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憶又開始哭了：「我一直都在想，想到第一次見你，第一次在那個漆黑的衚衕找你，第一次讓楠楠給你送牛奶，還有你竟然也會為我吃醋，生韓林的氣……呵呵，你知道嗎，那個時候，真的是我最開心的時候，我喜歡你那個樣子，為了那個時候的你，我願意不聽卓哥的話，來到這麼危險的一個地方陪著你。我覺得很多時候，我都是指望著這一刻的幸福活著，並且堅持下去，哪怕知道這一切其實並沒有多少意義。」

「或許，這些話，我不該說的吧，說出來對你，對我，都不好，但是今天不說的話，可能以後都沒有機會說了，不是嗎？你恨我吧？你以後再也不想見我了是吧？」蘇憶的眼淚又開始流個不停，「我這個錯誤，對你來說根本不可能饒恕，以後我就是你的仇人，你會恨我恨一輩子吧？」

我沒說話，看著自己面前的酒瓶，繼續抽著煙。

蘇憶見我沒有回答，慘然一笑，站了起來：「行了，你的態度，已經告訴我答案了。阿尋，能和你在一起這麼一段時間，真的挺好的。丫頭也是一個好朋友，在你們身上，我體會到了以前和卓哥他們在一起時不曾有過的。你看我今天漂亮嗎？我知道以後沒機會，也沒有臉再見你了，所以，我想讓你記住我最好看的樣子。最後我為你唱首歌吧，這首歌在我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的那段時間裡，我一直在聽，想唱給你。」

說著，就跌跌撞撞地拿起了話筒，去一旁點歌去了。

蘇憶從這個時候起，臉上就一直掛著笑，其實挺美的，只是我沒有心思去欣賞。

「愛一個人什麼滋味？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感覺那麼累。我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想討你歡心，最後你卻視而不見。我會因為你和別人在一起親密而吃醋，每晚因為思念和心痛睡不著。就是這麼一個人，把我的心都掏空了，這個時候我才明白，我付出的感情對你來說可能一文不值。我不顧一切的喜歡，不管你愛得人是不是我，就算你讓我失落，失望，我還是奮不顧身喜歡你，這才叫飛蛾撲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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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蘇憶已經把歌點好了，旋律悠然而起，我就這麼靜靜坐著，看著她轉過了身子，臉上帶著淚痕，卻仍然笑著看我。

她輕輕舉起了話筒，開始唱道：「我不是在等你

我只是在等愛你的心死

在某年在某月

在某個波瀾不驚日子裡

可當世間風景千般萬般熙攘過後

字裡行間人我兩忘相對無言

大概是她恰好鑽進了你的心裡

堵住了那片空白

……

你認真的說你喜歡白山茶

怡然自得的收起別的紅玫瑰

你溫柔的說你眷戀我

然後迫不及待的愛別人

我愛你你愛她

最後我終究自食其果

陷入了你的騙局

你好好照顧她今後我四海為家……

你送我的花兒也慢慢凋謝

你說你有多愛我卻消失不見

你堅定的眼神讓我心神錯亂

傻傻的我還沉浸在你我的夢境

你溫柔的將白山茶送給我

笑著說你多麼愛我很愛很愛我

我用力鑽進你的懷裡

知道餘生必定再戒不掉你

忽然你消失在我的身邊化為紅玫瑰

剩下我一個人一朵白山茶

……」

不知道為何，我聽著聽著，卻突然哭了。

我突然覺得，或許我身邊的女人，愛我愛得最痛苦的，恐怕就是蘇憶了吧。當時在東關三中，多少人背地裡叫她蘇狐狸，只因為她一直纏在我身邊。即使是如此，她開始每天笑著，粘著我，最後還跟到起興街這麼一個地方。她最主動，卻得到的最少，付出得很多，卻只能發現跟我自己根本沒有半點可能。

最後，她自己能做的，也只是讓自己的好姐妹能夠和我在一起，自己一個人躲在房間里哭上幾天幾夜，然後還要告訴所有人，自己沒有一點事情，從來沒有流淚過，傷心過。

她自己主動靠了上來，卻撞的頭破血流。到最後，卻要被我也一併恨上，連朋友都不可能做成。

她說她的餘生戒不掉我，自己卻活成了一朵白山茶。

我也哭了，蘇憶的歌聲，真的很有感染力。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處理我和蘇憶之間的關係。

蘇憶見到我哭，她卻笑了，眼淚啪啪往下掉，拿著話筒說：「阿尋，你是為我哭的嗎？我真開心，你也會為我哭過，我真的真的很滿足了。」頓了頓，她又說道，「如果你還念及咱們之前的感情，求你別怪丫頭，她也是被我逼著瞞著你這件事兒的。你們好好在一起吧，行嗎？她真的，真的不能沒有你。阿尋，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她擦了兩下眼淚，把話筒扔下來，就衝出了這裡。

包廂里，只剩下了我一個人。煙，已經燒盡了，但是我還是哭著。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我只是覺得心裡難受，非常難受。我多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夢，一覺醒來，蘇憶還是那個蘇憶，不是嚯嚯了我和申晴的人。

現在的這個現實，才是最傷人的，我最不願意見到的。或許，如果我不知道這一切的話，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點都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吧。

我就這麼靜靜坐著，包廂的音樂的聲音很大，但是卻沒有像剛剛蘇憶的歌聲那麼能被我聽入耳中。我腦子很亂，在想著我要怎麼辦，和蘇憶之間怎麼樣，和秦淺之間怎麼樣，和申晴之間又要怎麼樣。就這麼，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

蘇憶一直都沒有回來。

突然，外面就亂了起來，有人尖叫了一聲，然後喊道：「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廁所里有血，快來人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