陣子風頭過了再回來。」

瘦子說完，就拉開桌上的抽屜，從裡面掏出來兩沓票子，丟給了「魯雲飛」。

「嘿嘿，好的，都聽您的吩咐。」

胖子「魯雲飛」拿了錢，興高采烈的走了……

……魯雲飛笑眯眯的從桌上扒過來電話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喂？舅舅，還真讓你猜中了。剛才來了一個男的一個女的，在我這裡訂了一艘大型采砂船，五艘小的。並且當場交了六十萬的訂金，呵呵，還挺有錢的。」

「嗯，雲飛啊。這回就看你的了，先拖著他們，到時候他們等不及了，來催貨的時候，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魯雲飛：「當然知道……可是舅舅，我總覺得這事兒有點不踏實。當初多虧了您幫忙，我才能盤下這衡州機械廠。可是這十幾年來，這種黑人訂金的事兒，咱還真沒有做過呀！我就怕到時候這事兒鬧大了，對機械廠的聲譽有影響。」

「怎麼？聽你的意思，舅舅托你辦點事兒都不行了？」

魯雲飛忙道：「當然不是，就是心裡有點虛。嘿嘿……不過按照您的指點，我早就做好準備了，剛才那個簽字，還有那個公章，也是假的。廠里真正的公章，要比那個大一號。他們交的又是現金，嘿嘿，這就死無對證了。」

「嗯，乾的漂亮。放心，那六十萬都是你的，算起來利潤要比賣成品高多了。也不怕他們找麻煩，有舅舅給你撐腰，你怕什麼。」

魯雲飛這才算是吃了定心丸了……

冀州市，白雲賓館里，金老歪掛斷了電話之後就笑了。

「楊小寶啊楊小寶，你的野心也太大了點。老子的生意，也是你能插手的？」

蘇鐵和王雪梅萬萬沒想到，在衡州機械廠的廠長辦公室里，竟然還能遇到一個假廠長！

…………

卻說這邊蘇鐵和王雪梅，在河灣鎮九河口附近的村子旁邊，花了不少代價租下了一大片地方。

從衡州本地請了一個工程隊，在空地上蓋起了簡易房，既可以住人也可以的辦公的。弄完了住人的地方之後就是平整土地，又是推土機又是壓路機的。采河沙，沒有一個好的場地可不行。

結果一切準備妥當，差不多都一個星期過去了，衡州機械廠那邊還沒有任何動靜。

於是王雪梅就打魯雲飛留給她名片上的電話，怎麼打也打不通。

沒辦法，只能讓蘇鐵開車，兩個人又跑了一趟。結果來到衡州機械廠，到了魯雲飛的廠長辦公室門口，敲了敲沒反應。

王雪梅這就有點急了，感覺衡州機械廠這麼大的廠子，魯雲飛堂堂廠長，怎麼就這麼不靠譜呢！

蘇鐵卻皺起了眉頭，遇到了這種情況，他已經隱約感覺出來哪裡有點不對勁了。

等了好一陣子，終於過道里走來一位身穿著機械廠職工制服的工人。

蘇鐵趕忙湊上去，遞了一根煙：「老哥，打聽個事情，咱們廠長去哪裡了？」

「哦！聽說是他弟弟家裡添了個孩子，廠長回家去幫著張羅了。」

「……那他應該三兩天就能回來了吧！」

工人：「這我就不知道了，咱一個幹活兒的，哪裡管的了廠長家的事兒啊！」

蘇鐵的面色愈發凝重起來，越來越感覺不對勁了。

「那哥們你知不知道，這幾天廠里的那一筆訂單怎麼樣了？就是往九河口送六條采砂船，一艘大的五條小的……」

工人撓了撓腦袋：「我就是采砂船車間幹活兒的，這個真沒聽說啊！要麼你們等兩天，我們廠長回來了問問他？可能是廠長的事兒太多，一時間把這事兒忘了也說不定。我那邊還有活兒，先走了啊！」

……

「這個魯雲飛，他的廠長是怎麼當的！也太不靠譜了！這麼大的事情都能忘了。」王雪梅氣憤的說道。

蘇鐵沉聲道：「我感覺沒那麼簡單，總感覺這裡邊有點貓膩。要麼這樣吧，咱們把這事兒告訴楊子，他主意最多，看有什麼辦法吧。」

王雪梅緊咬紅唇，滿心不願意驚動楊小寶。畢竟這是她來到冀州后辦的第一件事情，沒想到就遇到了這檔子爛事兒把事情砸成這樣，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跟楊小寶交待。

可是這事兒在心裡頭壓著也實在是沉得慌，萬一真有啥貓膩在裡邊，肯定也不該瞞著楊小寶。於是王雪梅想了又想，最終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於是蘇鐵就拿出來手機，給楊小寶去了個電話。

這邊楊小寶剛掛了江雪晴的電話，那丫頭竟然約他去郊遊！

楊小寶哪有那閑情雅緻啊！當即就委婉的想要推掉，借口說工作忙啊什麼的。

沒想要江雪晴當即就委屈上了：「你過河拆橋，你卸磨殺驢，你拔鳥無情……」

「好好好！得啦，我去還不行！」楊小寶被江雪晴擠兌的沒辦法，貌似她已經在楊小寶身上用過這招了，這都是第二回了。

偏偏楊小寶還就扛不住這一套，他最怕的就是欠人情，還有女人撒嬌……

楊小寶掛了江雪晴的電話以後，蘇鐵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楊子，這邊出了點小麻煩，你給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