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申晴，手裡、身上都熱熱的、黏黏的。我知道，那是從申晴身上不斷湧出來的鮮血啊！

我只覺得腦袋裡一片空白，渾身都在顫抖。我看著手裡的鮮血，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阿……阿尋……」申晴張了張嘴，頓時，她口中也有血往外涌。申晴看起來極度地痛苦，緊緊抓著我的衣服，眼淚也開始往下流。

我心裡湧現出了一切情緒，害怕，心疼，恐懼，憤怒……這些情緒充斥著我的內心，讓我幾乎快要瘋了！我眼淚止不住地流，僅存的一點理智讓我手忙腳亂的把自己最後一件襯衫撕扯了下來捂在了申晴中彈的地方，希望可以讓申晴少流一點血。

我可以感覺得到，自己中彈的地方几乎已經麻木了，那裡也是血流不止，因為流的太多，幾乎讓我快要昏倒了。但是，我還是強撐著，緊緊抱著申晴，哭道：「小晴……你堅持住啊，我不殺楊初八了，咱們走，咱們現在去醫院，你肯定會沒事兒的……我不能沒有你啊！」

申晴臉色依然慘白一片，但她還是強笑了一下，用盡全身的力氣說：「阿尋……你……你最好了，這輩子能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很開心。為了我，你真的什麼都可以去做……照顧……照顧好自己吧……就算我不在……」

「別胡說，你怎麼可能不在！」我吼了一聲，就報抱著申晴趕緊去醫院。什麼楊初八，都他媽滾吧，申晴才是第一位的！

可是，我一動，申晴就仰起了頭：「疼……好疼……阿尋，別動，就這麼……就真抱著我吧，你抱著就不疼了……」

「好好好，我不動，可是咱們得去醫院啊！」我快急瘋了。

申晴張開了手，抱住了我的身體。

「我不要去醫院，我要在你懷裡……」申晴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我能明顯感覺到她的呼吸在慢慢變弱。

「小晴……」我把自己的臉埋在申晴的頭上，嗅著她的發香還有濃重的血腥味。

這一幕，我彷彿在哪裡見到過。

對了，是幾天前在復興河邊，老魏抱著許紅哭泣的時候。我以為我很理解老魏，但是現在我才知道，我理解地根本就不夠多。那種只能看著心愛的人心跳、呼吸逐漸變弱的感覺，簡直比把心千刀萬剮還難受！

所以，就算是老魏，也倒下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地上的血，還有懷裡沒有了半分力氣的申晴。

這是夢嗎？！

這不是夢！

這都是真的！

我感覺世界都在坍塌，一切的一切，都在破碎！

世界上，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砰！」楊初八那邊，老魏終於因為自己失血太多，沒了力氣而被楊初八甩了出去，重重砸在一旁的幾個垃圾桶上，把垃圾桶都撞翻在地。

老魏一下子也不行了，這麼一下子之後，也沒爬起來，幾個鐵質的垃圾桶壓在了他的身上，垃圾也倒了出來，一時之間一片狼藉。

「草泥馬的，挨了一槍還不老實？」楊初八摸了摸自己脖子上一大片血跡，厭惡地看著老魏，手裡利索地把子彈彈夾給換上了，「草泥馬的，就你們幾個人，還想殺我？！都他媽去死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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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楊初八在狂笑，頓時，一切負面情緒都有了宣洩口！

我把申晴抱到了牆角，讓她靠著牆做好，然後摸了摸她的臉，輕聲說：「小晴，等我一會兒，讓你疼的人，我要讓他千倍、萬倍地感受回來！」

申晴似乎還有一點意識，抬起了沉重的眼皮，張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

這一切，都刺激著我，刺激著我心裡的戾氣。王浩晨，米奇網吧，許紅，還有申晴，現在，楊初八該把前我們的都還回來了！

我把地上的砍刀抄了起來，然後緩緩站起了身子。我現在，一身都是鮮血，有申晴的，也有自己的，加上我光著膀子，一念佛魔圖紋在前胸，瞪著血紅的眼睛，楊初八一看到這一幕，也是嚇了一跳。

他裝完彈匣，本來是想給地上的老魏補兩槍的，但是一看到我提著刀過來了，頓時把注意力放在了我的身上。

「草，趙尋，你這個樣子，嚇唬鬼呢？！就算是鬼，也擋不了老子兩槍！」楊初八很快就恢復了鎮定，站住了身子，拿著槍指住了我，「老子兩槍就能幹倒你，怕你干蛋！」

我絲毫無視了他手裡的槍，因為現在，我只有一個念頭——剁了楊初八！

我一步步往前走去，砍刀拖在身後，也不知道自己在楊初八眼中，到底是什麼樣子，但是從他逐漸變色的臉上，我能看出他的恐懼。

楊初八看著我，突然間就愣了一下：「你小子……身上的紋身怎麼會變？！剛剛的佛爺怎麼變成了……媽的，你以為這種小把戲能唬得了老子嗎？」說完，「砰」地一槍就打在了我身上。

這次，他擊中了我的手臂。我連疼都沒有感覺到，只是覺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帶的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就繼續往前走。

楊初八驚住了，握著槍的手也哆嗦起來：「這……這怎麼可能……老子不信你沒事！」

說著他又要開槍。

我嘶吼了一聲，也是開始加速，由走變成了跑。在我的眼中，一切的一切都慢了下來，慢到可以清楚看到楊初八臉上的肌肉因為恐懼輕微到幾乎看不見的顫抖。

他全身肌肉的跳動，在我眼中一覽無餘，那手腕青筋的微微凸起，分明是要開槍的前兆！幾乎瞬間，我的身體就做出了反應，微微側了下身子。