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沒二話，把房產證扔給了王大頭的媳婦兒，說：「這個拿著，但是別告訴你男人，我們明天還要用他。如果你敢提前告訴他房產證在你這裡，我絕對不會輕饒了你的，信不信？！」

那個女人雖然神色有點迷茫，但還是點了點頭。

「行了，」陳雨招招手，讓我們都走，然後對那個女人說道，「以後好好過日子吧。」

我們一夥兒四個人，離開了這裡。

上了車，我才憂心忡忡地說：「陳雨，你就這麼把房產證還給這個女人了？萬一她和王大頭一起玩油的，跑了，怎麼辦？下次，再想抓王大頭可不是那麼好抓的了。」

陳雨搖搖頭，說：「不會，就沖她說出了王大頭在哪兒，就不會告訴王大頭房產證在她手裡的事兒。這個女人也不傻，王大頭如果不是一無所有，會回來跟她過日子嗎？所以，把房產證給她，是個挺好的決定。」

既然陳雨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多說什麼了。揣測人心，制定計劃，永遠是他所擅長的，他在這方面近乎鬼才，還真是沒有失手過。至少，我認識他以來，他沒有失手。

我們四個人回了家，天兒也挺晚了，隨便吃了點飯，一群人又嚷嚷著要去唱歌。而掏錢的人，自然是剛剛贏了錢的老魏。老魏拉著臉，說就知道他打牌贏的錢不可能落他口袋裡。

我們眾人大笑，唐之洹摟著老魏的肩膀，笑道：「至少，你還落了個人情不是？」

「滾犢子！」老魏一腳踹開了唐之洹，開始張羅著帶我們去附近一個KTV好好嗨一嗨。其實，最主要的還是為了慶祝我們現在計劃都實施得順利吧。

錢放得差不多了，王大頭的地盤兒，明天也就該歸我們了，不得不說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我們一群人去了附近的一家KTV，又點了不少酒水，好好嗨了起來。這兩天，所有人不是在外面跑，就是在家裡憋著，也就我、秦淺和蘇憶逛了兩天，所有人都憋壞了，出去樂呵樂呵也挺好。

甚至，老魏為了開心，還請了兩個頗有姿色的公主出台，陪我們喝了幾杯。

那兩個公主也是打趣我們，說還真是第一次見到我們這樣的客人，光是請她們出台喝酒唱歌，也不揩油什麼的，太老實了點。說的其他人都挺尷尬的，因為這一套，我們還真是來不了。

我看了之後心裡挺有感觸的，一個人說出去上廁所，然後到走廊上點了根煙抽了。

沒抽幾口，我就聽到後面有人拍了我一下，我一看，陳雨竟然也出來了。

「還有煙沒？」陳雨沖我一伸手，我摸了摸兜，把煙和打火機都給他了。

他點著了，緩緩抽了一口，然後說：「裡面那麼熱鬧，為什麼在外面溜達。別跟我說是煙癮犯了，你那煙癮，還不至於一會兒都離不開煙。」

我笑了笑，看了看窗外，直接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我就是想到了今天王大頭說的話，覺得心裡挺不舒服的。」

「什麼話？咱們道行太淺，成不了事兒？」

「嗯。我總覺得，咱們真的不夠狠，不夠惡，連王大頭都不如。甚至別說王大頭了，看看包廂里，兩個公主，咱們還沒人碰一下，有點太君子了。我總覺得，咱們比學校里的那些學生有痞氣，但是到社會上一比，真是什麼都算不上。以後，要真是和大混子幹起來，咱們真的很難佔到什麼便宜。」

「怎麼，你想摸？你想摸別不好意思，她們又不會罵你流氓。」

「你滾犢子，老子可沒跟你開玩笑。」我笑著懟了陳雨一拳。

陳雨哈哈笑開了，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好好好，我不跟你逗樂子了。你剛剛說的，有對的地方，也有不對的地方。你說咱們痞氣，而且還不夠狠，這一點確實是這樣。不過，你說咱們不如社會上的人，這話就不對了。什麼叫痞氣？抽煙喝酒燙頭？溜冰嫖娼強X婦女？作惡跟痞氣沒什麼關係，痞氣跟能不能混的好也沒什麼關係。」

「痞氣什麼的，都是個人習慣，在這裡混，耳聞目染，都會有些壞習慣，難免的，但是壞習慣多了，就是大混子了？那王大頭豈不是得上天了？！你呀，就別想那麼多了，隨心著來吧。該狠的時候夠狠，不該狠的時候有底線，這就夠了。而且，」陳雨壓低了聲音，「就沖咱們做掉了楊初八，我就覺得社會其實也沒有什麼。他們再狠，能幹掉南關一個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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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社會嘛，保護好自己愛的人，有一個男人的尊嚴，養活起跟著自己的人，就夠了！」

說完，陳雨把煙掐了，沖我笑了笑：「輕鬆點，我今天也很累，但是相信以後，會慢慢習慣的。做好自己，別迷失了自己的準則，這就夠了。」

說完，陳雨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又回到了包房。

陳雨的話，確實讓我有了些感慨。我默默抽了會煙，也漸漸是想開了，然後自嘲地笑了笑，發現自己真的是被王大頭誘導進了一個死胡同。

我把煙掐了，也回到了包房裡，記著和大家一起狂歡起來。

細細想來，我來到起興街之後，總是覺得自己和這裡的人，這裡的物格格不入。我沒有別人兇狠，沒有別人有痞氣。那又怎麼樣呢？我印象中的張正，野王，同樣在社會的頂端，但是與我並沒有什麼區別。他們有著自己的道德和底線，有著對敵人才會有的冷血，有著自己潔身自好的生活習慣——當然了，馬小七除外。

我就是我，龍入污水，照樣可以把污水攪混，我沒有必要因為自己生存的環境，非要成為一隻泥鰍。

想通了，確實是釋然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