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繁華背後
藍靈兒緩緩而來.臉上帶著自然而又疏離的笑容.遠遠地便見東方宇明黃色的身影.也難怪眾人都想要那個位置.就是這件衣服穿在身上也顯眼了許多.
早已經有藍府的丫鬟奉上茶水.東方宇獨自靜坐.倒是不急不緩.
「太子殿下好興緻.」藍靈兒才跨入門檻.便笑道.
東方宇身子微怔.自嘲的笑笑.「現在還有什麼好不好的興緻.也沒我什麼事不是么.」
藍靈兒眸光微閃.東方宇也是有幾分腦子.他現在什麼都不做才是最好的.只是.在他這個位置的人.就算你什麼都不做.別人也會主動找上你.
「哥哥有事出去了.太子殿下是在這裡等他回來還是···」
聞言.東方宇放下手中的茶水.輕嘆口氣.道：「我是過來找你的.」
藍靈兒挑了挑眉.這是她頭一次看到東方宇如此的落寞.想來這次的事情對他的打擊還挺大的.只是.這與她藍靈兒好似沒有什麼關係罷.
「今天早朝.父皇連帶著提攜了皇弟的幾個親信.」
藍靈兒輕笑.「抱歉.靈兒無能.無法為殿下分憂.殿下倒是可以去找長公主.」
卻見東方宇身子威震.緊緊的盯著藍靈兒.目光灼灼.道：「藍妹妹何須謙虛.如若不是有一番手段如何使得沐世子追隨.洛炎公子青睞.就是軒丞相也甘願為你赴湯蹈火.」
藍靈兒臉色微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配上此時冰藍色的衣裙.看著越發的清幽冷冽.不由的.東方宇也生出幾分退意.
只是.不知是這次的事情對東方宇的影響太大.致使他忘記了沉著還是因為他原本就是這般的性子.現在便是沉不住氣.真不知道長公主那般精明的人.是怎麼選了他做自己的女婿.
「藍軒是我哥哥.至於沐世子和洛炎公子.我想太子殿下要是好奇.倒是可以自己去問問他們.」
見東方宇臉色一瞬慍怒.藍靈兒卻並不放在心上.
只是一瞬.便見東方宇臉上的怒色消失.轉而是無奈.幽幽道：「我在太子位置上這麼多年.兢兢業業.就連做夢都在想著可能從上面摔下來.從小姑姑就教導我.如果我一個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如果可以.我倒是情願不要這個位置.只要一世安康便好.」
藍靈兒眯了眯眼睛.心想東方宇現在和自己說這個做什麼.他口中的姑姑應該就是長公主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多久.小時候.我無數次的嘗試著真心待人.但是最後.事實都證明我是錯的.他們都是因為我是太子才接近我.要麼是為了我的權勢.要麼是哪個妃嬪或者皇子安插的姦細.」
東方宇好似忘了自己還在藍府.只當是在傾訴自己的一場悲哀.藍靈兒無奈.只得細細聽著.
「我從來不敢奢求父皇多看我一眼.每次見面都是帶著忐忑.因為我知道他隨便一句話.就可能讓我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的東西毀於一旦.只是每次的小心翼翼.並沒有換來父皇多看我一眼.」
說著.東方宇看了一眼藍靈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或許是因為常年居於太子之位.他看起來要比東方逸和東方琪多了一分壓抑的氣息.
「我小時候就很羨慕你有一個疼你如生命的父親.聽說了藍丞相的離開.我就想著你該有怎樣的堅強才能挺過這關.在你對著二皇弟拔劍相向的時候.擔心他.同時也擔心你.」
東方宇眼中閃過一絲敬佩.藍靈兒並沒有打斷他的談話.或許就算是憐憫這個從來不曾獲得親情的太子吧.
「這次父皇在狩獵場賜給三皇弟玉佩時.我承認我有過眼紅.但是更多的是鬆了一口氣.如果這麼多年壓著我的東西一下卸去.也是挺好的.只是姑姑卻不允許.」
沒有想到原來這裡面還有長公主的意願.聽說長公主和已逝的德妃關係很好.想來小時候的東方宇應該都是她在照料了.
只是.這樣的權力壓迫給一個小孩.也難怪如此壓抑.
「我和姑姑大吵了一架.我想卸去太子之位.哪怕是死了也好.」
藍靈兒心下一驚.沒想到.東方宇有這樣強的心思.
卻見東方宇閉了閉眼.臉上帶著一絲厭惡的笑容.「可是.沒過兩天.當我意識到我身邊的人都漸漸地遠離我.都帶著別樣的眼光看著我時.突然發現.原來我根本就受不了被忽視.哪怕是當一個千古惡人.我也不想默默無聞.」
驀地.睜開雙眼.東方宇笑看著藍靈兒.道：「藍妹妹會不會覺得我就是一個膚淺粗俗的人.根本就做不到放棄.」
藍靈兒總算是明白.不是他不去找長公主.而是長公主和他現在應該是尷尬時期.而他也拉不下臉面去找.
「太子殿下和我說這些是為什麼.」
東方宇從出生開始就是身居高位.周圍的人除了奉承就是帶著別樣的目的.他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現在讓他撤下這種生活是絕對不可能的.同時他想逃離這樣的束縛這樣的小心翼翼.
只是.只要皇帝還在一天.他就不可能徹底的解脫.
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東方宇無謂的笑笑.所有的情緒收斂.好似又回到了原來的模樣.「因為你恨天照皇室.這些事情.你也不在意.所以不可能將我的想法告訴別人.」
藍靈兒微頓.臉上的笑意越發燦爛.卻不帶絲毫的溫度.「太子殿下何以這樣冤枉人.我對皇室何來的恨意.更何況我恨皇室對殿下有什麼好處.」
「呵呵.」東方宇不由笑出聲來.多年身兼太子之位的氣勢釋放出來.自然是帶著一絲霸氣.道：「因為你對藍淵的重視.因為藍淵對你視若生命的愛意.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我從小便觀察你們之間的感情.自然是清清楚楚.」
藍靈兒心下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卻不想太子殿下還有此種嗜好.」
語氣中的諷刺讓東方宇微怔.卻並不惱.輕嘆口氣.道：「我不過是羨慕罷了.因為自己得不到.便隨處注意著別人.」
眼中的落寞藍靈兒看得清清楚楚.卻又是那樣的不真實.
或許是東方宇對父愛的渴望.或許是別的原因.藍靈兒突然生出一種憐惜來.任何的光鮮亮麗.都會有說不盡的苦楚自己承受.
東方宇尊貴的身份.卻不得不承認裡面有著他永遠得不到的父愛.皇帝給了他太子之位.但未必會給他皇位.給了他生命.但未必會給他關愛.給了他所有的光環.卻同時給了他危險和算計.
「太子殿下今天過來就是為了和靈兒說這個嗎.」藍靈兒的直覺告訴她.東方宇想說的並不止是這個.
「呵呵.」東方宇再次輕笑.「藍妹妹果然聰慧過人.」
藍靈兒只是笑看著他.等著後面的話.
「你放心.你對皇室的恨意.我並不會有太大的感覺.或許.如果可以.就算是天照有一天滅亡了.我也不會有太多的感覺.只是既然父皇將這個位置給我.那皇位必須也是我的.」
藍靈兒挑了挑眉.東方宇的想法在她的意料之外.卻也是在情理之中.或許現在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對皇室是抱著怎樣的心思.
多年的太子生涯.早已經讓東方宇麻木.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後面的皇位.都是為了成為更好的皇帝.
皇帝或許是為了保護真正的繼承人不受傷害.卻不想毀了自己兒子的一生.東方宇未必不知道皇帝的真正意圖.卻也不甘心.
「所以呢.」
東方宇動動唇.終是出聲道：「現在姑姑不再理會我.如果我這般去找她只會被她看輕.我知道.她也並不是真心助我.只是想讓言沁當皇后.然後更好的掌控我.」
藍靈兒聞言不可置否.像長公主那般有野心的人.之所以不再嫁人.恐怕也是捨不得這背後的權力吧.
對東方宇.與其說是輔導.還不如說是為了讓他更聽話.只是東方宇並不是個任人擺布的廢物.也有自己的想法.這才鬧翻.長公主可能要重新選擇陣營.
只是無論是東方琪還是東方逸.對她都是無益的.所以.長公主.或許只是試探罷了.
想著.藍靈兒輕笑.道：「太子殿下又何必太過擔心.現在長公主再去找別人也是不可能的了.她不過是想讓你表決心罷了.」
東方宇緊蹙眉頭.「我知曉.卻不想將以後的所有自由都給了別人.」
聞言.藍靈兒眼中露出一絲讚賞.笑笑.道：「還有一種方法.」
見東方宇感興趣.藍靈兒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上回東方逸和沐雨煙的故事想來太子是有了解的.長公主再怎麼精明.卻只有綺羅郡主一個女兒.這件事之後.或許皇帝會震怒.但也獲得了長公主絕對的輔佐.」
東方宇沉思片刻.繼而抬頭.疑惑的看向藍靈兒.想從她臉上發現什麼.卻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藍靈兒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由起身往外走去.清晰的聲音傳入東方宇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