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離別天照
「你···」
陌殤臉上輕鬆的笑容.彷彿就可以讓人忽視掉他胸口明晃晃的匕首.和已經被染成暗紅色的錦袍.
妖媚的笑著.卻還在往裡推送著匕首.藍靈兒瞬時來到他身前.抓著匕首的後端.愣愣道：「你這是為何.」
陌殤只是無謂的笑笑道：「還給櫻紅的.」
驚愕的瞪大了雙眸.彷彿是第一次認識眼前這個男子.高高在上的北漠王子.居然往自己胸口送匕首.只是為了還一個丫鬟的命.他這輩子殺過的人何其多.如若沒人都用一刀來償還.恐怕早就已經喪失了性命吧.
「你不必如此的.」藍靈兒晦澀道.
陌殤卻忽的將胸口的匕首抽出.鮮血也隨之噴涌而出.藍靈兒感覺到自己眼前一瞬暗淡.陌殤將手拿開.順帶著帶走了她眼前的衣袖.惋惜的看著藍靈兒淡藍色衣服上的一絲血跡.喃喃道：「可惜了.還是弄髒了.」
只是見著藍靈兒顯然還是沒有從方才的驚愕中醒過來.好看的眸中閃現出一絲黯然.繼而隱去.半開玩笑道：「我自己刺自己一劍.總比到時候你來刺我一劍好吧.」
話落.見陌殤的身子晃了晃.藍靈兒眼疾手快的扶住.此時才發現.他額頭上早已經布滿了汗水.對上藍靈兒擔憂的眼神.陌殤心中一陣滿足.唇角微勾.道：「藍靈兒.你該不會狠心將我交給天照皇室吧.」
說著.便見他閉上眼睛.沉沉的睡去.藍靈兒好氣又好笑.更多的卻是擔憂.
此時.靈越閣的人早已經都睡下.伊雪和伊霜顯然是被陌殤下了葯.否則外頭這般大的動靜怎會還在沉睡.想想.此時他受傷的消息是決計不能透露出去的.
藍靈兒將他帶到之前陌霖居住的小房間內.細心包紮后.在室內放著一些食物和水.看了一眼天色.她差不多該準備離開了.眉頭輕蹙.眼中閃現一絲猶疑.卻終是轉身.
直到冰藍色的身影消失在房間.陌殤才隱隱約約的睜開雙眸.張張唇.只是睡意太濃.又重新睡過去.
果然.才來到靈越閣.便見伊雪和伊霜正擔憂的要離去.藍靈兒沒有多做解釋.淡淡吩咐道：「將院中的血跡清理乾淨.洛炎過來了.便讓她直接來找我就好.」
「是.」見藍靈兒無礙.兩人總算是放下心來.
洛炎這次出使南川可謂是帶著皇帝的期許.以及文武百官的期盼.只是這中間有多少人是想看熱鬧.想來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皇帝堅持要到城外去送別.被人抬著的明黃色轎子.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的耀眼.
周圍都是厚重的紗幔.外頭的人根本就看不清裡頭的景象.藍靈兒坐在轎中.洛炎則是騎在馬上.東方驕陽、東方琪以及東方逸均是騎馬隨行.至於文武大臣們.想要送行的人.都被皇帝給阻止.
想來是不想讓人知道他的病情.只是這般也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
到了城門口.厚重的紗幔被人掀開.見著皇帝的容顏時.藍靈兒不由心下一動.瘦骨如柴是最好不過的形容了.能不能等到他們從南川回來.倒是一個挑戰了.藍靈兒瞥了一眼洛炎.見他面色淡淡.想必是早就知曉了.一時之間不由疑惑.
一番寒暄后.皇帝擺了擺手.道：「且去吧.」
藍靈兒眸光微閃.和洛炎一起離開.身後.皇帝臉色複雜的看著前行的隊伍.那是他最愛的皇子.只是···重重嘆口氣.皇帝看了東方驕陽一眼.道：「現在你可以安心了吧.」
聞言.東方驕陽並不做反應.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遠行的隊伍.幽幽道：「父皇放心.皇兄是到不了南川的.」
「你···」頓時.皇帝臉色鐵青.恨恨的盯著東方驕陽.這個自己從小疼寵到大的女兒.壓著聲音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那是你皇兄.」
東方驕陽卻張狂一笑.道：「皇兄.不.不是的.那是父皇的兒子.不是我皇兄.」
皇帝一噎.頓時沒了言語.卻見東方驕陽也不看他一眼.騎馬往外圍走去.對東方逸低語道：「可以離開了.」
點頭.東方逸臉上帶著溫潤的笑容.高聲道：「回宮.」
東方琪饒有興緻的看著眼前的場面.嘴角輕揚.若有所思的將目光轉向遠方.終是離開.
出了京城.洛炎也坐在了馬車內.見著藍靈兒臉色恍惚.以為是在為沐星寒的事情憂心.不由輕聲道：「這一路上也甚是無聊.靈兒可有什麼好的方法.也好打發時間.」
聞言.藍靈兒看了洛炎一眼.收起心緒.道：「恐怕不會無聊.」
眉頭輕挑.洛炎笑笑道：「也是.恐怕是不會無聊了.靈兒可要小心.」
「皇帝恐怕活不過幾日了.」藍靈兒淡淡道.轉移了原來的話題.
聞言.洛炎微微怔了一下.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曉.
「那你為何還要和我一同出來.」
「原本皇位就不是我心中所想.他死了.我便也不受拘束了不是嗎.」
「你···恨他嗎.」藍靈兒試探的問道.她並不清楚這些年洛炎遭遇過什麼.因此.也不能明白他對皇帝是怎樣的感情.
見著藍靈兒小心翼翼透著關心的臉色.洛炎輕笑道：「不恨吧.原本以為我會恨他.后來發現.就是母妃也不恨他.我又有什麼資格恨他.我只是可憐他.有了權勢.卻不能愛.也不能恨.」
「如果你想.我可以幫你救他.」藍靈兒繼續道.沒有道理中毒后.經過調理.他的臉色會越來越差.而太醫院竟然沒有絲毫的察覺.而且.沐清醫術高明.想來如果是皇帝生病去請.他也必定不會推辭.
只是.到現在為止.從來不見有皇宮的人進去過沐王府.就是皇帝身邊的喜公公也不見了.這一切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皇帝被人挾持了.
聞言.洛炎只是怔了一下.淡漠的臉上漫開無邊笑意.瞬間就染上了一層暖陽.道：「無需.救了做什麼.讓他反過來對付你.靈兒.不能太過善良.哪怕是對我.」
藍靈兒愣了愣.道：「只是這樣.你會心安一點.現在的皇帝早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威脅.更何況.他畢竟是柔妃深愛的人.」
搖搖頭.洛炎笑笑道：「母妃已經不愛他了.」
「你···」藍靈兒眼中閃現一絲疑惑.卻又說不上來.
見著她這般迷惑的眼神.洛炎解釋道：「母妃的屍體已經被外公運走.他既然能放心她一人在皇宮這樣的地方.自然是能確保她的萬全.所以.母妃應該沒有死.只是.也不再是端木柔.而是端木棠.」
若有所思的點頭.當初柔妃的屍體被盜.她原本以為只是端木盛想要將她屍體埋於別處.不想.還有這樣的一層在裡面.
「世上的能人異士那般多.靈兒也不用覺得驚訝.想來沐星寒的病情不就是無緣無故出現的嗎.」
「無緣無故.」藍靈兒一直以為這和皇室分不開.
點頭.洛炎解釋道：「皇室一直都防著沐星寒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他的病來的太過蹊蹺.當年.有沒有在他身上下過毒.皇室之人一清二楚.怎麼會突然染上寒疾.還是這種從來不曾見過的病.」
想到一個可能.卻立馬被藍靈兒否決.如果是這樣.沐清怎麼會允許他的存在.
正當思量間.馬車突然停住.掀開車簾.藍靈兒便見遠處賓士而來的身影.眸光輕閃.
「藍小姐.炎公子.驕陽公主來了.」
洛炎也將目光放到遠處.擺擺手.道：「知曉了.你先退下.」
不過一瞬.便見東方驕陽已經來到了他們身前.額頭浸滿了汗水.東方驕陽見著藍靈兒和洛炎.爽朗一笑.道：「炎哥哥.可否借用藍姐姐一會兒.」
藍靈兒看了洛炎一眼.縱身上了附近的一匹馬.道：「帶路.」
微微訝異.東方驕陽不曾想過藍靈兒會這般簡單的答應了.笑笑.將馬頭調個方向.兩人騎馬離開.
「是否要屬下帶人跟上.以確保公主和藍小姐的安全.」
洛炎搖搖頭.看著遠方.眸光輕閃.道：「無礙.原地休息.等藍小姐回來.」
「是.」
藍靈兒緊隨東方驕陽身後.半個時辰.兩人卻絲毫不減速度.直到眼前出現一片草地.東方驕陽才總算是停下來.轉頭看向藍靈兒.道：「就在這裡如何.」
點頭.下馬.藍靈兒沒有絲毫猶豫.
才將馬匹套住.便見眼前多出了一壺酒.藍靈兒笑著接過.挑了挑眉.道：「找我來喝酒.」
東方驕陽並不言語.轉身往前走了幾步.藍靈兒眸光輕閃.不緊不慢的跟上.兩人並肩而坐.一時之間靜默不語.
直到.「砰.」清脆的碰撞聲響起來.酒罈相撞.
各自喝了一口酒.微辣.藍靈兒卻也受得住.這是她第一次和東方驕陽以這樣的形式喝酒.
「藍姐姐.其實.我挺羨慕你的.更不想傷害你.離開了就不要回來了吧.」東方驕陽淡淡道.聲音中沒有了原來的嬌憨和單純.只是.藍靈兒也並不驚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