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無情無心（二)
只是.比起沐星寒的出現.更讓人驚訝的是.他身邊的東方琴.
粉色羅裙.輕點胭脂.此時的她好似是含羞待放的玫瑰.好不嬌羞.站在沐星寒身邊.那般突兀而又引人注意.
突然見著滿院的血腥.東方琴臉色微白.修長的手指絞著手帕.卻還是堅持站定在沐星寒身邊.不肯離開絲毫.卻見沐星寒美眸微轉.眉頭輕皺.掃視了一眼場上的景象.
視線不曾在藍靈兒身上停頓絲毫.繼而側首看向一旁的東方琴.道：「這裡太臟.先去屋內等我.」
輕柔的聲音.頓時讓眾人均是驚愕的瞪大了雙眸.就是無塵山莊的長老們此時也都不解的皺眉.無風、無痕等人更是偷瞥了藍靈兒一眼.卻都不敢多言.風染顯然是一時之間還未反應過來.
等到他反應過來時.東方琴已經推門進入沐星寒的房間.而藍靈兒呆愣當場.只是目光怔怔的看著沐星寒.眼中一絲陌生瀰漫開來.
無痕率先將方才的事情給沐星寒稟報了一遍.臉色淡淡的聽完.沐星寒這才將目光轉向藍靈兒.只是沒有絲毫的溫度甚至是情緒都沒有.清潤的聲音中.帶著的是一絲高貴.「多謝藍小姐出手相救.」
聞言.藍靈兒原本蒼白的臉色.更是白了一分.愣愣的看著沐星寒.直到身邊的風染再也看不過.想要出手.去被藍靈兒一把拉住.
水眸看了一眼身邊倒下的屍體.藍靈兒自嘲的笑笑.啞聲道：「在下只有一個問題.不知沐世子可否解答.」
沐星寒眉頭輕皺.卻終是點頭.
深吸口氣.藍靈兒問道：「方才.沐世子去了哪裡.與何人在一起.做了什麼.」
「方才.我去了皇宮.接了琴兒.陪她去了一趟霓裳羽衣.」沐星寒淡淡道.聲音中竟然聽不出絲毫的情緒.
藍靈兒身子不由晃了晃.還好一旁的風染及時扶住.卻見藍靈兒揮開他的手.道：「沐世子難道就能置你手下之人的生命於不顧.」
「藍小姐何時見我置他們的生命於不顧了.」沐星寒冷冷道.
在場的人均是一怔.唯獨藍靈兒怒極反笑.清脆的笑聲.竟然是格外的鮮明.道：「不是.以你沐星寒的聰明才智.算計天下人的這份心思.安能不知道這場刺殺.你算到了我不會坐視不理對嗎.可笑.我居然還真是捨不得看著他們去送死.」
見沐星寒並不言語.藍靈兒反而是平靜下來.道：「殘影閣受過無塵山莊不少的恩惠.此時也算是所有的恩怨都一筆勾銷.從今天開始.我藍靈兒和你沐星寒再無瓜葛.」
決絕的聲音響徹整個寒星閣.就是暗處的身影也不由怔愣了半晌.隨著她話落.便見月華輕揚.在空中舞出絕美的弧度.殺人而不染鮮血.卻被藍靈兒丟棄在一旁.
脖子上的玉佩被取下.藍靈兒朝著沐星寒扔去.對方順手接過.整個過程.兩人好似是商量好了一般.無需言語.卻都冷冷淡淡.
沐星寒.終於.你將我逼上了絕路.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招惹我殘影閣的人.他們何其無辜.可笑的是.你竟然都聯合皇室來對付我.從今往後.就算是你死在我面前.我藍靈兒也絕對不會眨一下眼睛.
藍靈兒飄然離開.衣衫凌亂.額頭滿是汗水.卻走得決絕.連帶著殘影閣留下的那幾人.個個都堅挺了背脊.跟隨在藍靈兒身後.等到她的身影徹底離開.沐星寒卻還是站立在原地.
無風等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回到藍府時.藍靈兒這身裝扮著實是讓藍軒嚇了一跳.連連找郎中.卻被藍靈兒制止.
「我只是累了.想歇歇.」
望著她疲憊的身影.藍軒將目光投放在風染身上.卻見他也是緊皺了眉頭.將今天的事情大致和藍軒講了一遍.末了.只是重嘆口氣離開.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最後傷她最深的竟然是沐星寒.
李毅死在藍靈兒身前時.她眼中的淚花.風染看得清楚明白.這些人.藍靈兒接觸的雖少.卻都將他們當做是自家人.最後為她而死.心中愧疚的同時.更多的是心寒吧.
傍晚.靈越閣還是一片靜謐.伊雪和伊霜守在門外.不敢發出絲毫的動靜.洛炎原本只是想來確定一下明天的行程.卻被眼前的詭異情形驚愕到了.無聲詢問.卻見伊雪只是搖搖頭.便帶著伊霜一起離開.
洛炎眉頭輕皺.推門而入.卻見昏暗的燈光下.藍靈兒已經入睡.只是.眼角的淚.卻止不住的流.
輕搖她的身子.洛炎輕聲喚道：「靈兒.」
眉頭輕皺.藍靈兒睜開朦朧的雙眼.眼中一絲迷茫.一絲絕望一閃而逝.看向洛炎.淚水流的越發的洶湧.
洛炎手足無措的想要給她擦拭.卻被藍靈兒別過腦袋.「我們都錯了.」藍靈兒輕聲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沙啞.能讓她夢中都在哭泣的人.洛炎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不知發生何事.洛炎卻能猜到個大概.笑笑道：「不管怎樣.知道真相總比一直都蒙在鼓裡要好.靈兒要堅強.嗯···」
「明日何時離開.」也不知是想要逃避.還是怎麼的.藍靈兒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洛炎只是微微怔愣了一下.道：「早晨.東西可都準備好了.」
搖頭.白天原本是打算去看看.回來后再整理的.卻不想遇到那樣的事情.回來后.也沒了心情.她所有的信仰都轟然崩塌.又一次.那個自己深愛的男人.身邊站著一個光鮮亮麗的女子.只是那女子不是她.而她是那個最為狼狽的.最為可笑的.
前世東方逸身邊的藍雪舞.她從不曾有過的恨和痛.今世的沐星寒全部給她了.這種痛.原來要比發簪插入胸口還要疼.要比冰雪之源的冷還要冷.這個身子.原來還可以承受這樣的痛楚.
等到她發現自己早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沐星寒之後.他卻告訴自己.這一切不過是一場笑話.遊戲的終止權握在了他手中.她從不曾想過.原來除了她以外還有別的女人可以進入那個房間.他還會對第二個女人說出那樣的話語.
此時的藍靈兒只覺得自己可笑至極.自欺欺人的以為.她是例外的.以為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卻不知.原來心都可以騙.更何況是眼睛.
感覺到藍靈兒身體中氣息的變化.洛炎不由微微怔了一下.道：「不準備也沒關係.你好好休息.我都給你備好了.」
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藍靈兒看著洛炎.卻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動動唇.又將腦袋轉向一邊.閉眼.捲曲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陰影.見此.洛炎也不多言.只是為藍靈兒理理被角.輕嘆口氣離開.
才出門.便見風染站在院中.洛炎不由微愣.點頭示意.
卻見風染擋著他的去路.道：「以後不要去傷害她.」
洛炎滿頭霧水.道：「今天發生了何事.」
風染大致的和他講述了一番.臉色陰沉道：「她再也經受不起這樣的痛.你是她珍視的朋友.卻偏偏是皇室的皇子.你知道.她其實比任何人都為難.只是什麼都不說.」
點頭.洛炎自然是清楚.「沐星寒怎麼會和皇室攪在一起.」這點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的.畢竟.沐星寒並不是一個好惹的人.就算是他想和皇室摻和在一起.皇室也未必會答應.
風染冷笑道：「這些還重要麼.今天殘影閣因為他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勢力.小丫頭親眼看著自己的手下為她擋下一劍而死.這是任何人都不能忍受的.」
聞言.洛炎微愣了一下.心下一動.或許她最在意的是害了別人.
輕嘆口氣.風染卻繼續道：「這樣也好.離開了那個無心之人.她或許能更快樂一點.」
「真的能更快樂嗎.」洛炎喃喃道.繼而轉身離開.徒留風染站在月色中.身上的傷口才剛處理完.卻並不休息.也不知在煩惱什麼.
「風染.」
屋內藍靈兒的叫喚聲傳來.風染眉頭輕皺.推門而入.道：「你怎知我在外頭的.」
藍靈兒並不言語.和他相處這麼久.藍靈兒自然是了解他的.道：「明日你不用和我一起過去南川.計劃臨時改變.」
「為何.」風染不解.
藍靈兒清淡的眸光微閃.道：「因為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需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再說了.你身受重傷.長途顛簸對你身體不好.」
風染不由撇了撇嘴.毫不在意道：「身受重傷.如何能夠完成你的任務.不如讓伊雪去吧.」
藍靈兒搖頭.道：「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了.你去收拾一番.」
風染不情不願的離開.藍靈兒揮手熄了桌上的煤油燈盞.靈越閣陷入一片黑暗.
此時.寒星閣最高處.月牙白的身影筆挺玉立.從下午到現在.都不曾動過一下.任由寒風將錦袍掀起.他身後的無風臉帶複雜.疑團重重.卻都不敢發問.只是看著沐星寒的背影.好似是隔著千山萬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